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朱時雨開始催了,“父親還在朝天宮呢。”


    徐婉如想起來朝天宮的目的,倒是不跟蕭誠寒暄了,“蕭大哥,那如意就先告辭了。”


    “好,”蕭誠仍舊站著不動,隻目送著徐婉如和朱時雨進了朝天宮,才迴頭加入同行的朋友。


    “是忠順府的大小姐吧,”有人不禁出聲感慨,“真是美人如花隔雲端啊,剛才她那一眼,我的心都停了。”


    蕭誠掃了他一眼,說話的,正是信國公府長房的郭久輝。郭久輝見蕭誠看他,倒是不再言語無禮了。


    “看模樣,也十分有禮,”又有人說話了,“怎麽就傳出那樣的話來了,明明是個賢淑人,看來,長的太美了,果然招人嫉恨。”


    這話很對蕭誠的胃口,蕭誠趕緊點頭。徐婉如大鬧青柳枝的事情,蕭誠也隻是耳聞,沒有目睹,人家說如意什麽壞話,他都不會信的。所以,蕭誠看向孔秀夫的眼神,就十分和藹可親了,南平侯府的人就是厚道。


    “這事你得去問黃承誌,”又有個少年笑著跟孔秀夫說了,“那天他可是飛馬奔去青柳枝了。”


    孔秀夫跟黃承誌交好,自然知道當天的事情,“黃承誌去遲了,沒看見發生了什麽,隻見了徐小姐一麵。”


    “我說,”又有人開口了,“這朝天宮夜裏看起來,總有些詭異,咱們能不能別在這裏聊天了,朱雀街上這會兒好酒好菜還有美人,去了那裏再聊也不遲啊。”


    “安少聰,你是被國師嚇破膽了不成,”郭久輝笑道,“國師這會兒看不見你的,別怕……”


    可是話一出口,郭久輝又想起來了,似乎謝三郎也栽在國師手裏過,這……他敢得罪安少聰,可不敢得罪謝三郎,所以,郭久輝隻得閉嘴了。


    “走吧,吃酒去。”謝石安驅馬上前,噠噠噠地就往前跑開了。眾人見了,也嬉笑著追了上去。


    徐婉如和朱時雨進了朝天宮,自有小道士上前來迎。到了麒麟閣下,清風明月也看見徐婉如了,“小師叔,怎麽得空來我們朝天宮了?”


    “我舅舅呢?”徐婉如也懶得跟著兩個憊懶小子廢話,直接就問朱自恆的所在了。可真是她的好舅舅啊,做錯了事,竟然躲起來了。


    “在跟國師下棋呢,”清風指了指閣樓,徐婉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樓上門窗大開,窗前坐了兩人,一青一白,正風姿如玉地對弈。


    徐婉如進京之後忍的辛苦,這會兒到了朝天宮,也算是迴家了,縱身一躍,飛上了閣樓,麵色帶霜地坐在了朱自恆的身後。


    潘知遠見了,微微一笑,挑眉看了一眼徐婉如,“如意,你的腳不是傷著了嗎,跳這麽高,萬一被人看見了,多不好啊。”


    “二師兄,是你留我舅舅的?”徐婉如正有火氣呢,直接就攀上潘知遠了。


    “哎,我們是君子之交淡如玉,”潘知遠笑吟吟地落了一子,“你舅舅給我送東西來了。”


    徐婉如又迴頭去看朱自恆,朱自恆有些不自在,“過兩天是太宗皇帝的誕辰,皇上讓我送些東西過來。”


    說著,朱自恆倒是挑起朱時雨的毛病來了,“你不在國子監裏待著,跑這裏幹嘛?”


    “我陪如意來的,”朱時雨理直氣壯的很。


    “迴去吧,等會兒我送如意迴去。”朱自恆下了命令,朱時雨隻得百般不舍地走了。


    潘知遠看了一眼遠去的朱時雨,這少年真像他啊,連看如意的眼神都像他。隻是可惜,如意不會在原地,等著他長大。


    等朱時雨一走,徐婉如從發上拔下兩枚簪子,哐當一聲丟在了棋盤上麵。


    潘知遠笑著抱手讓開,“自恆,這事是你們的家務事,我這個做師兄的,也不好插手啊。”


    朱自恆無可奈何,隻得迴頭去看徐婉如,見她鬢發淩亂,不禁又想起病逝的妹子,心裏就十分難過。


    徐婉如一輩子,隻見過舅舅風光霽月的一麵,哪裏見過他難受的模樣。這會兒自己把他逼到了這一步,突然也有些後悔了。


    “如意,”朱自恆撿起棋盤上的兩枚簪子,又給徐婉如插好了,語氣平和地說,“你是舅舅的親人,竹君不是。別的,你還想問些什麽?”


    其實這一點,在進宮之前,徐婉如也隱約有些覺得,朱自恆對她,和對徐簡,實在是太不一樣了。朱自恆偏心,偏的那個叫離譜,若非徐婉如偶爾提起徐簡的名字,朱自恆不見得想得起來,京城還有這麽一個外甥。


    這會兒,他大大方方承認了,徐簡跟他無關。可是,朱自恆卻不說,徐婉如究竟是誰的孩子。也是,無論徐婉如是誰的孩子,都是他妹妹朱念心生的。


    徐婉如心中有數,也不想在這當口,把話說出口了。隻是靠了朱自恆懷裏,偷偷地擦了下眼淚。


    “傻孩子,”朱自恆拿了帕子,塞到了徐婉如的手裏,“有舅舅在,你怕什麽。”


    徐婉如捏了朱自恆的帕子,突然間淚如雨下,前世若是舅舅沒有出事,她怎麽可能落到那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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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哭,”朱自恆拍了拍徐婉如的背,“這事沒人敢說,隻是你日後與人交往,不可全拋了一片心。”


    他的話,已經十分明白了,徐婉如不是徐家的人,她對徐簡的心,也不能太赤誠了。此中的道理,徐婉如自然明白,可她想起前世,燕國公主這般掏心掏肺地對她,可自己卻不是她的血脈親人,心裏就有些淒涼了。


    徐婉如哭了一會兒,倒是收了眼淚。朱自恆不提徐婉如的身世,卻把徐簡的來曆,說了個清清楚楚。


    “他也沒有母親,”朱自恆說,“我看著他的本性不錯,是個實誠孩子,日後如何,我也會照顧幾分。你就當他是小雨看待,別多想了。”


    “嗯,”徐婉如點點頭,“那母親身邊的人呢?”


    當年朱念心生產,雖然是在竹林裏獨自產子,可邊上也有兩個丫鬟,隻是事後,這兩人就分別請辭迴了老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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