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神色有幾分詫異。


    秦小姐這是想做什麽?


    蘆溪冷漠的小臉浮起一抹擔憂。


    這些年來,隻有神醫一人敢頂撞她哥。


    如果按照她哥以往的脾氣,恐怕待會兒要有一場血光之災……


    趙醫生蹙眉。


    五朵血靈就想讓彌神醫出診。


    確實不妥。


    記得前年有人花一億請神醫,神醫直接拒絕了。


    理由是:我不缺錢。


    傅墨琛緩緩勾唇。


    他家小孩越來越囂張跋扈了。


    他喜歡。


    莫無垠緩緩眯起眸。


    他沒說話,陰寒的臉上全是滲人的表情。


    偏偏,他戴著麵具。


    旁人看不清他任何情緒。


    “我不會將主上的位置給你,除了這個,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蘆溪怔了怔,詫異地看著莫無垠。


    她哥一向強勢,這次居然肯讓步?


    趙醫生皺眉,麵露異色。


    他第一次看到主上妥協。


    傅墨琛側頭,饒有興致地看著秦七。


    小孩手上的籌碼高。


    她可以隨便玩。


    大堂裏,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秦七身上。


    “換一個啊,也行。”


    秦七摸了摸胡子,她環視一圈,目光落在蘆溪身上。


    蘆溪渾身一震,一抹不好的預感浮起。


    神醫……


    他想做什麽?


    秦七緩緩勾唇,宛如邪惡的男人,嗓音陰狠:


    “我剛好缺個藥引,那就用她的命來換你的命,如何?”


    “神醫,你別太過分了!”


    蘆溪冰冷的小臉煞白,險些沒了理智。


    網上都說,有些醫生喜歡用活人當藥引。


    沒想到是真的。


    趙醫生濃眉蹙得更緊。


    傳聞彌神醫性格古怪。


    今日一見。


    果真如此。


    傅墨琛勾唇,寵溺地看著秦七。


    他也很好奇。


    小孩究竟想做什麽。


    龍椅上,莫無垠俊臉黑沉,一股滲人的寒氣四溢。


    他右手拿起水杯,險些捏碎杯子。


    眾人的目光中,他緩緩擠出一抹笑,嗓音渾厚低沉:


    “彌神醫真有趣,喜歡開玩笑。”


    秦七挑眉,那張易容後的俊臉,露出不滿的表情:


    “我來之前你沒調查我的資料嗎?我最討厭說假話了。”


    “要她的命,這是真話。”


    莫無垠眯著眼。


    下一秒,他再也不掩飾情緒,冷哼一聲:


    “神醫,你別給臉不要臉。”


    “這是我的地盤,你不怕豎著走進來,橫著走出去?”


    秦七聳聳肩。


    她慵懶地坐著,宛若看淡一切的世外高人,淡定極了:


    “現在隻有我能救你,我死了,你也會死。”


    “……”莫無垠沉默不語。


    他確實忌憚這個。


    不過。


    莫無垠冷冷一笑:


    “人都有弱點,隻要這個世界還有你在乎的人和事,我就能威脅你。”


    “你不敢。”


    秦七傲氣地抬起頭,囂張得不行。


    莫無垠濃眉緊蹙:


    “你哪來的自信?”


    秦七冷冷一笑,笑得特別張狂:


    “每年都有很多人等著我去救。”


    “我雖然不輕易出診,不過我活著,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盼頭。”


    “還有,京都和國外,那些有權有勢的大人物,每年年初都求著我去給他們做檢查。”


    “你弄死我,你確定能承受得了他們的怒火?”


    她最大資本,就是她的能力。


    莫無垠手緩緩握緊,那雙黑眸宛如利刃般凝視著她。


    “嗬!你好大的口氣。”


    秦七低頭看了眼手表。


    從工作室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一個小時了。


    她抬起頭,沉聲道:


    “一分鍾告訴我你的決定,我趕時間。”


    話落,大堂內死一般的寂靜。


    莫無垠目光看著秦七,一直默不作聲。


    他沒說話,又戴著麵具。


    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沒人敢說話。


    半晌,蘆溪眨了眨眼,心底涼了半截。


    這種情況她哥不直接拒絕。


    隻能說明,他在猶豫,在權衡利弊。


    又或者,他是直接默許了。


    不管怎樣,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莫無垠了。


    眾人目光下,蘆溪冷冷開口:


    “神醫,我答應你,我任你處置。”


    “小溪!”


    莫無垠皺眉,大聲嗬斥:


    “這不是兒戲!”


    蘆溪側過頭,她冷冷一笑,笑聲中藏著幾分解脫:


    “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芸姨走後,這些年我過得很壓抑,我去當藥引,對我來說就是一種解脫。”


    她本來就是個很喪的人。


    骨子裏就是喪喪的。


    芸姨沒走之前,莫無垠和芸姨就是她的靠山,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後來芸姨意外去世。


    莫無垠狠心殺害組織裏其他的小夥伴,登上新主上之位。


    她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樣信任他。


    她所有的信仰,在那幾天全部崩塌。


    後來,她抑鬱了。


    情況嚴重時,她一個月要去看二十幾次心理醫生。


    欲望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她記得以前的莫無垠,是個很純粹的男生。


    現在的他,殘忍暴力、毫無憐憫之心。


    “小溪,別說這些傻話,我會再想辦法的。”


    莫無垠皺眉,看向秦七。


    神醫對他的敵意貌似不小。


    他們以前有過矛盾?


    蘆溪搖搖頭,嗓音有些哽咽。


    她早就對莫無垠很不滿。


    趁著現在,她將心裏話全部說了出來。


    “哥,你真的不是以前的你了。”


    “自從你當了主上,享受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變了。”


    “如果是十二年前,有人要拿我的命換你的命,你肯定會直接拒絕。”


    “因為那時你真的很疼我。”


    “你也很清楚,你不能因為自己想活著,就讓別人死了。”


    “可是現在呢?我知道你猶豫了。”


    “十二年前,你能殺害組織的其他小夥伴,謀奪主上之位。”


    “同樣的,十二年後的今天,你也會考慮用我的性命,換取你往後的幸福生活。”


    “既然如此,還不如我直接開口,滿足了你的心願。”


    “……”


    莫無垠臉色黑沉。


    他手狠狠用力,杯子瞬間碎了。


    對!


    他剛剛真的猶豫了。


    他動了不該動的想法。


    他想活著!


    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夢寐以求的!


    他舍不得放棄!


    秦七看向蘆溪,緩緩勾唇。


    難得啊。


    混濁環境裏頑強生長的小蓮花。


    出淤泥而不染。


    不過。


    足夠的理智,會讓她很痛苦。


    傅墨琛歪著頭看著,饒有興致地勾唇。


    小孩簡單幾句。


    就瓦解了兄妹兩人之間的信任。


    不錯。


    有意思。


    秦七倏然起身,她走到蘆溪身旁。


    下一秒,她抬起雙手,緩緩鼓掌。


    啪啪啪!


    安靜的大堂,她的掌聲異常響亮。


    眾人都看著她,她輕輕勾唇,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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