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雖興起於中原,對騎兵的重視卻由來已久,中軍設騎兵五部,每部五千人,規模與步卒同等,數量之大,遠超西漢、東漢的南北軍編製。


    騎兵的消耗遠超步卒,最大的開銷就是戰馬。並非所有的馬匹都能當作戰馬,一百匹馬中能挑出三五匹真正的戰馬就算不錯了,尤其是對甲騎而言。戰馬的適用期又短,黃金時期不過三五年。過了這個年齡,再充當戰馬就有些勉強。要保持騎兵的戰鬥力,戰馬必須及時更換。


    即使是適齡的戰馬,戰時為了保證體力,還要喂糧食。戰馬食量大,一匹戰馬頂得上四五個士卒。


    在這個時代,戰馬絕對是奢侈品,即使孫策興工商,不差錢,卻也供養不起這麽多戰馬,更不可能隨時隨地帶著兩萬五千騎兵四處巡遊——那會拖垮地方財政——大吳的中軍騎兵大部分都在規劃中,並沒有滿員,而且離滿員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在孫策的計劃中,中軍騎兵真正滿員要等到遷都洛陽之後。幽並涼穩定,中軍五部騎兵輪流戍邊,保證洛陽常駐兩部,一萬騎兵的編製就夠了。大部分騎兵在三州戍邊,既能保持騎兵的戰鬥力,又能減輕供養馬匹的消耗。


    眼下在洞庭湖隻有中軍羽林騎千餘人,五部騎兵由中都護朱治率領,留守都城建業。


    得知曹操組建了大量騎兵,不僅留守建業的中軍騎兵要趕到戰場,而且要增補缺員,就算不補齊兩萬五千騎,至少也要保證一萬騎,才能滿足戰事需要。


    換句話說,至少要增加一萬騎兵。


    五千騎兵就意味著一萬騎士,一萬兩千套甲胄、武器,一萬兩千匹戰馬,各種費用加起來,等於增加八萬步卒,也就是現有的中軍開支要增加兩部。粗略的說,每個月需要增加十六萬石糧食、三千萬軍餉的支出,按現在一石兩百多錢的糧價折算,每個月開支六千萬錢以上,一年近八億錢。


    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尤其是糧食,很可能讓剛剛平穩下來的荊楚糧價再一次飆升。


    接到消息,匆匆趕來開會的荊楚大族代表一聽,如遭雷擊。短暫的死寂以後,有人跳了起來,破口大罵曹操倒行逆施,不得好死。接著又有人罵益州大族利令智昏,垂死掙紮,將來都該族滅,子孫永世為奴。


    場麵之混亂,情緒之激烈,言語之粗魯,即使負責召集會議的楊修、楊儀有心理準備,還是驚得目瞪口呆,但他們能理解荊楚大族的激動。對戶口百萬的荊楚來說,一年七八億的確不算什麽大數字,可若是這麽發展下去,誰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麽新的開支?軍費預算已經高達百億,再增加下去,總有承受不起的那一天。


    萬一再像黃忠在宕渠遇到的情況那樣,打上一兩年不見分曉,那就真成了徹頭徹尾的災難。


    在一遍遍仔細核對了預算後,荊楚大族代表們幾乎絕望了。


    從賬目上看,一年八億還隻是基礎支出,沒算開戰時的損耗。一旦開戰,戰馬損失,將士傷亡,武器消耗,會讓開支進一步升高。


    而針對益州的全麵備戰,增加一萬騎兵也是必須的。隻有如此,才能保證取得最後勝利的可能。


    戰爭的開銷有多大,成了每個人都必須麵對的現實,要從他們荷包裏掏出的金幣,而不僅僅是個數字。


    更讓他們絕望的是,到了這一步,就是想打退堂鼓都不可能了,能打得打,不能打也得打,想中途而廢是不可能的。


    反複商議後,荊楚代表提出,既然曹操瘋了,益州瘋了,全州動員,那就不是荊楚兩州的問題,大吳其他各州也應該全力以赴,傾國以戰。因此,請陛下下詔,召各州大族一起來商議。


