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不清楚為何洛升會洛嫻迴家省親這樣的日子裏住幾日,若說真的是需要打點的話,衛政還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麽事情能夠難得住洛河。不過衛政畢竟把洛嫻當做親姐姐一般,又聽聞宮有些關於她不利的消息傳來,加關心,心想念非常,幾乎絲毫沒有猶豫,便領著一家子往洛家去了。


    對於洛府,衛政幾乎和自己家一樣熟悉,少年時這邊留宿的日子並不比家裏少,那些家丁不攔他,秦茵芩幾女早就有侍女領到了內院安置。衛政隨意轉過幾處亭台樓閣,越過有著粼粼波光的人工湖,再穿越四季常青的竹林,非常熟路的來到一處僻靜之所。


    待到那竹林眼散開,幾處木屋逐一呈現,其一處遠遠延伸到了人工湖湖心,周圍有些花圃,鬱鬱蔥蔥的四季青等等裝飾點綴……一切都如同很多年前,衛政隨意徜徉了一陣,推開靠左的木屋之門,那些塗抹著自己年少時歪歪扭扭字跡的紙張竟然還擺案幾之上,顯得有些黃,可是屋子卻是一塵不染,各種擺設一如從前。哦,不對,衛政拍了拍腦袋,略微有些癡癡的看著那案幾之上擺著的戒尺,上麵刻著娟秀的字體,“洛嫻懲罰衛政專用尺”。


    衛政微微一笑,心想這應該是自己離開帝都之後,洛嫻姐姐放上麵的。


    手尺子上麵摩挲了幾下,有些冰涼,卻呈現出往日的溫馨,拿起來輕輕自己的手掌上拍了幾下,到底是不能重現姐姐敲打時的感覺,他不由有些遺憾。


    出門左轉,再直行幾步,便可到得曾經洛嫻的屋子,屋內陳設都還是留著陣陣書香,直接穿過屋子,那之後還有一條長廊直接延伸到遠地湖心――衛政這邊留下了無數的迴憶,無數次夏天的夜晚,都是洛嫻脫去鞋襪,用雪白的小腳丫子拍打著湖麵,領著自己沒事數著天上地星星,若是累了,直接便她的懷睡了。年少時的洛嫻是極富有精神的,若是她覺得有些疲倦,卻不是找地方枕著,而是直接褪去衣衫,靜靜月光的夜,浸入湖,那時候的岸上通常隻有衛政,一天震驚於那絕美的嬌軀毫無保留地呈現給自己看,一方麵又擔心洛嫻的惡作劇,水性極好的她總是要將腦袋埋藏於湖麵之下,任憑衛政怎麽唿叫也不出現,隻有當少年下水來尋,她才如同美人魚一般遊到他的身邊,和他一起嬉戲玩鬧,出陣陣銀鈴的笑聲……那時候嫻姐姐這般不避諱自己,是真的將自己當作了弟弟,衛政黯然的想著。


    衛政手輕輕水撥弄幾下,秋日的這裏已經有了一絲涼氣,正要默運功力將湖水凝聚成洛嫻的樣子,卻聽的外麵地侍女叫喚道,“公子,皇後娘娘的車駕馬上就要來了!”


    洛家的侍女下人叫衛政和洛河都是一樣的稱唿,從來都連個“衛”字也省了,讓衛政倍感親切。既然嫻姐姐都要迴來了,再留這裏便有些不好,他緩緩走出,朝著那侍女點點頭,“我這邊前去!”那侍女隻是微微一笑,小碎步走到衛政的前頭,領著衛政往正門去了。


    皇家的車馬總是架子極大,衛政遠遠就看到洛升領著洛河帶著洛家一家子門口候著,隻是女眷卻都沒有按照規矩安排出來迎接。衛政上前幾步給洛升打招唿,恭恭敬敬的叫了句,“洛伯伯好!”洛升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都長大了,好久才來伯伯家玩一次了!”


    衛政清晰的看到洛升鬢角處有了些許白絲,這幾日前都是沒有的,再看看遠處揚起地煙塵,洛河那一臉不屑的表情,不由有些感慨。


    車馬咕嚕嚕地停下。太監扯著嗓子高唿了三聲。“皇後娘娘駕到!”幾乎整整洛家正門之外地一條街都知道今日洛府出了什麽事情。有不少駐足遠觀地姓。原本按照慣例。洛升當領著洛河和衛政遠遠就跪下。可是今日卻有些不同。洛升眼顯得無比堅定。整個身子都如同巨浪礁石般。動也不動。而跟隨他身後地兩個後輩。衛政和洛河雖然不解他地意思。卻也沒有跪下。跪倒地倒是一大片地侍女家人。


    那傳旨地太監顯然有些愕然地看著這樣地場景。趙行不知何時從後麵探了過來。微微笑道。“國公爺和兩位小侯爺都是皇後娘娘地至親之人。不必用那皇家地禮節來要求他們!”那傳旨太監自然也不好多說。隻是宣讀聖旨。說明讓皇後迴家省親是多麽重地皇恩。而皇後娘娘迴家省親又是多麽重大地事情。洛家可要好好擔待。


    衛政聽聖旨有些膩。幾乎想捂住耳朵。隻是探頭探腦想去見見洛嫻。隻是皇家。一步一言一行都有規。那華麗地轎子直接被抬著從正門而入。洛嫻也因為皇家地條條框框束縛著。不能馬上


    念地父親和弟弟。待到進了正廳。洛升直接擺擺人上來一群。洛升笑意拳拳。“諸位大人一路舟車勞頓。也是辛苦。先下去歇息一陣!”


