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的春日還是有些冷,西城這邊白日裏人就少,現加稀落,也有三兩個有身份的人醉酒歪歪斜斜行走,見到腰懸長刀,衣飾華麗的衛政也不敢上前來惹,匆匆忙忙就離了去。他不知道秦茵芩對於流產龍種的事情反應為什麽會那麽強烈,臉色慘白卻不多說一句,不相信自己的實力麽?任誰有了這樣的機會,就算隻有一分成功的可能,也不至於放棄。翠兒的反應也比較離奇,按照她對秦茵芩的忠誠,當不至於不會勸秦茵芩稍稍提起,就算是勸不過秦茵芩,她自己也可以提供一些消息啊,但是翠兒竟然隻是搖著頭也不肯說話。秦茵芩那女子自然是極好的,性格柔和,典雅端莊且深具才學,現也正是大好年華,就算是衛政自己,接觸次數多了也難免不被迷醉,依景龍帝現的性子,應該見一次就會舊情複燃。雖然現的景龍帝的確是按自己的喜好做事,但如果秦茵芩的罪名不能擺平的話,就算是再有十倍才華,也不可能被榮寵到可以保秦帥出來的地步。衛政隻覺一陣煩悶,心想帝都賞花宴就要開始,二皇子和洛河那邊的查證得要加快腳步,也不知那黑衣蒙麵人能夠幫到些什麽。他想到那酒肆,就算蒙麵黑衣人不或是不肯說,自己也可以以客人的身份去免費喝點好酒,他想來不禁愉悅的一笑,腳步加快。帝都的夜起了風,衛政這樣急行,再轉過一個巷口之時,突然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前麵晃動下,轉入了街道另一邊的巷子,衛政微微心動,暫時把去酒肆喝酒的念頭停下,跟了那身影之後。衛政腳步輕盈,不過做這種跟蹤的事情還是顯得加小心,那人不諳武藝,自然一點也現不了。瑟瑟風,司馬威衣著還是單薄,懷捧著不知道是錢財還是什麽東西,走得很急,穿街過巷,來到一個小廟宇之。說是廟宇,其實也不過是傍著富貴人家用木頭和泥草搭建起來的敬神屋子,從外麵看點了燈。不過因為有人住著,又破舊的很,想必西城這邊大富大貴人家是不會到這裏來上香火。隨著推門的吱呀聲,衛政稍稍瞥見了裏麵的一些構造,有泥菩薩,有香火爐,還有一盆燃氣的火,有一個身著玄色道袍的人躺地上木板上,身上改了條粗麻布,似乎是睡覺。


    司馬威衝上去就往他背上提了兩腳,嘟嘟嘴惡狠狠道,“老鬼,起來喝酒啦!”


    那玄色道袍的人披散著頭,渾身髒兮兮的,看到司馬威手上捧的酒,眼睛馬上一亮,露出白白的牙齒,咧開嘴笑著想將酒捧到手裏,司馬威卻是一縮手,讓他拿了個空,聞著滿口的酒氣,看著那道人晃悠的身體,鄙夷道,“真是受不了你,連吃糟餅都能吃醉!”


    “哪有,我明明是喝了酒來著。”那道人死活也要麵子。


    “喝了多少?”司馬威眨巴著眼睛問道。


    “兩個,”道人很老實。


    “一說就露餡,我都不知道我怎麽就攤上你這麽個師父。”司馬威將手的酒扔給那道人,看著廟裏的破舊木板,還有那三根斜插著的柱子,又看著那似乎亙古以來就是那般神態的菩薩,不由心酸,歎道,“師父,我討到的錢都讓你喝酒喝完了,如果你還是這樣喝下去的話,我們就永遠都翻不了身了。”


    衛政門外聽著這少女討來的錢財竟然是給這道人喝酒,心裏沒由來的一陣厭惡,正要好好去教訓教訓,卻聽那道人醉醺醺的道,“老頭子當你撿了你養的那幾年都沒喝酒了,你這小娃子應該孝順一些。”


    司馬威氣憤不過,衝過去又是給他兩腳,“真是沒出息!你再少喝幾年又不會死!”


