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琉璃聽說今日是賢王在欒城上任之日,愣了半晌,緊接著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東方洌啊東方洌,你就不能提前幾天嗎?


    不過轉念一想,雖然遲了些,但來了總比不來的好。


    他來了,她也就有了希望,就如同龜公所說,賢王再賢不也是個男人嗎?早晚得逛窯子。


    呃……不過想想也怪矛盾的。


    如果東方洌不來窯子,她也無法求救。


    但如果東方洌來窯子,換句話說就是一女人發現自己丈夫逛窯子,兩人還在窯子裏碰麵,豈不尷尬?


    ……


    兩個時辰後。


    饒是葉琉璃覺得自己已經淡定得不像話,卻終於罵娘了,因為——花媽媽將她賣了!


    這一次,再沒僥幸。


    葉琉璃到了青樓後院不久,連嘴巴上塞著的布子都未拿下,身上繩子都未解開,便是人用布條將她雙眼蒙住,帶走。


    葉琉璃是真的怕了,不斷掙紮。


    然而無果。


    此時此刻,她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的無能,她開始後悔,為什麽自作聰明的擅做主張?為什麽最後的幾天不舍下臉找東方洌談談?為什麽向往什麽自由自在的江湖?哪裏有自由自在的江湖?


    弱者對危險有著天生的敏感,而葉琉璃卻清楚的感覺到——這一行,怕是比青樓之行更加危險萬分。


    ……


    欒城,賢王府。


    這是東方洌入駐的第三個賢王府。


    欒城規模上雖抵不過京城,但到底是重要內地,極其富饒,便是賢王府都是恢弘磅礴、大氣奢華。


    但坐在這美輪美奐的賢王府中,東方洌卻如坐針氈。


    下人們在大小管事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安頓行李、整理宅院,顧斕汐離開後,貂蟬和楊玉環已頂替了其位置,成為心腹隨從。


    欒城是熱鬧的、賢王府是忙碌的,但唯有東方洌淒慘地坐在正廳裏,冷冷清清——琉璃,到底在哪?


    少頃,貂蟬快步入內。


    “屬下見過王爺,再有一個時辰便是聶府尹為王爺辦的接風宴了,請王爺準備一下。”


    “不去。”


    “呃……”貂蟬汗淋淋,“王爺,這個……不妥吧?”


    “好。”


    貂蟬實在看不過王爺這般消沉,走了幾步到其身旁,輕聲安慰道,“請王爺忍忍,五日,最多五日,把一切打點好了我們便溜走。”


    “好。”


    貂蟬鬆了口氣,“接風宴後,明日清早還有活動,從……”


    “你準備便好,不用告訴本王。”


    “……是,屬下遵命。”


    貂蟬說完,東方洌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其出去。


    門外,楊玉環候著。


    見貂蟬唉聲歎氣地出來,楊玉環湊了過去,“貂哥,你說怎樣才能讓王爺振作起來呢?現在的王爺都不像王爺了,六神無主的模樣。”


    貂蟬歎了口氣,“王爺和王妃感情冗深,王妃消失後王爺還能耐下五天的性子已經不錯了,罷了,我們也再等五天,就去鬆陵城找人。”


    楊玉環偷偷看了眼正廳僵坐的賢王,歎了口氣。


    ……


    葉琉璃不再裝瘋。


    車廂內女子們低聲哭著,與在牛老大那裏的情況一樣。


    葉琉璃靠在車廂壁上,雙眼被布條蒙著,但頭腦卻異常清醒。


    從哭聲中判斷,車內擠了十幾名女子,換句話說便是車廂很大,一般來說便是驛站也不會打造這麽大的車廂,因為大車廂便代表著要用更多的馬匹。


    如果一輛小車用一匹馬能拉的話,那麽這麽大的馬車便需要三匹馬,不僅因為車廂大,還因為這麽大的馬車需要更厚重的木材,在沒有橡膠輪胎的情況下,這麽大的自重需要加倍的動力。


    也就是說,這輛馬車極有可能是皇家馬車!


    為什麽皇家要買這麽多女子?是皇上嗎?是太子?二皇子?


    葉琉璃將懷疑壓下,仔細聽車廂外騎兵的聲音。


    從前在溱州時,葉琉璃有幸參觀了西北鐵悍軍,也聽賢王講了一些常識,其中便有騎兵和戰馬的常識。


    戰馬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馬匹,馬這種動物及其容易受驚,若受到驚嚇便會狂奔不止,所以用於軍隊中的戰馬需要特殊的訓練,而馬兒一旦訓練,其步伐便會有節奏,不像普通馬匹那麽雜亂。


    而車廂外這些馬匹的步伐異常穩健,甚至可以與西北鐵悍軍的戰馬相媲美,也就是說這些人怕是軍人。


    皇家規格的馬車、軍人護衛,購買大量年輕女子。


    到底有什麽秘密?


    葉琉璃裝瘋的目的是為了不淪為妓女,但明知目的地不是青樓後便不能再裝瘋——那人絕不會需要瘋子,到時候怕是會真的大下殺手。


    留有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好在,一路上並無男子前來侵犯,也沒人虐待,便是一日三餐都極其豐盛。


    女子們逐漸放鬆了警惕,但葉琉璃卻越發機警。


    難道把他們培養成死士?自殺式女兵?軍妓?


    每天都有奇思妙想,直到出了國境——沒錯,葉琉璃可以肯定,已經出了國境。


    一晃,五日過去了。


    南趙國國土呈圓形,而京城在正中央,欒城離京城不遠,幾乎也在中央。


    五天的時間定出國境,除非繞著圓圈的走。


    葉琉璃終於可以肯定,這馬車真的是皇家的、周圍人也真的是軍人,隻不過都不是南趙國的,卻不知是什麽國家。


    一路上,葉琉璃在不驚動外人的情況下嚐試著逃走,例如解手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然而這些軍士訓練有素、武藝高強,在他們的包圍下,真可謂插翅難飛。


    其中有一名女子比葉琉璃膽大,趁著夜裏真的逃了,但軍士們又將其抓了迴來,沒殺死,僅僅是抓了迴來。


    從這件事上葉琉璃推測,這些女子定然大有用途,換句話說,此時還不是殺她們的時候。


    然而領隊還是因這名逃走女子之事改變了管理方法——開始喂她們迷藥。


    每餐結束,都有人前來一個個逼著她們喝下迷藥,喝完過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昏昏欲睡,怎麽也打不起精神。


    最後的幾日葉琉璃再次拿到一個線索:這樣的馬車不僅僅一輛,還有許多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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