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國公府的人沒有送東西過來,那一定就是府裏的人做的。


    而吳氏現在因為宋淵迴來,一心想把她賣個好價錢,不會要她的命,但蘇雨瀾不是。


    這幾日大雨,偏院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宮中已經下了讓她廢除入宮為妃的聖旨,蘇雨瀾都還沒有搬出來,可見她心裏有多不平衡。


    而關於瘟症,眾人談之色變,唯恐避之不及,沒有人願意去送死。


    這種事,萬一被發現,那些小丫頭根本就撐不住。


    綰寧沒有別的仇人,如果有人想要她的命,那一定就是蘇雨瀾。


    杜若退下,綰寧坐在窗前,一抬頭就看到院子裏有丫鬟關注著自己,在自己看過去的一瞬飛快躲開了眼神,到這裏,綰寧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瘟症之病,綰寧是不怕的,所以在知道了或許有人做了小動作的時候,依舊沒有慌張。


    前世,她這個時候已經入了策王府,得到策王無盡的寵愛,自然也礙了其他人的眼。


    府中策王的某個妾室,也用這個法子陷害過她,天時地利人和,有心的人不會放過機會。


    但是,那時候,她院子裏所有人都中招了,隻有她沒有,太醫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後來是在一年後,偶然遇到毒醫夫婦,才知道是自己的體質比較特殊,還聽他們說,若當初有她,一定可以救逸王一命。


    綰寧起身,立於桌案前,拿出宣紙,提筆開始寫信。


    小半個時辰後,半夏先迴來。


    一進屋,看見綰寧跟沒事人似的,再想要外頭對瘟症的可怕傳聞,眼圈一下便變了。


    綰寧看她如此模樣,放下筆,抬頭,語氣平靜:


    “國公府沒有送玫瑰糕過來,對嗎?”


    半夏點頭,淚水落了下來。


    剛剛走之前她聽語氣就覺得不對,原來小姐那時候就懷疑了,小姐那麽好,怎麽命那麽苦。


    她按照綰寧的話,去國公府了一趟。


    老夫人說:好好的做什麽玫瑰糕。


    她正想問國公府不是剛剛送了過去嗎?腦中想到綰寧交代的:其他的什麽都別說。而生生忍了下來。


    隻是心中實在煎熬,才拐彎抹角試探的問了問,當發現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時,心瞬間跌到穀底,涼了半截。


    她終於知道綰寧不讓她問,是猜到了什麽,卻不想讓國公府擔心。


    但是都這種情況了,小姐自己要怎麽辦?


    半夏心疼得不得了:“小姐,我們……”


    綰寧起身,背對著窗口,擋住外頭窺探的目光:“好丫頭,別哭,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事情發生了,去解決就好,就算解決不了,也別讓敵人看了笑話。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便直麵它,正視它,解決它。”


    半夏臉上還掛著淚,聽著綰寧的話連連點頭。


    小姐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小姐……這樣真好。


    “小姐,奴婢現在該怎麽做?”


    綰寧迴答:“現在什麽都不用做,保持好平時的心態,別讓人看出來,別讓人知道我們知道了這件事,這一次,必定讓對方賠了夫人又折兵。”


    半夏趕忙抹了一把淚,用帕子拭去痕跡:“嗯,我聽小姐的。”


    “那些人要不要抓出來?”


    能把東西當成國公府的東西送進寧心院,院子裏一定有別人的手。一想到身邊有奸細,半夏便渾身都不舒服。


    綰寧搖頭:“不必,不過是些小嘍囉,沒有什麽用處,也不能讓對方傷筋動骨。別打草驚蛇。


    而且,為了避免被查出來,背後的人自會處理,我們不必髒了手。”


    “嗯嗯,好的,不過,小姐你……”


    半夏一邊應著,一邊指著她手邊的那碟玫瑰糕,麵露擔憂。


    綰寧:“我沒事。”


    半夏點點頭,想當然的以為是杜若有辦法解決,沒有再多話,退了下去。


    雖然心中擔心,但是她知道小姐機智,一定可以化險為夷,她不能給小姐拖後腿,小姐讓她做什麽她便做什麽。


    半夏剛剛出去,杜若迴來了。


    “小姐,蘇四小姐早上出去了,去的是城南,蘇府別院。”


    綰寧嗯了一聲:“意料之中。”


    杜若:“這玫瑰糕是蘇府廚房做的,每個院子都有,但是下人不知道,最後查起來卻和她們沒有半點關係。


    怕是知道小姐你吃食向來小心,才會借著國公府的名頭,到時候隻說是下人傳錯話,便可以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綰寧看向桌上裝著玫瑰糕的碟子,示意了一下杜若:“那把這一碟換給蘇雨瀾吧。”


    裏頭的問題杜若看不出來,說明蘇雨瀾沒有要借這個要她的命,蘇雨瀾也不會沒事過家家,所以這件事一定有後手。


    蘇雨瀾想折磨她。


    結合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她大概知道,蘇雨瀾這一迴想做什麽。


    杜若點點頭,正準備提著食盒要走,綰寧叫住她。


    從桌上拿起剛剛寫的三封信。


    “杜若,現在我讓你去送三封信。”


    “小姐請說。”


    綰寧把手中的信遞過去:


    “這一封,是給新任欽天監趙硯臣的,現在送。


    第二封,是給國公府的,後麵如果我傳出了什麽事,立刻送。


    第三封,是給恆王殿下的,送的時間,和第二封一樣,比第二封可稍晚些。”


    杜若看著綰寧像交代後事一樣交代她,一張臉頓時蒼白如紙:


    “小姐,你別這麽悲觀,應該沒事的。


    就算有,也一定是輕微的,一定可以治好的。


    現在醫館那裏也住了不少人,大家都沒事。


    而且,奴婢仔細看過了,為了不讓人發現,用的是清澈的清水,小姐肯定不會有事的。”


    綰寧看她激動,臉上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我沒事,剛剛你走後,我悄悄催吐了,都吐出來了。”


    她體質特殊,還是別讓太多人知道比較好,所以隨意扯了個謊。


    杜若一聽,鬆了一口氣。


    但隨即麵色一白,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作為大夫,剛剛她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提醒綰寧催吐,實在是瀆職。


    要不是綰寧自己有危機意識,她怕是因此就害了主人的性命,杜若心中自責,愧疚。


    “奴婢會盡快熬藥給小姐。”


    綰寧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嗯,下去吧,先辦正事。”


    杜若離開,綰寧複而在窗前坐下,看著外頭打掃的丫鬟。


    這一次綰寧非得大病一場。


    既然蘇雨瀾迫不及待的想對付她,那她,便禮善往來,先讓蘇雨瀾受些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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