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特·春原城,臨近死絕地的城市。


    “孩子們,這血色的天空,就是災厄到來的警示!”


    身穿棕黃色長袍的神職人員在小巷裏激動地演講。


    他站在一張石凳上,身邊圍繞著大批的民眾,“災厄之女離開皇宮,潛藏在你我之中,而王族坐視不理,任由災厄傳播!他們隻會放任那些貴族奴役我們,並借助抵禦惡魔之名維持自己的高高在上和錦衣玉食!”


    話說到這裏,人群立馬沸騰了。


    “但是!”神職人員一聲大吼打斷了嘈雜聲,“我們還有主,偉大的元素領主會在末日來臨時為我們提供庇護!而那些王族卻在不停地阻撓主對我們施予恩賜!”


    “雖然阻礙重重,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對元素領主的愛。信仰是無可阻擋的!孩子們,今天的聚會就到這裏,巡邏的馬上就要到來!大家快迴去吧!讚美元素,讚美主!”


    “讚美元素,讚美主!”


    ……


    “母神光輝永存!”


    ……


    “福音之海無止!”


    ……


    “神國之路一片坦途!”


    ……


    四國各地都出現了讚美神靈之聲。


    ……


    奧杜諾極西前線,洛莉絲在一處城堡的書房裏看著書。


    突然,門外有侍女敲門說道:“小姐,指揮官又來求助了。”


    洛莉絲的思路被打斷,她一個恍惚,手裏的書本便消失不見了。


    這種抹除一切的力量越來越不受控製,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


    柯林斯伯爵匆忙關上門窗,捧著小小的石雕坐在沙發上,大喘著氣。


    隨後密集的觸手從石雕伸出,纏繞住柯林斯伯爵的脖子,包裹住他的頭顱,對他竊竊私語。


    ……


    哈桑和賽瑞莎娜來到龍血城已經有段時間了,他們在城東買了一處小房子,舒服地住了進去。


    從綁架犯那得到的錢總有花完的一天。


    因為需要為前線提供物資,如今龍血城的工作崗位實在不少。哈桑白天外出工作,一到傍晚就馬上迴家。


    賽瑞莎娜因為體質弱,幹不了體力活,又不會紡織,隻能待在家裏看看書,偶爾透過窗口看看巷子路過的行人,等到哈桑快迴家時就開始煮飯。


    每當迴家走進小屋的門,哈桑總能看到賽瑞莎娜穿著圍裙歡迎他迴家。


    “哈桑哥哥,外麵有我能做的工作麽?”賽瑞莎娜問。


    哈桑搖頭:“沒適合你的工作。而且外麵現在很危險,我這幾天已經被那些元素教派的人找上了。有一次我悄悄跟著他們去了一處地下教堂,那些家夥搔首弄姿膜拜一個雕像的樣子看起來可恐怖了。”


    “呀,伏拉餅好了!”賽瑞莎娜趕緊返迴廚房。


    “太棒了,又是我最愛吃的伏拉餅。”


    ——其實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哈桑知道自己對賽瑞莎娜產生了不一般的情愫。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會是有什麽大作為的人? 就連救下賽瑞莎娜也是出於意外。


    他們現在以兄妹相稱? 他也不知道賽瑞莎娜的心意,所以這份心動還是藏在心中吧……


    “哈桑哥哥你不吃嗎?”賽瑞莎娜看著愣神的哈桑,“為什麽一直看著我?”


    哈桑急忙塞了兩口伏拉餅——一種蔬菜泥混合碎肉的食物,他口齒不清地說:“我剛才在算這幾天賺了多少錢。”


    聽到“賺錢”,賽瑞莎娜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隻是哈桑並沒有發現,因為他的注意力到了櫃台上的那塊粉紫色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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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瑞莎娜如果能嫁到大戶人家? 那是最好的……


    ——她那麽單純,嫁到那些貴族那裏會不會被欺負?


    ——她為什麽就不能嫁給……我呢?


