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過來告訴了綰寧。


    綰寧一看這狀況,心中一驚,就要上前去幫老夫人解圍。


    吳家是吳氏的娘家,雖然她現在被蘇家逐出蘇府,但是現在在大家眼裏,吳家就是她正兒八經的外家。


    吳家老人都已經不在了,就是她見著吳夫人,人前也得喊一聲舅娘的。


    若是吳家打著孝道的幌子,要求什麽東西,而老夫人對吳氏頗有怨言,怕是會起衝突。


    綰寧怕老夫人情緒太激動,被人詬病。


    畢竟用孝道說事,她自己都得乖乖聽話,更何況老夫人。


    就在綰寧要起身上前的時候,那邊老夫人投過來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過來。


    綰寧一看,隻得乖乖的坐下來,目光卻一直關注著那邊的動靜。


    隻見宋老夫人,見著吳夫人,對她揮了揮手,笑眯眯的招唿她在一側坐下。


    也不客套,徑直開口道:


    “吳家的夫人。”


    老夫人表情和藹,吳夫人還是有些戰戰兢兢:“是,妾身見過宋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那就是寧丫頭的舅娘,早就想上門和吳家認認親了,一直沒有機會,想不到在這裏見到了。”


    吳夫人一聽這語氣,心裏一下就飄了,暗道自己來得好,差點就錯過了這麽一個機會。


    早知道宋老夫人那麽好說話,她應該上門才對。


    瞧著這邊的動靜,其他夫人都不約而同的看過來。


    “老夫人言重了,是我們應該上門拜訪才是,是我們小輩失禮了。”


    吳夫人如此說著,心裏已經在琢磨什麽時間去國公府,幫自己的兒子謀個好前程了。


    頓時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來,但是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老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無礙,我主要就是想和吳夫人探討一下兒女的教養問題。”


    吳夫人愣住了,看老夫人突然一本正經,莫名後背冒冷汗。


    “還……還請老夫人指教。”


    眾人隻見宋老夫人突然一下紅了眼眶,拿出帕子擦了擦淚,


    “從前我從來不知,原來你們吳家是這般教養女兒的,老婆子我實在是自慚形穢。


    別人不知道,你們肯定是知道的,我對寧丫頭啊,甚是投緣,在第一迴見麵就覺得喜歡得很。上一次蘇家大人把寧丫頭逐出了族譜,我實在於心不忍,把她收到了國公府,做幹孫女兒。


    寧丫頭以前的事,我也聽說了,十六年不出府門,規矩這些怕是不懂,人情世故也是不會,我心裏並不介意,隻想著慢慢教導就好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沒想到啊……


    寧丫頭居然如此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


    每次吃飯,自己乖乖坐在角落裏,像下人一樣,一聲不吭等著分飯。


    吃完了,自己收碗還洗碗,還要把桌子上也收拾幹淨……


    我看著,心疼極了,以為是遭受到了虐待,這天底下,也找不出有如此養小姐的。


    我去找來寧丫頭的母親問話,你都知道,我對寧丫頭的母親也頗為熟悉,她也一直喊我一聲姨母,我當時問她,也就不拐彎抹角,你猜她怎麽說?


    她說,她可不是虐待寧丫頭,她都是按照吳家的家訓教女兒呢。


    我便問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吃完飯後還要收拾碗筷還要洗碗,得跟下人一桌不能上桌這也是吳家的規矩嗎?


    她說是。


    我一聽再無話可說,雖然不認同她的做法,但是不得不說,寧丫頭實在太懂事了,懂事得讓人心疼。


    從來不必我去操心,若不是我非要讓她按照國公府的規矩來試試,不讓她做不該做的,她怕是能把下人的衣服都洗幹淨,我這個心哪,如何受得……”


    老夫人一腔倒豆子一樣,把要說的話倒了個幹淨,越說眼淚越大,一副對吳家規矩困惑的態度,言語中卻全是對綰寧的心疼。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這話一聽就覺出了話裏的不對。


    什麽叫都是這樣養的?


    從前蘇雨瀾出名的時候,她們可從來沒有見著這般行徑。


    眾人立馬想起,前段時間,關於吳氏虐待大女兒的那些風言風語,一個個低聲竊竊私語的討論起來。


    “這……這真是蘇夫……吳姨娘做出來的事?”


    “太可怕了,下人也不能這般磋磨吧。”


    “實在有辱京城夫人的名聲。”


    “她已經不是夫人了。”


    “倒是活該。”


    “這吳姨娘偏心也確實是偏得太厲害了,同樣都是自家的女兒,怎麽這個就如花似玉嬌養著,那個卻如此磋磨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撿來的呢。”


    “是啊,你說平時言語間有些衝撞也正常,居然還讓嫡女洗碗,還像下人一樣候著吃飯,哪有這樣的規矩,簡直聞所未聞。”


    “不會真的吳家就有這樣的家風吧。可千萬不能讓自己家女兒嫁入吳家。”


    “這寧小姐也真是命苦,爹不疼娘不愛,還好得了老夫人的眼,若不然,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就看她這傾國傾城貌,若沒有人護著,還不知道是個什麽下場。”


    “誰說不是,所以說這人哪,從前吃了苦,往後沒準就得福,你看前十六年大家隻知道寧小姐從不出門,誰知道她竟受著這般搓磨。”


    “如今好了,既得了國公府的青眼,又得了逸王殿下的愛重。所以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那吳姨娘怪不得從妻成了妾,原來也是個拎不清的。”


    “從前打過幾迴交道,我還道她挺會做人,沒想到也是麵上光,背地裏對自己的女兒也能如此惡毒。”


    “之前她還讓我給他兒子相看親家的,天哪,還好沒去做,若不然的話我可是做了一迴壞人。”


    “可不是嘛,誰要嫁入蘇府,那可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身份沒了不說,還攤上個這樣的婆婆,這日子能好過到哪裏去?”


    “可憐了寧小姐……”


    吳夫人目瞪口呆,聽著老夫人這些話,心口跳得飛快。


    原本看老夫人的態度,還以為能攀上國公府,沒想到對方卻是來聲討吳家的。


    吳夫人又急又怕,生怕說錯話得罪國公府,早知道如此,無論如何她也不會過來冒頭。


    如此想著,她心中已經把吳氏罵了無數遍。


    趁著老夫人歇息的空檔,才趕忙迴話:


    “老夫人誤會了,我們吳家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


    怕是吳姨娘自作主張,虐待了寧小姐。


    此種做法,我們吳家也是極其反感的。


    但是吳姨娘是蘇家的人,我們也不能多做幹預,不過她口中所說,說是吳家曆來如此,那妾身在這裏打包票,是絕對沒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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