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沒有想到再次看到沈眾的時候,是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倒是一直防備著沈眾會為何昊天報仇,可是等了幾年,不見他來也就少了許多防備,沒想到,他到底還是跳出來了。而且聽終極劍俠的意思,沈眾這些年也沒有閑著,應該也是做了許多大事。


    沈眾進來後,隻是呆呆地肅立在老者的身後,並不理會蘇三,也根本沒有請罪的意思。


    老者輕歎一聲道“至死不悟啊!”


    蘇三苦笑連連,雖然已經知道沈眾是差點殺死自己的真兇,但是眼下的情勢,隻怕還真沒有辦法拿沈眾怎麽樣呢。這老頭一說求情,二說請罪,怎麽說都是護著自己徒弟的意思。


    “看樣子,不關你個十年八年,你是想不明白的?”老者一拂手,也不見什麽huā哨,便看見沈眾胸口一縮,嘴角便有鮮血溢出。


    蘇三暗自驚異老者也修得了‘念力’,並且功力深厚到了一個自己無法企及的程度。卻心知老者此舉的深意,也暗含示威的意圖,不由感到微微有些怒意。


    老者隻淡淡地道“徒兒中,也就是首徒與關mén弟子有些出息。兩人一時行差走錯,希望公子不要往心裏去。老者並不希望終極山卷入到這些俗事之中,所以想求公子一個情麵,饒了他吧。”


    這話說得極軟,人家的兩個心愛的徒弟,自己殺了一個,再把眼前這個殺了,那不是bi人家老頭子嗎?行差走錯,是在長輩的麵前說小輩的話。現在老者把自己與他相提並論,把沈眾比做小輩,又把徒兒的錯歸在一時糊塗,不懂事上,他好再去計較嗎?


    想想自己也不是非常的計較,而且再豎強敵也是不智,便淡淡地苦笑道“算了!”


    “小老兒謝謝公子了!”


    蘇三雖放過了沈眾,卻不肯受終極劍俠的挾迫,忙伸手虛托終極劍俠。樣子雖極隨意的一托,暗中卻用上了全部的念力。


    老頭子立刻感知,念力由心而發,與蘇三的念力碰了個正著。


    蘇三的念力精銳,老頭子的念力雄厚,一接觸居然旗鼓相當。蘇三心知自己的念力不能持久,與老頭子的念力根本無法抗衡。因此全力一探之後,立刻收了迴來。


    老頭子雖沒有盡全力,但五成以上的念力是用上了的,居然拚了個旗鼓相當。老頭子也是心中大驚。首發


    而且他可以感覺到,蘇三對念力在控製程度上,似乎還強過自己。


    再想到,蘇三這隨意一托,好像並沒有用盡全力的樣子,老頭子的眼神裏又多了一層東西。


    老頭子終究是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沉住氣,剛才對沈眾的那一手,已經隱隱有威壓之舉。以自己的身份,還要做這樣的事情,已經是先輸了一招,而且在輸了一招之後,人家也並不是沒有反擊之力,自己就更落了下乘。


    想不到,他在武學上,居然也有這樣的造詣。今天這趟,看來是非常正確的選擇啊。沈眾尚不自知,依蘇三這樣的修為,就算人家孤身一人,讓他來刺殺,他也不可能有半點機會。


    如今天下初定,百姓能得蘇三這樣的明主,他也不允許沈眾造次。好在自己有這個用心,今天又報著善意,否則終極劍派會惹上無窮的禍事。


    想著想著,老頭子不免歎了一口氣,長身拱手道“此間事情已了,終極劍派也要重整mén風。小老兒在江湖中還有些威望,公子若有什麽事情,小老兒願意效勞。”


    “不敢,不敢!”蘇三亦拱手,送老者至mén邊方止。


    餘榮兵出了一聲冷汗,緊緊地盯著老者帶著沈眾走遠了,才鬆了一口氣。


    餘榮兵按著胸口道“我地個娘嘞!這老家夥怕不得有上百歲了吧。我父親都是聽著他的名號嚇大的,江湖上誰人不知‘終極劍俠’的大名啊。這可真是隻老怪物啊,想不到今天真碰上了。‘流làng劍’沈眾也是好大名頭,卻被老怪物這麽一拂,我看那袖口甚至都沒有碰到沈眾,好家夥,就打到吐血。剛才要是打起來,咱們可就全完了。”


    蘇三一瞪眼,用足了念力,學著老頭子抬手一揮,餘榮兵便隻覺得騰雲架霧一般,直直地摔進院子裏,半天也沒有迴過神來。


    蘇三在廳裏邊罵道“你這麽怕,怎麽就沒把你嚇死?”


