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這不是真的!


    劍至中途,突然銀光轉化成了漫空花雨,逐漸形成一個弧度,砰然爆開,就像是放了一個煙花一般,燦爛的劍花將君無意的身體圍繞在裏麵。


    蕭寒這一招使得可謂天花亂墜,擾敵於眼花繚亂,攻敵之防不能防!


    說白了,也就是繞著圈子進攻!每一次實質性的進攻,都是從君無意的背後下手!


    再說白一點,這丫的純粹就是仗著腿腳好在欺負人了!


    人居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果然是人至賤則無敵啊!蕭寒的下作打法無疑鼎證了這點!


    但無論蕭寒的做法到底有多無恥,君無意的形勢確實隨著蕭寒的卑鄙攻勢而岌岌可危!很有些狼狽!


    一看到蕭寒如此打法,很多人頓時都看不過眼起來;這其中,還包括了銀城七劍!


    “這算是怎麽迴事?人家本來腿腳不利索,怎麽還遊鬥起來了?這還要不要臉了?如此作法置銀城於何地?”說話的是銀城七劍的老三,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滿。


    “君無意雖然下肢殘廢,但殘而未廢,大抵是這十年間專心一意專攻玄氣,進境頗未驚人,眼下已臻天玄中階,玄功修為確實高於蕭寒,而手中寶劍又是更勝玄玉劍的神兵利器,兩相比較,蕭寒的做法或者不光明,卻是最有利、最正確的方法,難道要棄自己所長與他硬拚?那豈不是找死?”


    六長老冷冷的道:“與死敵做生死一搏,自然就要無所不用其極,這個當口還有什麽臉麵問題可言?”


    雖然蕭寒的打法至鄙至賤,但兩人畢竟是生死相搏,亦可說異彩紛呈,精彩萬分,所以無論銀城這邊,又或者是天香大軍方麵盡都在全神貫注觀戰,罕有例外的。


    但罕有例外,卻也不等於絕對沒有,比如……


    一邊,銀城小公主寒煙夢撅著嘴靠在慕雪瞳身上,一臉的委屈無限,眼前的如是大戰,她卻連看一眼的興趣也欠奉。


    麵色不虞,心中更在為君無意擔心的慕雪瞳眼珠一轉,湊在寒煙夢耳朵邊上道:“丫頭,你委屈什麽?你若是不同意這門親事,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小笨笨。”


    寒煙夢不禁嬌軀一震,兩眼發光,小臉發亮,“哇哈”的一聲跳了起來,抱住慕雪瞳的胳膊來迴搖晃,興奮之情難以言表。


    君無意始終身體有疾,移動不便,而蕭寒卻是得勢不饒人,於場中形成了幾近壓倒性的優勢,若非君三爺功力遠勝,更忌憚三爺手中的那口神兵利器,早已痛下殺手,即便如此,一旦將優勢化為勝勢,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而銀城方麵的人看著場中正自大占上風的蕭寒,臉色目光都很複雜奇怪,說不出是興奮還是失落,是歡喜還是悲哀……


    白衣少女終於從君莫邪身上挪開了眼睛,看向了戰局。


    一眼!


    隻看了一眼!


    她歎息一聲,道:“風雪銀城這個姓蕭的要完了。”


    蛇王芊尋皺皺眉,問道:“我也覺得出來這場戰鬥隱約的有些古怪,卻始終沒看出古怪到底在哪裏,君無意的實力無疑要勝過那姓蕭的,可是,他的腿……”


    白衣少女低聲道:“君無意的腿,應該早已經好了。他的殘廢乃是偽裝的!眼前所處的劣勢,由頭到尾,根本都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


    “說實在的,他們兩人之間,玄氣修為、兵器都是君無意優勝,但君無意之前確實應該殘廢了不少的年頭,所以於武技就要相對生疏很多,而冰雪銀城一脈的武技頗為可觀,遠非君無意可比,這也是君無意唯一不如那姓蕭的地方,若君無意要取勝其實也並不為難,隻許以重手法擊落對手寶劍,勝負即分。”


    “可是君無意的真意卻似乎在於取對手之性命,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則相差不多,外邊卻另有許多銀城高手觀戰,若君無意不能在第一時間擊殺那姓蕭的,便勢必會被銀城方麵的人阻止,所以他才會布置下這個局,一方麵是要盡可能多的消耗對方玄氣,另一方麵就是要製造出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這個機會一旦營造成功,絕不容那姓蕭的活命,亦不容任何人攪局!”


    “原來如此!”綠衣少女蛇王恍然大悟。


    一聲撕裂空氣一般的劍嘯響起,蕭寒滿頭長發瘋狂的飛舞起來,臉上全是殘虐的快意,經過這段時間的熱身醞釀,蕭寒的狀態已經提升到了頂峰!畢生功力盡數匯於寶劍之內,殺招,已經隨手可出!


    寒風飛雪無情劍!


