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自己的父親,商寶慶狠狠的打了個寒噤,頓時冷,下意識的道:“老頭子要知道咱們玩兒的這麽瘋,不扒我的皮才怪!”


    嚴沛大出一口氣,歎道:“可不是說的!在漏*點年代那種地方,隨便你商大少怎麽玩!報警也好,讓郭怒扁他們也好,大門一關誰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全憑咱們一張嘴說了;可這在大馬路上,眾目睽睽之下,咱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好!”


    商寶慶看了看另外兩個同伴,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忍不住罵道:“操!那***大個兒下手還真重!難道老子這頓打就白挨了?”


    “哪能呢!”嚴沛賠笑著低聲道:“你要肯依我的主意,咱們一定能玩死他!”


    ……


    商寶慶的老爸商衛華所在的區檢察院,上任老院長剛剛退休,商衛華和另一個副院長楊寬正在競爭這個院長寶座。


    直轄市的區級司法單位,已經等同於地方上的市級編製了,更何況是天子腳下;就連商寶慶的爺爺今年能否進部委乃至晉身中央序列,都在看著這件事


    老頭今年都六十八了,再不進中央,那就得乖乖退休養鳥去――對於現在的商家一家子來說,商衛華能不能順利轉正,可是牽一而動全身的事。


    可惜這位商副院長雖然在政界、司法界一直是順風順水,以他的年紀如果能擔任院長,那也算是年輕幹才了;但是可惜在家庭生活方麵,卻是煩惱無限,頭疼不已。


    商衛華最頭疼的,就是他怎麽也想不通,以他和他老頭子兩代人的精明強幹,怎麽會生出一個象商寶慶這樣十足廢物的兒子來――文不成武不就,從小被自己老婆梁媛寵溺得無法無天,好容易從初中一路走後門混進了一個大學,三天兩頭就曠課逃學,在外麵惹是生非。


    前兩天把學校裏一個女同學的肚子搞大了,跟人家的家裏人大打出手,居然還把一幫平時拍商衛華馬屁的檢察院法警都給叫去幫忙幹架――弄得整個單位盡人皆知,丟盡了商家的臉。


    好容易把事情平息下去,剛消停了幾天,又聽說他看自己學校裏一個有錢公子哥兒不順眼,把人家開到學校來向女生炫耀的跑車卸下一個車門來……


    最後商衛華想到一個辦法,就是把跟自己有“生意”上往來的官靜介紹給兒子。官靜可是北京道上有名的大流氓頭子,手底下幾百個馬仔,各種娛樂場所之類的大小生意遍部九城。


    原以為有了官靜照顧,兒子走到哪裏都不會吃虧。誰知今天剛上班,就接到西城區公安局局長吳敦文打來的電話――這老吳是部隊出身,退伍後進入公安係統,一直在商衛華的老爸手下工作,在公安係統裏算是商家的老部下、自己人。


    人家說話倒是挺客氣挺委婉,可是話裏話外卻帶著無奈,甚至還有一點點嘲諷的意味――言下之意無非是說,商寶慶這草包公子也該好好管管了,行事太過荒唐等等。


    人家把話說的很含蓄,但是鑼鼓聽聲兒,說話挺音兒,商衛華放下電話,直覺得自己的老臉臊得火辣辣的不行不行的……


    中午。


    打電話迴家問了老婆梁媛,知道兒子今天居然破天荒的窩在家裏,立刻扔下了電話,讓司機開了車,火急火燎的趕迴家去。


    平時很少迴家的商副院長,怒氣衝衝的迴到自己家――這是年前剛分的房子,一百六十平米的複式樓,隻有他們一家三口和一個小保姆住,顯得格外空曠。


    一進門,商衛華來不及換鞋,穿著皮鞋就進了客廳,放聲大喊道:“商寶慶!商寶慶!你給我滾下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樓上乒乓亂響,一片兵荒馬亂――商寶慶聽見了老爸的聲音,頓時嚇得如同老鼠聽見了老貓叫一般,臉色白的就從樓上滾了下來。


    “哎喲你慢點兒!”商寶慶的老媽梁媛緊張的叫著,一臉不滿的跟在兒子後麵走了下來。


    商衛華一看見這個倒黴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隔著八丈遠就在滿屋子找東西要揍他。


    嚇得商寶慶大叫了一聲,抱頭就在樓梯上坐了下來。


    梁媛


    子這個樣子,心疼的眉毛都打結了,三兩步跑下來,身邊,拉起他道:“你讓他打!別怕他!怕什麽?他們老商家不是有能耐嗎?讓他把你這老商家獨苗兒掐死了,出去跟其他女人再生!”


