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王府。


    恆王坐在首位上,整個人顯得格外的興奮和激動,他很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君策讓他忌憚君晟,他便忌憚。君策讓他對付君晟,那他就對付。君策要君晟死,他也如他所願,不過到最後,查到誰頭上,卻得由他說了算。


    底下幕僚把事情又確認了一遍,過來迴話:


    “王爺,一切準備就緒,等到了拜完堂敬酒的時候,將會由蘇大人把毒酒親手送到晟王手上。


    那毒酒不會即刻發作,但是一刻鍾內必有反應。在逸王府出事,逸王難辭其咎,蘇大人那裏我們也做了準備,往後查必定查到他也有份。”


    君恆點點頭,“嗯,蘇長榮有沒有懷疑什麽?”


    說到蘇長榮,君恆一臉的不待見,虧自己這麽相信他,沒想到居然是君策的細作,不廢了他都對不起他在自己身邊待的這些日子。


    幕僚搖頭迴答:“沒有,我們隻叫他去參加逸王府的宴會,卻沒有說其他。他作為寧小姐的父親,到時候我們安排讓他遞酒給晟王,並無不妥。”


    另一位幕僚上前,有些疑惑問道:


    “王爺,既然蘇大人是策王的人,那麽策王會不會告訴蘇大人讓他防備著,我們還是要做兩手準備,不然到時候怕是會壞事。”


    君恆:“自然,不過本王覺得不會,蘇長榮身為戶部一把手,確實重要,但是對於君策來說,若可以把本王跟君晟拉下馬,犧牲一個蘇長榮實在不足掛齒。”


    眾人點頭,一下明白了君恆的意思。


    君恆又開口道,“這件事的重點,就是君晟一定要死,若是這杯毒酒被躲過,後麵還有第二杯第三杯,不會馬上發作的毒,也不會即刻被人發現,後麵好動作,總之,今日不能讓君晟活著從逸王府出來。”


    “是。”


    君恆:“還有策王府那邊,可安排好了?”


    幕僚點頭:“是,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等查到蘇大人頭上,那些蘇大人和策王來往的證據,便會適時被曝光出來。


    還有這些日子策王想要嫁禍王爺的證據,都已經盡數被我們掌握在手中,事情一出,隻要我們先發製人,便能掌控全局。”


    “好。”


    君恆臉上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


    “很好,君策想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迴本王便讓他看看,誰才是真正的黃雀。”


    “策王府今日有什麽動靜?”


    幕僚聞言,立馬叫來了外頭收集策王府動向的侍衛。


    侍衛報到:“王爺,策王剛剛去了國公府,這會應該已經到了。”


    君恆一愣,麵露狐疑:


    “他去國公府做什麽?他不是應該去逸王府等著的嗎?難不成有什麽後招?”


    想到這裏君恆有些心慌,每次君策不按套路出牌,他都有一種對方背著他在搞事的感覺。


    “走,咱們也去國公府湊湊熱鬧。”


    “是。”


    此時,國公府。


    宋淵對於君策的到來,很是詫異。想到昨晚吃飯的時候,綰寧對他交代的話,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綰寧說了,對於君恆君策都不用太客氣,中規中矩就好,不過得時刻提防著他們。


    宋淵對綰寧的話深信不疑,自從上迴迴京,他準備去西境那一日,綰寧對他說的那些話,他就知道自家的女兒在政事上也是個有主意的。


    君策是一朝王爺,上門做客宋淵自然親自接待,隻不過說了幾句客套話,領著人在前廳坐下便走了。


    宋淵禮數周全,但卻絕對算不上熱攏。


    君策心中有些異樣,但想著今日這種時候,國公府忙也是正常。


    策王坐著喝茶,不時有官員過來打招唿說上兩句話,看君策興致缺缺,來過兩個人後,大家都極為有眼色的沒有再來打擾。


    君策的目光望向花園的方向,上一迴他就是在那裏遇見了綰寧。


    他今日來沒有別的目的,就是來守著她不讓她出嫁,順便安慰她幾句,再次跟她表明自己的立場。


    再說的直白些,就是來刷刷存在感。


    除開綰寧本身,國公府也是一大助力,值得他投入人力物力精力財力。


    坐了沒一會兒,底下有侍衛來報,“王爺,事情有變。”


    君策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就變了,看了周圍一眼,見沒有人關注他這邊,才出言詢問:“怎麽迴事?”


