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趕緊捅死他,到時候我讓你們合葬,做對**妻。”孫策揮揮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同時不動聲色的對呂小環身後的郭武比了個手勢。


    呂小環一愣神的功夫,郭武躡步上前,一手抓住呂小環持刀的手腕,一手揮掌砍向呂小環的脖子。呂小環倒是機敏,聽到風聲不對,低頭,丟刀,手腕一擰一轉,從郭武手中掙脫,反手摘下了郭武腰間的戰刀,就地一滾,順勢蹲在地上,左手掩在腰間,右手做拔刀勢,兩眼上挑,怒視郭武。


    郭武很驚訝。“馬孟起的拔刀勢,你怎麽也會?”


    孫策也很意外。這呂小環沒什麽腦子,武藝卻的確好,這幾下兔死鶻落,連郭武都一時不慎,幾乎著了她的道。


    “這有何難,看幾遍就會了。”呂小環恨聲道:“讓開,要不然我殺了你。”


    袁耀摸著脖子,苦笑道:“你不要硬撐啦。你武藝雖好,體力卻不支,不是郭都尉的對手,還是束手就擒吧,免得壞了性命。”


    “關你屁事!”呂小環罵了一句,眼前卻一陣眩暈,身體晃了兩下,軟軟的倒在地上。郭武上前,挑起自己的戰刀,還刀入鞘,又命人將呂小環綁起來,暫時關押。看著被拖走的呂小環,袁耀欲言又止。


    “你知道她是誰?”孫策問道。


    “她是誰?刺客?”袁耀一頭霧水。


    “呂布的女兒,關西天子的貴人。”孫策微微一笑,還有一句話沒說。原本的曆史上,呂布曾打算與袁術結盟聯姻,呂小環原本應該是袁耀的夫人,隻不過後來沒能成功,有緣無份。


    袁耀應了一聲,也沒往心裏去。他來是有事要匯報。新年將近,孫策滯留汝南不歸,袁衡派人來問,打算一起迴汝南過年,順便祭拜袁術。


    孫策覺得這個方案不錯。朱桓取勝,兗州戰事很快就能有結果,該殺的要殺,該撫的也要撫,要恢複兗州經濟民生,大量的工坊要建,袁氏姊妹這時候迴來能幫不少忙,至少在籌措資金上大有用武之地。


    ——


    當天下午,郭嘉率部趕到定陶。


    得知天子主動來見,郭嘉也很不解。不過他覺得這並不重要。天子傷重,隨行的又隻有呂小環一人,顯然不是投降,至於他究竟想幹什麽,等他醒了自然就清楚了。


    相比之下,他更關心天下形勢的變化。天子慘敗,吳國諸路大軍連戰連勝,咄咄逼人,諸侯震驚,怕是要收縮戰線,轉攻為守。接下來是繼續進攻,還是稍微緩一緩,調整一下節奏,需要盡快做出決定。五年計劃的最終報告已經出爐,軍費開支是最大的虧空。就地反擊已經如此,如果主動進攻,虧空會進一步增大,有可能影響到下一個五年計劃的實施。


    孫策深以為然。他這兩天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如今天子突然出現在這裏,形勢的變化超出他的想象,他也需要冷靜的思考一番。他隨即命人傳書建業,讓張紘、虞翻等人一起趕到汝南來,共商大計。


    晚上,孫策收到了朱桓的詳細戰報。此次大戰,騎兵是絕對的主力,戰果喜人。天子率領的羽林騎、北軍三營幾乎被全殲,隻有兩百餘人脫身,長水校尉種輯在內的多名將領陣亡,並州軍全軍覆沒,包括呂布在內的重要將領陣亡,張遼被俘。己方損失也不小,陣亡的騎士超過三分之一,剩下的騎士幾乎人人帶傷,短期內沒有再戰的能力。適逢董昭派人請降,朱桓請示以戰迫降,與董昭談判。


    孫策知道朱桓是想保存實力,為接下來進攻冀州的戰事爭取機會。有了擊敗天子的戰功,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無須再和董昭拚命。早點結束戰事,讓將士們休整,對他最有利。


    孫策與郭嘉商議了一番後,決定接受朱桓的建議,和董昭談判,具體事宜由滿寵負責。


    與朱桓戰報一起來的還有魯肅的報告。魯肅截住了劉曄,卻走脫了趙雲。趙雲帶著天子的詔書離開,大雪覆蓋了他的蹤跡,斥候無法追蹤,怕是追不上了。劉曄被俘,卻不肯投降,一心想歸隱田園。魯肅不敢做主,派人將劉曄解送到定陶,現在已經在路上。


    “哀莫大於心死。”郭嘉曲指輕彈魯肅的戰報,微微一笑。“三軍奪帥,匹夫奪誌,所謂大勝,莫於過此。後生可畏,陸議已然是名將之姿,周公瑾、太史子義不敢懈怠矣。”


    孫策笑而不語,心中卻另有計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能讓一向自負的郭嘉如此讚歎,陸議鋒芒太露,不是好事。


    ——


    天子昏睡了一天一夜,終於睜開了眼睛。


    “令君,姊姊?”看到一旁和衣而臥的劉和,天子很是意外。“我……我這是在哪裏?”


