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風華帝國的北疆已經頗有些寒冷,瑟瑟的秋風~草吹得獵獵作響。荒原一眼望過去無人跡,連接著遠處的蒼穹,帶來一抹晚霞的紅。


    “嗚……嗬……”尖銳的牛叫聲混雜著士兵的嚎叫一同響起,從地平線上陡然出現兩支聲勢浩大的騎兵。整個大地都被震動起來,繼而宛如洪流一般碰撞,刀光槍影,嘶吼嚎叫,人的影如同雜草般倒下……血從荒原的草根縫隙,從一絲絲逐漸匯聚成溪流,繼而流到那從遙遠的山脈下帶來的河流,往南方湧了過去……


    關予從戰場上下來,身體不知道是被汗還是血凝固的動都不想動。他來北疆時間已經不短,即使是世家之子,一開始也僅僅是作為普通的士兵走上這戰場,僅僅半年過去,整個北疆的士兵都意識到這年輕人到這裏來似乎完全就是為了泄的,那些敵人他刀下殘忍的死狀,幾乎連同袍都看不下去,見到關予,隻能微微張開嘴巴,幹啞著喉嚨道一句,“萬人屠!”


    關予隨意的解開披甲,遒健的身軀上到處都刻著傷痕,額前的因為他低垂著的腦袋而遮住眼睛,留下的隻是淡淡的思考。大哥已經帶著驍衛軍去了東南越秀了,三弟和衛家洛家帝都苦苦撐著,總算北疆的將士心都隻憋著想殺入滄浪,倒也沒有被這些事情搞得不愉快。關予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往滄浪進攻,糧草跟不上,戰果無法擴大,若說直接這裏守著,自己又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三弟帝都艱難,何況,她……似乎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小政來信的時候都隱隱約約的避開……關予突然覺得有了些寒意……


    “將軍,該去宣布弟兄們的功勞了!”一個比之關予還年輕的將軍掀開布簾子走了進來,看到關予倒椅子上似乎睡著,不由自主想用手推推。關予眼睛陡然間睜得老大,那將軍心大驚,噔噔的往後退了幾步,連忙跪伏地,“末將以為將軍已經睡著,還望將軍恕罪!”


    關予微微苦笑著搖搖頭,自己幾時變得如此可怕了?他並不多話,直接站起身子擺手道,“起來,沒有怪罪你!”


    那將軍頗有些惴惴的站起身子,關予走入軍議大營,原本還熱熱烈烈討論今日戰果的將軍們陡然噤聲,紛紛站起,整個大營安靜地連外麵地蟲鳴都可以聽得到。關予雙手攤開向下壓了壓,示意他們坐下,又朝主位下手的那位年人微微笑道,“先生身體不好,怎麽也來了?”


    那年人淡淡一笑,“將士們前線苦戰,這般累也要來,我身子骨不好,又算得什麽?”


    關予微笑著上位不語,這個先生是關予北疆遇到的,姓荀名,這荀也是奇怪的很,關予打戰他從來都不一言,可若是事關整個軍隊地大方針,大戰略,荀卻往往直言指出,不但能夠說服這些蠻漢子,而且事實證明他都是料事如神的。


    例如今日,之所以關予會領著軍隊來到這荒原,便是聽了荀的計策,將滄浪偷偷往南地大軍打了個措手不及,繼而又西線陰風穀設下口袋計,將滄浪南下大軍精銳的部隊一次性全部都吞下,僅此一役,滄浪大軍就廢了三成。


    關予心雖然高興。但他口才並不好。拿著隨軍參事記錄地各營各軍地功勞簿。直接念了幾句。繼而笑道。“諸軍都表現不錯。還需努力。待我們殺入岩城(滄浪國都)。這曠世奇功也足以讓我等名垂青史了!”


    將士們這才出一些歡唿討論聲。不過關予對於殺入岩城這樣地計劃也隻能悶自己獨自裏苦惱。自從二皇子上位之後。他原本預計北疆地軍費糧草會多起來。可事實卻是不增反減。荀告訴他看形勢衛家洛家和皇家不會和解了。北疆地軍費物資恐怕永遠都沒法拿到。可是關予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原本好好地二皇子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樣呢。


    關予裏奔襲到這裏。原本可以擴大戰果。卻因為糧草不濟地問題硬生生地停了下來。這也是他為難地地方。這成果若是放棄地話。將士們心寒。若是不放棄。雖然可以打敗眼前地滄浪大軍。可是又如何能夠突破這落日原。直接殺到岩城呢?


    荀已經提出了屯田自守地計劃。認為隻有自力生。才能讓這支軍隊繁複地風雲變幻好好地保存下來……可是男兒那熱血地心。可以被冷卻幾迴?


    關予神色稍微變化地苦惱點。下麵地將軍們便都似乎商定好了般。馬上不說話。都是惴惴不安地看著他。


    關予苦笑。正想擺擺手揮退眾將軍。隻留比較正常地荀議事。卻聽帳外忽然高傳一聲。“將軍。帝都來信!”


