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霧濃霜寒,空氣裏彌漫著枝葉腐敗的臭味。(..tw好看的小說)


    黑漆漆的南山老林裏,樹木長得張牙舞爪,看著猙獰可怖。風過留聲,宛如痛苦的呻吟,又如戲虐的狂笑。


    在這老林子,有一間破廟,從破廟的牆縫裏,透出明晃晃的火光。冷風無孔不入,鑽過牆縫,吹動篝火搖曳,拉長人影在牆體上搖搖擺擺,如同跳著詭異的舞蹈。


    篝火的旁邊,圍坐著四個人,他們都是赫赫有名的黃家魔將團的魔將為首的是“梅山仙道”李長胥,其下分別是“金剛力士”南天霸,“鐵槍穿山”歐陽德重和“獨眼飛鷹”騰雲飛。


    此次他們來者南山老林,為的是消滅長久以來給黃家堡帶來無數危害的邪獸。


    “幸好大哥捷足先登,要麽這差事又落到李立那兒了。”南天霸說道。


    “是呀,也不知為何黃堡主會對這個人這麽信任,要是這等立功的機會再被李立搶走了,我四兄弟何以在魔將團立足。”歐陽德重自信滿滿地說道,好像他們已經要凱旋而歸了。


    “等我們此戰得勝而歸,日後在必受黃堡主重用,在魔將團裏的名聲和地位將更上一層樓。”騰雲飛滿心歡喜地說。


    “哈哈哈,多虧大哥有,先見之明。”南天霸豪聲笑道,“我們兄弟敬大哥一杯。”


    在眾人的捧喝聲中,老到的李長胥緘默不語,因為他想得比其他人要多。原本要執行這個任務的魔將受傷了,黃岐山安排李立前去執行。黃岐山為什麽跳過魔將團裏的其他人選,按理說魔將團裏人人身懷絕技,實力不凡,怎麽黃岐山就想到選派剛加入魔將團不久的李立呢?要不是自己毛遂自薦,恐怕他們都得不到這次機會。


    眾人見李長胥若有所思的樣子,都不敢喝酒了。歐陽德重問道:“大哥為何悶悶不樂?”


    “你們先別高興的太早,雖然黃堡主臨時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們,但他同時也派人通知了李立,我們現在隻不過比李立稍快一步,如果我們不能再李立之前完成任務,一切都是空談。”李長胥道。


    “大哥何須多慮,”南天霸說道,“以我兄弟四人之力,對付那邪獸還不是綽綽有餘,手到擒來。”


    “二哥說的對。”歐陽德重說,“據我所知,李立有傷在身,想必他定不敢來。”


    “對,我們何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騰雲飛說道。


    聽了三人的話之後,李長胥心裏寬慰不少,他端起酒杯,笑顏逐開,“是為兄多慮了,來,咱們兄弟滿飲此杯,祝我們旗開得勝。”


    四人開懷暢飲,談笑風生。很快就把帶來的酒喝完了。歐陽德重內急,就起身外出撒尿去了。


    廟裏廟外仿佛就是兩個世界,廟裏溫暖明亮,廟外一片漆黑,幸得月亮終於露了臉,月光籠罩著這片山林,慘淡迷蒙。


    冷風吹得歐陽德重一個激靈,風帶著一絲絲悠遠的聲音吹進他的耳裏,他尋聲抬眼望去,看到遠方有個婀娜的身影。酒壯人膽,同時也能讓人色迷心竅,歐陽德重慢慢地向著身影走去,濃霧在他身後合攏,破廟消失了。


    她確實是個美麗的女人,長長的頭發,白皙的肌膚,身上隻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睡袍。女人癱坐在地上,纖細的手捂著扭傷的腳,玲瓏的嘴裏吸著冷氣,發出痛苦的呻吟。這呻吟,讓人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誘惑。


    “姑娘,你怎麽了?”歐陽德重來到她麵前問道,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半露的酥胸。


    女子眼光流轉,目送秋波,輕聲說道:“奴家來次采藥,卻不小心崴了腳,動彈不得被困於此。”


    “這山裏有妖邪橫行,姑娘何故一人來此?”


    “奴家也不想,怎奈家父病重,唯有這裏有需要的草藥。”女子說著,動聽的聲音鑽進歐陽德重的耳裏,直扣心扉。一雙媚眼,直看著他的眼睛,看得歐陽德重十分舒服。


    “此地兇險,不如姑娘跟我走一趟,前方不遠有個山神廟。”歐陽德重笑眯眯地說。


    “這倒是最好的法子了,隻是奴家腳疼,少俠背我可好?”


    歐陽德重樂開了花,立即半蹲下來。女子伏在他背上,幽幽的香氣勾起他無限的yu望。正當他欣喜萬分的時候,後頸突然一陣刺痛,這份痛苦,深入骨髓,讓他冷汗溢出,頓時清醒過來。


    歐陽德重運功掙紮,想要擺脫後背上的女子,哪知女子的手腕,肚臍,射出許多白色的絲線,這些絲線很快就將他包裹起來,就像一個蛹,連出聲唿救也來不及。


    破廟內,李長胥見歐陽德重久不迴來,問道:“三弟解個手怎麽去了這麽久?”


