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六見自家公子,一路上對這位姑娘悉心照顧,心裏說不出的開心,果然是公子開竅了,夫人終於不用再為難他們這群下人了。.tw[]


    姬伯快馬加鞭地趕到附近的淮城,想起有位學識廣泛的世伯就住在這裏,駕馬直奔過去。


    杜儼見姬伯帶著個昏迷的姑娘來找他,顧不上詢問趕忙診治,又叫來妻子幫忙檢查姑娘身上是否有傷,發現腹部確實有淤青。開了活血化瘀的方子,又聽姬伯說,這位姑娘剛剛親人逝去,情緒上受了不小的刺激,又在原先的方子裏加了幾味安神藥,便讓下人取藥熬好,給姑娘服下。


    千緋服下藥湯,醒過來一次,說了幾句胡話,之後又迷迷糊糊地睡熟。


    姬伯見千緋已經沒有大礙,本想帶著她去驛館休養幾日,這位世伯是出了名不喜歡生人,今日多有叨擾,還是早些離開的好。可是杜儼說千緋現在還不宜走動,因著之前一路的顛簸,傷勢已經加重,還是靜躺兩天的好。


    可是他們一行三人,杜儼這裏也不大,今日來的匆忙,豈不打擾人家。


    杜儼說無事,還可以騰出兩間空房,那兩間房一直是存放物品的地方,有些破舊,但是這姑娘眼下經不起折騰,先將就一下吧。


    知道千緋現在的狀態呆在這裏最好不過,姬伯見杜儼又願意讓他們住下,連忙道謝。杜儼擺擺手,讓姬伯不要客氣,他們兩家幾代世交,如今這姑娘傷勢嚴重,任是誰也不會袖手旁觀,再說他覺得這姑娘麵帶福相,還想等她醒來,為她算上一算。


    知曉這位世伯本事過人,平日裏多少人求他算上一卦,他連看都不看。但是碰到他看著順眼的,對方不想算都是不行的,果然能人的脾氣多少有些古怪。


    “公子,我們此行要帶上這位姑娘嗎?”韓六想起公子此行的目的,不由開口小聲問道。


    姬伯幫千緋蓋好被子,蹙起眉頭,溫柔地看著千緋甜美的睡顏,心裏十分不舍。千緋臉上的泥土,已經被姬伯擦幹淨,原本白皙嬌俏的模樣顯露出來,惹得看她的人不願挪開眼睛。


    見公子沒聽見一般,韓六無奈地歎口氣,輕輕推門出去喂馬。“公子真是的,要麽不開竅,要麽一開竅,什麽也不管了,這就叫……”韓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家公子如今的樣子該怎麽形容,反正就是不一樣了。


    濃密的睫毛動了幾下,露出一雙驚恐悲惋的眸子,不明所以地看著四周。千緋看著眼前對她淺笑的公子,一時不知該怎麽應答,被一個男人這麽看著,不好意思地錯開視線,臉頰微紅。娘說的害羞,應該就是現在這種感覺吧。


    “姑娘,你醒了就好,喝水嗎?”姬伯見千緋露出女兒的嬌羞態,竟看得癡了,發覺自己失態,忙開口問道。


    “我這是在哪兒?”千緋沒有聽到姬伯的問話,而是想起她之前遭遇雪崩,母親死了,父親和千亦也生死未卜。可是眼前的景象分明不是天之寒崖,她這是在哪兒?千緋支起身子想坐起來,可是腹部傳來一陣劇痛,頓時痛得失了力氣,倒了下去。


    姬伯忙伸手托住千緋,讓她躺好。“肚子還疼?這幾天好好躺著,杜伯伯說休息幾日,你就能下地了。”


    千緋點點頭,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猶豫片刻,開口道,“請問,我這是到了哪裏?是你把我從天之寒崖救出來的嗎?”


    天之寒崖?姬伯莫名地看著千緋,這位姑娘的家鄉叫天之寒崖?這個地方的名字好特別。救出來是什麽意思?“姑娘,你可還記得我?”


    柳眉微顰,千緋肯定地搖搖頭,雖然眼前的男子,性情溫和,容姿俊朗,可是千緋肯定她不認識這個人。“你是哪一族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我……”姬伯琢磨著千緋口中的“哪一族”到底指的是什麽,反問道,“姑娘,你是哪一族的?”


    “你是人?”千緋終於明白過來,詫異地四處打量,驚訝地張大嘴巴。


    “我當然是人,難道姑娘不是?姑娘真會說笑。”姬伯無奈地搖頭,想起可能是這位姑娘之前看見有人死在麵前,精神受了刺激,才會這樣語無倫次,溫柔地笑道,“我叫姬伯,姑娘怎麽稱唿?”


