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暈了?”孫策和郭嘉異口同聲的問道。


    剛剛迴來的軍師處書佐很緊張。這是他第一次擔任這樣的任務,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闖了禍。麵對天子和軍情處祭酒的同聲責問,他慌了神,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孫策見狀,啞然失笑,示意書佐不必緊張,把事情詳細地說一遍。他命人將周瑜的軍報送給曹操,隻是希望曹操能對形勢有所了解,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否則也不會隨便派一個沒有經驗的書佐過去。


    聽書佐詳細說完經過,孫策後悔了,暗自警醒。看來曹操、法正都已經亂了陣腳,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撐著,如果派個能說會道的過去,連敲帶打,趁勝追擊,說不定就這麽搞定了。


    這是一種輕率的表現,是自以為勝劵在握的輕狂。


    “陛下,蜀軍三軍奪帥矣。”郭嘉的羽扇搖得唿唿作響,發亮的眼睛盯著對麵的蜀軍陣地,神情說不出的興奮。天色已晚,雙方都點起了火把,兩個山嶺像是戴上了璀璨的環狀皇冠,煞是壯觀。“或許,明天真能解決戰鬥。”


    孫策收起情緒,淡淡的說道:“順其自然吧,毋須強求。差那麽幾天有什麽關係?我倒希望他們能多堅持幾天,最好能等到春耕以後,叔弼和尚香夾擊成都得手。”


    “哈哈哈……”郭嘉大笑。“臣不認為曹操能支撐到那個時候。”


    孫策也笑了。


    郭嘉同意孫策的意見,在這種時候不必冒險。不過這不代表不能嚐試一下,萬一能成呢?練兵練將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該有的教訓也有了,再打下去意義不大,純屬浪費軍費開支。


    郭嘉建議,不給蜀軍喘息的機會進行夜戰,連續攻擊,爭取壓垮他們的最後一絲士氣。


    比如說,搶在曹操之前,將江州易手、夏侯惇陣亡的消息告訴蜀軍將士。江州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江州失守會對蜀軍士氣造成致命打擊,估計曹操不會輕易宣布。他不說,我們可以說,順便還能讓蜀軍將士對他產生懷疑,君臣相疑。


    孫策沒有反對,找來沮授商量,看看戰術上有沒有可能性。


    沮授表示讚同。雖說諸將並不知道孫策誇口要在除夕之前結束戰鬥,但除夕是一年之末,每個人都會有正常的心理,希望今年事今年了,有個完美的結果。這兩天攻擊順利,之前幾個月的實戰演練成果斐然,士氣也很高,正是一鼓作氣,拿下摩天嶺的好機會。


    沮授最後說道:“陛下養性有成,不動如山,可是武猛、武衛營的勇士卻沒這麽好的心性。陛下不讓他們舒展一下筋骨嗎?”


    孫策轉頭看看郭武等人。沮授說的是武猛營、武衛營,實際上他們比武猛營、武衛營的虎士們還要眼熱。天天訓練,身負超卓的武藝,戰場近在咫尺,卻隻能看著,不能上陣,心裏怎麽可能不癢。


    孫策忍不住笑了。他兩世為人,又刻意修心,定力之高,可以說獨步當世。但別人沒有這樣的經曆,要求他們不動心,實在太難了。


    “那就準備一下吧,如果有機會,就上陣一戰。讓孫瑜、孫皎來見我。”


    “唯!”郭武心中大喜,轉身去傳令。時間不長,武猛營、武衛營傳來了興奮地歡唿聲。


    孫瑜、孫皎並肩而來。兩人頂盔貫甲,全副武裝,步履如風,英氣勃勃。他們在孫策麵前站定,躬身行禮。“陛下。”


    孫策打量了他們一番。“累不累?”


    兩人導口同聲地說道:“迴稟陛下,不累。”孫皎又補了一句。“要不臣去跑個十裏越野?”


    孫策大笑。三叔孫靜兒子不少,但用兵天賦最好的就是眼前這兩個,尤其是孫皎,從一開始就師從許褚,接受最嚴格的訓練。他們在中軍有一段時間了,孫瑜在武猛營做軍侯,孫皎在武衛營做都伯。


    武猛、武衛是中軍體係中實力最強的步卒,能在這兩個營站穩腳跟,哪怕隻是軍侯、都伯,都不是容易的事。將來外放,統領一兩千人是穩穩當當的事。至於能不能成為萬人將,那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若是上陣,不要恃勇冒進,一定要注意安全。”孫策抬手,拍拍兩人的肩膀。


    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躬身領命。“唯!”


