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來吧,別藏了。.tw[]”方嶽在四麵被雜草包裹、相對平整的院子中間立定身形,淡淡說道。


    這處庭院就是原先小七他們的住處,方嶽故意將他們引到這裏來,就是要借景生情催發內心的怒氣,堅定剛剛勃發而出的殺意。


    在這個世界,一切以武力為尊,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他上一次宰掉武家族長的遠房侄子,屬於自衛性質,且是用弓箭遠程射殺,沒有直觀的血腥感受。今次他正要借此機會,強迫自己逐漸習慣這樣血肉橫飛的淒裂場景。如果不能適應,空有一身高強的武技那也是白搭。


    “撲通!”


    “撲通!”


    右側方向那堵塌了一半的石牆有人影翻了近來,落地時發出重重的踩踏之聲。左側大半人高的茅草後麵響起沙沙的腳步聲。


    片刻之後,四個人分開草叢走了出來,呈半麵扇形散開,隱成合圍之時,殺氣騰騰,在方嶽身前七八米遠處同時站定。


    四名大漢俱著尋常服裝,手裏各持利器,顯然是為追蹤之時隱匿身份。這也讓方嶽在不能肯定他們就是武家人之前,無法提聚最大化的怒意。


    與方嶽正麵相對的漢子拎著一隻短斧,隨意扛在肩上,目光灼灼。但從其餘三人皆隨其進止的舉動斷定,此人當時這夥人的頭目。


    “各位跟著我這麽久,所為何事?”


    方嶽也是言語試探,他相信這些人若真想取他性命的話,必以實言相告。


    果然,持斧的漢子露出譏諷的笑意,森然道:“方嶽小子,前幾天你以狡計贏了我家公子,哥幾個有些不服,特來討教。不怕實話告訴你,今次之事和我家族無關,純屬個人私鬥。不過跟你說這些也沒用,因為今天你根本無法生離此地。”


    方嶽麵露不屑道:“在這裏不是靠嘴說話,而是憑實力。你們既是武家的武士,這裏當不會陌生吧?”


    那漢子譏笑道:“你小子有種,死到臨頭還這麽嘴硬。這裏就是你那個叫花子朋友的住處吧,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天是我親自帶人來抓的他,這下你滿意了吧?”


    方嶽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語氣淡然道:“這就是了,我就想知道這件事。你們不是來殺我的麽?為何還不動手?”


    說話間,方嶽陡然把精神提至極致,心神再次沉浸於那種虛無飄渺的狀態。他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肉體與自然,與這座廢棄的庭院交融為一,化為澎湃的力量在體內流轉。


    眼睛亮了起來,眼前的四名大漢似被他看了個通徹。透過他們的站姿,手拿武器的位置,微妙的眼神和輕微的舉動,就可辨出他們出手的先後順序、運行的軌跡,乃至於孰強孰弱。


    毫無諱言,這四人俱是練體強者,其武技水準均已達明宗境之下的最強階。就算是方家演武場裏實力最強的子弟,也不過如此。如果隻憑絕對實力,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在方嶽之下。


    然而,方嶽可以看透他們,他們卻對方嶽一無所知,這才是方嶽引以為依托的最大本錢。


    方嶽與武的生死決鬥,這四人皆在現場看得清楚。方嶽先以箭惑目,最後一拳偷襲得手,四人看得憤憤不平。事實上那武輸得也夠冤枉,這並不是說方嶽的實力不濟,而是方嶽彼時根本就沒用全力。


    而當他們真正與方嶽麵對麵較量之時,終生出不妥之處。四人當然察覺不出方嶽隱匿了自身的氣息,而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和他們曾麵對的某一明宗境高手極為相似。


    時間以容不得多想,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四人中那領頭的漢子率先發難。隻見他右肩輕輕一顛,短斧便被揚起,隻邁出一步,無邊洶湧的氣勢便蜂擁而至。


    方嶽雖已瞧出這漢子是四人中的最強者,卻也沒料到他把一隻不甚負重的短斧,揮的如此有氣勢。這可不是僅靠勤學苦練就能得來的,而是經曆了多少次生死搏鬥中的磨練。


    當然,他也看得出,這漢子的一斧是虛勢。


    位於右前方的漢子幾乎同時發動,隻兩三步便跨至近前,他的長刀隱含慘烈之勢,橫掃而至。


    這一擊同前麵一樣,同樣是虛擊,為的是惑他耳目。


    真正地殺招卻是左側的漢子,他的短劍悄無聲息,隨著他的前衝之勢,閃電般刺向他的左肋。


    另一個持短棍的漢子則移向他的身後,堵住了他的退路。


    這漢子是四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也是最薄弱的環節。


    四人的配合妙到毫顛,運用的十分純熟老練。


    這三路虛虛實實的攻擊線路在方嶽的腦海裏無比清晰地呈現出來,就在這一刹那,他也擬好了應對的策略。


    隻見方嶽置左右兩側的虛實攻擊於不顧,身子不退反進,直衝持斧大漢而去。


    最強點就是最弱點。


    持斧的漢子首次麵露訝色,他自創的這套連環攻擊陣法,對付明鏡宗以下的武者屢試不爽,卻首次遇到有這種應對之法。


    方嶽的行為在他的眼中不啻為自投羅網,當下不慌不忙,化虛為實,雙手握柄,老老實實一斧劈下。


    方嶽似渾沒看到一般,不管不顧一拳擊去。


    方嶽這兩敗俱傷的不要命打法,讓持斧大漢吃了一驚。他故是一斧中的,而方嶽的拳頭卻會實實在在擊中鼻梁。方嶽的一拳有多大殺傷力?但看他憑此一擊就打得武失去了還手之力,由此可見一斑。何況現在他們四人占有絕對優勢,更不會冒著受傷的危險去以命賭命。


    持斧大漢也是了得,全力之下,仍能改變斧頭劃動的軌跡,自上而下去封擊方嶽的重拳。


    然而令他驚駭的是,他的斧頭明明碰到的方嶽的拳頭,卻仍似走空般虛不著力,空空蕩蕩,他就像當初的武一樣,宣泄不出的氣血兀自在體內翻騰,難受得無以複加。


    眼前倏地一暗,原來方嶽又一拳轟至。


    此時再想收斧已是不及,隻能側頭躲閃,拳鋒擦著鼻尖而過。他隻覺鼻腔一酸,眼窩霎時盈滿了淚水。


    漢子開始撤步後移,試圖拉開距離。方嶽身子一矮,竟狗皮膏藥一般黏了上來。


    持斧大漢畢竟久經沙場,知道由於剛才的示弱,將自己陷入了被動局麵,所幸心一橫,不再後撤,倒轉斧柄,猛力下砸。


    他這是學著剛才方嶽兩敗俱傷的打法,隻可惜為時已晚。


    就在他堪堪發力之際,忽覺胸口一痛,眼前發黑,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淩空倒飛出去。身體還在空中翻滾,隻覺喉嚨一鹹,嘴一張,大口的鮮血旋即噴出,在半空中灑下一片血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傲世元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海一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海一客並收藏傲世元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