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楊修的潛台詞。


    聯係到荊楚以及關中的形勢,不難理解,與其說這是對益州的攻擊,不如說是對大族的打擊、威懾,進一步的整頓。利用大族的貪心,填補戰爭的巨大消耗。


    這不過是既定政策的延伸罷了,並不意外。


    荀彧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默默的喝茶。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天子特地派楊修來嘉獎他在關中推行新政的成績,卻不升他的職,還是讓他以諫議大夫的身份主持工作,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有件事,需要通告你一聲。”楊修提起茶壺,續了點水。“軍情處已經派精幹力量潛入成都,伺機救出伏夫人母子。不過,遇到了點麻煩。”


    荀彧臉色大變。“什麽麻煩?會不會影響嗣君性命?”


    楊修瞥了荀彧一眼。荀彧自知失言,漢朝已經亡了,成都的那個孩子早就不是什麽嗣君。虧得對麵是楊修,否則這句話傳到天子耳中,指不定又會鬧出什麽事。


    “陛下之所以安排軍情處的人潛入成都,是因為得到了伏夫人的求援信。可是等他們到了成都,想方設法見到了伏夫人,伏夫人卻變卦了,說這不是她的意思,還招來了看守的蜀軍,抓了軍情處的幾個人。郭祭酒收到消息後,很是惱火。”:筆瞇樓


    “會不會是曹孟德故意設的陷阱?”


    “即便如此,伏夫人也難逃嫌疑,那封求援信是她親筆所書,這已經得到了伏完的證實。”


    楊修說著,從袖子裏取出幾份文書,推到荀彧麵前。


    事關劉協唯一的子嗣,荀彧不能掉以輕心。他與伏壽見麵不多,了解有限,便把唐夫人請了進來。唐夫人曾為劉協兼管後宮事務,比他更清楚伏壽,也熟悉伏壽的筆跡。


    唐夫人看完文書,臉色凝重。“伏壽已經亂了陣腳,這時候不能聽她的,須得當機立斷才行。萬一那孩子成了曹操的籌碼,可就危險了。”


    荀彧抬起手,輕捏眉心,一邊看文書,一邊思索。唐夫人說得對,伏壽太年輕,被曹操軟禁的幾年,怕是已經崩潰,任由曹操擺布。一旦曹操決定投降,要拿她們母子做籌碼,和天子交易,而天子又不肯答應,結果如何,就不好說了。


    “你們要我怎麽做?”


    “最好是能說服伏夫人,配合我們行動。如果不能勸服,就隻能不管她,救出孩子就行。隻是曹孟德加強了戒備,強劫的風險很高,萬一出了意外……”


    荀彧眉梢一顫,倏地抬起眼皮,盯著楊修。“萬一出了意外?”


    楊修攤攤手。“你看,連你都懷疑我們,更何況其他人。其實於我們而言,大可不必這麽費事,撒手不管就是了。人是曹操劫去的,最後出了事,自然由他負責。”


    荀彧很尷尬,連忙收迴目光,提起水壺,想為楊修續水,卻發現楊修的杯子是滿的,隻好又訕訕地收了迴來。唐夫人見狀,笑道:“要說起來,你雖是先帝心腹,卻不如陛下有義,怪不得先帝臨終之前無論如何要見陛下一麵。所以說啊,這人與人相交,有時候真要看緣份。”


    “是,是。”荀彧連忙附和。“夫人所言甚是,我真是昏了頭。德祖,你要我怎麽做?”


    楊修端起茶杯,淺淺的呷了一口。“文若想必知道劉寵父子為何被委任為玉門督。”


    “聽劉寵說過。存亡繼絕,春秋之義,陛下胸懷,無愧於三代賢明。”


    “劉氏之國,已經有人繼承了。靈帝的血脈,卻也不能因此斷了。孫氏雖立國,卻不忘前朝遺澤。驃騎將軍以漢臣辭世,不失君臣之忠。陛下願救弱子於牢籠,以盡朋友之義。但凡事都要做最壞打算,盡最大努力。萬一出現意外,可不能橫加指責。坐而論道誰不會,可是坐而論道能救人嗎?”


    荀彧連連點頭,唐夫人也跟著歎了一口氣。漢靈帝有二子,長子劉辨是她的前夫,沒有子嗣,次子劉協就一個兒子。這個孩子如果死了,漢帝靈的血脈就算斷了。天子原本可以不管,現在願意派人去成都救人,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想想看,有沒有辦法說服伏夫人?”


    荀彧想了片刻。“我不在成都,不知道伏夫人是什麽情況,怕是幫不上忙。不過有個人可以。”


    “誰?”


