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家主的二兒子林長青,年幼顯出聰慧才智,深得家主喜愛,但有句古話叫做“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林長青的機敏聰慧,卻最後隻發育成了小聰明,說謊裝蒜是把好手,卻少了一份王者氣度。


    林長青這些年借著家族勢力作威作福,四年前曾被家主指派去到南晉北部金銘城,去那裏的林家商行學習經商,但沒過一年的功夫,就當街和城主的兒子打了起來,據說還是因為林長青看上了一個漂亮女子,但那女子又被城主兒子視作禁臠。也有人說是兩人在酒樓爭奪一壺陳年佳釀,然後大打出手。總之不是什麽正經事。


    家主雖是不怕那城主,但終究是麵子上得過得去,就把他給叫了迴來,放在身邊。


    但是卻沒見到這家族如何教育,林長青在建鄴城雖然收斂了一些,卻還是一副紈絝子弟的跋扈樣子,平日裏也會幫忙打點林家的生意,麵對其他世家的時候,還懂得客氣尊敬,對其他的人,那叫一個油嘴滑舌態度惡劣,四處不討喜,但有著背後大山在,也沒人敢和他計較。


    不過也有人猜測林家家主不加以管教是故意為之,家裏需要有這樣一個“惡人”,他性格粗魯,做事直接,腦袋卻又不傻,貪婪而狡詐。一些為了顧及顏麵別人不方便做的事情,就交給他去做。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們家孩子從小就這樣,您也別和他計較。


    做生意嘛,很多時候就是要玩一手“紅臉白臉”,林長青便是長年當“白臉”的最佳人選。


    但也值得注意的是,這個角色太得罪人了,注定做不了家主。


    甚至楚家的一位權柄不俗、火爆脾氣的長輩曾經就放言過,林家要是再敢派這個小子跟我談生意,我就把他腿打折了扔迴林家去。


    對於雲間丹青的接管,林家談不上特別在乎,但已經視作囊中之物,曾經也正經八百的找於老板談過,但怪脾氣的於老板油鹽不進,就是不賣,也不願加入林家商行。軟的不行,林家便要來硬的,隻是天子腳下,做事不能太過火,便派出了林長青來折騰。


    於老板身為遣神眾,自然是不在乎生意的好壞,至於顧忌日後被林家進一步報複,眼下倒也不用考慮了,畢竟今天幾大世家可是要被拖進一趟渾水,誰知道今日過後建鄴城會變成什麽樣子。


    林長青目前還不知道即將發生的、足以影響南晉國運的變故,他帶著他的狗腿子,離開了雲間丹青,在城裏繞了一條街,覺得無聊便又折返往家走。


    兩側有些商鋪,因為今天封城,又有城衛軍巡邏,生意自然不好做,店裏的夥計或是老板有些倚在門外交談或是閑著望天,遠遠見到林長青過來,不少人轉身就進了店裏,還有些人來不及躲閃,便擠出一個笑臉給這位林家公子。


    林長青冷著一張臉,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帶著扈從穿過街道。


    林長青開口道:“這些人笑的也太難看了些。”


    “公子今天心情不太好。”林長青身側一位老者開口道。


    林長青身後跟著四個隨從,其中三人皆是落後兩步,隻有這位年紀稍長、鬢角霜白的老者隻落後半個身位配


    在他旁邊。毫無疑問,這位扈從在林家是擁有一定地位與實力的。


    林長青應了一聲,歎氣道:“一個沒有靠山的怪老頭,都敢不賣我林家的麵子,我爹還不準我傷他,在建鄴城真是不方便,還得縮手縮腳的。”


    “您在金銘城可以當街把城主的兒子打個半死,那城主也不敢說什麽,但在這建鄴城,終究是天子腳下,我們世家做事還是要守些規矩的,免得有人嚼舌根。”老者勸慰說道。


    “我明白,負責檢舉的監禦史是曹家的人,曹家那些老王八,眼紅咱家的生意不是一天兩天了。”林長青腦子不笨,對局勢也看得清,他接著說道:“就是心裏不痛快,一個破字畫鋪子都搞不定。”


    “公子,有一事我沒和你說。”老者麵色肅然了幾分,說道:“剛剛進那書畫鋪子的時候,我察覺到在店鋪後麵還有人。”


    “啊?當時你怎麽不說啊?”林長青問了一句,隨後腦子一轉,道:“那人實力不錯?”