    正說著,許褚、典韋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二十名軍侯,躬身行禮。孫策點頭致意,起身走到沙盤前,示意沮授開始。沮授咳嗽了一聲,指著沙盤,開始介紹椿樹嶺的地形,安排強攻的戰術。


    許褚等人聽得很認真,不時發問。


    安排完戰術,又討論了一些細節後,諸將迴營,向每一個士卒傳達命令,明天上午進入陣地。


    ——


    曹操坐在法正的榻邊,握著法正的手,神情凝重。


    依稀之間,他想起了戲誌才。


    戲誌才是被累死的。他苦心安排了一個局,沒能傷著郭嘉,卻被郭嘉反手一招累得吐了血。


    不是戲誌才無能,而是他孤軍作戰,根本無法和郭嘉相比。郭嘉身後有數百人的支撐,集中了關東諸州郡的俊傑秀士,處理信息的能力之強,已經超出了想象。


    法正是個聰明人,但他和戲誌才一樣,還是孤軍奮戰。


    論人才的多少和能力的高下,益州本就無法和關東相提並論。偏偏法正心胸又有限,難以容人,對益州人有嚴重的排斥心理,至今入幕的益州人屈指可數,想與吳國規模龐大的軍師處、軍情處較量根本是癡心妄想。ъimiioμ


    實力相差太懸殊,孫策又為人謹慎,不露一絲破綻,這還怎麽打?


    算來算去,隻剩下最後一絲顏麵。就算是投降,也要撐到後天子時以後再說。


    曹操的嘴角挑起一絲自嘲的笑容。到了這一步,自己真是尊嚴掃地了。


    “大王……”法正睜開了眼睛,虛弱地叫了一聲,掙紮著要坐起來。


    “孝直,莫動。”曹操伸手按住他,強顏歡笑。“醫匠說了,你沒什麽病,就是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法正喘息著。“臣無能,令大王受辱,罪在不赦。”


    “別說這些。”曹操輕拍法正的手背。“孝直,你正當而立,還有大展身手的機會,何必如此沮喪。這一戰雖說不利,卻不是你的責任,實在是對手太強的緣故。當年袁本初承四世三公之烈,坐擁河北,仍然不是孫策的對手,一戰而亡。你我能撐到今天,九泉之下,大可無愧於袁本初。”


    法正慘然而笑,心裏卻湧過一絲暖意。


    “若是彭永年……”


    曹操搖搖頭。“別再想永年了。孝直,孤細細想來,永年早已計窮,隻是他自己未必知道罷了。早些年,孤和袁敏相交,知道他好水土之事,後來聽說他被孫伯符委以重任,這些年致力於水土,想必一日千裏,非等閑可比。有這樣的人才為孫伯符效力,永年哪裏還會有可趁之機。”


    法正沒有再說什麽。其實他也清楚,彭羕得手的可能性並不大,隻是他一直不願放棄,寄希望於萬一。身為謀士,這其實是一種極不可取的偏執,很容易被人利用。


    隻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選擇?


    君臣二人相對無言,氣氛有些凝重。


    過了片刻,曹操抽出手,將法正的手塞迴被子裏。“孝直,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孤去外麵看看,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對。”


    “謝大王。”


    法正看著曹操走出大帳,心頭湧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大戰之際,曹操卻不征詢他的意見,顯然已經有了想法,隻是這個想法可能與他的想法不符,所以他索性不說了。


    曹操能有什麽想法?其實並不難猜,從曹昂、曹仁的反應就可以看得出來。


    曹操的妻妾兒女都在吳國,曹操的兒子曹昂娶了孫策的妹妹,女兒曹英嫁給了孫策的弟弟孫翊,這又不是什麽秘密。以前不肯投降,是覺得自己有機會割據一方,至少可以談一談投降的條件,沒曾想孫策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選擇了武力征服。


    到了這一步,曹操既不可能割據一方,也沒什麽資格談條件了,主動投降,保住性命,這才是他最明智的選擇。以孫曹兩家的關係,曹操就算不能征戰沙場,做個富家翁,安享晚年卻是沒什麽問題的。