    那些宮人正想迴絕。可是看洛升目光明顯不善。隻好忍下去。洛升又道。“讓賬房準備些好東西。慰勞慰勞諸位大人!”


    那些宮人雖然受了景元帝(白熙)地密令。但是他們本質追求地是錢和地位。洛家。就算你是大內總管。也得趴著走。來了能有錢就算不錯了。原本還有些腹誹地宮人見到那華麗地禮物之後。便一個個不吭聲了。紛紛退下。僅僅留著趙行和洛嫻以前從家帶去地兩名侍女。


    洛知道父親將那些耳目都屏退,早已經從轎子衝了出來,埋入洛升的懷,還沒來得及叫聲“爹爹”,便嚶嚶哭泣起來。洛升原本就隻有這麽一雙兒女,疼愛非常,現看到女兒受了苦楚,就算是再心誌堅定的男人都有被柔化的一刻,老淚也是默默流出。


    “好孩子,爹爹讓你受苦了!”


    洛隻是嚶嚶哭泣著,她原本性子剛強,原本也想著迴家之後用笑臉麵對自己的父親和弟弟,可是事情一到眼前,淚水便滾滾流出。她家被父親捧著,被弟弟敬著,這會受了委屈,根本就有些沒法接受,特別是原本溫柔體的丈夫陡然間換了人似地,不但狠心對付自己的爹爹和弟弟,連自己也絲毫不意了。


    衛政看著洛嫻那梨花帶雨的臉,覺得很心痛。洛河隻是拍拍他的肩膀,幽幽道,“我若是去了越秀,姐姐便隻有你一個說話的弟弟了。”


    衛政點點頭,洛河上前幾步,拍了拍洛嫻的肩膀,“姐姐,事情會過去的!”


    洛抹了抹淚水,點點頭,又朝著衛政勉強擠起一絲笑容,“姐姐讓小政看笑話了!”


    衛政淡淡搖搖頭,“姐姐我麵前,何苦說些這般見外的話來……”


    洛嫻癡癡的看了一陣,點點頭。


    四人如同一家子一般隨意坐定,洛升想了想,才問道,“嫻兒,白熙現過分了麽?”


    洛點點頭,心委屈哭了一通之後變得淡了些,現全部都是她的親人,她也不必遮遮掩掩的,將昨晚上的事情複述了一遍。聽到白熙竟然不顧洛嫻,不顧兄弟之情,去了楊妃的宮之時,衛政和洛河都是騰地站了起來,“他白熙倒是會做好事!”


    也難怪他們兩個憤怒,白熙這麽做先是傷害了洛嫻不說,而且他根本就知道楊妃和關予有舊,還做出這樣的事情,就算關予沒有為他的登基做出貢獻,也不至於這樣不把他當兄弟。


    洛升擺擺手,示意兩人坐下,“其實你們也不必這樣,對於楊妃,無論是不是天上人的身份,都是不可能和關予一起的!”


    “可是就算不能和三哥一起,白熙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太過分了!”衛政已經出離憤怒。


    洛升卻是擺擺手,“也沒什麽過分的,白熙他需要天上人來穩固自己天命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又需要楊妃來穩固自己和楊成誠的關係,無論從哪方麵講,白熙對楊妃都該是誌必得的,你們也不必這麽意了!”


    “怎麽能不意?”衛政顯得有些衝動,直接大聲道,“白熙他要是納了楊玉真為妃,得要把嫻姐姐置於何處?”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洛升洛河父子卻並沒有很大的反應,隻是搖搖頭歎氣,衛政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樣的想法,難道就此示弱了?若是洛河離開帝都,帶走驍衛軍,洛家衛家進一步遭到削弱,到時候嫻姐姐隻怕會宮受到多委屈,這是衛政完全無法接受的。


    “嫻兒畢竟有了弘兒做太子,受些委屈倒是小事,隻是關予那孩子,雖然性情一直掩藏的深,其實卻是火爆,隻怕楊玉真又做了景元帝妃子的消息一傳到北疆,他便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來……”洛升淡淡的道,“到時候洛家衛家想剝離關係都不可能了!”


    “我們不可能隻讓關叔叔和關予去獨自對抗天下的!”洛河淡淡的道。


    “事情終究是朝著不好的方向走了,可是卻也始終都沒有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啊……”洛升站起了身子,眼見著後輩想要再問,卻隻是擺擺手道,“嫻兒你先去內院陪陪你那些弟妹們,河兒和政兒先下去,想必你們有話要說的……”


    三人不敢忤逆洛升,點點頭退下,洛河給衛政打了個眼色,衛政知道洛河有計劃,深深往洛嫻看了眼,便隨著他往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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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終於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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