    “劉子初。”


    楊修眉頭微蹙。劉協的近臣中,荀彧、劉曄都已經躋身新朝,劉巴卻去了成都。吳國君臣對他都沒抱什麽希望,尤其是經曆了之前的各種貿易較量之後。總體而言,劉巴的很多作法都與天子的新政相違背,就算天子不計較,劉巴在新朝也沒什麽位置可言。


    “劉子初去成都,不是為了蜀國,而是為了伏夫人母子。如果說還有可以相信的人,非劉子初莫屬。”荀彧伸出細長的手指,點了點那封伏氏親筆所書的求援信。“這封書信雖是伏夫人所書,但行文有劉子初的味道。”


    楊修覺得有理。他可以不相信劉巴,但他相信荀彧。


    ——


    得知安西大都督魯肅巡視涼州的消息,馬騰心裏很不安。


    該來的終究要來。


    從去年開始,就不斷有消息傳來,說安西大都督魯肅將移駐涼州,隻是一直沒動靜。在緊張了一段時間後,馬騰又慢慢放了心,以為是虛驚一場。不料最近接連發生了幾件事,讓他切實感受到了威脅。


    趙雲向西北,毌丘興向北,魯肅本人則向西南,安西大都督府移駐隴右的步伐突然加快,讓他措手不及,想派人去問問女兒、女婿的意見都沒時間。


    既然到了漢陽,下一步很可能就要來武都。


    在武都呆了近十年,馬騰已經將武都當成了自己的家,容不得別人染指,即使是韓遂統兵前來援助,他也存著幾分疑慮。能讓他真正放心的也許隻有一個人:兒子馬超。


    可是馬超偏偏不肯迴武都。他寧願在安北都督府做一個騎將,統領萬騎,和鮮卑人、烏桓人、匈奴人拚命。這讓馬騰很沮喪,越發後悔當初送馬超去關東。


    尤其是次子馬休陣亡之後。


    馬岱快步走了進來,見馬騰站在廊下歎息,連忙放慢了腳步。眼睛一掃之間,他發現馬騰原本高大挺直的身軀不知什麽時候佝僂了,鬢邊也多了幾絲白發。


    伯父老了,他已經五十多了。


    馬岱站在馬騰身邊,心中感傷。他很想安慰馬騰幾句,卻又不知說什麽才好。他知道馬騰的心思,馬休戰死後,諸子年幼,馬騰最大的心願就是長子馬超迴來接替他的事業,幾次寫書信去,還讓馬雲祿勸馬超,馬超就是不迴來。


    作為馬騰的從子,馬岱不好說太多,隻能盡心盡力的做好馬騰安排他的事。


    過了一會兒,馬騰突然驚醒。“是元山啊,什麽事?”


    “伯父,甲騎已經召集完畢,隨時可以行動。隻是……不知要往處何去?”


    “甲騎?”馬騰花白的眉毛緊蹙,神情疑慮,還有些不安。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讓馬岱集結甲騎是他自己的命令。“哦哦,去射虎穀。”


    “射虎穀?”馬岱有些緊張。射穀虎在漢陽郡內,而且離漢陽郡治冀縣不遠,又是涼州州治,馬騰這是想幹什麽?


    “安西大都督魯肅巡視涼州,我要去迎迎他。”


    馬岱的臉瞬間變了色。“伯父,萬萬使不得,這可是……”馬岱口幹舌燥,最後幾個字沒敢說出口。


    馬騰迴頭看了馬岱一眼,想了想,啞然失笑,抬手輕拍馬岱的肩膀。“你這豎子,想什麽呢,我有那麽傻嗎?殺了魯肅有什麽用,天子一怒,親征武都,豈不便宜了曹操。”


    他又歎了一口氣。“唉,孟起那不孝子不肯迴來,老子不得不去迎一個後生。”


    馬岱長出一口氣。他真怕馬騰老糊塗了,做出不理智的事來。“伯父,即使要迎,也不必去射虎穀吧?在郡界相迎便是了。”


    “若隻是魯大都督,到郡界相迎也無不可,隻是來的不止是魯大都督,還有賈文和。”馬騰撓撓花白的頭發,神情無奈。“當年韓文約以為賈文和名不副實,如今韓文約死了,賈文和卻還活得好好的,還成了涼州大族的魁首,不僅董卓舊部支持他,楊義山(楊阜)、趙偉章(趙昂)這些後生更是把他當領袖,言無不從。聽說他隨魯大都督巡視涼州,派人趕到雍縣相迎。”


