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原本熟睡在床上的人瞬間醒了過來,也許是曾經槍林彈雨幾經生死的經曆,使這位戰功赫赫的老人神態從容,不見半點慌張,他鎮定自若的慢慢坐起來,倚靠在床頭靠背上,淡淡地開口。雖然看起來處在劣勢,其氣勢卻絲毫不弱。


    “來找你報仇的人!”風晴站在離床1米開外的黑暗中,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冷哼一聲,粗著嗓音試探道。


    “我早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那麽些年來死在我手上的人也不算少,你是哪家的後輩?能躲過我的這些護衛,倒是英雄出少年,咳咳......人啊,不服老不行了。”老爺子仿佛絲毫不懼生死,大有跟來人促膝長談的架勢。


    “風葛,你還記得嗎?”風晴提高警惕,並不被他營造出來的輕鬆氣氛感染,不管他是示敵以弱,還是拖延時間,混到他這個地步的,一個個比那狐狸還狡猾,豈是自己這初出茅廬的菜鳥能繞的來的?要是順著他的套路來,搞不好自己晚餐吃了什麽都交代了,當下也不跟他兜圈子,便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當然記得,怎麽可能忘了呢?嗬嗬,他那個牛脾氣,豪爽仗義,當年我們可是一起扛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切就跟昨天才發生的事一樣清晰的記在我的腦袋裏,一輩子也忘不掉。時間過的真快,我們居然已經有快60年沒見了,他們夫婦都還好吧?”老爺子仿佛迴到了過去,皺紋漸漸舒展開來,一直病怏怏的臉上也有了些神采,娓娓道來。


    “他,死了。”明明橫刀奪愛搶了人家的未婚妻,迴憶起來居然還能這麽若無其事,聲情並茂!這得是多厚的臉皮,她是不是該誇一聲高明?


    “死了?怎麽會?”周建邦聽到這話一陣錯愕,表情呆呆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無奈一笑,“是了,他也到年紀了,這個倔驢,到死也不願見我。我們都不年輕了啊,這幾年幾個老家夥不管活著的時候,怎麽爭怎麽鬥,也都陸續的走了,歲月不饒人,老頭子也沒幾天活頭了,到時候我們又能相見了。”因為身體很虛弱,他的聲音不高,語速也不快,沒有太多起伏,似乎一切看開了,即使說到自己的死亡,也是神色淡淡的。


    “他是被人殺死的。”風晴緩緩說道,同時仔細觀察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是誰?!”如平常人一樣聽到出乎意料的噩耗,所出現的既驚且怒的表情十分完美。


    “難道,不是你嗎?”他的神情倒不似作偽,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風晴一時也有些拿不準。


    “我,沒有理由殺他。”


    “何婉潔。”


    “婉潔,婉潔不在風葛身邊嗎?”周建邦很驚訝的問。


    “60年前,他迴老家的時候就已經遭人毒手,被廢武功了,是不是你做的?”除掉情敵亦或最終目的是武功秘籍?


    “居然有這事,當年他不辭而別,已經不會影響到別人的利益,怎麽會有人對他下手呢?我那時候是迷上了一個年輕美麗的姑娘,就是何婉潔,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相愛的。婉潔留書說是迴家鄉去找他了呀,怎麽他們居然會沒在一起?”周建邦似是想不通般疑惑的緊緊皺著眉頭。


    “可他們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彼此。”中間到底出了什麽變故?


    此時的周建邦已不見了出時的從容,臉色焦急,不顧老弱病體掙紮著要站起來,“怎麽會?那婉潔呢?她在哪?”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她是何時怎麽離開的?”風晴倒是又對他信了幾分,本來她的目的也就是想從他口中知道何婉潔最後的消息,可惜修士的手段不能用在世俗之人身上,更何況還是個老弱病殘,不然她也用不著這麽麻煩。


    老爺子沉默了許久,終於長歎一口氣,“我清楚的記得,1953年的7月25日,那天下著小雨,她留下一封書信,就從天京本家離開了,當時還懷著6個月的身孕,打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聽到過她的消息,也不知孩子是男是女。4個月後,我就在家人的安排下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也就是周亦的奶奶,......”


    嗯,電視劇上都是這麽演的,這個版本已經不新鮮了,風晴基本上已經可以猜到後來,她大半夜翻人家牆頭可不是為了聽王子和公主的故事,當下也顧不得禮貌焦急問道,“信上說了什麽?”