    關予嗬嗬一笑,“應該是前些天向陛下要的軍資被批下來了。”


    將軍們也跟著高興,他們跟關


    日久,自然知道關予這種情況下也就擔心那個而已。


    布簾被掀開,傳信的士兵帶起一陣寒風,關予心一冷,因為這傳信的士兵關予認識,是衛政從驍衛軍選來的極為忠誠的專程負責和自己聯係的士兵。這樣看來,請求的軍費物資,暫時還是沒法拿到了。不過對於衛政來信,他還是有些高興的,雖然從別人口聽到帝都鬥爭日益激烈,可衛政的來信隻是提及那些帝都的趣事兒,倒讓精神有些壓抑的關予稍微放鬆。


    被牛皮包裹的紙片被關予隨意展開,可是上麵的字體不是衛政那飄逸著天馬行空,而是有著淡淡憂傷的娟秀。他的手微微抖了下,眼睛模糊,看到“闊別日久,思君尤甚!”


    壓這張紙下的,才是衛政來的信,也是簡簡單單幾句話,“二哥,弟對白熙做法失望,現,該是釋放你的時候了!”


    關予虎目一睜,冷冷盯著那傳信士兵,“告訴我,帝都生了什麽事情?”


    那士兵被著氣勢震得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心不安,低聲道,“衛小侯爺想讓屬下告訴將軍,陛下要納楊妃為妃!”


    關予腦子轟的一聲被炸開,手紙片瞬間被他捏成湮末,二皇子竟然要納玉真為妃。為什麽?他當初告訴自己,隻要他登上帝位,便會把玉真安然無恙送到自己身邊的麽?


    關予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自己還是太天真啊,玉真先是作為太子妃,後來變成景龍帝地楊妃,白熙他怎麽可能把身份這樣特殊地玉真送到自己身邊,他還要皇家的臉麵麽?關予恨啊!


    若是就這樣遠遠讓自己看著也好,白熙他狼心狗肺,竟然還要納玉真為妃,這般逼迫,就當他關予還是從前那個帝都,什麽都幹不成的二世祖小軍官麽?


    場的將軍看到關予聽到當今皇上要納楊妃為妃消息之後的表現,如何不知道這對於關予是一種多麽深重的打擊。


    關予帶到北疆地人有些是關家子弟,自然知道自家少主和楊妃曾經的故事,隱隱約約也喝酒之後給旁人提起過的。那時候將士們都是遺憾,這會看到關予的神情,顯然已經不是遺憾,是深深地憤怒了。


    “你們,先退下!”關予無力的擺了擺手,可是營帳的軍官卻沒有一個人離開。關山從小被關狄收養著,雖然名為下人,但實則因為他的才華,關狄和關予都是非常欣賞,帶他如子如弟,原本就熟知楊玉真關予心的地位,現看到自家大哥如此痛苦,當下便衝出來跪地上,“將軍,陛下對你無情,你有何須對他有義,大不了來個玉石俱焚!”


    他這話說出來已經是大逆不道了,場的軍官都是臉色大變。


    關予並沒有說話,隻是垂著腦袋不語,荀朝著那些座下地軍官擺擺手,“諸位,這是關家和皇家的事情,你們不願參與現可以離開營帳了!”


    可是卻沒有一個軍官動了,他們都死死盯著關予,這個男人雖然讓他們覺得恐懼,但卻是這麽多年來讓他們放心地領袖。


    軍官們突然齊齊跪了下來,道,“我們雖不是什麽英雄,但也是重義氣的漢子,場地人,哪個沒有戰場上被將軍拚死救過?哪個不是有深愛的人?現陛下對某家將軍不義,便是對我等不義,隻要將軍說句話,讓我等往西,我等絕不往東,讓我等拔刀,我等絕不出槍!”


    帝國對北疆軍隊從來都不夠重視,不光是因為北疆沒有好地土地,軍隊難養,因為滄浪時不時過來騷擾,依靠機動力往往能夠避開北疆軍隊的防禦,直接威脅原,因此造成了北疆的戰士徒耗軍資,卻做不出好成績的印象。北疆的將士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這情況秦重元帥來之後,每每料事如神打了諸多勝仗之後才好了些。他們對於帝都的好感遠遠比不上對眼前少將軍的好感來得多,對於這些熱血的人來講,隻有能帶著他們勝利的人才是好人,隻有戰場上用鮮血,用智慧戰勝敵人的人才是值得擁戴的人……


    關予想著楊玉真的書信,再想起衛政那句,“是該釋放你了!”再看看整整齊齊跪地上的屬下們,突然一陣熱血湧起。


    荀此時微笑著站起身子,“將軍,找個好點的理由,我們去帝都!”


    “哈哈,讓我們去帝都玩玩!”軍官們齊聲喊道。


    ……


    景元帝元年,白熙才納楊玉真為妃,身為北疆西線十萬大軍領袖的關予宣布“昏君無道,揭竿而起!”


    ――――――――――――――


    蘇:謔謔,現就是吃果果的**了,沒有什麽為了姓的大帽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極品少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夢枕2008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夢枕2008並收藏極品少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