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元帥府的一處偏殿,羅德尼推開房門,其餘五人已經盡數在此等候。


    柴安平一一看去,除去奎因和皮克爾,剩下三個羅德尼已經在來的途中給他描述過:


    坐在皮克爾身邊同樣屬於野戰軍出身,一臉絡腮胡的多賓·克萊夫。帕特裏奇,穿著華貴,某位大貴族的子輩。還有一人看著已經人到中年,乃是城防軍出身的千夫長,尼達姆·蓋洛普。


    整個小隊都是高端配置,裏麵沒有一個人的實力會低於百夫長的身手!


    立在奎因肩膀上的華洛見有人進來鳴叫了兩聲,隨即又沉寂下去,顯然對柴安平沒什麽興趣。


    “人都到齊了。”羅德尼示意柴安平入座,他便坐到了奎因身邊。


    “又見麵了,奎因小姐。”他低聲打了個招唿。


    “晚上好,雪萊督察。”


    事實上柴安平進入這個小隊也並非全是緹亞娜手段才能進,他的“探案”能力都城貴族有目共睹,加入這個小隊並非是什麽牽強的理由。


    耳朵缺了個口子,傷口尚未痊愈的皮克爾也溫和的跟他打了個招唿,隻有那個叫做帕特裏奇的貴族子弟睥睨了他一眼,不做反應。


    “那麽我再來詳細說明一遍你們的任務。”羅德尼取來一塊木板地圖:“你們需要乘坐戰馬在三天內趕至無畏先鋒營駐紮點,將議會的決定告知先鋒長,隨後盡快找出諾克薩斯軍隊的位置……”


    “時間緊迫!”


    羅德尼將他們所需的地圖和裝備交予他們:“明天在規定時間北門集合,馬匹已經準備好了。”


    “還有疑問嗎?”


    “沒有!”


    即使是看柴安平不順眼的帕特裏奇也隻是撇了撇嘴,按捺下了當場找麻煩的衝動。


    離開房間的時候,他湊了過來,低聲冷笑道:“巡查司的督察是什麽貨色大家都知道,要是不想死在北邊我勸你最好離拉克絲遠點!”


    “嘖……”


    走在前頭的奎因頓時微微側目,偷瞄了一眼兩人。


    “唉,要不是馬上就要成為一個隊伍的成員我真想送你句話。”柴安平苦惱的揉揉太陽穴。


    “什麽?”帕特裏奇寒聲道:“你隻管說!”


    “我本來以為整個隊伍就我是想著去撈戰功的,結果沒想到還有你來給我墊底呀。”柴安平嗤嗤一笑:“我可得多謝謝你,好歹看起來不會那麽難看——”


    “混賬!”帕特裏奇陡然拔高聲調。


    “哦,我還得告訴你一聲,我不但不能離拉克絲遠點,因為緹亞娜元帥剛才還叫我晚點記得去跟拉克絲道別呢,嘖,你說這……軍令難違啊,要不您這位大貴族去跟元帥理論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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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


    隊伍前頭傳來一聲壓抑的憋笑聲:“咳咳咳……咳,晚上的星星,真亮呐。”


    奎因戳了戳皮克爾的手臂,大聲道:“你說是吧?”


    帶著鄉下口音的方言聽起來笑意十足,中間調都變了好幾次,有趣極了。


    皮克爾無奈的瞥了一眼後方,隻得迴應道:“是的,隊長。”


    帕特裏奇聞言臉色變幻不定,一陣紅一陣白,看了看前方又重新將視線鎖定在柴安平身上:“別以為扯緹亞娜元帥的大旗就可以為所欲為,鄉巴佬,自求多福吧!”


    他冷哼一聲直接快步越過眾人離開。


    “嘖,這誰家的子弟,這麽憨憨?”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皮克爾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對這位榮耀競技的同期還是抱有著好感,便低聲道:“帕特裏奇姓西洛德,是西洛德大公最疼愛的孫子。”


    “噢……難怪。”柴安平聞言恍然,以往便聽說過這位年輕少爺被寵壞了,今日一見倒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還當著這麽多隊友的麵威脅自己,這不是膈應人呢嘛?!


    沒了帕特裏奇在隊伍裏攪亂,五人背著裝備默默地靠近了些許:“接下來一段時間就要仰仗各位通力合作了!”


    沒辦法,隊裏塞進來一個鍍履曆的,眾人便隻得每人多做些,把這個二世祖的活給幹了。


    “那麽明天見吧,先生女士們。”


    柴安平謙遜笑著與眾人告別,獨自前往冕衛府。


    “誒,你們說……”城防軍千夫長出身的尼達姆八卦道:“你們說這雪萊督察是不是真的跟冕衛小姐有關係?”


    他這麽說著,眼睛瞧向的卻是奎因,畢竟當初她也在報紙上。


    “咳,我跟你們講哈——”奎因特有的鄉土口音憨聲道:“那報紙上都是真的嘞。”


    ……


    ……


    來到冕衛府前,經過門房通報,很快一道俏生生的身影便從門洞裏探了出來。


    “格雷西,你怎麽來了?!”


    拉克絲帶著些許驚喜走過來,隨即看到柴安平身上背著的一個大袋子笑容頓時一窒。


    “陪我走走?”柴安平伸過來一隻手。


    拉克絲沉著臉,沒有搭上直接邁步走在前頭。


    “嗯……”


    柴安平嘴角往下一彎,隨即趕緊跟上去。


    幽暗的街道看不清麵容,他快步趕到拉克絲身邊。


    “你看出來我要幹嘛了?”


    “上戰場!”拉克絲悶聲道。


    “嘿,是,你是冕衛家的人自然對這種裝束很熟悉。”柴安平笑了笑:“你生氣了?”


    “你一個巡查司的督察上什麽戰場?!”拉克絲兩眼發出一縷白光,看得見濕潤的眼眶。


    柴安平見狀撓了撓頭,原先設想的“男子漢當沙場揚名立萬”的豪言壯誌倒是開不了口了。


    “其實我也不算是上戰場,隻是在後方做個偵探斥候,抓賊而已。”他低聲道:“不會上正麵戰場,危險不大。”


    “……所有的部隊斥候的傷亡率都是最大的!”


    兩人走到一條河邊,河岸上成排的路燈散發著朦朧的黃光,柴安平終於看見拉克絲臉上的淚痕了。


    “我從來沒有希望過我的兄長上戰場。”她話語卻很平靜,令人動容:“父親和母親不願待在都城,是因為冕衛家犧牲的軀體都要送迴來,迎進英勇之廳。戰場永遠都不是兒戲,格雷西,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貴族戰死沙場,更不用說你……”


    柴安平牽住她的手,和她四目相對。


    “你知道的,我這人從來就無所謂榮耀和正義。”他慢慢拭去拉克絲臉上的淚痕:“更不在乎什麽權勢和品德,但是我是個男人,以前的時候我還不太明白隻會滿嘴口胡,但是近來經曆得越多,就越發明白什麽是擔當。


    有些事情不是不去看就可以裝作沒有,想要得到就必須付出是煉金術亙古不變的法則。


    我是你的騎士,我要整座德瑪西亞雄都在我迎娶你的時候,都為你歡唿——


    為你祝福!”


    柴安平手一用勁,直接將拉克絲拉入懷中,隨即俯身在拉克絲瞪大、猶帶著淚光的雙眼中——


    噙住了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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