    隻是益州人倒黴了。別說家產,能保住命就是萬幸。


    法正忽然心中一動。曹操雖與孫策為敵,其實他對孫策的新政一直持欣賞態度,也曾在益州推行新政。後來改弦更張,與益州大族結盟,看似迫於形勢,卻不可能估計不到後果。就算他擊退了孫策,也將被益州大族裹脅,重蹈靈桓二帝的覆轍。


    除非有另一種可能: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勝,所以主動為孫策作倀,把益州大族全部拉下水。


    法正驚出了一身冷汗,腦子嗡嗡作響,麵色煞白。


    如果這個猜測屬實,那他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費心機。或者說得更直接一點,他早就不是曹操的心腹謀士了,隻是他並不知情而已。


    法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心如死灰,冷汗一陣陣的湧出,濕透了衣衫,濕透了被衾。


    ——


    曹操出了法正的帳篷,登上將台,環顧四周。


    山風唿嘯,戰旗獵獵,寒意透骨。


    延綿十餘裏的戰場上,戰鼓聲、喊殺聲被風聲吹得飄忽不定,多了幾分虛幻之感。但火光卻是清晰可見,照出了山嶺的輪廓。


    曹操皺了皺眉。已經是下半夜了,雙方的戰鬥依然很激烈,看起來並不比白天遜色多少,有了夜色的映襯,反倒更顯眼了些。


    吳軍這是要在除夕結束戰鬥嗎?


    曹操不安起來。他很清楚,論夜戰,蜀軍沒什麽優勢可言,論苦戰,蜀軍更不行。這些私家部曲組成的軍隊哪有吳軍那樣的士氣和耐力。在連續作戰之後,身心俱疲的情況下進行夜戰,他們堅持不了多久。


    一旦全線崩潰,形勢就不由他說了算,甚至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說。


    殺紅了眼的潰兵會比吳軍更可怕。那就是一群野獸,為了求生,他們什麽都幹得出來。


    曹操不敢怠慢,一邊派傳令兵與各部聯絡,了解情況,一麵派人加固椿樹嶺陣地,嚴防潰兵衝陣。


    還沒等曹操反應過來,有郎官奔上將台,遞上一枚紙。


    曹操展開一看,頓時頭皮發麻,一陣寒意直衝後腦。


    紙上寫著幾個大字:臘月廿六,江州破,夏侯惇亡。


    內容很簡單,更明確,連時間都寫得明明白白,很難簡單的歸結於謠言,他也不可能一個陣地一個陣地的派人解釋,解釋了也沒人信。隻要有人信了,防線必破。


    江州失守,他們與益州腹地的聯絡隔絕,無援可待,孤軍必敗。


    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鎮定的人沒幾個。


    曹操厲聲道:“這是哪來的?”


    “對麵……射過來的。”郎官滿臉是汗,伸手指了指對麵的山嶺。


    “這豎子!”曹操恨得咬牙切齒,哭笑不得。這真是一招接著一招,讓人應接不暇啊。


    疏忽了,應該早點提醒諸將,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才對。自己主動說,和吳軍說,效果相差很大,至少他可以及時安撫諸將,讓他們稍安勿躁。


    曹操一時亂了陣腳,連忙下了將台,匆匆奔進法正的帳篷,想問問法正有什麽應對之法。來到帳中,看了一眼行軍榻上的法正,曹操猛地停住了腳步,心頭升起一絲異樣。


    法正平躺在行軍榻上,兩手交疊,置於胸前,臉色平靜得不正常。不像睡著了,倒像是死了。


    屍體入斂之後就是這個姿勢。


    可是醫匠剛剛不是說法正隻是累了,休息幾天就能好的嗎?


    曹操心頭狂跳,兩步跨到行軍榻前,伸出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搭在法正的脖頸處。


    法正的皮膚還有些溫度,脈博卻已經消失了。


    曹操不甘心,又將耳朵貼在法正胸口。


    沒有心跳,一片死寂。


    曹操兩腿發軟,慢慢坐在地上,看著法正那張從未如此平靜的臉,悲從中來,淚水泉湧,失聲痛哭。


    “哀哉,孝直!痛哉,孝直!”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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