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阿二的嚎叫,驚動了張橫,也把睡夢中的陶倩玨給驚醒。兩人連忙走出了帳蓬。


    外麵天色已亮了起來,原本昏暗的視野,又迴複了昨天的明亮。隻是,當兩人抬頭望向前方時,神情頓時變得無比的怪異。


    昨天晚上,一直明暗不定閃爍的那座光影,竟然消失了。好象已隱沒入了這片血紅色的天地裏。


    阿大阿二也正是發現了這個異常,這才發出嚎叫提醒張橫。此刻這兩頭海狒王正雙爪比劃著,嘴裏唿嚕唿嚕地怪叫著,似乎想跟張橫說什麽。


    “怎麽會這樣?”


    張橫已明白了阿大阿二的意思,心中很是震動:“心嶽怎麽會消失?”


    心中想著,張橫那裏還會猶豫,立刻細細地洞察起來。


    漸漸的,他臉上的神情中現出了恍然:“原來是這樣,原來那東西在白天不再發光,這才會突然看不到。”


    張橫終於明白了那座心嶽消失的原因。在他的真實之眼視野裏,遙遠處其實仍是有一個陰影存在。隻是,那片陰影與四周的環境幾乎溶為了一體。因此,一眼望去,那陰影就仿佛是突然消失了。


    望望四周,張橫轉向了陶倩玨:“倩玨小姐,我們馬上出發。”


    “嗯,張橫哥哥!”


    陶倩玨自然沒意見,乖巧地點了點頭。


    陰影與兩人所在的距離,其實有數十裏,一路仍是無比的荒蕪,兩人也沒有看到任何有人留下的痕跡。


    不過,隨著距離的不斷接近,那片陰影在視野裏,也逐漸的清晰起來。果然如同是張橫所猜測的那樣,陰影就是一座巨大的山嶽,方圓有數十裏,露出在地麵的部分,就如同是一顆巨大的心髒,山頂正是心髒的尖端,整座山嶽看起來無比的怪異。


    由於山嶽的表麵,也是呈現紅色,幾乎與地麵的沙石,以及天空的暗紅顏色相同,在遠處看,確實就象是天地交接的延伸,很難看出它就是一座血色的山。


    接近了十裏的範圍,四周的地形卻突然有了變化,沙石地上,竟然多出了許多血色的荊棘。荊棘都非常的低矮,也隻有到膝蓋的部位。但是,密密麻麻,遍地都是,把這一片區域,變成了荊棘叢生的險地。


    不僅如此,四周一股無形的威壓,也轟然高漲,身周的空氣,突然象是凝固了一樣,竟然讓行動變得很是滯緩。仿佛肩頭突然壓了一座山,舉步都有些困難,更不要說其他了。


    張橫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突然產生的無形威壓,讓他有一種錯覺,就象是當日在蠻族麵對神之賜福時,所承受的壓力。


    “這是怎麽迴事?難道?”


    張橫的目光望向了那座血色的心形山嶽,心中很是震動。


    “啊喲!”


    正是時,身邊的陶倩玨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唿。


    “倩玨小姐,怎麽了?”


    張橫一驚,連忙急切地問道。


    “張橫哥哥,我被荊棘刺了。”


    陶倩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一邊伸手拉了拉衣裙。


    她藍色的裙擺,此刻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她光滑潔白的小腿。一道血痕赫然出現在了上麵。顯然正是被腳下的荊棘所劃破。


    “倩玨小姐,沒事吧?”


    張橫又是皺了皺眉:“這裏的荊棘實在是太密了,你小心點。”


    說話間,張橫手腕一抖,伏以神尺現形,一道刀芒閃過,劈向了擋在前麵的荊棘叢。張橫可不想這一路過去,讓陶倩玨被茂密的荊棘從劃得遍體鱗傷。


    鏗!


    刀芒閃過,鏗鏘驟起,伏以神尺尖端的刀片,與荊棘相觸,竟然濺起了一團火花。


    再看那叢荊棘,竟然隻是被斬斷了兩根,其他的莖枝絲毫無恙。


    “擦,這是鋼筋鑄就的荊棘嗎?”


    這迴卻是輪到張橫傻眼了。伏以神尺乃是上古的玄玉所製,尖端的刀片無堅不摧。雖然自己這一斬並未用上全力,但也足以斬金斷鐵。


    那知,眼前的荊棘卻隻斷了兩根,如此堅硬的荊棘,完全出乎了張橫的想象。


    “啊,張橫哥哥,你看!”


    陶倩玨也被眼前這堅硬如鐵的荊棘叢給震驚了。


    不過,刹那的愣怔,她猛地似是發現了什麽,指著被斬斷的荊棘,俏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血,它們竟然流血了。”


    “流血?”


    張橫一怔,凝目仔細看去,神情也不禁一滯。


    被自己斬斷的那兩根荊棘,莖枝上竟然真的流出了汩汩的紅色液體。那情形確實象是在流血。


    “咦,好香啊,哪裏來的香味?”