    然而老爺子下句話確實把她驚到了,她覺得自己當時微張著嘴的樣子一定蠢透了。


    “說了......丫頭,信上沒有線索,這個人隱私就不要問了吧?”周老爺子神情得意,眼神戲謔的看著風晴的方向,一副我早就識破壞人真麵目的表情。


    風晴嘴角抽了抽,也不再裝作粗聲粗氣的說話,自己可是很認真的,合著鬧了半天這老爺子權當演戲了?還唱念做打俱佳的予以配合?您真當這是玩兒警察抓小偷還是木頭人不能動呢?


    夜闖民宅被抓風晴到是沒覺得什麽,隻是白天才裝了迴端莊優雅的淑女,晚上當場就被揭穿,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哎,早知道白天也就不勉強自己笑不露齒了,白白憋得那麽辛苦。即使厚臉皮如風晴,一時也恨不得時間能夠倒帶重來,她幹笑著期期艾艾的,“那個,晚上好,您吃過晚......不是,到底薑是老的辣,您怎麽發現是我的?”


    “你個小丫頭,對我很有偏見嘛,嚇唬我老人家。剛開始的時候,我還真以為是哪家來尋仇的,不過――”老爺子在這裏很惡劣的停住,一副“你問我我才說”的樣子期待的看著風晴。


    風晴心裏默念幾遍尊老愛幼,很配合的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不過什麽呀?”尾音還用了個升調拖得長長的。


    老爺子摸到床頭的遙控器,打開臥室的燈,光線鋪散開來,室內一下子亮如白晝,風晴直晃晃的暴露出來,她摸了摸鼻子,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到一邊。


    “大概是久居蘭室,不聞其香吧,你身上有股水果的味道,你自己不知道嗎?白天才剛聞到,晚上我自然記得啦。”老爺子緩緩道出沒有半點科技含量的謎底。


    原來如此,應該是經常呆在空間裏,染上的果香味,可見自己還是經驗不足,不夠謹慎,這要真想幹點什麽敲悶棍的事兒,不是早就敗露了?虧自己剛開始還沾沾自喜呢。原以為對付幾個尋常之人,也不必把自己全副武裝,便大大咧咧的過來了,以後萬萬不能大意,一定要以此為鑒,今後行動前都要檢查再檢查。要是因為細小的疏忽而丟了小命,就是死了,大約也隻能被拿來做“曾經有一個修為不錯的修士,偷襲的時候居然不收斂自身氣息,而就此隕落,享年26歲”這樣的反麵教材,換得修真新鮮人們的幾聲唏噓,或者是“死也是笨死的”之類的不屑。


    正在風晴反思的時候,周老爺子也收了玩笑的表情,臉上漸漸凝重起來,“不過,你說的風葛和婉潔的那些事可都是真的??悖?一掛恢幣暈??怯星槿酥粘刪焓嫋四兀?南氳驕尤換岱5?庋?氖攏?一岬韃榍宄?摹d閌撬?裁慈耍俊?p>“同族晚輩罷了。”風晴乖乖的實話實說。


    周老爺子點點頭,語帶感慨,“功夫很好,有你這樣的後輩,他也該感到欣慰了。”


    “信上真的沒有任何線索嗎?能讓我看看麽?”風晴不死心,沒準兒就有什麽遺落的蛛絲馬跡呢?


    老爺子臉紅脖子粗的,有些惱羞成怒,“就幾句話,大意是說要尋風葛,謝謝我的照顧,不要去找她之類的,那可是相當於我被甩,讓你這年輕人看,我老人家的麵子往哪擱?”


    風晴不打算跟這倔老頭爭辯,經過今晚這事,老爺子估計對自己會有些不滿,哪家會要個半夜翻牆的媳婦呢,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全招了吧,這樣想著,風晴就要開口,“其實,我跟周亦之間――”


    “不用擔心,老頭我還是很開通的,沒有門第之見,更何況你的能力站在他身邊我就更加放心了,盡快找個時間把婚事定下來吧,以後,有我在他不敢欺負你!”老爺子大手一揮打斷她未完的話,氣勢好不豪爽,差點沒把風晴下巴驚掉下來。


    怎麽就變成婚事了,這老爺子也太能化繁為簡了吧?信息也了解的差不多了,還是趕緊撤吧,風晴訕訕的,“那什麽,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這倒是句大實話,此時是淩晨3點,確實不早了。


    “嗯,你迴去吧,順便把院外那幾個幫我叫進來。”


    走出去的時候還能聽到老爺子對幾個年輕小夥子恨鐵不成鋼的訓斥,“你們是幹什麽吃的?被個丫頭從眼皮子底下溜進來,我的老臉都被你們丟盡了!從明天起所有訓練加倍!”


