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啊……衝啊……跟老子衝啊……”


    周振強興奮的舉著步槍高聲喊叫,奔著金陵城清涼門跑去。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幾個跟頭,可他的興奮之情絲毫未減。


    突然之間日本陸軍給他的感覺,沒有從淞滬之戰開始就有的,那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


    此刻他還沒有時間多想,這場戰鬥怎麽就勝了。


    他隻感覺一直進攻的都是日本人,把陣地上的氣氛如同彈簧般越壓越緊。雖然一次次打退日本步兵的進攻,可日本人的損失微乎其微。


    直到日軍的炮兵陣地,被“四行魔王”的地獄之鷹炸掉之後,周振強似乎才明白,四行魔王在告訴他,日本人的軟肋。


    而“伏地魔”鐵絲網與子彈雷,外加單兵坑洞外加那種散發惡臭的鋼盔雷,實在是抗擊日本人的不二法門。


    要是教導隊先前的戰鬥都這樣打的話,何至於打的那麽慘。


    這種陣地是屬於死守的陣地,但人員似乎用的並不多。那麽就可以騰出大量部隊,然後……然後就像“四行魔王”一樣,抓住一切機會反擊。


    不管他想了多少,這都不影響他朝著清涼門狂奔。


    也許我們可以從城門那裏再打下金陵城,就算此戰不勝,也可以給日本第六師團一個狠狠的教訓。


    這時前麵的坦克與騎兵,已經闖進日本步兵聯隊的人群中。機槍、馬刀一群群的,毫不憐憫的收割著生命。


    打的真好啊,我們果軍也能打出這樣的戰績。


    恰在周振強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遠處江麵上傳來陣陣炮聲,浮著滿霧的江麵上一條黑色的船影,一陣陣火炮發射的閃光。


    正發出歡唿聲奔跑的教導隊的士兵們一個個慢下腳步,看著江上的閃光一陣頭皮發麻。


    果軍的艦隊早在十來天前的江陰保衛戰中消耗殆盡,那麽江上的閃光……


    “敵炮射擊……敵炮……”


    腳步同樣慢下來的周振強胳膊抱著頭,一躍就撲倒在滿地日軍的屍體中。在牛首山上觀戰的張四行,也被江麵上突然出現的炮擊嚇了一跳。


    老子特麽法克,軍艦日本人的軍艦,他們不是在下關那邊堵潰兵過江,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但這會兒可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張四行衝著步話機大吼,


    “坦克連釋放煙霧,騎兵團快撤,快撤迴到牛首山。”


    心中知道,已經失去重新奪迴一段城牆,與鬼子在城牆處戰鬥的機會。這不重要,重要是不能再讓鬼子的炮艦沿著江向南去,到了渡江點正在過江的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


    轟轟轟……遠遠的爆炸聲從金陵城清涼門附近轟鳴著,可以看到盡管騎兵隊形散亂,但來自戰艦的炮火還是如同惡魔之後,把一片騎兵從大地上抹掉。


    顯然日本人的戰艦上火力全開,重炮的炮彈,都在一個勁向剛剛還在衝鋒的教導旅的步兵堆裏落下。


    被炮彈炸中的步兵,一個個被炸的飛在空中,接著被炮火撕扯的粉碎。


    “胡楊”


    “到”


    聽到張四行叫自己,胡楊毫不猶豫的站出來。


    “帶偵察連,先帶兩門107去江邊,給那艘敵艦來兩輪集束燃燒蛋。”


    用107炮打戰艦,反正胡楊沒敢想過。而且這種火箭炮,完全是麵殺傷的,怎麽可能打得準。不過他可沒有質疑張四行命令的習慣,想也不想大喝,


    “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二話不說,帶著兩門“107高平兩用火箭炮”奔著江邊就跑。這玩意雖然準頭差點,但它的好處就是,能隨意拆開然後大家扛著跑也很容易。


    看著胡楊的背影,張四行再度發布命令,


    “憲兵團,立即接手下麵的教導隊的防線,我估計他們被炮火轟過之後,隻會朝山裏跑。炮兵,給老子來兩個野炮中隊,往江邊去。”


    張四行不相信自己的部署能對抗日軍的戰艦,可現在他真的沒有能對付江上戰艦的武器。隻好用第三師團的七十五毫米野炮與江上的日艦對射。


    而且此刻他看得清楚,那不是日軍的驅逐艦。那是日本軍隊的內河“木屐艦隊”裏的炮艇,它們於1923年完工拆解運來中國,在上海東華造船廠重新組裝後成軍。


    這級炮艦之艦身長54.86公尺,寬8.23公尺;排水量338噸,最高航速16節,乘員62人;裝備二門80mm單管主炮,7.7mm機關槍五挺。這樣的武力出現在當時守城的國民黨軍隊的後麵,當然會造成巨大殺傷。


    日本海軍內河炮艇考慮到長江上遊吃水淺的緣故,所以“勢多”號、“比良”號、“保津”號、“堅田”號4艘同型炮艦建造成幹舷低,故俗稱為“木屐船”,並因此日本海軍內河炮艇隊又被稱作“木屐艦隊”。


    就是這支艦隊,阻止了金陵城中的潰兵逃生的機會。


    現在他們出現在江邊,那麽很有可能發現正在渡江點過江的百姓。


    那……就是災難。


    “坦克連……趙連長,坦克連向西南方向運動。進入我方坑洞防線後,抵達江邊後立即與江上的炮艦交戰……”


    “打戰艦……長官那些船的炮口徑比我們……”


    聽得出來,趙鵠振知道那幾乎是必死的戰鬥,拿坦克炮對付江上的戰艦難道“四行魔王”昏了頭。


    “趙連長,即便不能打沉江上的戰艦,我們也得拖住他們。不然的話,南邊渡江點上的百姓們就麻煩了。”


    聽到張四行破天荒的解釋,趙鵠振釋然了。雖然他知道這幾乎是必死的戰鬥,但一想南邊渡江點的百姓,他就什麽也說不出來的了,在神聖的使命感驅使下,隻迴答了一個字,


    “是”


    而且他相信,這種兇險的戰鬥中,張四行一定還有別的安排。


    江麵上四艘日本戰艦,八門八十毫米的火炮,向岸上的教導隊與金陵突圍團、以及教導隊的騎兵團轟擊過來。


    好在騎兵的機動性比起步兵快得多,很快他們就借著煙霧與清晨的薄霧消失了。


    唯一隻苦了那些教導隊與金陵突圍團的步兵,他們在炮火中掙紮的時候,一陣巨大的聲音傳遍戰場,


    “往牛首山撤,教導旅的、突圍團的人,快往牛首山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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