    孫策從諫如流,傳詔各州推舉代表,齊聚洞庭議事。能來的都來,不能來的可以上疏議事。順理成章,在汝陽議政的賢良文學也要一起遷過來,繼續參政、議政。


    這麽多人,如何安置就成了問題。


    於是,以長沙相劉先、武陵太守桓階為首的江南名士們聯名上書,請求出資籌建嶽麓書院。就在洞庭湖南岸的嶽麓山下新建一個書院,用於安置來與會的代表和讀書人,並作為議政之所。


    荊楚原本一體,襄陽書院是荊楚人的書院,也沒什麽分歧。如今荊楚分家,襄陽書院自然成了荊州人的驕傲,與江南的楚州沒了關係,楚州人心裏多少有些不開心。這次借著陛下駐蹕楚州的機會,建一個屬於楚州的書院,不僅是楚州的臉麵,更是與荊州人較勁的好機會。


    聽到這個消息,荊州人嗤之以鼻。一個書院不是有房子就行,還要有大儒,襄陽書院前有蔡邕,後有宋忠,都是當世大儒,你們楚州有誰,屈原嗎?


    此話一出,楚州人集體暴走,險些和荊州人打起來,鬧出荊楚內訌的笑話。


    不忿歸不忿,楚州四郡的確沒有能和蔡邕、宋忠相提並論的大學者。不過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蔡邕也不是荊州人,荊州可以請外地學者,楚州為什麽不可以?


    經過一番商量後,有人把目標盯上了趙岐。


    趙岐是關中經學名家,更是《孟子章句》的作者。天子愛民,推崇《孟子》,趙岐所著的《孟子章句》大受歡迎,請這樣一位學者來坐鎮嶽麓書院更代表了嶽麓書院對新政的擁護,而不僅僅是研究傳統的經學。


    更難得的是,趙岐九十多歲了,身體還不錯,再堅持幾年就是人瑞。


    蔡邕學問再好,能活這麽久嗎?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讚同,隨即上書請詔。趙溫是翰林院學士,請他擔任嶽麓書院需要得到天子的同意。


    聽說了相關的爭論後,孫策欣然同意,並建議楚州賢良以《孟子》學為發端,進一步拓展學術範圍,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愛民、利民,教化百姓,將民生、民本落到實處,為新政指引方向,提供建議。


    趙溫年紀大了。雖然掛著翰林院學士的名份,人卻不在朝廷,一直在關中老家。得到聖旨後,劉先就派使者胡騰去關中邀請。不料事情出了意外。胡騰趕到關中後,才知道趙岐已經被關中書院聘為祭酒,出麵邀請的人正是主持關中新政的荀彧。因為是家鄉的書院,又有官方背景,所以趙岐毋須請旨。荀彧又忙,把這事給忘了,還沒向朝廷和翰林院報備。


    得知事情原委之後,趙岐很是過意不去,向胡騰推薦了一個好朋友:劉熙。


    劉熙是北海人。趙岐當年逃亡江湖時,曾在北海住過好多年,與劉熙有過交往,知道劉熙不僅博通五經,擅長訓詁,對《孟子》也很有研究。況且劉熙剛剛六十出頭,正是一個學者最好的時光,如果能出任嶽麓書院祭酒,會對楚州四郡的學術有極大幫助。


    胡騰不敢怠慢,請趙岐寫了一封推薦信,立刻趕往北海。為了預防萬一,胡騰又寫信給劉先,通報情況,並請劉先再物色幾個人選,防止劉熙也被人請走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雖然益州還沒有平定,太平卻指日可待,各地都在籌建學院,有名的學者供不應求,劉熙有這樣的名聲,青州未必肯放人。


