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此時因雪兒而起,三姐姐定是無心之失,還請娘娘看在雪兒的麵子上饒了三姐姐這一迴。”鳳驚瀾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姐妹情深”的為她求情。


    “百壽圖被毀,現場隻有鳳驚瀾和她的丫鬟,說不定是她的丫鬟所為。”


    鳳驚瀾一抬頭,有些意外的撞進慕容夜複雜的目光中,有些意外慕容夜居然會被她開脫。


    慕容夜看到鳳驚瀾投射過來的目光,喉嚨不由一緊,莫說鳳驚瀾不相信,就算他自己也很意外居然會開口幫她脫罪。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是心裏不想她就這麽樣死了。


    不過這絕不是對她不忍,或者動情。


    他隻是痛恨她而已。


    她還沒有跪在他麵前求饒哭訴,怎麽能讓她就這麽白白死了呢!


    慕容夜話音一轉,目光又變得冷凝起來:“不過雖是奴婢所為,到底也是她鳳驚瀾管教不嚴,懲罰還是要的。”


    鳳如雪跪在地上,拳頭捏緊,微微顫抖的身子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可她麵上還是強顏歡笑。


    “七皇孫殿下說的對,雪兒也相信三姐姐不會做出這樣有辱門風的事,多半是青兒這丫頭做下這惡事,連累了三姐姐,還請娘娘明察。”


    “是嗎?”太子妃目光複雜的在眾人臉上掃過,心裏雖不願,但也不能當眾打了兒子的臉,“那就將這賤婢拖出去杖斃吧。”


    青兒一聽,膝蓋一軟,狼狽的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一片,可她卻低垂著頭,什麽都沒有辯解,也沒有哭訴求饒。


    她很清楚今天她要是不認下這罪名,死的就是她家小姐。


    鳳驚瀾一看青兒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可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她送死呢。


    “住手!”鳳驚瀾終究還是出聲了。


    她看到太子妃鳳如雪這些人臉上的得意,看到慕容夜莫名陰沉的臉,看到一群看客看傻瓜的眼神,麵上卻是一片平靜。


    或許所有人都會覺得她傻,為了一個奴婢的性命有必要嗎?


    有!


    今天她如果漠視青兒的性命,任由她去死,或許她可以躲過一劫,但是她不會也不屑這麽做。


    真心待她的人,她必護之。


    陰謀算計她的人,她必殺之。短暫的功夫,鳳驚瀾的眸中似有千百種情緒閃過,隻見她緩緩走上前,目光淡然的對上太子妃鳳如雪這些人,唇角一勾,無限嘲諷:“原本就是為了設了局,又何必牽扯無辜的人呢?你們想怎麽樣,說吧,


    本小姐受罰便是。”


    鳳驚瀾的聲音並不高,細細柔柔,卻一字不落的進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看著她纖瘦的身子巍然站立,自帶一股傲人和威嚴,讓人打從心底升起一股敬畏。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早已哭天搶地,跪地求饒,或者顫抖著說不出話,更有甚者心理承受能力弱的暈倒過去。


    可鳳驚瀾呢,寵辱不驚,還能如此直白的看透事情的本質,甚至當著眾人的麵狠狠的打了太子妃等人一記耳光。


    古來位高權重者都比較看重臉皮這玩意,尤其是人言,哪怕是栽贓陷害,陰謀算計,也要在明麵上讓人找不出錯,甚至還得在道德倫理,在皇權法規上找個至高點站著。


    比如古代開國皇帝狡兔死走狗烹,滅了功臣全家,說白了怕對方篡位,麵上卻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例如言行不當,睡了哪家清白姑娘,貪贓枉法什麽的。


    實在找不到錯處,那也可以製造點錯處,更有甚者,腸胃不暢,上朝時放個屁都變成了大不敬。


    這也就算了,賜死之前為了滿足內心變態的欲望,還得讓人跪著來一句謝主隆恩什麽的。


    依著鳳驚瀾看,這不過是當了表子還想立貞節牌坊的另一種詮釋罷了。


    而如今太子妃這些人正在幹的就是這種事,冠冕堂皇來一套,可偏偏鳳驚瀾是個出其不意的主兒。


    在鳳驚瀾看來,你特麽的栽贓陷害我,還特麽的想要我的命,我不滅你全家,還得謝謝你,在世人麵前把你的臭屁股當臉捧,除非她腦袋瓜被門夾了。


    此時此刻,鳳驚瀾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今天這事她認栽,她服軟,但這不是因為她做錯了,而是因為她無權無勢,鬥不過有心的狡詐,她輸的這皇權這玩意兒。


    太子妃自然聽得出她話裏的意思,臉上頓時沒有剛剛的聖母光環,變得有些陰冷。


    “死性不改!虧得吾兒和你妹妹給你求情,你卻不知感恩,反而誣陷別人,今天本宮非得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來人啊,將鳳驚瀾給本宮拿下,重責一百大板後打入天牢。”


    一百大板?


    眾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氣,視線看向鳳驚瀾瘦弱纖細的身軀,別說一百大板了,五十大板下去她的小命也就沒了。


    可即使如此,卻沒有一個幫她求情。


    她們在等,等鳳驚瀾自己跪倒求饒,太子妃等人也在等,可鳳驚瀾仿佛這一百大板隻是隔靴搔癢癢,自始至終神色未變。


    在聽到太子妃的命令之後,什麽也沒說,邁步走了出去。


    “不是要打板子嗎?還愣著做什麽?”


    眾人:“……”


    有她這樣急著討打的嗎?


    太子妃眸光一沉:“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將膽大包天的鳳驚瀾拉下去。”


    “慢著。”太子妃話音剛到,一道清潤的、有些中氣不足的男聲了進來。


    緊接著一個清瘦的男子走了進來。


    看清來人,太子妃眉頭不禁皺了皺。


    “參見皇長孫殿下。”


    慕容清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起來吧。


    而後上前兩步,在太子妃麵前站定,沉靜的目光投射過去。


    “見過母妃。”


    “你身子不好,怎麽出來了?”


    “兒臣身子不妨事,不過今日是皇祖母壽宴,不宜見血光。”


    鳳驚瀾微微一愣,這個突然進來的是給她求情的?鳳驚瀾的視線循著那聲源望過去了,可惜她的身子太過嬌小,隔著層層疊疊的人群,她隻看到一道異常纖瘦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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