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黛絲提在悠久的歲月中,已經忘記究竟是什麽時候,第一次聽到這個古老而又偉大的名字,她隻知道,以這位遠古神為主神,建立起來的菲普麗神係,在秩序陣營中占有極為重要的位置,甚至一切善良諸神與一部分中立偏向善良的神明,都願意聽從菲普麗神係的指導。


    在過去許多年中的動亂日子裏,光明與黑暗,善良與邪惡的爭鬥,艾達帶著她的神軍與從神們,將黑暗和邪惡在舊大陸的信仰空間,壓縮到極致,將曾經黑暗中最強大的神明――黑夜女神薩琳娜,逼迫的從強大神力,降到了中等神力。


    那時,還是城邦時代,光明的力量在整個舊大陸盛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甚至比正午時的陽光,還要溫暖,還要明亮耀眼,晝長延長到18魔法時,而黑夜隻有6魔法時。


    強勢的艾達,將一切黑暗都排斥出她光輝籠罩的地方。


    感受那一點光點中,所蘊涵著的龐大神威,與仿佛無窮的力量,摩黛絲提有些疑惑,如果她的腦子沒被深淵腐蝕的話,應該不會忘記,當初她還沒被葛羅瑞婭打入深淵的時候,曾聽說艾達做了某一件不自量力的事情,結果重傷了神魂,不得不切斷與信徒的聯係,沉眠於神國之中修養。


    當時萬神殿還為此開過會議,艾達突然受傷,並切斷與信徒的聯係,導致光明信仰進入混亂的狀態,混亂神明借此大力發展本陣營的神明力量,使秩序神明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戰爭氣息。


    那次會議,說的坦白一點,就是秩序神明向混亂神明提出共同瓜分光明信仰的要求――在當時的諸位神明看來,切斷了與信徒的聯係,失去信仰後的艾達,必然在不久之後,會被自遠古開始積攢下來的信徒的思念,拉入虛空星界,所以,他們瓜分的心安理得。


    最後的結果,摩黛絲提如果沒記錯,應該是投靠了黑暗的暮光之主俄勒比占了多數信仰資源,因為有能力接受艾達那龐大信仰群體的,隻有俄勒比那個狂妄的家夥了。


    他們同是強大神力,神格等級高達18。


    隻是摩黛絲提沒想到,這個令自己,令所有黑暗神明深深忌憚的遠古女神,居然還好好活著,而且現在就在她麵前。


    她臉色有些不好看,特別是艾達無視她,與愛心少女安納貝爾自顧說話的時候,那種被同類蔑視的侮辱,讓她皺起了眉頭,但她沒有將心中濃鬱的不滿表露出來,而是等艾達與安納貝爾說完話後,略帶尊敬的問候著:“尊貴的艾達陛下,見到您平安的從噩夢中脫離,我的喜悅無法言喻,請容許我向您致以最衷心的問候,也期盼著,您能夠平安度過下一個噩夢,重新成了強大神力的偉大存在,重新坐落於萬神殿最高的席位之上。”


    神永生不死,對於神來說,再大的劫難,無非就是一場噩夢罷了,也許一旦陷入噩夢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但當新世紀到來的時候,總有一些已經死去的神,將重新被本源賦予生命,到時,熊熊神火,會再度燃燒。


    摩黛絲提如此尊敬,當然隻是同為神明之間的禮貌而已,話中更多的是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她慶幸還有俄勒比,可以讓重新崛起的艾達傷透腦筋――緩緩說著,話音剛落,一道視線穿越虛空,落在了她藏於深淵內的神國神體上。


    摩黛絲提心中一驚,本來在她的感應中,艾達隻是中等神力,可是,雖然她的神國,被壓入深淵,被深淵的力量腐蝕嚴重,但也不可能連一個中等神力的視線都擋不住……這似乎隻有一個說明:艾達不但重新崛起,還恢複了力量。.tw[]


    似乎看出她在想些什麽,艾達那威嚴的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傳入了她耳中、腦中:“噩夢?不,對我來說,沒什麽是噩夢,我接受你的祝福,但就如你想象的那樣,卑鄙狂妄的俄勒比,隻不過是一隻腦袋裏裝滿了黑**望的蠢物、一個不斷依靠欺騙與賣弄來竊取光明的小醜。這個小醜,現在已經被我壓在晨光聖山下,命運坎坷的摩黛絲提陛下,你準備去觀摩觀摩麽?”


