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上昨兒個歇在清苒閣的事傳遍了後宮,許才人自是十分得意。


    走在路上時,迴想到方才在鳳梧宮時,關才人和韓寶林的臉色,那才叫一個精彩。


    為了繼續保持著這份風光,她特意去禦膳房親自下廚燉了一盅梨藕百合湯前往養榮殿,卻被告知,皇上下了朝便去了太後那裏。


    許才人的心瞬間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捏了一把,疼的她眼淚即將奪眶而出。


    她想到,今日在鳳梧宮時也未見到趙才人,聽說是一早趙才人便被太後喚了去,不知發生了何事。


    想著平日裏太後經常喚她過去伺候,便沒人說什麽,可如今皇上竟也去了太後那裏!


    迴想到昨日在屋外聽到的皇上的那番話,許才人頓覺心中妒火升騰,手中的絲帕都要攪碎了,滿腔的嫉妒和怨恨不知如何傾泄!


    忽然間,腹中猛的一墜,許才人頓時迴過神來,恍然間腿下似有一股熱流不斷流下。


    她還沒來的及查看,這時,一道驚唿聲突然從她身後響起。


    “呀!許才人落紅了!”


    說話的正是淑妃娘娘的貼身宮女芝蘭,而淑妃此刻正坐在步輦之上,滿麵驚恐的看著她。


    聽到芝蘭的話,許才人低頭向自己的雙腿之間看去,就見打掃的一塵不染的青石磚上,已然滴落了好幾滴刺眼的腥紅。


    許才人腦袋“嗡”的一聲,腿下一軟,當即暈了過去。


    喜月抱著許才人驚恐萬分的大喊:“傳太醫!快傳太醫!”


    這時,淑妃突然想到什麽一般,對身旁的芝蘭道:“去,把李太醫叫來!”


    寶華宮內。


    李太醫給昏迷的許才人吃下一顆棕色的藥丸,而後便向淑妃複命起來。


    “迴淑妃娘娘,許才人的身子已無大礙,隻是孩子……沒能保住!”


    淑妃神色淡然的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今日喚你來,便是希望這件事暫時先不要外傳,李太醫可管好你的嘴!”


    李太醫忙戰戰兢兢的拱手道:“娘娘放心!臣定當守口如瓶!”


    話音剛落,突然間床上的許才人痛唿出聲,淑妃打發了李太醫離開,便走了上前。


    因著滑胎且伴隨著大量出血,許才人現在的臉色十分蒼白,仿若瞬間蒼老了十歲一般。


    便見她捂著自己的肚子,強忍著腹中絞肉般的疼痛,厲聲道:“這是哪兒?我的孩子怎麽樣了?太醫呢?太醫怎麽說?”


    喜月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隻戰戰兢兢的哭個不止。


    看著喜月的模樣,許才人便明白了三分,她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平坦的看不出任何變化的小腹,愣怔在原地不知該做些什麽,甚至連哭都忘記了哭。


    如今孩子沒了,那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便都會消失!


    她好不容易才把皇上騙到身邊,可孩子卻沒了……孩子怎麽可以就這樣沒了?


    淑妃緩緩上前,麵露哀戚的說道:“太醫方才說了,說你是氣急攻心,虛火旺盛,你的胎兒本就小,再加上你的情緒波動極大,這才沒保住孩子!哎,到底是誰害的你如此生氣,還因此害死了你的孩子!”


    聽著淑妃的話,許才人仿佛是一個陷入泥潭中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是啊,孩子沒了不是她的錯,是別人故意引起她的嫉妒之心,導致她吃醋怨懟,從而害死了她的孩子!


    對,不是她,是別人,是那個害得她嫉妒的人!


    是她!


    淩雲閣的趙才人!


    淑妃將許才人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裏。


    她知道許才人是從養榮殿的方向來的,也知道皇上去了慈寧宮,更知道趙才人也去了太後身邊。


    這些日子,她做到了皇上想要她做到的賢良淑德,可皇上卻依舊不理睬她,不管她怎麽苦苦哀求,即便是以大皇子作借口,都再不能見皇上半麵!


    可趙諾清卻能做到日日伴在君側!


    她心中妒忌的要死!


    憑什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臭丫頭就能奪得皇上的寵愛?


    眼下大好的時機,她怎能錯過?


    眼裏精光閃過,便聽淑妃溫聲道:“許才人,你孩子雖沒了,可卻不能白沒!我有一計,你且看可行與否!”


    慈寧宮內。


    太後躺在炕塌之上由晴蘭為其按摩著,眼底似有疲倦。


    沈泊辰進來時,便見趙諾清正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羅漢塌上抄寫著佛經。


    見到他時,十分規矩的朝著他行了一禮,便又繼續抄起了經文,小丫頭十分懂分寸,他心中甚是安慰。


    皇上進了裏間,見到炕塌上閉目養神的太後,急忙問道:“母後可是病了?”


    一旁蘭嬤嬤趕忙上前,笑著解釋道:“皇上別急,隻是太後她晚間做了個噩夢,後來便一直沒有入睡,因此才顯得疲倦了些!”


    沈泊辰鬆了口氣,走到太後身邊坐了下來,忽然,太後握住了他的手,一雙飽含歲月痕跡的雙眸看向他。


    太後哀傷的說道:“哀家昨日夢到有七八個小孩兒圍著母後轉啊轉,突然間,那幾個小孩兒就都哭了起來,後來一陣風吹來,他們便都消失不見了!醒來後,哀家就想,那些孩子有大有小,不正是你登基這些年來沒保住的那些孩子嗎?他們是不是入了地府,不好投胎啊?所以才會給哀家托夢來,哀家便想著,再過些時日便是中元節了,咱們給祖先祭祀時,順便給這些孩子們也超度超度!你看如何?”


    沈泊辰麵露羞愧,他這一生最對不起母親的便是讓母親跟著他一起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孩兒聽母後的!”


    太後欣慰的點了點頭,心中的鬱結似乎也鬆散了大半,接著又道:“哀家聽聞趙才人寫的一手好字,便讓她來替那些孩子們抄幾份經文,來日送去普陀寺一並燒了去,也算是咱們的一份心意了!這孩子乖巧的很,抄了一上午,片刻都不曾歇息的,說什麽抄經文便要一氣嗬成,否則便不靈驗了!你快去管管她吧!別日後累傷了手,還怪哀家不體諒她呢!”


    沈泊辰一早便想要過去尋她了,奈何此處是太後的屋子,不好同她太過親密,眼下得了太後的令,自是馬不停蹄的便走了過去。


    太後和蘭嬤嬤同在一處看著,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


    便聽太後突然道:“蘭嬤嬤,哀家有些舍不得清兒這個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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