“方嶽,你,你沒事吧?”白素兒淡淡的語調裏不乏關切之意。


    “還……行吧,暫時……還死不了。”說著話,方嶽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粘在身上的泥灰。


    其實方嶽還真沒吹大話。


    雙頭蟒最後的含憤一擊,豈可輕視?單是那一大團土球的重量,就已令人咂舌,再加上強勁的推力,若是普通人恐怕早被砸成肉餅。


    但是方嶽在受到這一擊的刹那,體內無處不在的旋氣柱,竟以比刹那還要快出數倍的速度,向後背雲集。凝聚而成的旋氣團匪夷所思地化解了土球絕大多數的衝擊力。


    餘下的部分衝力雖然不能傷其筋骨,內髒卻受到不小的振動,不由噴出一口淤血,中柱旋氣瞬間循環了十數個周天,待他落地之時,內傷至少也好了一半。


    “你受傷了,把這兩粒丹藥服下,或許會好些。”白素兒手一伸,晶瑩剔透的玉掌之上,放著兩粒黑黝黝的丹丸。


    “這個……”


    方嶽遲疑了一下,這兩粒丹丸同他在丹心閣為彤兒和青兒煉製的元力丹極其相似。


    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白素兒解釋道:“這不是元力丹,而是治療內傷的上好丹藥迴元丹。”


    “哦。”


    方嶽放下心來,迴元丹聽說過,其價值絲毫不亞於他為彤兒和青兒煉製的低階元力丹,彌屬珍貴。


    當他小心地從掌心捏起迴元丹,“嘎”的一聲,黑子撲棱著翅膀落到旁邊,激起一陣狂風,吹著白素兒的麵紗及方嶽的黑發唿啦啦漂浮不定,二人不得不向後退讓。黑子卻探出碩大的頭顱,望向方嶽的手心。


    “你也要?”


    方嶽乜斜著眼睛,似笑非笑看著黑子,見它身上黑一塊白一塊,十幾處的羽毛被燒焦,雙股血跡斑斑,有些不忍,遂把兩粒迴元丹塞進了它的大嘴裏。


    白素兒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直至黑子將兩粒丹藥吸進嘴裏,方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朋友’,迴元丹我這兒還有,你……”


    方嶽擺擺手道:“不必了,我暫時還不需要。倒是小姐你,好些了吧?還能去收集赤練妖花蕊液嗎?”


    白素兒點點頭道:“我,也不大要緊,收集蕊液沒問題。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此言不說則罷,一說起救人的事,方嶽醒起方才的一幕,手掌推落的地方,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向她鼓鼓囊囊的胸脯上。


    “你……”


    白素兒倒退一步,語氣頗為羞惱,欲叱又止。


    方嶽老臉一紅,知道自己有些忘乎所以,唐突了佳人,連忙解釋道:“白小姐,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嘿,不是特意的。”


    他這話還不如不說,屬於越描越黑那種,若非有紗簾遮掩,白素兒的臉色一定會有的瞧。


    “你,你……”


    白素兒氣急,狠狠跺了跺腳,扭頭離開了。隻是步履有些虛浮,顯然耗盡的元力尚未完全恢複。


    “黑子,我有說錯話麽?確實不是故意的嘛,再說,就那麽看了一眼,又沒做什麽。”望著白素兒離去的背影,方嶽無辜地拍著深探到肩膀的鉤嘴,聳聳肩道。


    白素兒腳步微微一滯,旋即繼續邁步前行,裝作沒聽到他的話。


    黑子的喉嚨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眼神裏掛滿了同情之色。


    方嶽從坤戒裏拿出一枚三階風係魔核,黑子一見,碩大的眼珠子為之一亮,直瞪瞪不再離開。昨天他看見黑子吞下一枚五階的風係魔核,並沒產生出異樣的反應,估計這枚三階的也應該問題不大。方嶽略一沉忖,便把魔核塞進黑子的嘴裏,作為對它幫忙除掉雙頭巨蟒的感謝之意。


    的確,若非黑子及時趕到,他和白素兒別說得不到赤練妖花,就連身家性命能否保得住還另得一說。(..tw無彈窗廣告)


    吞掉魔核的黑子晃晃悠悠走到一邊,合攏著翅膀垂下頭去,自行消化去了。方嶽看著它,不由想到,這或許就是魔獸的打坐方式吧,就如同他們打坐修煉一般。


    轉頭看到白素兒站在赤梵妖花的旁邊,大概正琢磨著如何收取蕊液。白素兒的白衫不知是什麽料子所製,雖說沾上了不少灰土,依舊白得耀眼。又有赤梵紅彤彤的花瓣在一旁映襯,更有天邊的晚霞做背景,從稍遠處看去,紅的更紅,白的更白,倒是相映成輝,非常養眼。


    方嶽撿拾了被震飛的斬月斧和逆鱗,然後來到坑窪邊上,找到被斬首的兩顆蟒頭。原本兩張娃娃一般光滑的蟒臉,在離開本體之後,立時皺褶發黑,失去了原有的光彩。這也讓方嶽寬心不少。必定麵對著頗似娃娃的頭顱,他可真下不去手。