    那道人也不還手,不過雖是如此,那手的酒愣是一滴也沒灑出,“要出息做什麽?還不如一世就這麽醉著,多麽快活和愜意啊。”


    司馬威看他這樣子,也懶得說話,上前將門掩上,從懷取出一些今天拿到的傷藥,背著那道人開始擦拭。


    “小丫頭,你受傷了?”


    “恩,今天撞到別人馬車,還被打了一頓。”司馬威似乎渾不把這事放心上。


    “怎麽迴事,你說是哪家的,師傅給你教訓教訓他!”道人有酒壯膽,底氣很足。


    “算了,那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司馬威想起白日裏的事情,那江家人打了她,不過也就當作被狗咬了,對於這種事情她也遇得多了,沒必要感懷什麽身世。


    那道人似乎也隻是說說而已,沒想過去找人麻煩,過了一會才又感歎道,“你今天收獲不小啊,除了買到酒,竟然還有錢買傷藥,”


    司馬威揉揉自己的小臀部,臉一紅,沒由來想起那白衣俊美公子,歎了一口氣道,“哪是我收獲的!其實是有個冤大頭,他坐的車子裏麵都是好藥,我拿了一些到藥房去賣,得了不少錢,後來又買了一瓶差點的,這才有餘錢給你買酒喝。”


    衛政聽到這裏,心又是感歎,這小女孩還真的精明啊,不過這做法也懣不厚道,把自己這恩人叫做“冤大頭”就加不厚道了。


    “這也算是你的收獲啊。”那道人打了個酒嗝,含含混混道,“想不到你這小丫頭也有年輕公子看得上,早些嫁人也好。”


    “你說什麽混話!”司馬威怒視她師父,“我才十一歲。”


    “現那些貴族公子嗜好怪的很,就比如說那衛家的那個什麽什麽,他天夢居的事跡我聽著都要嘔出來,興許他還真會看上你這丫頭。”那道人振振有詞,不但司馬威忍不住把他往地上踩,連衛政都要衝進去揍他兩拳才好。


    “師父,今天就是那衛家公子給我的藥!”


    “那還真給我說對了,果然隻有那小子才有這麽怪的嗜好!”


    司馬威又是幾腳,是惱怒,“那衛家公子欺負了我,師父你得要給我報仇!”


    “他欺負你?”道人把臉從泥水裏麵拔出來,“他一公子家的沒事欺負你做什麽?”他忽然想起什麽一般,“呀,小丫頭你不是被那個。。。。。。”


    “砰!”司馬威就是一拳頭下去,那道人的臉又被砸入泥水,大聲吼道,“別瞎想,你快給我報仇!”


    那道人堅定不移的搖頭,說了一句,“報什麽仇,弄死他你就沒幸福了。我還想靠他接濟賺點酒錢呢,要是能請我上天夢居就好了。。。。。。”道人的口水流了出來。


    “。。。。。。”


    “。。。。。。”


    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衛政外聽他們兩師徒越說越離譜,又可憐那小女孩的身世――怎麽就給攤上這麽一個怪模怪樣的師父?這也太不幸了。他從懷取出一顆金珠,心想這應該是足夠了,手指一彈,直接從木窗子裏麵彈進去。


    “哎呦!”司馬威被那金珠砸,出一聲痛哼,也顧不上細細看是什麽東西,馬上衝出門去看是誰偷襲自己。隻見月光下黑色的身影躍上對麵的屋頂,小女孩大吼一聲,“師父!就是他,快給我報仇!”


    那道人兀自看著那金珠,放到口咬了一咬,“是純金哦。”


    “砰!”司馬威提著空酒壇就往他頭上一砸,“快給老娘殺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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