    “陛下,你在長公主的院子裏。”荀彧又驚又喜,揉揉布滿血絲的眼睛。伸手握住天子的手。天子的手又濕又冷,就像剛從水裏撈上來似的。荀彧不放心,連忙命人叫醫匠來,為天子檢查。趁著這個功夫,他將大致的經過說了一遍。天子靜靜地聽了,看向趴在床邊的劉和,目光溫柔。


    “看來姊姊過得還算不錯,吳王表裏如一,是真正的大丈夫,非邀名之人。”


    “陛下所言甚是。”荀彧點頭道。“臣與吳王相處數日,亦有此感。吳王雖非聖人,卻是赤子。”


    “能當令君此讚,便不枉我走這一遭。”天子喘息了片刻。醫匠進來,為天子診脈。劉和被驚醒,見天子醒了,又驚又喜,話未出口,便忍不住淚如泉湧。天子反握著劉和的手,強笑道:“姊姊可有吃的?我腹中空空,能吃下一頭牛。”


    “有,有。”劉和如夢初醒,連聲應道,轉身讓人去準備。想了想,又迴頭向正在為天子診脈的醫匠行了一禮。“董大師,陛……我弟弟能吃些什麽?”


    中年醫匠看了天子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劉和如釋重負,轉身又去問天子想吃什麽。天子意味深長地看了醫匠一眼,轉頭對劉和笑道:“姊姊有什麽好吃的,都取一些來,我嚐嚐再說。”


    劉和連聲答應,轉身去準備。荀彧的臉色卻變得非常難看,隻是忍著沒說話。等醫匠出了門,他才找了個借口跟了出來。醫匠就在走廊拐角處等著,荀彧快步上前,施了一禮。


    “大師,陛下的病情如何?”


    醫匠搖搖頭,沉吟了片刻。“不瞞令君,天子傷口沾水,又受了風寒,雖未病入膏肓,卻已深入腠理,若非年輕少壯,隻怕已經魂歸泰山。眼下是迴光返照,還是有所好轉,恕某醫術粗淺,不敢斷言。”他頓了頓,又道:“他想吃點什麽,就讓他吃吧,隻是不要過量。是藥三分毒,終究不如食物補人。有了體力,再加上姊弟相聚,心情大好,說不定還能增添三分希望。”


    荀彧久病,略通醫理,聽了醫匠所言,知道情況並不樂觀,謝過醫匠,又在廊下站了片刻,搓了搓臉,擠出三分強笑,這才迴到屋裏。劉和準備了一些肉粥,正在喂天子,天子一邊吃,一邊和劉和說笑,神情輕鬆。見荀彧進來,他也隻是不動聲色地看了荀彧一眼,讓荀彧也坐下吃一些。


    “姊姊的手藝大有進步,令君應該嚐嚐。”


    荀彧應了,在一旁坐下,越舞盛了一碗粥,遞給荀彧,荀彧接過,一口一口地吃著,卻吃不出是什麽滋味。看著天子和劉和聊天,他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眼前的天子非常放鬆,不僅不像一個重傷在身的病人,更不像一個身負中興大任的天子。他與天子相處數年,從來沒有看過天子如此灑脫。


    莫非他知道自己餘日無多?荀彧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隨即被自己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搖搖頭,想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出去。天子看得清楚,卻什麽也沒說,繼續和劉和說笑,還說了幾個笑話,逗得劉和破涕為笑,輕輕地打了他一下。


    天子吃了一大碗肉粥,精神又好了幾分。劉和放心了不少,命人煮上茶,由荀彧與天子獨處。


    屋內安靜下來,荀彧坐在天子床側,靜靜地看著天子。天子臉上的笑容迅速散去,臉色越來越紅。他用力擠了擠眼睛,強撐著笑了兩聲。“令君,醫匠怎麽說?我還有幾日可活?”


    荀彧說道:“這要看陛下自己想不想活。陛下如果不想活,就算是扁鵲再世,也難救心死之人。”


    “令君覺得我心已死?”


    “臣隻是不明白,陛下為何已經脫身,卻非要迴轉,自投羅網。”


    “令君,我已經不是天子了。”天子抬起眼皮,看著荀彧,再次用力擠擠眼睛,讓自己保持清醒。“我已經擬詔,以陳王寵、太尉士孫瑞、車騎將軍皇甫堅壽和秘書令劉曄為輔政大臣,傳位皇長子。如果令君願迴轉長安,你就是太傅,當成趙雲一起教導新天子。”.Ъimiξou


    “那陛下呢?”


    天子沉默片刻。“朝聞道,夕可死。令君,死不足畏,我隻想死得明白,無愧於心。”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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