    南天霸說道:“我出去看看。”說完便起身往門口走去。


    及近廟門,南天霸就看見了歐陽德重立在門口。“你怎麽去了那麽久?”南天霸問道。


    歐陽德重不語,騰雲飛正好看過來,他老鷹一般銳利的目光很快就看到了端倪歐陽德重的每個關節,都被一根級細的細絲吊著,就像牽線木偶一樣,騰雲飛大驚失色,大叫道:“二哥小心,快閃開。”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歐陽德重手裏拿著毒針,直刺南天霸胸口。南天霸號稱“金剛力士”,他身材高大魁梧,力能扛鼎,“力士”二字當之無愧,而“金剛”二字可不是裝飾,他練就一身硬功,身如金石,刀槍不入。歐陽德重的毒刺分毫沒有紮進他體內,連一點印記也沒留下。


    騰雲飛提醒南天霸的同時,身體早就躍了出去,藏在袖裏的獵鷹爪彈射出來,他右手切斷絲線,左手作勢抱住歐陽德重。可是他這一抱才發現,自己抱住的,隻是一副空殼歐陽德重的皮。


    迴過神來的南天霸怒火中燒,縱身一跳,衝破廟頂,來到屋頂上麵。可是他立足未穩的時候,無數細絲迎麵飛來,迅速纏住了他。他縱有千斤臂力,對付這綿柔的絲線卻是毫無作用,細絲會伸長,無論他怎麽扯也扯不斷。


    突然,屋頂爆出一身巨響,隨後裂開一條長長的裂縫。原來是李長胥揮劍,劍氣將屋頂劈成兩半,裂開的屋頂隨即塌了下來。


    南天霸雖然重重摔在地上,但他豪發無傷,騰雲飛立即上去,用利爪幫他隔斷蛛絲。李長胥手握寶劍,深情凝重地看著一個徐徐降落的黑衣女子。


    “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李長胥說道,立即舞劍迎上。騰雲飛,南天霸也不甘落後,爭相跟上。


    女子手腕,肚臍,噴出大量蛛絲,這些蛛絲,有的射向李長胥等人,有的粘到四麵牆上。李長胥舞動劍花,從容的割掉細絲,騰雲飛也掩護著南天霸,三人欺身而上。女子利用連接在牆上的蛛絲,靈巧地迴蕩在四麵牆壁之間。


    三人不曾傷她分毫,李長胥,騰雲飛見狀,不得不想法設法切斷連接牆麵的蛛絲。黑衣女子抓住時機,飛身撲向南天霸,南天霸見她迎麵撲來,伸出雙手,想要把她箍在手裏。誰知道,女子突然從她兩手之間滑過,柔弱的身體就像一條遊蛇。


    從南天霸的腰間攀到他的後背,兩手各自亮出一根毒針,紮進南天霸的耳朵裏麵。南天霸悶哼一聲,睜大雙眼,眼眶撕裂,掙紮了一下就死去了,但是他卻沒有倒下,因為蛛絲已經和他連在一起,就像被蛛網吊著的昆蟲。


    李長胥,騰雲飛見狀,怒氣填膺,聯手攻上,可是他們連黑衣女子的衣服都碰不到,反而被她的飛彈針逼退。再這麽下去,他們非死不可,騰雲飛一個踉蹌,翻到在地,準備站起再戰時,忽然看到麵前即將熄滅的火把。他急中生智,抓起火把擲向黑衣女子,大聲喊道:“大哥!火!”


    李長胥會意,口念咒語,劍尖對著空中的火把一指,火把頓時半空中炸開,冒出熊熊烈火,烈火很快擴大,包圍了整座破廟。火光之中,隻聽得一聲女聲尖叫,而後什麽都聽不到了,隻剩下漸漸變小直至熄滅的火焰。


    空氣中彌漫著焦肉的味道,風中多了一份血腥之氣,雨水不期而至,洗刷著戰場。斷壁殘垣裏隻有南天霸焦黑的屍體,冒著青煙。歐陽德重的皮早就燒成灰,混在雨水裏。


    “她沒死!”騰雲飛說道。


    李長胥無可奈何的說:“我沒下山去吧。要是她再來,我們現在恐怕無法抵擋。”


    騰雲飛不語,因為李長胥是對的。雨夜下,兩個疲倦失落的身影,漸漸遠去。


    嶙峋的岩洞裏,貢著一闔靈位,牌位上寫著“夫黃正清之靈位”。一女子將牌位拿下,貼在臉龐上,說道:“相公,十娘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十年之前,同樣的岩洞。岩壁上貼著紅豔的“”字,紅帳紅燭。黃正清握著十娘的手深情地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娘子了。”


    “你是人,我是……”


    沒讓十娘把話說完,黃正清就用食指豎貼在她玲瓏的嘴唇上。“從今天起,你也有姓了,你姓黃,叫黃十娘。”


    ……


    婚後,兩人過著幸福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十娘在林子裏抓到一個黃家堡的傭人。傭人說,他是來給黃正清送信的,不知道他在哪裏,隻得在山裏亂轉。


    十娘得到了信並私自藏了起來,沒有給黃正清看。但是偶然的一天,黃正清無意間發現了這封信,信裏說他的母親病危,要他迴家見最後一麵。


    黃正清拿著信指責十娘,十娘擔心那是圈套才不敢給他看。黃正清一怒之下離開十娘,迴家守孝。從此之後,十娘再也得不到黃正清的消息了,黃正清仿佛人間蒸發了。


    在黃家堡,就像根本沒有這麽一個人存在過。黃正清迷戀女妖,此事若是傳揚出去,黃家堡必將名譽掃地,所以,黃岐山抹殺了黃正清的一切,隻有記載,他英年早逝,死於疾病。


    後來十娘多放打聽,才知道黃正清是被黃岐山威逼自殺,從此,十娘變得越發暴戾,並且與黃家堡結下不共戴天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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