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挑選了一千精銳,悄悄地出了大營,在王平和幾個漢巴士卒的引領下,翻越鳳凰山,沿著城東的山嶺一路向南。


    在之前的小規模交鋒中,吳軍斥候占盡了上風,宣漢周邊根本沒有蜀軍斥候立足之地。徐晃出城後不久就沒入山林,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的主力猶在,大營也沒有挪動位置。


    很快,黃忠放出消息,因徐晃未能及時奪取宕渠,又處置不當,導致與巴人部落發生流血衝突,免去其前鋒營大將的職務,順理成章的臨陣換將,隨即又向宕渠進兵,前鋒進指七道岩。


    黃忠的聲勢造得很大,張任收到消息,高度緊張,一麵急報曹操,一麵加強防務,準備就地阻擊,消耗吳軍銳氣,再擇機撤退。


    兩天後,黃忠到達七道岩,與張任隔水相望。


    但黃忠到達七道岩之後並沒有急於發起進攻,他派人上山伐木,準備打造攻城器械,又派人四處探查地形,做出包抄張任身後的姿態。


    張任收到消息,大惑不解。吳軍遠道而來,所攜帶的糧食有限,他們應該急攻才對,為何如此從容?


    張任很緊張,連續數次急報曹操。他曾在婁關一帶與賀齊所率吳軍作戰,深知吳軍擅長山地奔襲,戰力也很強,一旦被他們包抄,自己兇多吉少。即使曹操來援,也可能是一場惡戰,勝負難料。


    收到張任的急報,曹操也有些不解。他反複考慮後,決定接應張任後撤,退守滾龍坡。滾龍坡離宕渠很近,運輸方便,也不存在被黃忠穿插包抄的空間,更加穩妥。


    他不相信黃忠能這麽快解決糧食的問題。也許多等幾天,黃忠就不戰自潰了。


    接到撤退的命令,張任卻不敢輕易撤退,生怕被黃忠追擊。他命將士們全副武裝,半夜時分下了山,在渠水邊埋伏,然後派出兩個百人隊,襲擊黃忠的大營。


    黃忠雖然沒有發起進攻,大營卻守得很嚴,沒等蜀軍接近大營,營外的遊徼、暗哨就發出了警報。大營中鳴金報警,火把一個接著一個的亮了起來,弓弩手們衝上了營壘,準備接戰。


    蜀軍本無戰意,見吳軍警惕,立刻趁著夜色撤退。


    月黑風高,吳軍生怕中伏,也不敢輕易出營追擊,隻是急報黃忠。趁著這個空當,張任下令拔營,除了留下部分將士殿後,其他將士都登上準備好的木筏,順水而下。為了掩飾行蹤,每個木筏上隻準舉一個火把,所有人都蹲在木筏上,盡可能的不要發出聲音。


    潛伏在渠水兩岸的吳軍斥候發現了蜀軍的動靜,卻看不清楚,遠遠的隻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團。等他們冒險摸到附近,確認木筏上全是人時,蜀軍已經順水漂出十幾裏地了。再等他們將消息傳迴大營,天都快亮了,根本來不及追。


    黃忠收到消息,派人到七道岩查看,張任的大營裏空無一人,但營盤卻很整齊,甚至連戰旗都沒有帶走。看起來就像是人都在,隻是沒看到而已。


    黃忠聞訊,親自查看了一番,感慨不已。他對隨行的諸將說道,你們仔細看看,換成你們,你們能做得更好嗎?你們在進步,對手也在進步,你們還有什麽資格輕敵?


    諸將無言以對。


    雖然沒有發一矢,放一箭,但黃忠輕取七道岩也是一個不錯的戰績。借著這個機會,閻圃建議黃忠向宣漢的百姓借糧,以一月為限,絕不耽誤百姓們的正常生活。


    有黃忠的戰績擔保,又有天師道的信譽支持,加上黃忠進駐宣漢後嚴肅處理徐晃,整頓軍紀帶來的積極效應,宣漢百姓陸續拿出了家裏的存糧,讓黃忠又多了幾天的時間。


    隨著糧食不斷入營,緊張的形勢稍微得到了一些緩解,全軍將士也慢慢恢複了士氣。


    黃忠率部進逼滾龍坡,與曹操本人對陣。


    與七道岩不同,滾龍坡兩側都是山,從兩側包抄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曹操派重兵守住正麵,坐等黃忠來攻。