    劉先收到胡騰的消息,也意識到事態嚴峻,嶽麓書院的房子好建,祭酒難請。他和桓階等人商量後,決定再向天子上書,請求委任孔融為教授,作為祭酒備選。孔融的經學水平略遜蔡邕一籌,和宋忠不相上下,文章寫得極好,又有聖人後裔的身份,是成名多年的名士。若能請他出任嶽麓書院祭酒,也不算太弱。


    劉先等人還請旨,從政務堂、講武堂、木學堂及本草堂聘請一些學者兼任教授,培養本地人才,提升楚州四郡的學術水平,為今後的長期發展儲備力量。


    不出胡騰所料,等他趕到北海時,劉熙已經被聘為稷下學院的祭酒,不能出任嶽麓書院祭酒。收到消息,劉先隻好放棄,準備等合適的時機再和孔融商量一下,請他出任祭酒。


    孫策之前否決了郭嘉的推薦,沒升孔融的官,這次沒有再阻攔,同意孔融出任嶽麓書院教授,並保留翰林院學士的身份。他還提了一個建議:江南四郡有濃厚的楚國遺風,還有很多口耳相傳的民間傳說,可以設立一些專項研究,提供資金,請有興趣的學者進行有針對性的研究,出一批有份量的學術成果。


    類似的研究,楊修在豫章做過,效果很不錯。


    劉先等人覺得有理,欣然接受,並趁熱打鐵,擬了一些題目,廣泛征詢意見。在擬定題目的時候,桓階多了個心眼,加入一項與孫堅在長沙時的政績有關的議題。吳太後聽到消息後,派人問了情況,表達了強烈的興趣,願意提供全額資助。


    消息一出,皇後、大長公主、長公主們都不能沒有表示,紛紛解囊,長沙王孫權更是獻出十年的食邑收入。就連孫策都不能例外,讓少府提供了一百金。最後一匯總,不僅籌建嶽麓書院的錢有了,今後幾年的開支都不用愁了。


    聽說這個消息,荊州大族氣得大罵楚州人狡猾,天生就是奸商。荊州人建襄陽書院都是自掏腰包,他們倒好,反倒賺了一筆,連皇太後的錢都敢黑。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長沙運氣好,是孫堅戰鬥過的地方呢。


    嶽麓書院的籌辦一波三折,在翰林院學士中引起了不小的影響。他們意識到,隨著天下太平的臨近,學術研究將迎來一個迅速發展的機會,各地學堂、書院將遍地開花,隻要學術上有成就,即使不做官,一樣可以過上愜意的生活,頓時熱情高漲。


    另一方麵,嶽麓書院在聘請祭酒、教授時不再局限於五經等傳統經學,而是擴展到《孟子》等子學,這也讓一些原本不屬於主流的學問有了用武之地。


    討論很快超出了翰林院的範圍,很快就有人將目光轉向了之前不登大雅之堂的實學。襄陽楊氏建醫堂,蔡氏建農事堂,得到天子的禦筆題名,是朝廷將各種實學納入學術主流的明確信號,各地大族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紛紛特色人才,張羅學堂修建。


    五經之類的學問也就罷了,與普通人關係不大,各種實學卻關係到生意,關係到他們的財富增長。如今競爭激烈,沒點技術優勢,想賺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南陽人為什麽這麽牛?不就是因為南陽的木學堂、鐵官以及織坊起步最早,技術最強麽,不論是藥材還是車船、布匹,都是響當當的高檔貨。就連南陽的黃牛都做成了大生意,行銷天下,不少人到了南陽的第一件事就是品嚐一下正宗的南陽牛肉。


    事情的發展連孫策都有些始料不及,隨即又欣喜不已。他費心費力的推行新政,引導各地大族積極投資實業,不斷下詔,到處演講,效果卻不如這次籌建嶽麓書院的事件影響大。仿佛一夜之間,這些人都開了竅似的,再也不用他刻意引導,紛紛奔著實業去了。


