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島正東方,一片銀白色劍芒如彗星般閃耀,隨後便是金石交擊的鏘然碰撞之聲。


    一襲白袍潔勝雪,點點寒芒耀星辰。


    這人舞動手中通體銀白的長劍,步伐靈動,身形飄逸,衣袂隨著擺動,劍纓在半空飄蕩。如此灑脫的身姿,卻有著迅猛如風雷的攻勢,一劍掃過,周圍半人高的黃綠色雜草頓時齊刷刷矮了一截。


    而抵擋這銀白長劍的,卻不是刀槍棍棒,而是一對帶著鋸齒般倒鉤的一對紅色刀足。


    這白衣男子在獨力對抗一隻螳螂!這螳螂的身軀足有一米長,通體暗紅色,身上還有著金色的雲紋,正是之前從薑陵三人頭頂飛過,捕食蜻蜓的那一隻。


    另有兩人在一旁觀戰,雖說白衣男子對抗一隻螳螂都要對抗這般激烈,但他們二人卻絲毫不覺得是這男子實力差,因為他們明白這螳螂足有匹敵天變中境的實力。


    其中一人有著一頭棕色短發,穿著一身深藍色底麵繡著白色雲鶴的衣服,他左肩上有著一道皮開肉綻的傷痕,正是拜這螳螂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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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自然也是看到了成群的蜻蜓被這螳螂驅逐而來,但三人並沒有找到合適的隱藏方式,也沒有料到一群蜻蜓飛過之後,這螳螂便突然落下攻擊了過來,短暫的交手之中,便斬傷了這個男子,而且還差點割破他的喉嚨,千鈞一發之際是白衣男子出手擋住了致命攻擊,繼而與這螳螂交手,還告訴二人不用插手,盯著點周圍就好。


    棕發男子在肩頭的傷口上灑了一點藥粉,而後見白衣男子一時還沒拿下這隻螳螂,便提起手中短刀道:“我還是幫他一下。”


    “不必了,他說了他自己來,想來以他在積分榜上的名次,也絕對是沒有問題的。”另一人出言攔住了他,這人看著白衣男子與螳螂交手,同時也時不時警惕地看向周圍。他身材偏胖,一臉的忠厚老實,隻有一對微眯的眼睛閃著狡黠的光芒。


    這人名叫霍良,在第一次正賽時與薑陵曾經同隊過,也就是那個故意藏拙、最後迫不得已才展示真正實力的冰係法師。


    肩頭負傷的男子名為普雷特,是一個運氣不太好的歐洲人,在積分榜上的名次在三百餘名,但實際上他所經曆的這些次戰場,也沒有和很強的人交過幾次手,以至於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實力並不比積分榜前茅的人差多少。


    而這一次他有幸匹配到了兩位積分榜上有名的玩家,霍良此時位列一百七十名,他潛力不錯,更主要的是心機頗深。唯一的問題是因為經常算計自己的隊友,導致招惹了一些人的忌恨,最為典型的例子就是鮑伯爾,在曾經一局戰場中,鮑伯爾便不遺餘力地召集隊友先將他集火幹掉了。其他人也許沒有鮑伯爾那麽記仇,但終究是對霍良有了不好的印象,若是敵對則對他出手毫不留情,若是隊友,也會防備著他。


    好在雖然已經過去了三次淘汰賽,但玩家基數還有五百人之多,也不是每局都能碰到熟人,比如這一次的兩位隊友就都是新麵孔。


    要是說霍良一百七十的名次還是不算耀眼的話,那眼前這位白衣男子可就是一位始終名列前茅、如星辰般奪目的高手了。


    普雷特看著對方遊刃有餘地與血色螳螂交手,又想起自己剛剛狼狽地被這螳螂砍中一刀的樣子,明明是足以看出兩人之間的差距,但他卻心中不甘,不願意接受這一點。


    那螳螂剛剛突然從天上落下,攻向自己,自己隻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才被斬中肩膀,若是給自己準備時間,絕對也可以輕鬆敵過這隻螳螂。


    看他積分榜名次那麽奪目,可對付一隻螳螂卻還要打上這麽多迴合,想來自己全力出手,也能做到和他差不多的程度吧?


    普雷特心中如此想著,心裏自然平衡了不少。


    他就像是我們生活中經常出現的一種人,他們過分自負,眼高手低,總是不覺得自己比任何人差,看不慣身邊的人到達比自己高的位置上,並且往往把對方取得的勝利或優秀的成績歸功於運氣比自己好,或客觀條件比自己強,甚至是“也就是我沒有全力,不然一定可以超過他”這種幼稚的、飽含幽怨理由上。


    這樣的品質有一個優點,便是他們能夠有效調節自己的心理平衡,而且勇於追趕強者。


    缺點嘛,就太多了,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他不能夠清楚的認識的自己與對方真正差在哪裏。


    他們很難明白,有些人,的確是他們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的。


    長劍飄逸舞動,片刻之後斬下了螳螂的一臂,那螳螂見局勢不妙,振翅就要逃走,但那長劍如同長了眼睛,橫掃而過,準確地落在了它的脖頸部位,切斷了它的腦袋。


    無頭的螳螂屍體還振翅向上飛了一段,而後歪歪斜斜地落在了地上。


    白衣男子輕吐一口氣,將長劍收迴到了劍鞘。


    他眯著眼,麵帶淺淺的笑意,輕聲道:“這蟲子的外殼比羅森帝國的盔甲還要堅硬啊。”