    黃忠依然從容自若,有條不紊地紮下大營,然後派人將張任的戰旗堅在陣前,開始罵陣挑戰,重點就是當年在南陽的戰事。十幾年前,黃忠初登戰陣,一戰斬殺夏侯淵,再戰射瞎夏侯惇一隻眼,這樣的戰績用來罵陣,最為合適不過。


    吳蜀雙方將士大多不知道這段故事,聽了罵陣將士添油加醋的故事,這才知道黃忠當年這麽威風。


    曹操不為所動,勒令諸將,敢言出戰者斬。


    ——


    八濛山,渠水側。


    徐晃坐在一段倒伏的樹幹上,目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看向遠處的渠水。


    他在這裏已經等了兩天。


    在王平等人的帶領下,他們在山穀中穿行了六天,順利到達八濛山。半路上,王平等人不僅提著砍刀在前麵開路,還指點他們隨手摘取路邊樹上的果實充饑。遇到沿途的村落,也是他們前去商借糧食。


    比起一口中原腔的吳軍將士,說著本地土語的王平等人更能得到百姓的認可,他們不僅順利地借到了糧食,偶爾還能得到幾壺酒,或是一片風幹的野味。


    若非如此,他們隨身攜帶的糧食根本不夠到達八濛山,走到一半就沒了。


    有了這段經曆,從徐晃到普通的吳軍將士,對王平等人的印象都大有改觀。細想起來,之前在西城時的確有些過份了,言語上的衝突不說,還借著演習的機會下狠手,把他們打得鼻青眼腫。


    王平也很驚訝。吳軍的體力和山地行走能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幾天山路走下來,沒有一個掉隊的,連叫苦的都沒有。一千人孤軍深入,除了隨身攜帶的弓弩刀矛,他們連一具重弩都沒有,卻還是那麽自信從容,談笑風生。


    與他們相比,號稱精銳的板楯蠻也自愧不如,沒什麽驕傲的資本。


    如果能率領這樣的精銳作戰,建功立業何難?王平心動了,態度也不知不覺的發生了變化,有意無意地向徐晃身邊湊,豎起耳朵,傾聽徐晃的每一句話,睜大眼睛,看徐晃的每一個安排,抓住一切機會學習。


    他現在是都尉,既然幫了徐晃的忙,黃忠就算不能給他升職,至少也不會降他的職。他的統兵能力和吳軍的都尉還是有不小距離的,不趁著這個機會提高自己,將來指揮吳軍士卒作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將軍,喝口水吧。”看著徐晃將一小塊幹糧咽了下去,王平立刻遞過水壺,時間拿捏得不早不晚。筆蒾樓


    徐晃接過水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又遞還給王平,順手用袖子抹了抹嘴。


    “將軍,我們在等什麽?”


    “等過往的船隻。”徐晃說道:“押送輜重的船隻。”


    “墊江方向來的?”


    徐晃迴頭看了王平一眼,笑了起來。王平的話不多,但是反應很快,往往他說一句,王平就知道下一句。這說明這個人思路很清晰,而且考慮得很全麵,很多事情他都已經想到了。


    “子均,如果有機會,讀點書吧,或者進講武堂學習幾年。你有做方麵之將的潛質,不能浪費了。”


    王平笑笑,卻沒說話。


    “據我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曹操來得也很匆忙。我們到宣漢前幾天,他才到宕渠。大軍行動,需要的物資很多,很難一下子帶全,隻能後續轉運。我估計,就這兩天,墊江方麵肯定有船隊到。如果能劫了那些船隊,不僅能解決我們自己的問題,還能打痛曹***著他撤迴宕渠。”


    王平皺皺眉。“行軍作戰,豈能不多帶軍糧、輜重,還要再次轉運?”


    徐晃忍不住笑了。“子均,曹操是蜀王,這次來宕渠作戰又有穩定人心的用意,豈能不多帶儀仗?曹操麾下將領也大多出自豪富之家,他們可不是吃飽穿暖就行的,必然要帶大量的奢侈之物。那些東西最是占地方,沒有親眼見過的人是想象不到的。你能相信他們為了喝杯酒時熱鬧一點,就帶上幾十個歌舞伎嗎?”