    剖開蟒頭的後顱,果然取出了兩枚魔核,一枚火係,一枚土係,皆是五階。昨日擊殺的那隻不知名的大鳥,雖然也是兩枚魔核,不過有一枚是四階,從這一點來看,雙頭蟒至少會比那隻大鳥高一個層次。


    方嶽深吸一口氣,別的不說,單純一枚五階魔核,足以讓他在這次試煉當中拔得頭籌。要知道在以前的試煉中,收獲到五階魔核的也僅有一次,據說那次的代價極為慘重,重傷三人,死亡兩人。


    本來在昨天也曾收獲了一枚五階風係魔核,隻不過被黑子吃糖一般吃掉了,否則他手裏的五階魔核能達到創紀錄的三枚之多。


    做完了這些花不了多長時間。當方嶽抬頭看向白素兒,卻見她扶著花枝,小心翼翼傾斜著。一線蕊液,從花瓣的縫隙中淌下,絲絲流進了她手裏的一隻錚亮的盒子裏。那蕊液同樣是紅色,一種他從沒見過的紅,紅的詭異,紅的醒目,似比赤練妖花花瓣本身還要妖豔。


    不知為何,當他看到這一線蕊液,心底那絲吞噬的渴望越發強烈起來。就像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麵對著一位嫵媚妖嬈的成熟婦人赤條條的媚誘,頗有些不能自己


    其實當他接近這片穀地之時,赤練妖花就對他產生了極強的誘惑力。隻是在與雙頭蟒生死相搏之時,這絲欲念一直被深深壓在了心底,直至赤練蕊液露出真容,方爆發出來。


    方嶽也就在失神的一刹那,旋即醒悟。單看白素兒謹慎地不敢沾上一絲蕊液,甚至都不願觸摸到赤練花瓣,便可知其中的厲害。


    方嶽心中一凜,強行轉過頭去。當他看到在不遠處似睡非睡的黑子,心裏也有些奇怪。對雙頭蟒又無比吸引力、甚至不惜以身相護的赤梵妖花,黑子對其根本就不屑一顧,仿佛不曾看到過一般。


    既然白素兒那邊不能打攪,他總得找點事兒做,於是把目光投向盤卷在坑窪裏的蟒屍。


    蟒頭被斬下,剩下的這條黑白相間的巨大蟒體,仍讓人有些觸目驚心,它的七寸命門處依舊有血液汩汩流出,幾近凝涸。


    方嶽心裏一動。這蟒體的鱗甲片不僅能扛得住強大的物理攻擊,對魔法攻擊也有著相當不俗的防禦力,若是剝下來做成鎧甲,豈不更好?


    念及此,方嶽不由分說跳了下去,拿出逆鱗,小心地剝下一片比一個巴掌略大的完整白色鱗片,入手感覺極輕,仿佛沒有重量一般,且鱗甲片本身極富彈性。又剝下一片黑色鱗甲片,也是如此。不由大喜,這迴可真是撿到寶了。


    方嶽埋頭切割鱗甲,然而赤練妖花的氣息仍陰魂不散環繞在周圍,使得他總有些心神不寧,於是不得不心沉元丹,以抵禦這種詭邪的魅惑。


    心入元丹,他的思感便不由自主地散發出去。雖然他的身子沉在坑裏,卻有若目睹“看”到了正在“打坐”的黑子,以及收取蕊液的白素兒。


    手底下沒有絲毫停留,而思感卻在繼續探出,擴展到了穀邊,又繼續向周圍的山丘蔓延開去。


    驀地,方嶽停止了動作,瞬間收起了逆鱗,騰身跳出了坑外,麵向南方的土丘之上,高聲喝到:“別藏啦,都出來吧!”


    隨著話音落地,他所注目的方向上,在一塊凸石後麵,閃出一個一襲白衫的身影,手裏搖著折扇,嗬嗬笑道:“自秋祭擂台一別不過數日而已,沒想到方公子的修為進境如此之快,看來在下要找迴擂台上的場子,恐是今生無望了,佩服佩服。”


    “巴恩小子?”方嶽眼光一凝,卻向他的旁邊看去。


    “白小姐,久聞芳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在下來自江南哲仇部落,巴恩便是。”巴恩遙遙向白素兒拱了拱手,動作瀟灑自如。


    白素兒愕然。巴恩她當然知道,隻是不知道他是怎麽潛到這裏的。


    “方嶽公子,想念倩兒了麽?”


    果然,在巴恩身旁的一塊巨石後麵傳出“咯咯”的笑聲,接著,巴倩爾跳了出來,笑靨如花般看著方嶽。


    “嗬嗬倩兒小姐,上次承蒙你的悉心款待,還未及感謝,可惜小姐芳蹤難覓,欲報無門啊。”方嶽胡亂打著哈哈,眼睛卻一直左右張望著。“還有你,巴恩小子,就算你的傷這麽快就好利索了,也別急著來找揍吧。你師父呢?如果就你們倆,還真不夠瞧得。”


    “方嶽,你確實說的不錯,不過我就在這裏。怎麽,不說話就看不到麽?”


    方嶽轉頭順聲看去,果在西邊的山坡上,站著一個灰衣中年男子。瑰麗的夕陽在他的身後形成一道華麗的陪襯,使得他原本略顯枯瘦的身形,竟如嶽峙淵一般,令人不可仰視。


    “莫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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