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陸飛舟伏地不動。耳朵捕捉著那聲音的第一絲動靜,立即確定那是自己人。


    穿著普通軍服的人,與穿著半硬質作戰背心的人,匍匐前進時造成的響動是不同的。


    “長官,不行咱們上吧。”


    來的正是懂日語的那個手下,他叫梁四喜是個地道的關外老旗人。臉窄稍長、下頜微方。類似評書中說的,那種所謂“四字闊口”。


    “小梁子,你特麽急個屁啊,看看再說。林安玉自己提出來要去的,他既然敢去,就肯定想到過這些。”


    憑著長年遊擊戰中磨煉出來的沉穩,就算心提起來但麵孔與語氣,都與平日無異。


    “長官,不帶你這麽埋汰人的。老子是滿人不假,可家裏沒人當過太監。”


    對此陸飛舟沒說話,不過要是感覺那麽叫梁軍自己心裏舒服。


    這貨是張四行在“教科書式撤退”中,從靖安軍中弄來的士兵。他那一批兵不願意跟張四行的,多數被一零一師團的日本人殺了,沒剩幾個。


    梁軍他們一群人此刻,對於日本人隻有恨,甚至比起普通人更加痛恨。和雜兵營的那些少年一樣,他們都是鄉裏鄉親,有著九曲十彎的親戚關係。


    “長官,那夥鬼子什麽時候把我……把靖安軍的人當人看著,有的時候看著那些不肯和咱們走的,真想一巴掌唿他個狗曰的。”


    “話真多,瞧著,鬼子要出動了。”


    就在梁軍還要多說,陸飛舟用下巴示意了下日本軍營。


    果然打完幾個靖安軍的副團長林安玉手下的日本人,還是相信了他們的報的信。那就是他們發現了一些,和傳說中“四行魔王”手下相似的人。


    在日軍中布條裝、鴕鳥靴、大長刀,都不是什麽秘密。至於消聲器,日本人也知道。隻不過島國過度貧乏的資源,讓他們認為這種東西既不符合武士道的要求,又和衝鋒-槍一樣完全沒有必要。


    戰場上活躍著一群穿著與“四行魔王”一樣的人,那肯定是敵軍。毆打來報信的靖安軍士兵,不過是為了驗證消息的真實性。


    說起來日本憲兵在軍隊中的地位還是極高的,正如張四行所說的,見官大三級。之所以沒有揍林安玉,那是因為他是個團長,怎麽也得個中尉來揍才合適。


    一隊摩托外加兩輛裝甲車,和一汽車的憲兵一起。


    當然憲兵們不是打算自己去打“四行魔王”的部隊,隻瞧他們裝甲車上露出的步話機天線就看得出來。


    但發現“四行魔王”手下行蹤的功勞,便宜了靖安軍的人太不值當。


    很自然,與日本憲兵的機械化相比,騎著馬的林安玉和幾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手下們是跟不上的,很快就被憲兵們拉在後麵。


    隱蔽在樹冠中的陸飛舟這時一動都不敢動,他身上的布條裝與樹的枝葉一起在山風下晃個不休。伏在樹冠上的他,就像是個樹懶一樣。


    不過對於布條裝,陸飛舟滿意極了。當初在句容縣做這玩意的時候,就由畫師們挑選過布匹的顏色。弄件布條裝向樹上一掛,遠處根本分辨不出。


    隆隆的引擎聲中,憲兵隊的車隊越來越近,但陸飛舟的心提的越發緊張。


    憲兵隊顯然比起普通部隊,對於命令的遵守要強得多。此刻車上的日本士兵全都戴著防毒麵具,在胸前晃蕩的通向濾毒罐的管子,活像大象成精。


    而這時陸飛舟的心越發緊張,心中暗罵:


    鬼子還沒有占領金陵城,難道山上的山神就已經投降了鬼子。尼瑪老子要開槍了,你風就越大,這能打得準麽。


    可不管他心裏如何詛咒,清晨正式到來的山風越發猛烈,整個樹冠都一起晃起來。甚至陸舟感覺自己都沒法用hp90上,那個隻有拇指大的紅點鏡進行瞄準。


    越來越近的日本憲兵,根本沒有發現樹冠上藏的有人。


    本來麽,這裏又不是熱帶叢林,有著濃密的幾乎不透光的樹冠。日本人的土黃色軍裝藏在樹上會格外顯眼,即便穿著綠色軍裝又如何。


    在大部分武器是單發手動武器的狀況下,藏在樹上不是找死麽。


    不管陸飛舟心中如何焦急,如何詛咒著無辜躺槍的山神、土地,第十八師團憲兵隊的車輛還是如約進入了伏擊圈。


    此刻樹冠的搖晃也絲毫沒有減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陸飛舟還是喝了一聲,


    “打”


    沒有單兵無線電的年代,想要保證攻擊的協調性,這一聲吼是少不了的。


    如同昨天夜裏薛西山看到的一樣,雖然此刻不好用進攻型催淚蛋,但遊擊習氣頗重的陸飛舟,還是要手下拆出不少手雷的填料。


    拿出個小麵包,在上風頭的人隨手在晨風中使勁抖了幾下。一股灰黃相間的灰塵,轉瞬被晨風送到憲兵隊車隊中。


    雖然日本人戴著防毒麵具,但這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所以無論有沒有用,在上風頭撒灰這事是錯不了的。就算嗆不著人,防毒麵具上兩個圓圓的觀察孔,也得灰塵遮擋的能見度下降。


    樹冠上突然出現多道槍口焰,雖然因為山風的幹擾,不能使用最爽快的連射,但密集的點射還是打了日本憲兵個措手不及。


    畢竟打遊擊出身的陸飛舟明白,對付這支隻有幾個分隊的憲兵,他出動一個連絕對算是集中優勢兵力。


    不但如此,當車輛停下,裝甲車恰恰停在陸飛舟的下麵。


    他放手下中的hp90,縱身從樹冠上跳下。六米放一般沒有功夫的,身上還背著裝備的人,鐵定得震得難受一下。


    然而腳下的鴕鳥靴給了他最大的緩衝,令他輕易穩穩落在裝甲車上。


    可這時對付後麵那輛裝甲車上的人慢了幾秒,就給了後麵那輛裝甲車上操縱機槍的人開槍的機會。


    “小心……”


    猛然被人推了下,失去平衡的陸飛舟從裝甲車上跌了下去。


    然而一陣令陸飛舟頭皮發炸的槍聲響起,顧不得自己的裝甲車下麵摔的七葷八素,心中隻有一個令人全身發麻的想法:


    完了,驚動了日本憲兵隊。沒有日本憲兵隊的車輛與軍裝,哪裏有機會混進重炮指揮所。安德門、觀台門的弟兄們,我對不起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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