    王平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我看到了曹洪的戰旗。如果我猜得不錯,曹洪應該就在宕渠城裏。這是個泡著蜜酒長大的人,不管到什麽時候,他都不會虧待自己。”徐晃微微一笑,又道:“當然,也不會虧待我們。”


    徐晃身邊的親衛笑了起來。王平想了想,也難得地笑了。如果徐晃的分析準確,這一戰的收獲肯定不會小,比起單純的截斷渠水更有意義。


    為此多等兩天也是值的,哪怕為了節省糧食,每天隻能吃一餐。


    ——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三天早上,徐晃終於等來了盼望已久的船隊。


    船隊很長,前前後後有三十多艘船,而且都是大船,吃水很深。即使這一段渠水並不急,也無法完全依賴船夫的撐篙和船槳,不得不借助纖繩的力量。


    從那些拉纖的人群中有男有女來看,這些纖夫顯然都是從附近征發來的民伕。


    船上的人顯然沒有想到這裏會出現伏兵,神態都很放鬆,雖然有全副武裝的士卒當值,但來迴走動的人也不少,樓船上還能看到載歌載舞的女子揮起的衣袖,仔細聽,還能聽到熱鬧的樂曲聲。


    徐晃等人還沒聽出是什麽歌曲,一旁的王平已經變了臉色,有一個巴人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什麽。徐晃沒聽懂,但他看得出來巴人的憤怒。


    徐晃也沒時間去管這些事,隨即下令準備出擊。


    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的士卒開始行動。幾段連枝帶葉的大樹被推入河中,一些士卒向岸邊埋頭拉纖的民伕衝了過去。幾個巴人戰士衝在最前麵,一邊揮舞戰刀,將押送的士卒砍倒在地,一邊用土語大聲叫嚷,示意攔纖的民伕趕緊讓開,免遭無妄之災。


    看到熟悉的巴人戰士衝過來,原本無精打采拉纖的民伕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扔上套在身上的纖繩,向身邊的蜀軍士卒撲了過去,幾個圍一個,將蜀軍士卒撲倒在地,拳打腳踢。一個年輕女子一聲大叫,死死地抱著一個蜀軍士卒,張嘴就咬,硬生生撕下一塊肉,咬牙切齒的嚼了幾口,嚼得滿嘴是血,麵目猙獰。


    衝出來的吳軍士卒看得目瞪口呆。


    蜀軍措手不及,被打得鬼哭狼哭,抱頭鼠竄。即使有反應快的,衝上來阻攔,也不是巴人戰士和吳軍士卒的對手。王平帶著幾個巴人戰士衝在最前麵,大砍大殺,吳軍跟在後麵推進,配合默契,勢如破竹。


    八濛山不愧是打伏擊的好地方,前麵一堵,後麵一截,整個船隊插翅難飛。


    樓船上的蜀軍將領根本沒有心理準備,聽到吳軍出擊的戰鼓聲時,還以為是蜀軍在附近演習。等他們看到吳軍的戰績時,刹那間全傻了。


    這裏離宕渠還有六七十裏,怎麽會有吳軍出現?更重要的是昨天晚上還有船從這兒經過,也沒聽過有埋伏啊。


    這些人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戰鬥結束得很快,除了大部分人上岸跑了,船一隻不少,全部被徐晃繳獲。收獲之多,連徐晃自己都沒想到。唯一的遺憾是糧食有限,隻有兩千多石,剩下的都是酒肉、衣物,還有不少蜀錦、漆器等奢侈品。


    看樣子,這應該是曹操準備用來賞賜的物資。


    好在徐晃隻有一千人,兩千石糧食足夠他吃一個月,船上的箭矢也夠他用一陣子。尤其是那些安裝在船上的重弩,補上了沒有重型武器的短肋。


    徐晃清楚,宕渠的蜀軍很快就會收到消息,會第一時間趕來爭奪這些物資,所以他第一時間命人搬空了幾艘大船,又裝上石塊、樹木,鑿沉在渠水中,作為阻擊上下遊船隻的障礙。


    徐晃將王平叫了過來,指著那些衣物和奢侈品說,這些東西我們都用不著,你讓那些百姓幫我們搬糧食、武器,這些東西都送給他們,當作酬勞。如果有願意協助我們作戰的,可以留下,拿雙份。


    王平大喜,隨即召集民伕,宣布徐晃的命令。


    民伕們歡聲雷動,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僅用了一個時辰,就將幾十艘滿載的大船搬運一空,根本沒用徐晃的部下動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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