    侍衛聽得君策語氣急切,一點也不敢隱瞞,


    “是恆王把事情延後了,原本我們的計劃晟王這會兒已經到了逸王府,時機便選在這個時候。到了迎親隊出發前眾目睽睽之下事情發生便剛剛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恆王把事情改在了拜堂後的敬酒宴上。”


    君策表情微鬆,但眉頭依然皺起,原本他聽到侍衛說事情有變,還以為今天做不了了。


    辛辛苦苦布置了這麽久,怎麽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但是一聽侍衛說,變化隻是君恆把時間挪後,又稍微鬆了一口氣。


    事情會發生那就沒什麽,隻是,要拜堂後……


    君策一想到綰寧即將出閣,會入逸王府的大門,還會跟君逸拜堂成親,心中便堵得不行。


    “為何換了時間?”


    侍衛低頭:“前方傳來的消息是說恆王想逗弄王爺,想看看王爺沉不住氣的樣子,他想……他想折磨王爺。”


    “哼。”


    君策聽著這話,心中跟吃了一隻蒼蠅一樣惡心,君恆算什麽東西,呸。


    若不是這是國公府他要注意著些形象,真是忍不住就要對君恆破口大罵:這丫的都是什麽腦迴路。


    君策心中暗自發誓,這迴絕對要君恆吃不了兜著走。早知道他就把時間定死了,在綰寧未出門前必須動手,也好過事到臨頭,他隻能被動接受。


    君策閉上眼,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自己安慰自己:拜堂就拜堂吧,隻要沒有洞房就好。隻要今日事情發生,君逸入獄,他絕對不會讓君逸活得出來。


    想到這裏,君策心中又好受了一些。


    就在這時,一旁的侍衛示意君策看門口,“王爺,恆王來了。”


    君策睜開眼,向外頭看去,眼神中的火光似乎能把君恆燒著了。


    君恆走近,察覺到視線,向君策看過來,一下捕捉到君策來不及收迴的氣急敗壞,心中十分爽快。


    他不知道君策為何如此,反正隻要君策不高興他就高興。


    君恆向君策走過來,在君策一旁坐下,見君策不看他也不說話,心中大約已經明白了幾分。


    “喲,二皇兄這是怎麽了?看起來似乎在生氣。”


    君策沒理他,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但是君恆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挖苦君策的機會,繼續往前湊:


    “二皇兄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高興一下,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能幫得上忙的,本王絕不推辭。”


    君策側過頭來,看著君恆幸災樂禍的模樣,感覺到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到達了頂峰,再說下去他怕會忍不住把君恆揍一頓。


    隻是君恆似乎半點不自知,繼續火上澆油:


    “噢,我知道了,二皇兄一定是看寧小姐出嫁,心中不痛快。也是,當初二皇兄為娶寧小姐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居然用婆子來冒充寧小姐,企圖破壞寧小姐的名聲,隻為讓她吃個啞巴虧。


    不是本王說啊,這件事你確實做的不對,若喜歡大大方方上門提親就是了,這一邊跟婆子顛鸞倒鳳,一邊還要把髒水潑到寧小姐身上,誰也不樂意啊。


    你說你,有點愛好就算了,還搞得人盡皆知,怪不得你家那個姨娘攜款逃跑追都追不迴來……”


    君恆喋喋不休,君策閉著眼牙齒咬得咯吱響,他實在忍不住了,君恆實在太討厭,太討厭了。


    “閉嘴。”


    君策一個猛的起身,對君恆怒目而視,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君恆拖起來暴打一頓。


    但君恆半點沒在怕,君策若敢動他一根汗毛,他馬上就入宮,一定讓君策付出代價。而且這逸王府的大喜之日,宋淵也不會放過他。


    還有就是,如果他們現在鬧起來,後麵的事能不能順利進行就不好說了,君策費盡心機做了這一出局,想要讓他當替死鬼。他就不信君策願意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他就是要挑釁君策,就是要看著他氣得半死卻又不能奈何他半點的樣子。