    “殺了就好。”霍良邁步向前,撿起了那截斷掉的刀足,憨笑一聲,讚許道:“真的很結實,還是你的劍法厲害啊。”


    白衣男子依舊微微一笑,平淡地看了一眼霍良。


    霍良卻心頭一顫,他莫名覺得那一對眯起來的眼睛似乎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偽裝看穿了一般。


    白衣男子很是平常地轉過頭,說道:“好了,我們繼續前行吧,主線任務已經觸發了,我們得抓點緊。”


    “這主線任務是怎麽觸發的,是因為這隻螳螂?”普雷特奇怪地問道。


    白衣男子說道:“應該不是,我猜是對方玩家觸發了什麽條件,主線任務則是雙方一起出現。”


    “哦?”普雷特聞言覺得有道理,又說道:“看來對方接觸到了那位齊家長老啊。”


    “這個可能性最大,但也不絕對。”白衣男子語氣一直很輕緩,有一種泰然自若的感覺。


    “主線任務明明叫我們不要招惹蜈蚣、蝴蝶和天牛,可這螳螂怎麽也這般厲害。”霍良嘀咕了一句。


    白衣男子應道:“這螳螂有著不輸天變中境武者的實力,雖說很強,但依舊在我們能夠應對的範圍之內。”


    說到這,普雷特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意思,急忙插嘴道:“也就是說,任務提示裏讓我們不要招惹的,是對我們有著絕對威脅的存在。”


    “嗯。”白衣男子隨口應了一聲,邁步繼續前行。


    薑陵三人接到的任務是保護齊泓奕安全離開蟲島,而作為敵手的他們三人的任務,自然就是殺掉齊泓奕,讓他永遠走不出這座島。


    一開始三人也是從一處沙灘向前行進,在沙灘邊上有著一艘小船,他們在船上找到了一張紙條。這紙條上寫著一條罪狀,像是關於齊泓奕死亡通緝。


    “齊家


    長老齊泓奕,掌管夷川國南部四郡的齊家商行,十幾年來依仗家族勢力及自身天變上境修為作威作福,肆意妄為,藐視官府。三年前郡丞之獨子與其爭道,被其當街打死,郡丞前往皇城欲向皇帝伸冤,亦被其於路截殺。其暗中開著兩家青樓,多次強行逼迫良家姑娘做娼妓,不從者則多被其殘忍殺害。如此惡行累累之人,還妄想接手德城,與我神庭對抗,簡直是罪不可赦,務必要將其誅除,以彰顯我神庭之光明。”


    這一段指控與宣判的話語,簡潔清晰,介紹了齊泓奕之惡行,也表明神庭對他是必殺不可。


    主線任務沒有觸發的時候,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跟隨哪一方勢力,而現在他們自然明白了這位暴戾恣睢的齊家長老就是他們的敵人。同時也說明了這一次神庭則是他們的盟友。


    船上再無其他線索,他們便從海灘向島中心進發,至走到這裏,用了近十分鍾的時間,路上殺死了一些甲蟲和螞蚱,而後便偶遇了這隻螳螂。


    也正是這螳螂飛來時主線任務突然響起,讓三人一開始誤以為是這螳螂的到來觸發的主線任務,但現在已經擊斃了螳螂,而且主線任務的內容與提示,都與這螳螂半點關係都沒有,又讓三人明白主線任務的激活應當是另有原因。


    但無論如何,主線任務已經觸發,三人自然需要繼續前行,直到遇見神庭中人,與其匯合結盟。或者遇到齊泓奕,直接合力將其擊斃即可。


    習慣性裝傻充愣的霍良,此次感覺這一直笑眯眯的白衣男子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也不再過分偽裝成一個憨厚靦腆的形象,但也沉默不語。


    白衣男子望著前方,如自語一般低聲道:“藏拙不失為一種聰明的策略,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這畢竟是團隊競技類遊戲,我想坦誠合作也是很重要的吧。”


    霍良聞言麵色微變,而後置若罔聞。


    普雷特則轉頭瞥了一眼二人,開口道:“當然要坦誠合作,畢竟就算是個人實力再強,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扭轉戰局吧?”


    這話帶著幾分妒意的話語,自然也是衝著白衣男子來的,但他已經表情不變,點頭道:“說的對啊。”


    霍良輕哼一聲,道:“說說接下來該怎麽辦?”


    普雷特搶著說道:“這局遊戲的線索太少了,主線任務也是稀裏糊塗觸發的,要我說,我們就往島中心走走看看。”


    霍良不屑地撇了撇嘴,隻是沒有讓普雷特看到,他轉頭看向白衣男子,問道:“你覺得呢?”


    他溫和道:“那就聽他的吧。”


    “那...”霍良聞言有些詫異,而後思索片刻,也點頭道:“好。”


    三人掉頭也邁步走向聖山,而不過三分鍾後,那一襲灰袍便出現在了三人的視線之中。


    “果然還有天行者。”那人站在原地未動,望向三人。


    霍良見到這人頓時神經一緊,那邊普雷特也握刀在手,隻有白衣男子開口道:“您可是神庭中人?”


    “你們這一次任務是什麽?”灰衣男子冷然問道。


    “殺掉齊泓奕。”白衣男子如實相告,而後問道:“您如此發問,想來已經見過另外三位天行者了吧。”


    灰衣男子點頭道;“沒錯。”


    “那想來您是可以信任我們了。”白衣男子淡然一笑,抱拳稱唿道:“尊敬的神庭司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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