    始作俑者風晴隻能在心底對受了自己連累的幾個倒黴蛋暗暗抱歉。


    雖然老爺子說過要調查此事,而且勢必比自己在人力物力財力上都占優勢,但是結果沒出來前,老爺子依然不能擺脫嫌疑,她決定自己找出結果。?悖?說接檬狽膠奚伲?肜聰肴ィ?幸歡ㄊ屏Φ那以菔彼?芟嘈啪橢揮刑兆尤渙耍?庵中湃未雍味?此?菜擋磺宄??蟾乓蛭?醯盟?歉穌嬲?氯岬娜稅傘?p>好不容易熬到6點半,風晴再也等不下去了,也不管對方起沒起床,直接撥通他的電話,“你有沒信得過的私家偵探,我要最好的,有急用。”術業有專攻,這種事還是應該找專門人士才是。


    手機裏傳來的聲音不出所料的帶著未睡醒的鼻音,反應也有點遲鈍,“啊,哦,等等,你記一下,申探事務所,號碼是15xxxxxxxxx,你遇到什麽事情了麽?”


    “記好了,謝啦!沒你的事了,繼續睡去吧。”風晴過河拆橋的掛掉電話,開始撥打事務所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雙方約在四季茶館詳談。


    因為離得遠,風晴幾乎是踩著點到的,這裏幽靜清爽的環境,雕花的茶桌茶椅,古色古香的茶具,氤氳茶香的茶香,透出一股典雅的氣息,植物盆栽和隔斷營造出私密的空間,確實是一個談話的好去處。


    角落裏對方已經簡單的點了一壺茶在等,風晴徑直走過去,“是申先生吧,您好,我是風晴。”


    對方站起來跟風晴握手,“沒想到風小姐如此年輕漂亮,請坐,在下姓申名探。”


    “謝謝,申先生也很出色。”名字是充分表明了身份,隻不過此人不過27、8歲的樣子,一頭色澤水潤的栗色碎發,閃光的碎鑽耳釘,時尚的衣著,即使是在室內也帶著墨鏡,倒更像是某個微服出巡欲蓋彌彰的大明星,風晴怎麽看怎麽都覺的此人不靠譜,該不會是陶子然睡得迷糊把一起花天酒地的狐朋狗友的聯係方式錯給了她吧?


    “我們可以開始了麽?”寒暄完畢,雙方坐定,風晴直奔主題。


    “請問有沒有資料,越詳細越好,你是子然推薦的人,我就不跟你來虛的了。”果然人不可貌相,雖然此人過於華麗了些,但談起正事來卻實在認真。然後她才知道這家夥確實很“實在”――什麽東西比錢更實在呢?


    風晴拿出那張唯一的黑白照,“何婉潔,這是我要找的人60年前的照片,1953年的7月25日.....,走時懷有6個月身孕,怎麽樣能查出來嗎?”說這話的時候,隱約有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再迴想卻什麽也沒抓住。


    “60年前,天京嘛,畢竟不在本地,這個可能需要不少時間――”申探接過照片,放到隨身帶來的文件袋裏,按照一般經驗,就事論事的說。


    既然是可能,那就是還有其他結果,風晴截住他的話,“三天,我要結果。”


    “風小姐,年代久遠,線索有限,三天時間太短了,我們畢竟不是真的神探,恐怕――”申探苦大仇深的皺著好看的眉頭,推脫著,大拇指在中指和食指間來迴的撚了撚。


    “20萬”有錢鬼總會推磨了吧。


    “即使你說20萬也――”對方仍然不太滿意。


    “40萬”嫌少?難道還要像菜市場買菜一樣討價1毛1毛的討價還價嗎?再加!


    “成交!合作愉快!”申探笑的陽光燦爛,風度翩翩,一口白牙在眼光下閃著耀眼的光,一點看不出剛才死要錢的市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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