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陵辭別孫小樓,和蘇唯一道迴到了屋子。


    蘇唯看著薑陵表情陰鬱了很多,卻也沒有出演勸慰,倒不是她不屑於勸慰,隻是她明白這樣的事情她並不好說些什麽。


    “好了,修煉吧。”薑陵歎了口氣,勉強對蘇唯笑了笑。


    蘇唯應了一聲,依舊是在陣眼旁邊盤膝坐下,開始運功修煉。


    薑陵坐迴床上,沉吸一口氣,將繁雜的思緒拋諸於腦後,開始默念雲神宗運靈心法。


    運轉了大約一刻鍾靈力,薑陵拿出了《天降九章》開始默默研讀。


    這邊蘇唯靜坐著,時不時手掌虛握,在身前舞動。


    又過了一會,薑陵收起《天降九章》,又拿出了《天池明集》觀看了一會,鞏固了一下念術。


    他將《龍舞雷雲》這琴譜也看了幾遍,記在腦中,等待迴到現實世界之後再去練習。


    然後他又把《楚氏鍛體決》拿出來觀看了一會。


    蘇唯瞥見薑陵前前後後拿出好幾本秘籍出來觀看,既是驚奇,又是無法苟同於這種貪心的修行方式。


    薑陵沒有注意到蘇唯的眼神,他專心看著這一本鍛體決。此時龍血的功效已經完全被身體吸收,薑陵的身體機能強度已經足以媲美剛踏入天變境的武者,有了這一本出自楚家的絕佳秘籍,薑陵完全可以直接躋身為一位天變境武者。


    不過薑陵並不打算花費太多時間在修煉體術上,雖說身體強度的提升,也能幫助薑陵提升對戰時的發揮空間,還能讓他和荊戎通靈變得更加融洽。但是畢竟薑陵最強的還是靈術,提升靈術才能獲得立竿見影的戰力增長,修武和修念都是需要從長計議的事情,在臨近淘汰賽的節骨眼上,孰輕孰重薑陵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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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致看了看楚氏鍛體決,也試著按照上麵的功法開始修煉,有著強大的身體素質支持,薑陵倒也學習的迅速,初步掌握了一些錘煉體質的心法。


    但想要完全吃透,還是有幾處難點一時無法攻破,此時黃烈不在,薑陵想了想,便開口求助蘇唯。


    蘇唯張開雙眼,聽到薑陵提出的問題,她先是沉默片刻,而後有些不理解道:“你已經靈念雙修,真的還要修習武道?就不怕力所不逮,得不償失?”


    薑陵知道蘇唯是出於好意的提醒,說道:“也隻是簡單學習一下,不會本末倒置的。”


    蘇唯不再多勸,而是嘴角浮起一絲弧度,說道:“我可以教你,但要收學費。”


    “在這兒等我呢?”薑陵無奈一笑,而後道:“讓我聽聽什麽收費標準,要是太黑心,我可就等黃烈迴來求他了。”


    “和我打一場。”蘇唯如此開口。


    “啊?”薑陵一愣,而後也明白了蘇唯的意思:“就是給你當陪練唄。”


    “沒錯,單憑修煉所得的提升都是基礎的,隻有實戰才能讓人變得更強不是麽?這對你也有好處。”蘇唯道。


    對此這個條件,薑陵自然不會拒絕,一口應下。


    蘇唯開口講解,畢竟是已經修至天變上境的武者,對於武道修行一些基本功掌握的很是紮實,沒用多久便解開了薑陵的疑惑。


    “通透。”薑陵感謝地向蘇唯點了點頭。


    蘇唯沒有多說什麽,重新閉上了眼睛。


    薑陵默默運行了一遍楚氏鍛體決,有了這心法加持,他的武道水平才算正式登堂入室,隻是還不會任何武道招式。《春風桃李》刀決薑陵是不打算碰了,這可是荊家絕不外傳的高等刀法,和《楚氏鍛體決》這種基礎內功心法大不相同,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學到手的。


    念術和武道功法看了個大概之後,薑陵又重新把注意力放迴了靈術上。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薑陵觀看鍛體決和天池明集時,他體內的靈力並沒有停止運轉。


