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舊宅。


    綰寧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雖然是六月,但是天沒有放晴,風涼涼的。


    她身子弱,覺得冷,半夏拿了毯子過來給她蓋上。


    綰寧喝了一口熱茶,感覺到暖和了些。


    她身體虛,又染上了風寒,還好並不嚴重,不然,怕是也有得難受了。


    杜若在一旁匯報著:


    “小姐,我們的人一聽到那些說法,立馬便將話頭引到了皇帝身上。


    尾巴掃得很幹淨,絕對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來。


    也把線索指向了蘇府,到時候,隻要皇帝查,蘇府便首當其衝。”


    綰寧嗯了一聲,看向不遠處的那口井。還是六月,整個別院卻露出蕭瑟之意。


    這就是蘇雨瀾的後手了,給她冠上一個禍國妖女的罪名。


    這種時候,被人打上這個罪名,又有天罰的事情在先,人人知,把她變成老百姓情緒發泄的出口,成為眾矢之的。


    她一定吃不了兜著走,不死也得脫層皮。


    就算僥幸逃脫,在百姓們心中留下這個印象,也是要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祥之人?她死京城便安寧?處死……


    嗬,虧蘇雨瀾想得出來。


    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蘇雨瀾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這個因素,是這個局裏唯一的變數,也是綰寧唯一的出口。


    蘇雨瀾忘了,天罰之事,除了涉及她,還有另外一個人:皇帝。


    把這件事情提溜出來說,皇帝也絕對難辭其咎。


    她禍水東引,就該蘇雨瀾脫層皮了。


    蘇雨瀾做了這麽多,接下來該她反擊了。


    關於吳氏,也該收網了。


    一步一步來,就像前世吳氏對她做的那樣,溫水煮青蛙,一點一點的破滅一個人所有的希望。


    讓一個人死是多容易的事,她要吳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擁有的東西一樣一樣的失去。


    門外,半夏進來:“小姐,郡主來了。”


    “阿梨……”


    “寧姐姐。”綰寧正想讓半夏迴絕蘇梨的拜訪,沒想到人已經到了。


    院門口,蘇梨提著大袋小袋,身後的丫鬟也提著大袋小袋,一進屋向綰寧奔過來。


    “寧姐姐,你怎麽樣了?我聽說你病了,你看我帶了許多藥。”


    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東西,而後交給一旁的杜若:


    “你懂醫術,你看看什麽東西姐姐用得著趕緊用上,用不上的留著,以後以備不時之需。”


    綰寧病著,沒有上前迎,連忙製止她的腳步:“好了好了,離遠些,我現在病了,傳染你了可怎麽好?”


    “寧姐姐,我擔心你。”


    綰寧看著小丫頭無狀,趕緊讓她在桌前坐下,自己跟她隔著一桌的距離。


    “好了就坐在那兒,不準再往前了,再往前,下迴不讓你來了。”


    蘇梨撇撇嘴,歎了口氣,到底見著人了放心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在綰寧對麵坐下來。


    “寧姐姐,你感覺怎麽樣?”


    說著上上下下把綰寧打量了個遍。


    綰寧用帕子捂了捂唇:“還好,有杜若看著。”


    蘇梨點點頭,看綰寧隻精神差些,其他的都還好,暗自鬆了口氣。


    “寧姐姐,你不知道,我一聽說這個消息有多擔心,趕忙就來了。


    又聽說你不在蘇府,住進了舊宅。


    這蘇夫人怎麽這樣啊,我都懷疑你根本不是她的女兒,你是撿來的吧。”


    一旁半夏剛好端茶上來,讚同地看了蘇梨一眼,暗道:郡主火眼金睛。


    蘇梨把茶杯往一旁推了推,身子往前傾,看向綰寧:


    “寧姐姐你住到郡主府去吧,我不怕。


    俗話說得好,為朋友兩肋插刀,我也沒什麽朋友,為寧姐姐兩肋插刀,我心甘情願。


    而且你住我那裏沒有人敢說什麽,大不了我讓府上的人都不許出門。


    你看看這……這,能住人嗎?剛才我一路進來,這破敗的樣子我看著都嚇壞了,一想到寧姐姐要住在這樣的地方,我就心疼的不得了。”


    “沒事。”


    綰寧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等過幾日好了便迴去,這裏清靜,我還住得慣。”


    蘇梨臉上露出疼惜之色,聲音殃殃的:


    “寧姐姐,你說這樣的話我真難受。蘇府待你,真的一點也不好。


    寧姐姐,不然我給你找一門親事吧,嫁出去算了,不然以後可怎麽辦。


    我看蘇夫人也沒有想給你找一門好親事的樣子。


    她到底是你的母親,拿捏著你的婚事,若到時候把你隨意配出去,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嫁的人不好,娘家又不幫襯,那怎麽辦呢。


    寧姐姐,我們去求國公府老夫人吧。


    她那麽喜歡你,加上我跟她這層沾親帶故的關係,我去求她,讓她給你找一門好的親事,她一定會同意的。


    其實你別看宋老夫人基本不問事,但其實老夫人人很好的。


    看她對蘇夫人,你就知道。都是看在以前姑姑還有小姑姑的麵子上,照顧了她那麽多年。


    這種事對於老夫人就是舉手之勞,但是對寧姐姐你,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若寧姐姐覺得不好意思,我去就行了。隻要你點頭,我一會就去……”


    “寧姐姐你怎麽哭了?是我哪句話說的不對嗎?我該打我該打。”


    說著,蘇梨抬手就去打自己的嘴,她剛剛說的起勁,也沒有注意到綰寧的表情,一迴頭就看到綰寧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覺得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傷了寧姐姐的心,趕忙認錯。


    “別別別,你沒有說錯,我就是看到你處處為我著想,心中感動。”


    綰寧趕忙製止她,小丫頭也太虎了些。


    “好好的打自己做什麽,我這是感動,感動阿梨時刻心中記掛著我。”


    蘇梨看她擦淚,眼中更是心疼。


    “寧姐姐,我隻恨自己人微言輕,什麽也做不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呀。”


    “好好,我一定會,你也要好好的。


    現在你聽話趕緊迴去,等我好了,咱們便一起去求老夫人。”


    蘇梨眼睛一亮,“寧姐姐你答應了。”


    綰寧笑,“你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都能想到幫我張羅婚事,我要是自己還不支楞起來,那豈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


    “好好好,那我先去備厚禮,等過幾日你好了,我親自來接你。”


    “好。”


    二人又說了一會話,綰寧的心情好了許多。


    自己到底染了風寒,又是多事之秋,不敢讓蘇梨多呆,趕緊讓她走了,隻要大家好好的,來日方長。


    蘇梨看綰寧病著,怕她動氣,坐了一會,乖乖的聽話,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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