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謝石安靠在床上,反複在心裏念叨著這個名字。兩世為人,他真的不記得,自己認識一個叫阿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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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礬和天青因為做錯了事,這會兒也沒了瞌睡,兩人戰戰兢兢地守在門外。等天色稍微亮了一些,明礬就派了個小廝,去華堂告訴謝鬆,謝石安醒了。


    謝鬆在華堂住了一夜,心裏對發妻和愛子的內疚感減輕了許多。這會兒又聽說謝石安醒了,越發覺得自己和兒子得到妻子大傅氏的庇佑了。


    心情一好,謝鬆的態度也好了許多。急匆匆帶了下人,趕來秋石樓的時候,遇見來送早膳的小傅氏,謝鬆都能露出一兩個笑臉了。


    小傅氏心裏鬆了一口氣,聽說謝石安醒了,果然,謝鬆的態度就轉了一個大彎。想到這裏,小傅氏的心情,越發沉重了。隻是小傅氏的臉色,仍舊掛著慈母的微笑,進了謝石安的屋子,安排他用了早膳。


    謝石安謝過小傅氏,用了早膳。等小傅氏帶人走了,謝石安卻突然問謝鬆,“父親,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阿文的人。”


    謝鬆一愣,他認識的人可多了去了。朝中百官,京城勳貴,邊疆武將,還有三教九流,真是數不勝數的。謝石安突然這樣問他,謝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答案來。


    “是魏聞嗎?”謝鬆想了起來,鎮國公謝克定手下有員猛將,就叫魏聞。年紀跟謝鬆差不多大,比謝楠小了幾歲,這幾年在北疆,屢有戰功,風頭正勁。


    “魏聞?”謝石安也想起這個人了,前世這個魏聞,為了去救被困的謝籟鳴,被人射死馬上。


    “好好的,怎麽突然想起魏聞來了。”謝鬆笑,“莫非,是想你祖父了?”


    “嗯,”謝石安順水推舟,也笑道,“說不定,今年祖父就派魏聞迴京述職呢。”


    “或許就是呢,”謝鬆也笑,想起遠在北疆的父親和兄長,心裏也有些溫情。


    父子兩人說笑了一會兒,謝鬆也提起謝石安的生辰來了,“前兒你病了,還是英王送迴來的,這次你過生辰,要不要也請一下他。”


    “不用,”謝石安十分肯定,英王這麽野心勃勃的王爺,若是跟他搭上線了,日後可不得安寧了。


    “沒事的,真要請,皇上也不會怪罪的,更何況,太後也願意讓英王出來走動。”謝鬆以為,謝石安是擔心鎮國公府的立場,所以不跟王爺皇子接近。


    “不是,”謝石安搖搖頭,“父親總說事情要長遠來看,而今聖上登基不久,寬和大度。可萬歲千秋鼎盛,以後的事,還是謹小慎微為妙。”


    謝鬆聽見兒子的話,心裏頗為安慰,他一向有些擔心,謝石安的才學太高,難免有些天才的毛病,淪為虛談,而不務實。現在看來,這孩子又聰明,又有才學,還十分腳踏實地。怎麽看,都是自己最滿意的孩子。


    “也好,那就依你的意思,”謝鬆笑道,“就家裏人一起慶祝一下,讓你大伯母下廚,做些你喜歡的點心。”


    “好,”謝石安笑著點頭,前世這個生辰太過熱鬧,不知道如何觸動了小傅氏的心。最後小傅氏破罐子破摔,故意讓謝石安知道了他母親大傅氏的死因。


    謝石安知道自己的父親背叛了母親,又害的病重的母親去世,心中對謝鬆的印象一瀉千裏,對家族,對未來,一下子迷茫而不知所措。


    而後謝石安開始放浪形骸,也是因為這事的打擊。前世謝石安少有才名,卻一直沒有科舉,更沒有入仕。


    等謝家倒塌的時候,謝石安一開始雖然幸免於難,卻毫無能力,去救家人的性命。先是長房的伯父謝楠去世,再是謝二被人害死,之後祖父病重,謝古蟾一人獨木難支。京城的謝鬆又莫名其妙,卷入糾紛,閑職在家。明知道有人在針對謝家,卻無能為力,後來又突然傷寒,不治身亡。


    謝石安想到這些,有些後悔,前世太過憎恨謝鬆,放浪形骸之餘,完全不顧謝家上下。最後想出手的時候,卻早已經無力迴天了。


    而他之所以那麽恨謝鬆,原因就在小傅氏的身上。


    前世生辰過後,謝石安滿心歡喜地在秋石樓裏讀書,小傅氏卻找上門,借口送點心,說了一通當年的舊事。


    什麽大傅氏是被謝鬆氣死的,什麽自己也是無奈才委身謝鬆的。聽了這些,少年的謝石安義憤填膺,處處跟謝鬆針鋒相對,父子兩人,日漸疏遠。


    現在想來,謝石安覺得,謝鬆這個做父親的,實在不錯。雖然過於寵愛自己,卻沒有溺愛,做錯的地方,仍舊會好言好語地教導。可謝鬆背叛大傅氏,導致大傅氏病情加重,也是事實。


    作為一個父親,謝石安覺得謝鬆做的相當可以。可作為一個丈夫,謝石安覺得,謝鬆十分不稱職。


    至於母親大傅氏和謝鬆之間的愛恨情仇,謝石安覺得,今生再來一次,他也能夠理解母親的心情,卻不會站到她的一邊,去恨謝鬆。


    說到底,他對早死的母親,並沒有太大的感情。大傅氏生了他,卻沒有為了他,而努力活下去。這一點,謝石安覺得,大傅氏有些過於軟弱了。


    而他自記事以來,母親的位置上麵,就一直是大伯母孔氏。孔氏對他,該罵的會罵,該心疼的會心疼。說起來,謝石安對大伯母的感情,遠超鎮國公府的其他人,甚至超過謝鬆。


    而這一點,也是前世謝石安後悔自己沒有作為的最大原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哥和二哥去世,再看著大伯母痛不欲生,那時候的謝石安,才深恨自己的無所作為。


    相比鮮活明亮的大伯母,謝石安覺得,文官家庭出身的大傅氏,有些太過軟弱。不就是心中的愛情破滅了嘛,不就是被丈夫和妹妹背叛了嘛,可她還有孩子,還有未來,何必那麽想不開,最後重病不起,拋下孩子去世了呢。


    而今想來,謝石安覺得,自己前世對謝鬆的憤怒。很可能,也是因為自己心中的失望很大,所以換了個形式,變成了極端的憤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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