    當然不是靈力會自行運轉,而是薑陵一直都在一心二用,一邊不間斷靈力在體內的循環,一邊分心看著其他的


    東西。


    修煉至今,薑陵已經運靈成千上百次了,也有刻意地訓練自己,讓身體去適應這樣持續的運靈狀態,形成了一定類似於肌肉記憶的本能,不用耗費太多精力去操控。雖說這樣運靈的效果自然比專心致誌的修煉靈力要差上很多,但總歸是有些用處。


    薑陵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加快了體內靈力的循環,靈力沿著靈絡運轉了三周,薑陵又長唿一口氣,暫時將靈力停了下來。


    他拿出一枚青玉養神丹,直接送進口中。當然薑陵離玄極境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他服下這枚青玉養神丹並不是打算破境,就是單純的為了提升靈力而已。


    雖說青玉養神丹十分珍貴,但現在不是吝嗇的時候,實力能增強一點獲勝的把握便大一點。再者商店已經開始上架這些靈丹妙藥,也便顯得不那麽稀罕了。


    半盞茶的功夫,藥力在體內散開,隨著靈力在靈絡之中遊動,最後歸於靈竅。經過藥力的滋養溫潤,靈絡變得更加順暢,靈竅也緩緩擴張了些許。


    過了二十分鍾,薑陵才將這些藥力盡數吸收,化為己用,他張開眼睛喃喃道:“這一枚丹藥所提供的靈力提升,大約要頂的上凡世修行者苦修幾個月了吧。還有在這陣法的加持下,若是能修煉了一整天,也能趕上凡世修行者一年的苦功了。”


    薑陵非常清楚,客觀來講,自己的修行天賦以及大部分玩家的修行天賦,絕對不如蘭安岐、齊芷夏、安玉瑾這些個百年一遇的修行天才,甚至比不上自己的師父李輕舟和師弟李當歸,隻是玩家有係統在,開局觀天書,又有修行法陣、靈丹妙藥、無數劇情人物可遇不可求的秘籍的加持,還要加上經常的戰鬥磨礪,才能超脫於這些劇情人物,獲得他們想象不到的修行速度。


    感慨完這些,薑陵又想起了自己的師弟李當歸。


    那小子的確修行天賦也不錯,但難稱是天賦異稟,他究竟是怎麽在這麽幾個月的時間就飛躍式的提升到了天變中境呢?


    薑陵倒不認為是李輕舟還給師弟留下了什麽靈丹妙藥或者其他寶物,一來李輕舟內心善良,行事磊落,就算他真的給師弟留了什麽,也不會瞞著自己。再者師父當年受人排擠,孤身離開師門,自己在孤山苦修,實在是不像懷揣什麽寶物的樣子...


    那麽能有如此修為,應該是李當歸自己的努力了。


    可一個剛踏入修行一途師父就撒手人寰、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少年,是怎樣努力才能在一年之內直奔天變中境,甚至比自己這個有主角光環的玩家也不遑多讓呢?


    就憑無窮碧?


    無窮碧絕對是一件稀世珍寶,但它要是真有這麽逆天的功效,當初潛風鎮的爭鬥可就絕對不會是那個級別了,估計個大宗派的宗主都得親自來吧。


    怎樣的奇遇、怎樣的修行讓師弟進步如此之快,薑陵實在想象不到。上一次在紅楓城相遇時,師弟明顯是不想說,薑陵也不好追問,隻能用師父的話來提醒他,不要急功近利,以免出什麽岔子。


    “一會去南月城看,希望能碰到他吧。作為師兄,還是厚著臉皮多問問他,以免他真的誤入歧途,走了什麽不該走的捷徑。”


    薑陵默默自語了一句,他身上還有一枚青玉養神丹,想著自己就不服用了,把它留給師弟吧。


    雖說丹藥寶貴,但有些人自己是不能不在乎的,這是薑陵心中默守的原則。


    也就是這時,黃烈迴來了。


    “怎麽樣?”薑陵看了他一眼。


    黃烈走進屋子坐下,說道:“皇帝白皓川被拉下水了,貶為郡王,被軟禁在皇宮內。楚於薰說現在天下大亂,為了不惹得一些愚忠的大臣和百姓慌亂,所以才沒有立刻殺了他。”


    “嗯。”薑陵對此也理解,雖說白皓川一係列自認為經天緯地實則失了智的操作足以讓世家和神庭都有理由搞死他,但皇帝畢竟是皇帝,不是說殺就殺的。再者最後是他在樂岐的幫助下啟動大


