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菲特讚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被雲天一記當頭棒喝給敲暈了,此時的戰場上隻有他們兩個活人,那個會使一手好飛刀的傭兵對雲天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放在心上,可他與菲特讚相視的時候著實打了一個寒顫,那種如臨血海的壓迫感再一次襲來,所以雲天上來就是一記當頭棒喝。


    他扶住菲特讚搖晃著倒下來的身子,另一隻手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這把劍不出鞘也是挺好用的,比起用劍殺人他還是更擅長悄悄的打人悶棍。


    “雲天!”菲特讚沒過多久醒來,借著月光,看清了他朋友的臉。


    麵對菲特讚的暴怒,雲天絲毫不以為然,做了一個“安啦”的手勢,月夜下,兩人並肩靠著一株大樹。


    說來也奇,解決完這場截殺後,月破烏雲星海璀璨,哪有剛才一副伸手不見五指的模樣?要是剛才就有這種月上梢頭的景色,對待那幾個傭兵怎麽會如此費力?菲特讚暗自腹誹這個朋友是否遭受了什麽厄運詛咒,順帶牽連了身邊的人。


    其實菲特讚不知道雲天對於這個世界的意義,當然他本人也不知道,如果把現在的阿拉德大陸比喻成一道航線,如今的雲天就是必經路上的一座移動暗礁,狂潮會在這裏分裂激起浪花,而坐在船上的人必然想把他除去,與他同行的人自然就會倒黴。會長就是這條航線上的海盜,他知道暗礁的所在,並且利用暗礁的事故性來獲取商船的利益。


    “你……你他媽打我幹什麽?”菲特讚胸口劇烈的起伏,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被持續的疼痛破壞,與其一起被鎮壓的還有那左手的力量與沉重的心跳,雖然整個身體輕鬆了不少,可額頭卻是隆起了一個包,讓他不由得破口罵道。


    “拜托,你身上身下都是血,還不懷好意的盯著我!”雲天委屈道,“被那種眼神盯著實在太可怕了,為了避免慘相發生,隻能委屈你了。”


    “放屁!我不就是看了你一眼,剛想問你那邊解決的怎麽樣,結果你一下子就削過來了!”菲特讚極其粗魯,麵色不善地盯著雲天,跟小孩子打架一樣,想給他頭上也來一次“愛的撫摸”。


    雖然菲特讚說的隻是簡單的看了一眼,但任誰被那樣一雙猩紅色如猛獸一般的雙眼盯著都會渾身不舒服,何況菲特讚還有前科,洛蘭地下城那場糟糕的相遇他至今還記憶猶新,不過雲天也是太過謹慎如驚弓之鳥了,要是等上片刻,他就會聽到菲特讚叫他的名字。


    “算了,不說這個了。”菲特讚把鬼手上的血液在落葉上蹭了蹭,總算血腥味不是那麽重了,抬頭望向那輪銀月:“歇一會吧,緩過力氣來我們再去旅館。”


    “是啊,終於能喘口氣了!”


    武器從手中落了下來,雲天重重地靠在黑楊粗壯的枝幹上,菲特讚能看到他臉上和衣上的一片灰黑,整個人灰頭土臉的。


    他這迴仔細看了看,發覺和上次見到時的模樣是一致的,從輪廓外形來看是一把劍無疑,可菲特讚就是弄不懂為什麽不直接把劍拔出來呢?就是隻能簡單的劈砍也比現在拿著當一根木頭來使比較好。但毫無疑問那絕對不是一柄普通的劍,最起碼是藍色以上的高級武器,要不哪裏能經得這麽多次念氣的衝擊呢?


    他永遠不會猜到這把劍的真正等級。


    雲天撿起了那柄掉落的武器,發覺菲特讚一直盯著這邊,這才發現他的武器不再手上,也沒有在狼藉的戰場上去找迴它,有些好奇:“你武器呢?不會又被你弄碎了吧?”


    “什麽叫我又弄碎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無論是哪一種力量灌入武器都會不同程度上造成損傷,那把精鐵巨劍還好,能夠承受多次,我剛碎掉的那把完全就是爛大街的貨,普通的劈砍還好,一旦注入鬥氣沒幾下就壞了。”


    菲特讚說完就站了起來,他本來就比雲天高上一點,這麽站起來更有壓迫感,從雲天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腹上分明的肌肉線條,不由得好生羨慕,但還是不明白他要幹什麽,“你去哪?”


    “難道你就打算讓那些屍體在那裏放著?”菲特讚反問。


    雲天心裏一哆嗦,心想菲特讚你真是眥睚必報啊,這些人你殺了還不夠,不成還要升起一把火毀屍滅跡不成?