    “僅察覺到一絲能量波動,便再捕捉不到,恐怕其實力不在我之下,所以這才有所顧慮,還請公子息怒。”老者如此開口。


    “我不生氣,你是謹慎行事,到了這時候才和我說,是怕我一時衝動讓你殺將進去吧?”林長青笑著說道:“老郭頭,我又不傻,今天禦龍軍巡街,神庭的人也到了,不知道是什麽妖魔鬼怪跑了出來。你是天變上境,離玄極也差不多遠,連你都感察不確切,可是衝動不得啊。”


    “公子聰慧。”郭老欣慰點頭,而後道:“此事當稟報家主。”


    “難不成神庭追蹤的那家夥跑到了雲間丹青?這要是把他抓著,往神庭一送,那可是了不得的功勞。”林長青舔了舔嘴唇,道:“我爹這時候可能進皇宮見陛下去了,稟報來稟報去說不定就讓我大哥聽著了,要不我們叫上九叔,直接殺過去吧。你應該明白,這難得的功勞,我可是不太想讓給他。”


    “也未必是神庭追殺那人。”郭老皺眉道:“一來那於老怪有些問題,敢和我林家叫板,說不定真有些底牌,至於他究竟是哪邊的人,我還不能確定。二來,我最近打聽到一些事情,似乎但凡神庭有所行動之時,便有天行者降世攪局。”


    “可能是天行者?”林長青微微皺眉,沉吟片刻後篤定道:“那也得搞清楚這於老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嗯。”郭老應了一聲,就在此時他突然側目,眸色淩厲,輕喝一聲:“前方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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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長青急忙轉頭看去,隻見前方街角人影一閃消失不見。


    “抓了他!”林長青腦子裏正幻想自己抓到那神秘犯人向神庭邀功的畫麵,此時見有可疑人士出現,當即熱血一湧,指著前方一喝。


    郭老也不含糊,也不忘留下一句:“阿三阿四留下保護公子,小良和我過去抓人!”


    小良是一位天變中境的武者,敏捷度很高,適合追蹤。郭老將其帶上,留下另外兩人保護林長青。


    誰知兩人剛衝出去,那人又邁步走了迴來,舉起雙手以示誠意,說道:“且慢動手,我沒有惡意。”


    郭老和小良一左一右將其圍住,郭老


    以念力仔細探查一番,確認這是一位天變境高手,頓時神色警惕,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我名叫普雷特。”普雷特看向林長青,帶著幾分客氣問道:“敢問您是哪家的公子?”


    “放肆!”小良喝了一聲。


    “普雷特?這是哪的名字?”林長青向前走了兩步,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是天行者,是來幫您的。”普雷特信口胡謅,認真道:“您是天運在身之人。”


    “哦?”林長青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冷笑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說我是天運在身之人?”


    “我天行者受天意冥冥之中的指引,才找到的你。”普雷特輕咳一聲,故作鎮定道:“今日建鄴城將風起雲湧,我將陪伴公子從這風雨之中成就王者之路,還請公子信我。”


    “有點意思。”林長青盯著普雷特,緩緩嘀咕了一句。


    郭老則眯著眼睛道:“還請公子不要輕信,當再做權衡。”


    這時有整齊的腳步聲響起,普雷特表情微變,忍不住向前半步,道:“公子可知今日神庭為何會來,又是追擊何人?若是你想知道,你就需要我。”


    林長青聽到普雷特語速不自覺地加快,而後向他身後望了一眼,見到一對城衛軍正從此處路過,而且領隊的是一位頗具實力的副統領。


    林長青掐著下巴,有所察覺,輕笑一聲:“好,天行者大人,那你隨我走一趟吧,我們從長計議。”


    林長青帶著普雷特,邁步繼續前進,與那副統領打了一個照麵,林長青笑著打招唿道:“顧統領辛苦了。”


    顧統領瞥了一眼林長青,微微點頭示意,而後似乎懶得多看一眼,帶人從其身邊穿過。


    普雷特低著頭,刻意躲在兩名林家扈從中間,以餘光看著顧統領帶人走過。


    郭老自然是盯著普雷特的一舉一動,暗中傳音林長青。


    林長青微微點頭,臉上帶著一絲不屑的笑意,他已然知道普雷特為何一開始沒有逃走而是折返迴來,並且要求加入自己的隊伍。


    林長青漫不經心地問道:“天行者,您和顧統領有過節?”


    “沒有。”普雷特搖頭道:“我剛剛降世,怎會和他有過節。”


    “那您...為何要躲著他?”


    “我...我這是不想節外生枝。”


    “說的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謹慎一些是對的。”林長青竟是沒有逼問下去,平淡一笑,邁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普雷特看著林長青的背影,試圖推測這是誰家的公子,幾大世家實力頗強,若是能加以利用,自己這一局未嚐不能借勢幹掉另外幾位對手。


    “既然是神庭摻和進來的事情,抓一個天行者終究是好事,壓榨幹淨你的價值,大不了最後交給神庭處理,嗬嗬。”林長青心中自語。


    隻要到了林家的地界,不管你是何居心有何盤算,區區一個天變上境的家夥,天行者又如何?到時候你不願配合我也得配合我!


    興許我林長青真就是天運在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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