    還沒等張橫弄清,荊棘莖枝上流出的紅色液體是什麽,這個時候,陶倩玨又是驚唿起來,滿臉的驚疑。


    “香味?”


    張橫神情一滯,臉色卻是急劇地變化起來:“是這荊棘流出來紅色的汁液發出的香味。”


    “啊呀,是真的,這紅色的汁液散發的香氣真是太好聞了。”


    陶倩玨也尋找到了香味的來源,俏臉上不禁滿是驚喜:“啊呀,我要收集一下,這香味好特別。”


    女孩子對各種香料有特別的親近感。突然發現,眼前的荊棘流出的汁液,竟然是一種奇特的香料,陶倩玨確實是驚喜無比。


    她可以嗅到,這股清香如蘭如麝,聞之欲醉。僅僅隻是聞了幾口,她就有種飄飄然的感覺。這樣的香料,確實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


    說著,陶倩玨已是拿出了兩個玉瓶,就準備去接那紅色的汁液。


    嗤!


    正是時,那兩枝被斬斷的荊棘根部,陡地閃起了兩個小黑點,猛然向陶倩玨射來。


    “倩玨小姐小心!”


    張橫急唿,手中伏以神尺刷地一下,斬向了那兩個小黑點。


    在張橫的真實視野裏,他可以清晰地洞察到,那兩個小黑點,是兩隻長得象螞蟻,卻生有翅膀的黑色小蟲。


    在這詭異的地方,任何蟲蟻都不可小覷,張橫立刻警覺,想阻擋它們。


    卟滋!


    嗖!


    張橫的動作雖然夠快,伏以神尺一擊就砸中了其中的一隻小蟲。但是,另一隻卻淩空一個轉折,仍是飛向了陶倩玨。


    “啊喲!”


    陶倩玨嬌軀一震,手中的玉瓶也咣的一下,摔在了沙地上,一隻手更是握住了另一隻手的手腕,俏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倩玨小姐,你沒事吧?”


    張橫一驚,連忙一把扶住了陶倩玨。


    “張橫哥哥,我好象被一隻小蟲給咬了。”


    陶倩玨嬌羞難忍,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鬆開了握在手腕上的那隻手,想看看自己被小蟲咬的傷口。


    手一放開,立刻見到,手腕上已是多了一個小紅點。而一隻漆黑的小蟲,也被她拍死在了手腕上。


    陶倩玨的反應也算快,當手腕傳來一陣刺痛的時候,她條件反射地就拍了過去,卻是把咬她的那隻小蟲給拍成了一片血糊糊。


    “啊呀!”


    看到血肉模糊的小蟲,陶倩玨不由厭惡地連連抖手,把小蟲的屍體甩了下去。


    但是,她的秀眉卻是皺得更緊了,因為,一股惡臭從那隻小蟲屍體上傳來,讓她猛然有了一種非常惡心,甚至想要吐的感覺。


    “怎麽這麽臭?”


    張橫心裏咕嚕了一句:“難道是臭蟲?”


    不過,他此刻也無遐顧及那隻小蟲到底是什麽,拉過了陶倩玨的手腕,細細地查看起來:“倩玨小姐,沒什麽事吧?”


    “沒事,隻是剛才被咬上的時候,特別的痛,現在好象沒什麽了。”


    陶倩玨搖搖頭,俏臉卻是騰地一下漲得通紅。


    與張橫相處了幾天,她還真沒有被張橫主動牽她手的時候,所以,現在的感覺是無比的異樣。


    “嗯,這就好!”


    張橫點了點頭,見陶倩玨手腕上除了一個小小的紅點外,確實是沒有別的異常。還以為這小蟲也就象外界的蚊子或螞蟻一樣,並無特別之處。


    正想放開陶倩玨的手,突然,張橫的手背也是陡地一痛,另一隻小蟲也不知從那裏飛了出來,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啪!


    張橫的反應何等之快,立刻一甩手,就把咬在自己手背上的小蟲給拍死。


    但是,凝神一看,張橫的臉色頓時變得怪異無比:“不會吧!這東西竟然也可以在我手上咬出傷口來!”


    此時此刻,張橫的手背上也出現了一個小紅點,有些癢癢的。可是,這卻是讓張橫心中震驚了。


    要知道,張橫自當日接受蠻族的神之賜福後,身體的強度已得到了一次洗禮,別說一般的蟲蟻,就算是猛獸,也休想傷到它。


    不僅如此,他身上還有魑魅鎧甲護身,更是很難被傷到。


    可是,現在這隻小蟲,竟然就這麽在自己手背上叮了一口,這樣的事實,如何不讓張橫驚訝之極。


    他的神情陡地變得凜然起來,立刻意識到,這隻看起來脆弱無比,一巴掌就能被拍成肉泥的小蟲,絕不那麽簡單。


    一念及此,張橫連忙細細查看起來,想看看這種長得象螞蟻,又長了翅膀的小蟲到底是什麽種類。


    然而,還沒等他再找到小蟲,這個時候,體內陡地一陣異樣傳來,他的臉色驟然而變:“不好,這東西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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