    菲特讚看到雲天臉色變了變,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他,就知道這個朋友想歪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難道你就打算讓那些過來殺咱們的賊子身上的寶貝放在那裏,等到天明了被幾個大膽的家夥給拿了去?那幾個殺咱們的家夥我曾經見過一次,他們是專幹這種勾當的,死有餘辜,可既然來殺咱們還被反殺了的話,他們那些寶貝你就不打算拿走,而是物歸原主?”


    難得聽到菲特讚這樣長篇大論,雲天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對對對,我怎麽忘了,這些家夥死有餘辜,但是身上的不義之財可不能放那!就跟那些怪物一樣,我還挺期待他們有哪些寶貝!”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拄著那把武器也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雲天念氣的感知作用就派上了用場,先前那些被菲特讚胡殺一氣的傭兵一個接一個被他找到,這些傭兵雖然帶的金幣不多,可身上總有兩件值錢玩意,不是玉扳指就是翡翠手環,領頭的那個家夥身上還有一顆紅瑪瑙,可惜的是沒有找到他們老巢的所在,也沒些稀罕的與冒險家有關的物件。


    不過因為雲天的感知,倒也鬧了一個小插曲,他們打掃完戰場收過秋風以後,菲特讚準備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卻發現雲天沒跟上來,迴頭驚然的發現這個朋友正在低頭用力扳著什麽,定睛一看是掰著那人的下顎,一道無奈的聲音飄來,“你在做什麽?”


    雲天半跪在地麵,躬腰用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那個屍體做什麽肮髒事呢,聽到菲特讚的詢問,他頭也沒抬,“這家夥嘴裏有一顆金牙,我正想辦法怎麽把它拔下來呢?”


    拔死人的牙?虧你也能想出來,菲特讚不知道有什麽事是他這位朋友不敢做的,明明所有的東西都說好了五五分成,他這麽小家子氣做什麽?正當他打算阻止這個不太文明的行為時,卻又想到了另一攤子事,前後的疑問混在一起,他試探著問道:“你是用念氣發現的?他嘴裏鑲了一顆……金牙?”


    “對啊,就是他門牙左數第四顆的位置,這應該是長虎牙的位置,結果被他如此糟蹋了。”雲天搖頭,發覺原來不僅是死鴨子嘴硬,死去的人嘴也是硬的。


    “你還記得我先前問的那個問題麽?”


    雲天還是掰不開他的下顎,隻能放棄,不是沒想過用劍柄把他的牙齒全搗碎,不過他總感覺那樣實在太缺德了,自己又不缺錢,隻不過是遇到好東西不帶走下意識的心癢癢而已。他隨口答道:“哪一個?我忘了。”


    “就是用念氣感知到說話聲音那個!”


    “哦,怎麽了?”雲天不平不淡的,“難道這不是所有修行念氣的冒險家應有的本事麽?”


    菲特讚一直盯著,確認他沒開玩笑之後又過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感慨說道:“當然不是,念氣雖有感知的效果,uu看書 .uukans 但也就是能大致地感知敵人的方位或者動向,哪裏能向你這般把聲音一字不落的傳迴來?那些聲音消散在天地元氣中,你又不是領域強者,怎麽能聽到屬於領域範圍的東西呢?”


    又有人提及“領域”二字,雲天眉毛不著痕跡地皺了皺,一臉無奈,無論是他認識的賽麗亞、貝莎、歐貝斯、泰達還有菲特讚,怎麽一直拿領域說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突然有一個詞從他腦海中蹦了出來,“是天賦,這應該就是天賦!”


    “屁,懶得理你了。”菲特讚啞然失笑,隻當雲天說了一個笑話,他倒不是笑雲天所說的天賦,不過確實很好笑,可沒聽說過知曉領域這個範疇是天賦的,隻能想到是他失憶前的某種奇遇。


    微涼的夜風穿過森林,那兩個轟爆彈的硝煙此時才完全散去,走在林木間的他們都聞到了輕微的灼焦味。這已經不是剛才那個陳列屍首的地方了,沒有猩紅的血跡潤濕地麵,他們正好穿過一片焦黑的地帶。


    “對了,你打算怎麽處理帝國的那個人?”菲特讚問道。


    收集完這些受雇傭兵的錢財,他們繼續前行,沒有直接迴到旅館歇息,而是去處理那個最棘手的帝國士兵。


    “要不直接埋了?反正我現在是與帝國不死不休了。”雲天沒有絲毫惹上帝國的覺悟。


    “這件事一定是不能公之於眾的,最好來個毀屍滅跡!看看那個家夥身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然後一把火直接燒掉!”


    少年們絲毫沒有創下彌天大禍的覺悟,林中隻有他們豪邁的大笑聲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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