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探索和戰鬥,僅剩的四位玩家齊聚地下室血池旁,這地下室麵積如同兩個籃球場一般大小,中心是一個如同浴池一般、裏麵卻盛著殷紅血液的血池。


    在夜明珠照不到的陰影處,潛伏著不知道多少的血蝠,正露出那陰戾的細眼盯著場間玩家。


    而地下室的一角,則是堆砌著一座小山一般的白骨,這卻代表的是曾經人數足有七百人的部落。


    罪魁禍首、這劇本的boss、這城堡的堡主就坐在血池之中,他的下半身都浸泡在鮮血裏,那平凡無比的麵容上盡是漠然,他僅僅是用那一對血色眼眸看著幾位闖入者,便透露出一股懾人的威壓。


    這堡主看上去就是一個冷血、殘忍而強大的角色,按照一般網遊的劇情,幾位玩家理應聚集在一起,同心協力與這boss戰個你死我活,然後可能會有金光一閃暴落一地的裝備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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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狀卻是,四位玩家幾乎都是各自為陣的狀態!


    其中一人已經血屍化,但其依舊能夠繼續進行比賽,沒有失去理智變成一個傀儡,也沒有被係統請除,既然其依然有參戰資格,那他身上肯定也是帶著主線任務的。因為他血屍的現狀,他的任務自然已經變了陣營,他接下來要做必然與血池中的這位堡主是同一戰線。


    而位列戰榜四十六的劍術高手郝威廉,則走了最為正常的主線劇情——“修煉邪血術士的堡主即將突破其身上的禁忌,務必在堡主衝破封印的階段打斷他!使其重新沉睡下去!”


    經過任務內容的提示,郝威廉已經注意到這血池周圍圍繞的法陣,他斷定這法陣便是堡主為了突破身上那莫名的禁忌而做出的輔助手段。


    他在一樓那血色的法陣殘角的房間,曾經瞞著薑陵和蘇唯抹掉了一段文字,那段文字的內容便是“凝血之陣,可定成敗”。


    威廉從自己的經驗判斷,既然任務內容是“打斷堡主的修煉,使其重新被封印”,那也間接表明,係統認定以目前玩家的實力若是想要殺掉這boss,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蘇唯接到的那個隱藏任務,竟是要殺掉堡主才行,那簡直是不自量力,要知道在這血池堡主可是占盡了地利,他坐在血池之中,周身還布著凝血之陣,周圍還隱藏的無數血蝠,這怎麽可能殺得過?


    但是既然她願意去做,那由她來吸引堡主的視線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倒是他隻要專心破壞法陣就好了。


    郝威廉心中敲定了主意,思索如何才能毀了地上的陣法。


    而蘇唯雖說身上已經被魔血感染,隱隱有著血屍化的危險,但她此時卻是堅定了信念,一心就要殺掉這堡主,為曾經那祥和的部落中七百餘條鮮活的生命報仇!


    而薑陵,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麽,因為他的主線任務還沒有激活。


    薑陵自己還在那納悶和糾結自己究竟應該做些什麽的時候,堡主問他,“你的目的是什麽。”


    薑陵坦誠地迴答了一句不知道。


    堡主那死板的麵容上終於是閃過了一絲錯愕,隨後他無奈地輕笑一聲,道:“你想要什麽?”


    薑陵沉思了片刻,突然也笑了笑,道:“我現在啊,想要這故事的真相。”


    堡主聞言沉默了下來,似乎受到了一定觸動,他看著薑陵喃喃道:“你...很不一樣。”


    “對啊,我現在都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麽,我也不確定怎樣做才是對的。”薑陵輕歎了口氣,釋然道:“我覺得如果我能把這整個故事的真相弄清楚,那麽我就知道我應該怎樣做了。”


    原本這一次戰場的戰場預告給出的信息就少得可憐,而自從進入這城堡,係統直接的提示亦是含糊,在城堡中找到的諸多文字線索也盡是一些零散的、難以聯係起來的片段。


    薑陵覺得這些線索中隱藏的劇情,已經在自己的腦海中揉成了一團,但是怎樣都無法捋順。雖說這修煉邪惡之術的堡主看上去必然是個惡貫滿盈的反派,可薑陵卻隱隱感覺其中另有隱情,並非將其斬之就可以將故事終結。


    主線任務他現在已經不急著開啟了,就算沒有主線任務的提示,隻要他能將這戰場劇情的真相領悟到,那麽他相信他自己就能明白自己應該如何去做。


    堡主轉頭看向蘇唯,又瞥了一眼郝威廉,道:“可他們兩個...似乎都已經了解這故事了啊。”


    “沒錯!”蘇唯此時雙眸都隱隱布上了一些血絲,因為其身上已經被邪血感染,她的情緒已經難以自控。她麵露殺機,眸含兇意,死死盯著堡主,說道:“你就是一個繼承了血魔傳承的魔頭!”