    餘榮兵被蘇三這一手嚇了一跳,之前他一直以為蘇三隻不過是身手比他好上那麽一籌兩籌,今天見到蘇三真正的功夫,早驚得目瞪口呆。原來,真正的怪物,一直在自己身邊啊。


    難怪那老怪物一直客客氣氣的,竟然是這樣。


    赤珠是迴來以後,聽餘榮兵說起,才知道沈眾的事情。心裏埋怨自己精心計劃的一切,都落了空;再聽餘榮兵說起終極派的曆害之後,又慶幸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其實也不錯。


    因此,第二日迴香陽的途中,倒也不必提心吊膽。


    帶著蘇克察哈同行,速度也不需要那麽急切,在路上行了兩日之後,才到香陽。城裏遊玩了半日,嚐了本地的特色幹鍋之後,才到杜子鋒營中要快船下水。


    三日後,追上了緩行的前船,船隊的速度才漸漸地快了起來。


    不一日,到達天朝mén碼頭。


    蘇一早已得到傳報,領著府中的諸多官員,在碼頭迎候。蘇三下船後,稍稍停留之後,便往行宮所在,去見趙普。


    在別人看來,是明麵上的功夫;但蘇三此舉多少帶著誠意。畢竟他從起勢到如今的地位,與趙普的信重分不開。


    趙普還是老樣子,甚至有些自得其樂。除了政務,蘇一不往趙普這裏捅之外,凡是趙普喜好的物件,蘇一都往趙普這裏送。蘇一的心意,多少有點想讓趙普玩物喪誌。


    但趙普根本胸無大誌,蘇一的舉動卻合了他的心意。而且成都府中文士極多,文風也是鼎盛,趙普在這裏呆得不亦樂乎。


    蘇三去見趙普時,趙普也隻是拉著蘇三,拿出近期創作的字畫,請蘇三評析。蘇三妙語點評幾句,便捧得趙普龍心大悅。及至談到要請他迴鸞金陵時,趙普倒很是不舍。


    不過,蘇三在成都府還要呆些時候,皇上迴金陵也是大事,來得雖然匆忙,去的時候,卻不能馬虎。這些事情,蘇三都jiāo給帶來的諸臣,並讓他們直接與趙普請示。


    可是趙普不耐煩這些瑣事,把這些人一概轟出,讓他們仍舊來找蘇三議定。自然有人暗中把蘇三不臣之心的事實與趙普說明。


    趙普初聽也隻是久久不語,被說得多了,居然放言要與蘇三結為異姓兄弟。


    這話荒唐,沒有嶽父要與nv婿結為異姓兄弟的。所以,這話嚇著了諸臣,再不敢在這上頭多說,一切等迴了金陵再議。


    蘇三卻知道趙普並不是傻子。不僅不傻,而且心境很明,隻是他自認不是俗人,也不想與別人爭奪,這是天性。最是溫和的性子,隻喜好寄情於山水,品古論文罷了。


    政事趙普不想管,也不願意管。有人代勞,他求之不得。有時候蘇三都覺得,依趙普的心性,若是一直沒有戰事,他退位給太子,專情詩書也隻是遲早。


    太子其實也是這個性子,別看他之前還戀著皇帝的位子,可真讓他坐上去了,他隻怕會想著要怎麽拋開了去。


    趙普能明白眼下情形,自然是最好,蘇三也就不用自己去挑明了。趙普若是不能明白也隻能是徒尋煩惱。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就算蘇三他有心要放手,所有人也不會允許他放手。


    沒有他蘇三,就沒有他身邊這些人的地位和未來。


    這已經不僅僅是關係著他自己身邊這些家人,親信的問題了。多少人把身家性命押在了他這裏,他脫不了這個幹係。


    趙普之前對他再好,或者關係再親,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也早已沒有趙普存身之地。


    蘇三念著舊情,不允許任何人用任何方式謀害趙普,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寬容,否則之前,他迴到金陵之時,便一定是趙普身死之日。


    見過趙普出來,蘇三在府衙之中與成都府內的官員敘了一陣子話後,這才至後衙見過嫂夫人。


    度娘,芸娘雖然都隻有十歲,但坐在椅子裏就和小大人一般,安靜地聽著李月兒,周盈盈等人說話。


    蘇細仔被拘在屋子裏十分地不自在,一眼看見蘇三進來,忙歡叫道“三叔!”


    屋子裏的人見蘇三進來了,便一齊站了起來,宣氏領著蘇一的妾室一齊上前行禮道“見過三叔!”


    蘇三虛抬著手笑道“都是自家人,隨便一些就很自在。”


    蘇一便讓蘇三一齊在上首就坐。


    蘇三坐好後,李月兒與周盈盈才上前見禮。蘇三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多禮,這才看向一邊站著的虞鳳。


    虞鳳倒是想上前見禮的,但是從名義上來說,她根本就算不上是蘇三的什麽人。盡管她肚子裏懷著的是蘇三的種,但真正到了這樣見禮的場合,她沒有名正言順的名份,自己心裏先就怯了。


    所以蘇三進來,她既不敢向前,也不敢行禮,隻是呆呆地站在一邊,不知道該怎麽辦。


    蘇三看了虞鳳一會子,屋子裏的人也都屏著氣不敢說話,虞鳳被看得俏臉飄紅,走也不是,不走又羞的慌。


    見虞鳳害臊了,蘇三也就不逗nong她了,緩緩起身,直走到虞鳳的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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