    商寶慶一聽這話,從小跟他老媽配合慣了,立刻驚天價的大哭起來,嚎得一個高腔接著一個高腔。


    商衛華一輩子,就是拿這個大他兩歲的漂亮老婆沒辦法。梁媛是市工商局的科長,梁家當年在軍屆也是赫赫有名;梁媛不但在事業上幫了丈夫和老公公不少忙,而且持家有方,生財有道,這些年方方麵麵的“好處”、“生意”以及那些“合作夥伴”們的事情,都是這個女人在打理的。


    可以說除了溺愛孩子這一條之外,商衛華對梁媛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這時聽老婆這麽一說,商衛華就是有火也得壓一壓了,勉強的笑了笑,道:“當著孩子,你瞎說什麽呢?”


    梁媛三下兩下把兒子推到商衛華麵前,聲音裏帶上了哭腔,氣道:“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這是你兒子!你親兒子!你看看他都成什麽樣兒了?你還要打他?你長著人心沒有?”


    商衛華定睛一看,商寶慶一抬頭,把商衛華嚇一大跳,隻見兒子半邊臉腫得老高,麵門當間鼻梁上包著老大一塊紗布,整個臉腫得象個豬頭一樣,都走了型了。


    “誰幹的?”商衛華一激靈,下意識的怒喝道:“還有沒有王法了?”


    在這家人眼裏,王法大概是專門用來保護他們的。


    這當口兒,商衛華早把自己怒氣衝衝的迴來要教訓兒子的念頭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打的是自己的獨生兒子!


    老商家的人無論是在北京還是在地方上,幾時吃過這種虧!


    不過相比之下,商衛華更氣的還是兒子不爭氣!在這麽緊要的時候,自己千交代萬交代,讓他最近千萬不要出去惹事,好歹低調一陣子,等升院長正職的事兒過去了再說,沒想到他還是捅了這麽大簍子,還把臉丟到西城分局父親老部下那兒去了!


    想到這裏,商衛華又是憋氣又是搓火,指著兒子狠很的瞪了他一眼,道:“該!你這不長進的東西,打死你算!你說說你幹得那叫什麽事?虧你還是司法世家出來的孩子,別管是不是妓女,隻要強迫都算犯法,是重罪你懂不懂?你缺心眼兒啊你……”


    “喲,怎麽了?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坐台妹嗎?窮光蛋的小外地……為了錢上那種地方賣的,有什麽好東西了?”梁媛一聽丈夫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別說打她寶貝兒子了,就是說說也不行!


    梁媛把手一叉腰,剔眉瞪眼的道:“哪個老爺們兒沒有年輕的時候,有點這個那個的有什麽希奇?你就好啊?你年輕的時候那點花花事情還少了嗎?要不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


    商衛華一聽越說越不是話,再仔細一看,兒子好象是在裝哭,正低著頭在哪兒偷笑呢!


    商衛華在心裏長歎一聲!罷了!雖說自己年少時也風流,但是玩歸玩,做起事業來精明強幹,不遜乃父;現如今到了這一代……唉,生這種兒子,是自己的命!


    想到這兒,商衛華忽然想起一事,正好岔開梁媛的話題,連忙問商寶慶道:“我不是告訴你,最近隻許到官靜名下的場子去玩兒嗎?怎麽?他那十幾個場子,還不夠你翻騰的?”


    商寶慶一聽這話,立刻撞天價叫起屈來,添油加醋的把郭怒如何囂張傲慢,如何不把他和商家的名頭放在眼裏的話說了。


    商衛華越聽越氣,冷哼道:“官靜這小子,帶得好人!”


    說實話,要是一開始郭怒就帶人把事情給平了,哪兒有後麵那出啊?更不會驚動西城分局的人!


    商衛華在屋裏轉了兩圈,看了看商寶慶那副喪門耷拉臉的德行,越看越煩,越看越怒;不過兒子再不爭氣,那也不能讓外人這麽打!打的兒子,扇得可是老爸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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