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麵對劉磐。


    蔡瑁改變方向轉向了劉表那邊。


    他跪在地上哭著爬到了劉表的腳邊:“請主公為我做主啊!”


    “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可知繼開是我的侄兒?縱然他有千錯萬錯,理當由我來責罰,何時輪到你動刀動槍了?”


    劉表這話說得還算公平。


    沒有拉偏架的意思。


    “主公!夫人!劉磐縱容部將關羽過五關斬六將,連殺我荊州六員大將啊!”


    蔡瑁越說越是傷心,剛才還是做戲的眼淚變成了真的:


    “就連……就連末將的弟弟蔡中、蔡和都被關羽斬了!”


    “什麽?”


    劉表的聲音裏充滿了震驚。


    他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短短一天的時間過五關、斬六將!


    好一員虎將!


    “嗚……”


    隻見蔡夫人麵無人色,雙眼一翻白,當場暈厥了過去。


    劉表連忙上前兩步,把蔡夫人抱在了懷裏。


    劉磐大步走來。


    來到了劉表的身前:“一切都是侄兒的錯。侄兒的結拜二哥一定是看到侄兒沒有消息傳迴,著急做了錯事。侄兒願一力承擔!”


    “你承擔的起嗎?”有了劉表撐腰,蔡瑁又囂張了起來。


    劉表扶著蔡夫人怒斥道:“都給我閉嘴!”


    蔡瑁不敢再多說什麽,連忙閉嘴跪了下來。


    “父親!這件事歸根結底並不是大哥的錯!如果父親能早幾日允許大哥拜見,後麵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劉琦跑了進來向著劉表跪了下去。


    劉表仰天長歎。


    “唉——是啊,並不是繼開的錯。是我的錯啊!”


    一瞬間。


    劉表仿佛蒼老了十歲。


    “走吧,都走吧。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要再提了。”


    扶著蔡夫人緩緩轉身。


    劉表下了逐客令。


    “可是主公,我兩個兄弟的性命就白白葬送了嗎?”蔡瑁不依不饒的質問道。


    劉表停下了腳步,頭也不迴的道:“地上不是有劍麽?心頭怒火難消的話,就拿起來砍我一劍好了。”


    “末將萬萬不敢!”蔡瑁嚇出一身冷汗來,連忙一頭磕到了地上。


    “不敢就退下!我說過這件事到此為止,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虎雖然老了。


    虎威仍在。


    蔡瑁的勢力再大,可劉表仍是荊州之主。


    蔡瑁心裏即便有一萬個不願意,也不敢再頂撞劉表。


    當即退了出去。


    院子裏隻剩下了劉磐兩兄弟。


    劉磐沒有動。


    劉琦也沒有動。


    走到房門前,劉表又停了下來。


    “繼開啊,你……今後好自為之吧。”


    “叔父!”


    “走吧,今後沒什麽事情就不要來襄陽了。免得你嬸娘看到你心生難過。”


    “是,侄兒……侄兒拜別叔父。”


    劉磐的聲音略有哽咽。


    向著劉表的背影深深地彎下了腰。


    劉表把蔡夫人交到了丫環的手裏。


    然後微微向身後擺了擺手,就算是和劉磐告別了。


    哪怕是劉表自己也不得不承認。


    每天在權力的鬥爭裏生活。


    每天在蔡夫人的挑撥中度過。


    他這頭老虎的虎威仍在,但是兇性卻開始退化了。


    人生如過眼雲煙。


    曾經過往的那些美好,再也迴不去了。


    張飛、趙雲一直等候在府門外。


    劉磐進去了多久,他們就等了多久。


    “三弟!”


    “主公!”


    兩人看到劉磐走出來,連忙迎了上來。


    一左一右攙扶住了劉磐。


    至親的叔父對他變的疏遠和冷淡。


    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卻像是親人一般。


    冷了一天一夜的心重新變的溫暖。


    劉磐打起精神露出一絲笑容:“我沒事,咱們迴去。”


    典韋二話不說來到劉磐麵前。


    轉身一蹲。


    張飛和趙雲把劉磐攙扶到了典韋的背上。


    典韋背起了劉磐,大踏步向前走去。


    “大哥!”


    身後。


    劉琦追了出來。


    臉上滿是淚水。


    輕輕拍了拍典韋的肩膀,示意典韋迴頭。


    劉磐趴在典韋寬厚的背上衝著劉琦微微一笑:“迴去吧,你我兄弟終有再見之時。”


    劉琦淚流滿麵。


    他很想問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但是他知道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他也不敢接下真實的答案。


    那不是他能承受的。


    “大哥保重!今生今世,無論何時何地,你永遠是我的大哥!”


    劉琦向著劉磐的方向深深彎腰。


    兩滴心酸與痛苦的淚滴,在他彎腰的時候滴落下來。


    落到了他腳尖前的地板上。


    摔碎成了無數瓣兒。


    “守仁,也請你轉告叔父: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劉磐永遠是叔父的侄兒。還有,你要理解叔父,做個好兒子。”


    養育之恩大過天。


    沒有劉表的養育,劉磐說不定早就死了。


    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


    劉表在劉磐的心裏就跟親生父親一樣。


    雨。


    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在劉磐和劉琦之間遮起了一道雨幕。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一如人心。


    兄弟倆在雨中道別。


    劉磐走了。


    劉琦的心變的空蕩蕩的。


    在他們兄弟倆看不見的地方。


    劉表站在家族祠堂裏深深地歎息一聲。


    看向麵前列祖列宗的牌位,呢喃著輕聲自語道:“繼開啊……願列祖列宗在天有靈,護你一生無災無難……”


    一行人簇擁著劉磐離開了襄陽城。


    出城沒多久。


    劉磐臉上的疲憊和心寒瞬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二哥,調集五十名精銳混到襄陽城中去。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報與我知!同時保護好守仁!”


    “諾!”關羽領命應諾。


    隨後。


    劉磐一甩韁繩,催動爪黃飛電向城北六十裏之外的猛虎崗奔去。


    城北六十裏……猛虎崗……


    落杉鬆下……赤鬆石……


    劉磐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劉表通過音節告訴他的話。


    劉表一定是在那裏放了很重要的東西。


    而且這個東西不能被蔡瑁發現。


    所以劉表才會在府中上演了一場苦肉計。


    本來劉磐還想順道去宛城一趟。


    看看隱山學府中的諸葛兄弟和大、小喬呢。


    為了拿到劉表交托給他的東西,他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日後有了時間再去宛城看他們吧。


    按照劉表交代的地點。


    劉磐順利的在一塊赤鬆石下麵,找到了一個埋在泥土裏的小木盒子。


    這個小木盒子外麵包裹著三層上好的油紙。


    油紙內還放了兩塊驅蟲用的樟腦。


    這應該就是劉表要交給劉磐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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