    陣打死了朱清池,按道理來說這份功勞還是值得換一條活路的。但不出意外的話,想來親王白皓嶽是不會放過他就是了。


    黃烈又說道:“也就是在楚家待了一會,和他們胡扯了一會天行者的事情,和接下來世界局麵的走向,又讓楚於薰小姐姐指導了一下我的箭術,而且我把從魏家高手東風那偷學來的箭術也告訴了楚於薰,她還蠻高興的。”


    “也算小姐姐沒白疼你。”薑陵笑了笑。


    他猶豫片刻,拿出了那杯虎骨龍膽酒,遞給了黃烈。


    黃烈看了一眼,挑眉道:“幹什麽?”


    蘇唯也望這邊瞥了一眼,但沒有表現出什麽,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薑陵瞄了一眼蘇唯,而後低聲道:“給你喝了,加強一下實力。”


    “靠,你要不要這麽感人。”黃烈說著卻是斜著看了眼薑陵,而後無奈道:“我知道你是好心,怕我過不了這一次淘汰賽,但我又怎麽可能好意思要?”


    “先欠著...”


    “欠個屁,我像是那麽樂意欠別人的人麽?”黃烈瞪了一眼薑陵,隨手竟是也掏出了一杯虎骨龍膽酒,道:“喏,我也有的。”


    薑陵很是詫異:“你的積分夠換的麽?”薑陵看到商店裏也有這藥酒賣,但價格可不低,黃烈輸了一局,手中積分本就不多,又迴了一趟遊戲世界,按理說這積分所剩無幾了才對。


    “是楚家給我的,可能和你這酒是一批釀造的呢。”黃烈笑了笑,而後又取出一物,扔給了薑陵,他說道:“楚大小姐還給了我一本這個,她說猜測你能用上。”


    薑陵拿起一看,竟是一本《荊門無情劍》,他欣喜道:“的確用得上,楚大小姐有心了啊。”


    “那是多多少少是看兄弟我的麵子才給的吧。”黃烈笑了笑,大氣揮手道:“這就算是付這一次租用陣法的了,兄弟可不想欠你的。”


    薑陵無奈點頭,道:“好吧。”


    “我知道你名次好,心也好,關心兄弟。”黃烈真摯地看了一眼薑陵,搖了搖頭說道:“可這遊戲對大家都很重要,都想取得最後的勝利,關係再好,也要公平競爭對吧?你的心意兄弟領了,但以後可別這麽樂善好施了。”


    薑陵聽得出這是黃烈的肺腑之言,再說也不正是因為黃烈是這般豁達的人,他才把他認作兄弟麽?


    “對了,眼看著也是生死攸關的時候了,說說你們是為什麽來參加這場比賽的唄?”黃烈大咧咧的問了一句,而後見蘇唯閉著眼睛,薑陵一時猶豫,他自己開口道:“我先說吧。我那倒黴老爹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已經躺在家了兩年多了。既然這個遊戲敢吹牛說能實現任何願望,我尋思就求個夢想吧,看看能不能讓他動彈動彈。”


    黃烈說道簡單而平淡,但他嘴角那笑容裏,卻任誰都看得到的辛酸。


    蘇唯依舊閉著眼睛,以她的性情自然是不太想說,但也是受到黃烈的感染,她平靜說道:“父親欠了一屁股賭債,扔下我和媽媽跑了。”


    簡單一句話,卻又是一個令人動容的不幸家庭。


    黃烈想說一句你這老爹還不如植物人呢,但又怕扶搖劍下一秒就砍過來,便憋迴了肚子裏。


    黃烈看向薑陵,蘇唯沒有睜開眼,卻也微微偏過頭。


    薑陵笑了笑,道:“我家庭還算和睦。”


    “你跑這秀優越呢?那你來幹什麽?”


    “絕症。”薑陵聳了聳肩,眼中平淡如水。


    黃烈用了兩秒的時間確認薑陵不是在開玩笑,而後他低頭歎了口氣,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什麽樣的話語能承載一條年輕生命的重量呢?


    黃烈又端起了了虎骨龍膽酒,對薑陵道:“行吧,兄弟,我們幹了這杯酒,那個歌詞怎麽說來著...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薑陵喃喃自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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