    馬岱倒吸一口涼氣。雍縣已經在扶風境內,而且已經翻過了隴山,這些人也太熱情了。


    賈詡是董卓舊部,牛輔那些人肯定是惟命是從,如果楊阜、趙昂等人也支持他,馬騰自然不能逆眾而行,否則肯定會群起而攻之。


    派甲騎到射虎穀相迎,既能表示對魯肅、賈詡的尊敬,也能適當的表現一下馬家的實力,並委婉的表示馬家與朝廷的關係親近——畢竟涼甘寧三州有甲騎的勢力屈指可數——自然是有好處的。


    馬岱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去安排了。甲騎要遠行,比輕騎兵麻煩,而且不是去作戰,而是去迎接魯肅、賈詡,人數不用太多,關鍵是不能有長得太醜的,必須相貌堂堂,威武而不野蠻,需要仔細挑選。


    ——


    魯肅、賈詡受到了熱烈歡迎。


    一路走來,每到一地都會被當地大族簇擁。這些人都有一定實力,但影響不出本縣,都想抓住機會更進一步。


    魯肅是安西大都督,據說未來的二十年內,他將主政涼甘寧三州,毫無疑問的一方諸侯。和他搞好關係,再差也能將子弟送到安西都督府為吏,不用從普通一卒做起,無形中避免了很多危險。運氣好說不定能早早的統兵征戰,拜將封侯,對家族的發展大有裨益。


    宴請自然是避免不了的,喝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軍中能喝的將領不少,魯肅這次出巡,專門帶了幾個海量的,來者不拒,一律放倒,既讓這些西涼人見識了他們的實力,又讓他們覺得平易近人,沒有架子。


    賈詡不喝酒,敢和他鬧的人也沒有。在楊阜、趙昂等人事先的宣傳下,賈詡已經成了涼州智者的代表,涼州人能有今天,大半出自賈詡的謀劃,將來能走到哪一步,很大程度上也取決於賈詡能活多久。


    沒人願意為了一杯酒得罪他。


    與魯肅、賈詡的到來相比,趙昂、王異夫妻返鄉省親引起的轟動看似不大,實際影響卻更實在。


    趙昂年紀輕輕,已經是河東太守,有薦舉子弟出仕的權力。不出意外的話,至少能位列九卿。天水四姓,趙昂已經後來居上,搶先半步。


    可是趙昂與妻子王異在一起的時候,卻當不成主角,風頭都被王異搶走了。倒不是王異有意搶丈夫的風頭,而是她身邊由馬雲祿指揮的十名女衛實在太拉風,別人想不注意都難。


    王異是孫尚香的左參軍,深受孫尚香信任,馬雲祿則是孫尚香的親衛騎左司馬。這次魯肅西巡,孫尚香讓她們隨魯肅一起迴涼州,除了協助魯肅聯絡涼州諸家之外,還要招募一些女衛。


    為此,孫尚香挑選了十名女衛隨行侍衛,並由馬雲祿負責指揮。這十名女衛相貌出眾,身材高挑,雖然不穿甲胄,隻是軍中常服,依然又美又颯。她們不僅外形好,武藝也強,不論是騎射還是刀矛,都使得得心應手,等閑對付三五人不在話下。


    更重要的她們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不管走到哪兒,都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襯托王異的同時,也起到了絕好的示範作用,吸引了無數涼州少女豔羨的目光,也將左都護的威名落在了實處。


    聽說左都護要征募女衛,涼州少女們聞風而動。


    雖說涼州民風彪悍,女子也能跨馬挾矛而戰,可那畢竟是少數,多以平民為主,大族女子像王異那樣識文斷字的多,能像馬雲祿這樣的上陣的卻少——那還是因為馬騰出身低。聽說自家的女兒、姊妹要從軍,這些大族的男子不可避免地心生疑慮。身在涼州,他們太清楚戰場的殘酷了。


    風光是風光,可一旦被俘,那下場也夠慘的。


    這時,王異說了一句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受到侵害的可能性大,還是身負武藝,有反抗能力的女子受到侵害的可能性越大?左都護不是強行募兵,也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成為左都護的侍從,隨左都護一起征戰,隻有那些女中豪傑,能代表女子與男子比肩的女子,才有這樣的榮幸。


    人都有好勝之心,涼州少女也不例外。她們被王異的話激勵,報名者絡繹不絕。


    涼州大族開始反對,後來也想通了。孫尚香畢竟是天子的親妹妹,堂堂的左都護就算親臨戰陣,與敵人短兵相接的機會也不會多。自家女人能在她的身邊做侍從,縱使有危險也有限,還能與左都護拉上關係,利大而害小,何樂而不為?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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