    蘇唯通過在城堡中的線索,已經能夠大致想象得到這故事的前後。


    她盯著堡主緩緩道:“在這片荒涼之地,曾經有一個小部落,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村落,那裏男女老少和諧的生活在一起,用著與外界都不互通的文字,過著僅屬於他們的祥和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個看似年輕的女子突然出現在了這裏,如同橫空出世一般。她有著強大無比的實力和美麗的麵容,這裏見識較少的部落中人因為畏懼而將其當成了魔鬼,卻也因為畏懼而將其奉為了神明。


    ‘她是一個美麗的魔鬼,我們的生命都要祭獻給她。’


    部落中人建造了這座城堡,與那修煉邪血之術的女子一同住了進來。


    一開始女子對部落眾人的奴役似乎還是相對的仁慈,但是慢慢的,她因為修煉血咒術需要鮮血,所以那些被她奴役的人自然就成了現成的取血材料,慢慢地部落中人便感到了恐懼。


    ‘趕快逃走,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他們開始慌亂,想要逃走,但是他們未能如願,這他們親手搭建的城堡成了他們的牢籠,他們在這裏明天都活在惶恐之中,死亡的威脅就籠罩在他們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竟有其他的外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闖進了城堡,然後也再難逃脫。


    ‘他們也是一群可憐的人,不過萬幸我們還活著,不是麽?’


    這些外人也如那部落的百姓一般被困在了裏麵,但是還有很大一部分人依舊活著,想來之前那堡主應該隻是從眾人身上取血,並沒有殘殺太多人。


    而後來,那一群外人之中,有人成功研究出了對付堡主的方法!


    ‘師兄已經開始修煉那個功法了,我們就快掙脫奴役了。’


    而很明顯,那位‘師兄’真的成功了,他借著其在陣法上的造詣,不知用力何種手段,不僅掙脫了堡主的奴役,甚至將堡主殺死!


    ‘師兄當年專研陣法,被長老批評旁門左道,沒想到這一次竟派上了大用場。’


    原本壓迫著城堡中人的女魔頭死掉,原本是一件雲開霧散的好事,眾人理應重獲自由,誰知道,在潛心對付前堡主的過程中,因為一些避免不了的原因,那位‘師兄’卻也成了一位邪血術士!


    ‘師兄就要成功了,可他還是我們的師兄麽’


    在女魔頭死掉後,那位‘師兄’為了泄憤,將其剝皮削肉,用她的骨頭,做成了器物,做酒樽,做木梳,做飾品。


    看上去女魔頭得到了其應有的懲罰,但城堡中的人卻沒有想到,他們從此迎來了更大的災難!


    ‘雖然她死了,被割皮剔骨,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可結果隻是她體內的惡魔換了一個寄主,而且變得更加兇殘狠毒!’


    那位‘師兄’不是英雄,而是另一位暴君!他同樣修習了血咒術,變成了新的堡主,繼續奴役著眾人,甚至比那女魔頭還要殘忍冷血!


    他不僅取著那些人的血液,還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生命,他為了修煉邪術不顧一切,越來越多的人死去,變成了他修行路上的墊腳石。


    ‘越來越多的人消失了,我好害怕,我要逃走。’


    最後,卻沒有人逃得掉,部落中的七百餘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中。甚至...連自己同門的師兄弟,也都被他無情地殺死。


    這座城堡,成了一座死城。”


    蘇唯漠然盯著血池中的男子,話說至此,她口中的稱唿也變了,不再用‘那位師兄’或者‘他’來指代,而是直接低聲喝道:“而你!用眾人的鮮血填滿了血池,可你這喪盡天良的魔頭還不滿足,養了無數的血蝠,去為你吸食血液,繼續填充血池!你還造就了幾血屍,為你監視著城堡內的一切動靜。”


    蘇唯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是吼道:“你就是一個良知泯滅、如同癮君子般貪得無厭的魔頭!你身上背負著無數人的血債,這城堡裏遊蕩者無數慘死的怨魂,而十八層地獄的大門,正等著你呢!!”


    蘇唯一大段話說完,場間另外三位玩家無不驚愕動容,他們沒想到蘇唯已經對這戰場的劇情有了如此完整的猜測,另一方麵也是對故事之中的血腥內容感到驚駭。


    雖說他們也有猜測,但無論是薑陵還是郝威廉,還真沒有一個人像蘇唯這邊推測到這樣的地步。


    畢竟蘇唯接取了【探索部落消失之謎】這樣的任務,所以她由這一條主線順藤摸瓜,根據堡內的線索一路推斷下去,最後得到了這樣的故事。


    那些部落中人被前任堡主奴役,困在了這偌大的城堡中,他們苟活在此,終於等來了一位推翻那女魔頭統治的人物。


    但那人卻不是英雄,而是更加殘忍的暴君。


    部落眾人的死亡,實際上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牆邊如山的白骨,和這恐怖的血池,便是他的罪證。


    此時薑陵和郝威廉看向堡主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畏懼,因為這長著平凡麵容的男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堡主聞言沉默了片刻,最後緩緩吐出了一口氣,他望向蘇唯,血色眸子裏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隻聽他漠然說道:“對於即將成為血屍的你,地獄的大門也會同樣為你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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