    場中的溫度似乎突然間下降,似乎是隆冬時節刺骨的寒風唿嘯而起。


    “君無意,你死定了!你玄功高於我又怎麽樣,你始終隻是一個殘廢!一個殘廢!到死你也隻是一個殘廢!哈哈哈……”蕭寒瘋狂的大笑。


    隨著他的笑聲,漫天的刺骨寒風中突然出現了一朵朵六角形的雪花,銀亮閃爍,做夢一般的飄飄而下。霎時間,從天到地似乎都充滿了這種充滿了殺機的劍光雪花,瘋狂的向著君無意坐在地上的身體傾瀉了下來!


    君無意坐在地上,實在已經是避無可避!


    蕭布雨長歎一聲,心中躊躇,是要上前阻止呢?還是任其自然?


    不遠處觀戰的鷹搏空和君莫邪突然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那是一種嘲諷的笑,快意的笑。但這一刻,精神都集中在場中戰鬥的兩人身上的眾人,卻沒有一個人能發現。


    此刻的蕭寒,心中充滿了殺死大仇的快意,多年的心願,終於在今天達成!今日,我終於用鮮血洗刷了我的恥辱!瑤兒,你再堅貞不渝又怎麽樣?你愛的人畢竟已經死在我的劍下!


    縱然我得不到你,別人也休想擁有!


    蕭寒滿臉扭曲著,長劍使得如同癲狂,全力出手,矢斬君無意……


    君無意似乎是再也沒有什麽辦法,手中長劍在劃出一個劍圈之後,當的一聲,竟被擊飛在半空!蕭寒哈哈狂笑,毫不放鬆,仗劍直刺!


    突然,君無意一直冷靜的臉突然笑了,笑得居然很開心很得意!甚至,對著蕭寒眨了眨眼睛,做了一個任何人都想不到的,血衣大將竟然會做出的鬼臉!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為之同時驚唿!


    倒也不為血衣大將的鬼臉,而是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因為這一刻……


    君無意突然躍身而起,轉為直立,步履亦是異常靈活矯健,在劍勢臨身的那一瞬,君無意隻是做了一個簡單到極點的動作:狠狠地一腳踹在了蕭寒的小肚子上!


    蕭寒下手惟恐不狠不絕不毒,更將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三爺的上半身,對下半身自然是根本就完全沒有考慮過!對一個雙腿殘疾的人,還要考慮他用腿襲擊?這是傻瓜才會做的事!


    尤其是在君無意長劍脫手之後,蕭寒更是寬心大放,幾乎連上身的警戒也都盡數撤掉了,正待要以勝利者的姿態,滿心盡是要肆意淩虐、玩弄對方,就仿佛以前那般,你君無意始終要被我踩在腳底下,我無論使用了什麽手段都是我的本事,我隻要贏了就可以肆意的淩辱你,玩弄你,肆虐你!


    但蕭寒做夢也想不到,對麵的那個殘廢居然突如其來的踹了自己一腳!而且踹的如此的重!


    君無意怎麽會踹自己一腳呢?他不是殘廢嗎?雙腿殘疾如何能踢人?而且還是踢得我?


    這一腳踹得真的很瓷實,相當的瓷實,蕭寒的身子硬生生被踹飛,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尚未臨身的劍光,也隨著他本人的被踹飛而徹底的散亂,遠離,蕭寒口鼻之中都濺出了鮮血。


    但他的眼神,卻依然是那麽的不可置信,甚至,嘴巴都震驚得張大了沒有閉合!怎麽會?他不都已經殘廢了十多年了嗎?為什麽能踹我一腳?


    為什麽?


    一直到落地,蕭寒還未曾從這種矛盾、憤怒、驚訝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君無意並不怠慢,一聲長嘯,身子如利箭一般迅速趕上蕭寒飛退的身子,又一腳狠狠地踢在他的胸膛上,蕭寒痛得大吼一聲,肋骨立時“哢嚓”折斷一根,眼中盡是一片混亂慌亂,那柄罕見罕有的銀城寶劍脫手飛出,早已不知道落到什麽地方去了…


    但君無意那裏還會給他考慮清楚的時間,君三爺的兩隻拳頭已經狠狠地砸在蕭寒的太陽穴上,在拳頭接觸到蕭寒臉上的肌肉的溫度的時候,君無意雙目突然在瞬息之間變得通紅!


    這,就是親手報仇、拳拳到肉的快意感覺嗎?!


    十年的仇!十年的恨!十年的生離死別!十年的憋屈悲憤!十年的勞燕分飛!十年的殘廢歲月!


    “啊――”君無意瘋狂的仰天大叫,瘋狂的拳腳毆擊,充滿歉疚的淚水卻縱橫在臉上!


    大哥大嫂!我為你報仇了!


    二哥!小弟對你不起!


    兩位侄兒,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瑤兒!我的瑤兒!


    眼前這個下流痞就是一切一切的罪魁禍首!君無意流著淚,無聲的嘶吼著,狠狠的一拳正正打在蕭寒的丹田之上,隻聽得劈劈啪啪一陣爆響,一縷寒氣崩散開來,卻是蕭寒的丹田被轟破了。


    蕭寒的身子“嗖”的飛了出去,此刻的他竟似乎完全沒有感到身上痛楚一般,那兩隻滿是驚恐不解的眼睛依然是震驚地大睜著,在半空中隻是一連串的大叫:“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君無意那容他喘息,瞬間再度接近!


    砰砰砰的聲音急促而又激烈,血肉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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