    孫策意識到,經過十年的醞釀準備,新時代正在來臨,而且腳步越來越快。


    ——


    三月春水生。


    一轉眨,孫策在洞庭便住了三個多月,眼看著洞庭湖的水位漸漲,君山上的草木返綠,長江的春汛即將到來,君山變得不太適合人數眾多的中軍大營。


    正好嶽麓書院即將建成,孫策便請示了吳太後,請她們移駐嶽麓山。


    吳太後說,嶽麓山風景雖好,卻正在施工,我去會讓他們不安,不如住到長沙去。長沙是孫堅戰鬥過去的地方,她當然曾在長沙城中住過好幾年。如今孫權被封為長沙王,王宮就在長沙太守一側,她可以住在長沙王宮裏。


    反正長沙王在軍中,又沒有王妃,王宮等於空著。


    吳太後懿旨傳出,孫策還沒表示意見,太常魏騰就表示了堅決的反對。皇太後可以住到吳王宮,皇帝怎麽能住在吳王宮?就算皇帝要留在軍中,那皇後、貴人們怎麽辦?別說是朝廷,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沒有這麽做的,於禮不合。


    吳太後多少有些尷尬,還有些惱怒。


    皇後袁衡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孫堅當年是長沙太守,住的當然是長沙太守府。皇太後想故地重遊,住在太守府就是了。不過太守府要辦公,也不適合由皇太後入駐,不如將太守府改建成別院,作為祭祀孫堅的祠堂,以示對孫堅的紀念。這樣皇太後和皇帝入住就都沒有禮儀上的障礙了,也不會擾民。


    至於長沙太守府,別外找個地方安置就是了。


    魏騰表示同意,露布上書,盛讚皇後此舉穩妥周全,既不違禮儀,又盡了孝心。長沙相劉先也表示讚成,主動騰地方,並說可以將嶽麓書院的工匠們先帶過去,最多十天就能改建好。


    吳太後也覺得這個方案不錯,欣然同意。


    三月末,吳太後移駐長沙,住進了新建好的孫堅祠。孫策特地騰了兩天時間,還將孫權從前軍招了迴來,一起送吳太後去長沙,順便祭祀孫堅。


    站在孫堅的紀功碑前,孫策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因為孫堅有遺囑,要以漢臣的身份入土,所以祠堂裏的碑上隻提孫堅身為故漢長沙太守、烏程侯以及驃騎將軍的履曆,隻字不提他與吳國的關係。


    事實上,吳國的建立看起來也與孫堅沒什麽關係。孫堅從來沒有被封為吳侯,第一任吳侯就是孫策自己。但孫策心裏清楚,如果沒有孫堅十幾年浴血奮戰打下的基礎,就算他再聰明能幹,也不太可能白手起家,由一個普通百姓統一天下,想抱袁術的大腿都未必有資格。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孫堅幾乎抓住了每一個機會,才為他奠定了基礎。討許昭,征叛羌,平黃巾,少一個,他都沒機會成為一方諸侯。


    孫堅堅持以漢臣入土,那是他的信仰。從一個商人之子成為一方諸侯,他對大漢朝廷的感激發自肺腑。韋昭寫吳史,說孫堅在洛陽得玉璽,本是想為孫吳立國尋找一些合法性,實際上卻是弄巧成拙,往孫堅臉上抹了黑。以孫堅向袁術俯首,心甘情願做馬仔的自覺性,他就算撿到玉璽也不會私自保存,十有八九要交給袁術,或者直接獻給朝廷。


    雖說對這些不太在意,可是不能追認孫堅為帝,還是成了孫策心裏最大的遺憾,尤其是看到這塊紀功碑的時候。他在碑前站了很久,向站在一旁的太常魏騰請教,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是按孫堅的遺願辦,還是按照禮儀,追封孫堅為帝?


    魏騰沉吟良久,一時無法作答。


    隨行的孔融忍不住朗聲問道:“敢問陛下,君與父孰大,忠與孝孰先?”


    :筆瞇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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