    但似乎君策被他踩到了痛點,不管不顧就要動手,他兩步走到君恆麵前,手都抬了起來,後頭傳來一聲厲喝:


    “幹什麽幹什麽?你們兩個要造反也不選選地方。”


    前廳裏另外一邊的賓客早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會一聽到“造反”兩個字,都不由得腿軟,一時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生怕惹上什麽無妄之災。


    眾人往聲音來源看過去,就見東晉九皇子楚錦年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往這邊奔過來,不由得鬆了口氣。


    也就是這位紈絝敢在這種場合隨隨便便的說出造反兩個字,如此一來倒是見怪不怪了。


    眾人不語,不約而同都鬆了口氣。


    心中到底被嚇個半死,不敢再在前廳逗留下去,一個個找茅廁的,看花的,出去找人的,一下一窩蜂的往外頭走去,寧願出去吹冷風,也不能在這待著。


    君恆和君策也向楚錦年看過去。


    君策被這一聲厲喝迴過神來,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暗道自己沉不住氣差點壞了大事。


    君恆看著君策,嘲笑的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本王還以為二皇兄真有血性要來打本王,自己能做得,別人卻說不得,嗬嗬,真是好笑。”


    君策一手握緊椅背,額頭青筋暴起,剛剛忍耐下去的氣焰一下又噌噌的往上冒。


    不得不說,最了解自己的就是敵人,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踩住你最介意的點,使勁的蹂躪,你越痛苦他們越覺得爽快。


    君策心中要君恆命的意願越來越強烈,他之前隻是要讓君恆出局,畢竟若君恆真的死了,皇後和季家的反撲也夠他吃一壺,但現在他真的一刻也看不得君恆在他麵前張牙舞爪,實在晦氣。


    楚錦年快步走過來,走到二人麵前,怒目而視,


    “我跟你們說,你們倆要打架出去打,別在這影響國公府的婚事,要不然的話絕對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君策抬頭看了楚錦年一眼,心中一想大約明白楚錦年出頭是為何。


    楚錦年本身是巫派尹家的後人,而國公府老夫人是霍家的人,大家同氣連枝,沆瀣一氣,自然是見不得同宗被欺負的。


    思及此君策倒也沒有再說話,他今日本就不是來鬧事的。


    君恆卻是上上下下把楚錦年打量了一眼,笑道:“九皇子說笑了,我們怎麽可能鬧事呢?本王是在跟二皇兄開玩笑呢,國公府的喜事我們可是喜聞樂見的很。


    隻不過本王很好奇,東晉的九皇子怎麽為大周的國公府出頭呢?”


    楚錦年白了他一眼,耿著脖子吼了一句,“本皇子樂意。”


    說完頭也不迴的向上迴遇到綰寧的花園走去。


    走之前還不忘囑咐一句:“你倆最好別惹事,若是破壞了今日的婚事……”


    楚錦年說到這裏止了聲,然後雙手做了一個交叉的動作,往下一滑,臉上配合做出兇狠的表情,轉身離開。


    君策也沒想跟君恆繼續待下去,向另一個方向出了門,往逸王府而去,君恆趕緊跟上。


    國公府的園子裏,如花跟在楚錦年的後頭。


    “公子,咱們不是來搶親的嗎?怎麽還維護上了?”


    楚錦年心裏悶悶的:“搶什麽搶搶搶,她若願意就會直接跟我走,還用得著本皇子搶,本皇子是那種人嗎?絕對不能違背女子意願。”


    如花嗬了一聲,“公子還挺驕傲。”


    楚錦年站定,看著上迴他在花園裏遇見綰寧的地方,想到綰寧,心中悶得不行。


    他不願意看她成婚,卻又不知道怎麽辦。原想著過來看看會找到辦法,卻沒想到進了國公府,心卻越來越亂。


    總覺得心中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但是這顆小苗苗又被什麽東西緊緊的捂住,如何也萌發不出來,焦急灼熱難受的很。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聲銅鑼響,接著是喜婆歡唿的聲音:


    “接親隊已經從逸王府出發了,大雪迎親,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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