    這番話,說的極為強勢,自信濃烈的仿佛自大,但摩黛絲提卻知道,艾達不會說謊,因為她沒有謊言神職,也不屑於說謊。


    “也許我在她眼中,恐怕連狂妄卑鄙仿佛小醜的俄勒比都不如。”得出這個結論的黑精靈主神,眉毛微蹙,掩蓋著心中的震驚,優雅溫柔的笑著,向艾達微微屈身行了一禮,“您的偉大,讓我讚歎、仰望,卻無法追隨,恭喜您奪迴最高的席位。”


    “從來都沒失去過,說什麽得迴?”艾達嗤笑一聲,威嚴不減,那當空降臨下的神威,甚至越來越大,將摩黛絲提身周的黑暗元素,驅散、壓縮,使之籠罩的範圍越來越窄,最後,緊緊貼在神像的輪廓上,仿佛給神像穿上了一件黝黑的紗衣。


    然後,一道微帶金黃的光柱,射到了被摩黛絲提抓起來,提在手中的那個迷茫靈魂上,這個靈魂頓時掙紮起來,輕飄飄的靈魂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神力,渾身金光一閃,死死掰住掐在頸間的手指,用力一掙,就掙脫了出去,飄飄蕩蕩的飛入通道,眼看就要穿入土層,往地麵而去,在陽光下打開進入冥界的大門。


    但下一瞬間,一直一動不動,隻是偷偷觀察形勢發展的亞戈,迅捷出手,根根意識觸角仿佛出洞蛟龍,嗖嗖嗖,瞬間穿過近百米的範圍,穿過石壁,一把將飄飛起來的靈魂纏繞住,拖了迴來。


    **已經死亡,沒有精神海的庇佑和寄托,靈魂已經變的迷茫,記憶也變的混亂,它被亞戈拉迴來,隻是稍稍一頓,就繼續在掙紮著,企圖按照深入靈魂本能的印記,要進入冥界去。


    看著它,亞戈歎息一聲,默默不語。


    靜靜看著這一係列動作,除了在靈魂掙脫時,稍微阻攔了一下,摩黛絲提一直都沒有動彈過,當前的形勢已經讓她明白,今天承諾的信徒的願望,恐怕沒辦法實現了。


    如果隻是安納貝爾在這裏,她倒不怕,可是現在艾達也在這裏,剛剛言語交鋒的時候,彼此就試探過一次,她根本不是艾達的對手,特別是在如今精靈神係的神明們,馬上要趕到的情況下。


    但今天的恥辱,她並不會忘記,歲月還很長,總有能討還迴來的時候。


    當靈魂重新落入亞戈手中之後,沒有顯化出形體的艾達,對摩黛絲提說道:“沉溺於黑暗,癡迷於混亂,命運坎坷的摩黛絲提陛下,在凡物的世界,我們應該做的事,已經完成,你還不準備迴去麽?或者,需要我與尊貴的安納貝爾殿下,送你迴去?”


    “……”


    摩黛絲提沉默片刻,搖搖頭,一把抓起癱在地上,被艾達的神威嚇的渾身顫抖的妮蒂亞,輕輕鞠躬,溫婉的笑著:“感謝艾達陛下與安納貝爾殿下,今次給予我的教導,希望我們還會有再見的時候,到時,也許我的表現,會讓兩位更加滿意。”


    “我也期盼著!”安納貝爾也是嘴角勾著微笑,點頭致意。


    這時的艾達,也許是見到摩黛絲提很識時務的主動退去,已經將釋放出的神威收斂了起來,聲音隨著情緒的轉變,也變的輕柔如徐徐涼風,“如果你有進入秩序,脫離黑暗的想法,我想我們下次的相見並不會太久遠,菲普麗神係的門廷,永遠為一切敢於冒險,敢於堅持的偉大存在而開啟。”


    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摩黛絲提,頓了頓,漆黑的眼眸裏,幽光急劇閃爍,嘴唇翕動幾下,卻終於沒有說出什麽,單手在身前虛空一按,沒有了艾達的神威壓迫,濃厚的黑暗元素,頓時聚集過來,在那裏形成旋渦的模樣。


    她抓著妮蒂亞,一步踏入黑色旋渦中,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等最後一絲黑暗元素也散去,光明重新籠罩住整個洞**,甚至垂直的通道,安納貝爾突然開口問道:“陛下,觀望著她以前的所作所為,喜怒不定,性格飄忽,混亂已經深入她的骨髓,招攬這樣一位對秩序缺乏認同的神明,於我們的利益並不符合,為什麽您會突然有了招攬的想法呢?”


    “不,安納貝爾殿下。”


    一個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安納貝爾身旁,這個身影搖搖頭,說道:“混亂並沒有深入她的骨髓她今天的表現,完全顛覆了混亂神明往日給我的印象,她甚至比一些秩序神明,都要理智,都要懂得深入分析形勢,也更加謹慎,我可不認為,這些是混亂能夠帶給她的。”


    安納貝爾心中一動,“陛下,難道您剛剛看向她神國的時候,發現了些什麽?”


    “哦,我的安納貝爾姐妹,溫柔仁愛的您,什麽時候也有了打聽別人秘密的習慣?”晨光之主艾達,雖然模糊的看不清麵目,隻能在晶瑩的光明中看出輪廓,但卻能讓人感覺到,她說這話時的輕鬆與閑適,甚至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安納貝爾知道這位陛下是要岔開話題了,就沒再追問,轉頭看向飛在麵前,手裏抓著一個靈魂,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亞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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