    “擁抱這種力量? 你就能保護她? 以及……得到她。”


    哈桑能聽到玻璃在誘惑他。


    “哈桑哥哥?”賽瑞莎娜茫然而關切地看著哈桑? “你今天是怎麽了? 吃飯都走神。”


    哈桑總不能說再想娶她做老婆? 他趕緊將最後兩口伏拉餅吃下? 說道:“工作太累了? 有點困。”


    “我去洗盤子。”賽瑞莎娜端起他麵前的盤子,急匆匆地走進了廚房。


    哈桑心虛地走進房間,他提醒自己不能再想賽瑞莎娜的事? 也不要再被那塊玻璃誘惑。


    可輾轉反側到了深夜? 他卻控製不住地將手伸了下去……


    “賽瑞? 賽瑞……”


    翌日一早? 哈桑就爬起來工作去了。晚上他迴到小屋,一切都沒變,還是那個女孩,還是熱騰騰的伏拉餅。


    飯桌上,賽瑞莎娜突然問:“哈桑哥哥有喜歡的女孩嗎?”


    哈桑一怔,急忙道:“我們才剛來龍血城,還沒站穩腳跟,哪有精力想這種事情。”


    “那哈桑哥哥想要什麽樣的女孩做新娘呢?”賽瑞莎娜一臉天真好奇地看著哈桑。


    哈桑眼神閃躲開來,說:“隻要會做飯就行。”


    他的意思是,她就行。但為了不那麽明顯,他又補充道:“最好是和我同齡的。”


    “會做飯啊……”賽瑞莎娜噘了下嘴,“好吧。”


    哈桑沒搞懂這個“好吧”是什麽意思,兩人默默地吃完了飯,賽瑞莎娜讓哈桑去洗澡休息,自己端著盤子走進了廚房。


    時間就這樣,過了好幾天。基本上每一天,賽瑞莎娜都會一臉好奇地問哈桑對娶妻生子的問題。


    這讓哈桑逐漸明白了賽瑞莎娜的態度。


    “我迴來了!”哈桑走進家門,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這裏是他最珍貴的地方,有他最珍貴的人,讓他學會了“責任”是什麽。


    “賽瑞莎娜?”


    今天賽瑞莎娜沒從廚房出來迎接他,屋內也沒有伏拉餅的香味。


    哈桑慌了,他跑進廚房,看到盤子整整齊齊地擺著。他快步衝進賽瑞莎娜的房間,“賽瑞莎娜!”


    沒人。


    他跑出房間,想要到小屋外去找人。


    突然地,他看到了飯桌上的一個袋子,袋子下壓著一張紙條。


    他走到那張屬於他們兩人的桌子前,拿起來那張紙條。


    “賽瑞莎娜找到了一份工作,這些錢是賽瑞莎娜送給哥哥的禮物。哥哥可以拿這些錢去買一座更大的房子,也可以用來賺更多的錢。將來哥哥一定能娶到一個合心意的新娘,這是賽瑞莎娜的祝福。”


    哈桑將紙條掐成一團,衝出了門外……


    一處地下教堂中。


    “我的孩子,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


    身穿三色衣服的慈祥老人對賽瑞莎娜笑道:“拿了那麽一筆錢。你的哈桑哥哥就能住更好的房子,賺更多的錢,娶一個漂亮的、會做飯的、身段窈窕的女孩。”


    賽瑞莎娜跪坐在老人麵前,眼痕花了她的麵龐。


    是啊,她不會賺錢、隻會煮幹巴巴的伏拉餅,發育不良、身材幹癟。如果不是哈桑哥哥救她,她或許已經被賣去當奴隸。


    現在她有了一份成為神職人員的工作,不用再拖哈桑哥哥的的後退了。


    ——隻希望不要忘得太徹底……


    “主需要一個聖女,作為主的代行者。而作為代行者,你得感情應該隻屬於偉大的元素領主。”


    老人把手按在賽瑞莎娜的頭頂上,戲謔地看著教堂的門。


    門後,是正拚命捶打一層水膜,嘶吼著的哈桑。


    周圍的神職人員絲毫沒有阻止哈桑,他們隻是告訴了他,賽瑞莎娜將會經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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