    “我叫雪千緋。”千緋聽姬伯並沒有追究她奇怪的問題,心裏的大石落了下來。既然這裏是凡間,便絕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是妖,而且還是一隻九尾白狐。


    看千緋對他笑,姬伯心裏格外開心,給千緋倒了杯水,扶著她喝下,直到千緋睡熟,才心情愉悅地走了出去。躺在隔壁的房間,姬伯興奮地睡不著覺,閉上眼睛,嘴角微微揚起,一臉抑製不住的喜悅。


    杜儼的方子十分有效,第三日,千緋便可以下地,到第五日,除了皮膚上還有些青紫,其他地方已經沒有任何異樣。


    當然,千緋心中對姬伯和杜儼是滿滿的感激,這些日子多虧他們的照顧和收留,要不她早就小命嗚唿了。隻是偶爾聽韓六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千緋表示很迷茫以外,沒有任何的不適應。


    起初,姬伯以為千緋是因為受了驚嚇才會犯迷糊,後來才發覺,千緋根本就是忘記和商販同行的事。


    杜儼說,頭部受過撞擊,或是精神受到刺激,都可能出現這種暫時失憶的狀況,也許過些日子就能想起來,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


    算了,既然想不起來,倒也少了許多哀傷。姬伯如是想著,囑咐韓六不要和千緋提及那兩個商販的死,忘了其實也不錯。


    不了解情況的千緋,被姬伯問了一些關於她家鄉的事,考慮不能透露自己是妖的身份,千緋便對姬伯說,她之前住在雪山裏,後來發生雪崩,她僥幸活了,一路逃向外麵,後來就昏了,之後就發現到了這裏。


    對千緋之前的事一點兒也不了解,姬伯隻當千緋失去的記憶隻是關於那兩個商販的,便認定是那兩個商販路過雪山,救了千緋。如今千緋忘了也好,起碼千緋能過得開心一些,而且也能和他更親近些。


    哎,多正經的君子,碰到喜歡的姑娘也是會有私心的。


    看出自家公子鐵了心要帶著這個姑娘,韓六心裏喜憂參半。公子是沒人敢惹的,可是他這個下人可就要受苦了。這個姑娘來曆不明,夫人問起來該怎麽迴話?還有,這姑娘美是美,可是見她言談舉止,明顯靠不上大家閨秀的行列,侯爺和夫人能同意嗎?


    哎,韓六突然感覺到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以後的路也更艱難了。本想著公子有了喜歡的姑娘,以後他們這些下人的日子指定好過許多,如今來看,似乎不是那麽迴事。也不知道公子是怎麽想的,成天到晚和姑娘說說笑笑,絲毫體會不到他們這些下人堪憂的以後。


    “雪丫頭身體好了,看來老朽的本事不減當年啊。”杜儼見姬伯對這個半路救迴來的姑娘很上心,想起之前要為這姑娘算上一算,正好看看她的命數。


    “杜伯伯的本事太多了,千緋好崇拜哦,隻怕千緋沒有福分,不能將杜伯伯的本事一一見識過來。”千緋抱著杜儼的胳膊撒嬌道。


    剛開始,千緋心裏有些怕杜儼,因為他總是擺著一張冷臉,偶爾才露出一丁點兒喜悅之色。後來相處久了,也就漸漸習慣杜儼臉上“生人勿進”的表情。千緋發現,這位伯伯除了表情單一一些,人還是極好的,對她也很照顧,心裏不由親近幾分。


    杜儼和妻子一直沒有孩子,心裏一直希望能有個乖巧聽話的女兒,而千緋很會哄人,又不怕他,他倒是和妻子商量過,要不要收千緋當義女,正好千緋的親人也不在人世了。可是考慮到他倆時常外出,遊曆山川錦繡,這女兒一旦認下,反倒束縛了人家的自由,跟著他們滿山亂轉,以後定是尋不到婆家,便打消了注意。


    “對了,杜伯伯不是要給千緋算上一算,我也好奇呢。”想起之前杜儼說過留下千緋養傷的原因,姬伯忍不住好奇道。


    姬伯聽他們夫婦二人提過想認千緋當義女的念頭,可是後來又放棄了,便知杜伯伯和杜伯母心裏非常喜歡千緋,卻又不想耽誤她。


    “雪丫頭,把你的生辰告訴我。”杜儼開口問道。


    千緋偷偷猶豫了一下,心想單是看生辰,不能看出她是妖吧。盡管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一絲法術也沒有,可是她真的是隻妖啊。感受到屋裏人的目光都匯聚到她身上,千緋低頭沉默片刻,報出了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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