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貓兒搓了搓被冷水凍得僵痛的手,才拿起抹布繼續擦拭滿是灰塵的窗格。


    “貓兒——”靈芊的喊聲響起。


    貓兒順聲看去。


    先入目的不是那個漂亮可愛的小人兒,而是她身旁那道高大威嚴的身影。


    她沒少聽人說淮寧王有著無與倫比的天神美貌,總覺得是誇張的。但真的看到其人,才明白,傳聞不僅不假,本人還遠比傳聞中的更奪神攝魄。


    瞬間就傻了,呆愣愣的迴不過魂兒。


    靈芊嘟起嘴巴,小臉兒都皺成了小包子,大聲喊道:“貓兒——!!!”


    貓兒一個哆嗦,醒過神來,“呃,吖?五小姐貴安,王爺貴安。”匆匆福身行禮。


    楊軒淩摸摸靈芊的頭,“去吧,一會兒陪為父用膳。”


    “知道了。”靈芊沒有拒絕他的觸碰,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貓兒那裏……這個見色忘義的侍女,看她怎麽收拾她。


    楊軒淩又看了貓兒一眼,才轉身離開。


    “貓兒,你剛才為什麽不看我。”靈芊氣鼓鼓的道。


    貓兒理所當然的迴道:“王府的名字叫淮寧王府,奴婢自然是要先尊淮寧王了。而且,是五小姐爽約在先,生氣也是奴婢生氣吧。”


    “你大膽!”靈芊瞪眼。但是也知道自己被爹爹擰去上早朝,確實失約了,所以心氣兒就虛了不少。


    “算了,就當扯平了。”


    “哦。”貓兒準備繼續幹活兒。既然這位不離家出走了,那自己還是該幹嘛幹嘛。


    “國公府那邊要我迴去,可我不想迴。”小人兒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石階上,愁眉苦臉。


    貓兒把她用來踩高的板凳擦了擦,遞給了靈芊,“五小姐不想迴去?”


    “嗯。他們都不記得娘了,我不喜歡他們了。”


    “王爺怎麽說?他要迴國公府嗎?”


    “他說聽我的。但我知道,他想那邊的哥哥姐姐們,還有祖父祖母。”


    “……”這好像不是她一個粗使婢女該操心的事。


    王府管事文雨,進了橋園。


    看到坐在板凳上的靈芊,恭敬禮道:“迴五小姐,四小姐和三小姐來了。”


    “她們倆過來幹什麽?”靈芊滿臉不耐煩。


    “來接五小姐迴府。”


    “不迴!”


    “小妹還在生氣啊。”一個和靈芊三分相似,但更高挑明媚的小少女,一臉笑容道。


    她身後跟著個和靈芊長得一模一樣,但要更圓潤一些,高一點兒的小女孩兒。


    貓兒福身行禮,“三小姐貴安,四小姐貴安。”便退到了一旁不起眼的角落裏,恭身站好。


    靈芊哼了一聲,“那我問你們,娘是不是還活著?”


    “當然活著,她會一直活在我們的心裏。”糯糯走到靈芊身前,伸手就要抱她。


    被靈芊一巴掌打開,“我不迴國公府。”


    說著就轉身跑進了房間裏,並‘咣當~’一聲把門關上,落閂。


    貓兒嚇了一跳,好大的氣性啊。


    四小姐姬兒上前,敲了敲門,聲音聽起來很是溫靜,“對不起小妹,我不該那麽說你。如果你還不肯原諒我,也罵我是瘋子好不好?”


    “你們滾啊。”靈芊不耐煩的喊道。


    貓兒悄悄湊到窗邊,透過窗縫往裏看。


    正好看到靈芊站在書桌前,也不知從哪兒弄的短刀,一下一下在桌麵上刻著什麽。


    心頭一跳,再顧不得獨善其身,對兩位小姐道:“迴二位小姐,五小姐應該是還沒從失去王妃的悲傷中走出來,不如再給她一些時間。”


    糯糯雖然才九歲,但身量已經和十四五歲的差不多,幾乎不比貓兒矮什麽,她打量著貓兒,“你是?”


    “奴婢是橋園的灑掃婢女。”貓兒迴道。


    糯糯又看了看緊閉的門,歎了口氣,“好好照顧五小姐。”


    然後帶著姬兒走了。


    管事文雨隨在二人身後,在要出橋園時,忽然迴頭看向貓兒。


    貓兒正透過窗戶,和裏麵的靈芊說話。


    ……


    “什麽?要我去書房伺候?”


    貓兒詫異的看著管事姑姑。


    “是啊,趕緊收拾收拾。”管事姑姑也很奇怪,這個長得普普通通,才進府的低等婢女,到底走的哪門子的鴻運。


    青香忙恭喜貓兒,“你這是高升了啊,迴頭可要請客的。”


    貓兒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笑應,“沒問題。”


    靈芊站在書房門口張望著,直到看到貓兒的身影,立刻興衝衝的跑了過去,“貓兒——”


    她大概明白是怎麽迴事了,“五小姐貴安。”


    “走吧走吧,外麵好冷,咱們進屋裏說話。”靈芊拉著貓兒進了書房。


    和外麵的寒天凍地相比,完全是另一個天地,不光溫暖如春,花開盛豔,連空氣都是馨香的。


    “這是拖鞋,你把鞋換一換吧。”靈芊打開鞋櫃,從裏麵取出一雙白色嶄新的兔耳毛絨拖鞋。


    完全看不到走針的痕跡,就像是一對真的可愛小兔子一樣。


    “這,這是用來穿的?”貓兒接過鞋子。


    “是啊。”靈芊自行換上一雙熊貓的毛絨拖鞋,“快換上啊。”


    貓兒脫了腳上的粗布鞋,露出裏麵補了好幾塊補丁的粗麻襪子,最後看看漂亮的兔耳拖鞋,便連襪子也脫了。


    凍得有些紅腫的腳,並不大,骨形還很好看,羞澀道:“奴婢還是光著腳吧。”


    “鞋子就是用來穿的。”靈芊看著她的腳,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麵是一罐藥膏,“上次我磕腫了膝蓋,抹的這個,一次就好了,送給你。”


    “謝謝。”貓兒接過,也不客氣,當即取了一些藥膏抹在了腳上。


    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這藥膏很好啊。”


    “嗯,我娘做的。我娘還是一個大夫哦~”靈芊自豪的道。


    “王妃好厲害。”貓兒讚歎道。


    靈芊十分受用,“走吧,咱們一起去看電影。”


    穿上兔耳拖鞋的腳,猶如踩上了雲端,全身都軟融融的。


    楊軒淩從國公府那邊迴到淮寧王府,得知靈芊一直在書房,便徑直過來了。


    剛進門,就看到放在門口的粗布鞋。


    繼而聽到靈芊清淩淩的笑聲。


    門口候著的下人稟道:“迴王爺,五小姐把橋園的粗使婢女貓兒,調來了書房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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