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裏?”


    薑陵從朦朧中醒來,卻驚愕地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乳白色的房間中。


    這個房間不大,而沒有門窗,也沒有燈具,是乳白色的牆壁散發著讓人感到溫暖舒適的輕淡光暈,照亮了這個房間。


    “這是…遊戲世界?”薑陵從地上爬起,一時摸不到頭腦,喃喃道:“在我昏過去之後,就把我放進遊戲艙,開始正賽了?”


    薑陵實在是難以理解主辦方的行為,不過既然進入了遊戲世界,那麽也沒地方去找史怡投訴了,薑陵隻好去辨別目前的情況。


    “沒有聽到副本載入信息,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這裏是出生點麽?”薑陵站起了身,看向了麵前的東西,聳肩道:“隻能是讓我去看一看這個東西了。”


    這個小房間內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座和地板相連的石台,半人高,台上放著一本書,一本淡青色封麵,古樸而莊重。


    但是,書的封麵上沒有字。


    “無字天書?”薑陵輕笑一聲,伸手打開了這本書。


    薑陵以為這是類似與其他遊戲《新手指南》、《新手寶典》之類的說明文,在正式開始遊戲前幫助玩家去了解遊戲的相關設定,但是,他猜錯了。


    打開書後,薑陵還真就沒有看到字。


    而是直接有些畫麵如同MAX熒屏投射進了他的腦海裏。


    這裏是一片茫茫大海,無邊無際,海天相連,在太陽的照射下蔚藍的海水是那樣壯闊美麗,有海風卷起波濤,有浪花拍打礁石。


    片刻後,畫麵如水墨般淡化,又出現了新的畫麵。


    那是崇山峻嶺矗立大地,上麵百草豐茂,樹木蔥然,樹葉被風帶動,發出沙沙的響動,有些地方山岩嶙峋,石頭上的紋路似乎刻畫著歲月流逝的痕跡。


    畫麵再次融洽的轉變,有穿著麻衣的人類出現在了畫麵中,有男有女,麵容滄桑,目光質樸,他們口中輕聲喊叫,拖著巨大樹木走出山林,開始搭建房屋。


    又有唿喊傳來,山林中有人手持簡陋的石器與猛獸搏鬥,那個獸類毛發茂密,相貌懾人,獠牙探出口中,它嘶吼著撲殺麵前的人類,周圍已經有人類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沒過多久,這隻森然猛獸也被磨得鋒利的石器劃的遍體鱗傷,最後不甘地倒地。


    僅剩的兩名人類相視一眼,隨後開始歡唿,又同時開始哭泣。


    畫麵再轉,耳邊傳來了徹骨的寒風之聲,天地之間一片茫茫,一片雪花帶著冰晶從天上滑落,落在了地麵上已經深厚的積雪表層,然後片刻之間又被下一片雪花掩蓋。這時,一隻腳直接踩在了這一處,踏進了深雪中,直接陷到了膝蓋,那人賣力的再次抽出,向前走去,踩出一串極深的腳印。這人身披獸皮,但依舊被凜烈的寒風吹得身體發抖,可他目光堅毅,一步一步堅定的走著。


    不知道那人究竟要走向何方,而鏡頭又變到了一處暴雨傾盆、電閃雷鳴的荒原上,豆大的雨滴砸落,擊中樹葉,摔在地麵,擊穿空氣,劈啪的作響。瓢潑大雨讓河流暴漲,很多人頭大小的石塊都被激流衝走。可是這時卻有人衝激流中爬了出來,他遍體鱗傷,泥濘不堪,但是他還是從河流中爬了出來。他跪在河岸邊,如野獸般嘶吼起來,似乎在慶祝自己與大自然的抗衡中取得了勝利。


    時間再次流轉,古舊的城牆在荒原上拔地而起,原本的荒地被開拓成了農田,人類開始忙碌,有人驅趕成群的牛羊,有人將藥材碾成碎末,沉悶的打鐵聲聲聲入耳,織布的梭子來往嫻熟,老婦人釀製的米酒香氣飄出了半條街。


    人類開始有了文明,有了生活。


    突然,有激昂的喊殺聲衝破了畫麵,有戰馬的鐵蹄踏碎了畫麵,有閃電般穿過的箭矢撕破了畫麵!


    戰爭,突兀的打響了。


    寬大的戰旗迎風獵獵作響,雙方兵馬旌旗各異,但是士兵們都是勇猛兇狠的手持長矛或鐵刀,無畏的衝鋒著,畫麵由近及遠,從天空俯視而下,隻見兩股黑壓壓的浪潮撞擊到了一起,沒有多久,便混成了一片黑色混亂的汪洋,而有慢慢有血紅色在這片汪洋暈染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血戰結束,鮮血染紅了大地,屍橫遍野。


    可是下一刻畫麵卻沒有繼續戰後的場麵,而是竟然又迴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山嶺上。


    又有一隻猙獰的野獸從山林裏奔出,對著麵前的人類張開血盆大口開始嘶吼。


    但是,這一次已然不同於那蠻荒時代了,人類不再是身穿麻衣手持石器,而是穿著合身的布衣,手持金屬兵刃。


    有一位手持大斧的人,肌肉堅實,目光冷漠,直接奔向那野獸一躍而起,大斧落下,竟是帶動罡風驟起,直接落在了那野獸頭頂,下一瞬便有著非常爆裂的威壓從斧刃與野獸頭顱之間炸開。


    僅僅這一擊便宣告了勝利,那野獸嗚咽倒地。


    那執斧者舉起了手中的大斧,狂吼了一聲,身邊的人們直接跪下,對這位強者參拜。


    人們的唿喊聲,又轉變成了寒風的吹襲,白茫茫的雪原還是那樣寒冷,天空的雪花仿佛永遠都不停歇。


    但是這裏卻坐著一個男子,他身披長袍,坐在冰冷的地麵上。似乎感到有些寒冷,他便抬起了手,一團火焰竟是在他手中憑空而出,並且在開始在他身邊慢慢旋轉,為他取暖。而後此人再次抬手,天空中飄落的雪花霍然失去了原有的軌跡,而是紛紛按照某種規律開始飄落,一片又一片,最後,一座冰雪宮殿就這樣神奇地出現在了冰原之上,巍峨壯觀。


    漫天的飛雪又變成了雨滴,畫麵迴到了那暴雨肆虐,河流洶湧的草原。但是在那條激流之中,有一人竟在緩緩行走著,而那湍急的河水在他身邊竟是被詭異地分開了,沒有一絲水流在他身邊,他的腳就踩在河底,卻也不是完全落在地上,而是在地麵的一尺高度上,踏空氣而行。


    天上飄落的雨水也無法落在他身上,在他頭頂一尺高就不再筆直落下,而是沿著弧度落到一旁。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就護在這人身旁。


    他目光認真的走著,直到某一刻,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便俯下身子,從河底的沙礫中,撿起了一顆綠色寶石,然後他便笑了起來。


    雨後天晴,畫麵已經轉變,陽光照耀在古老的城牆上,可是城內卻已經空無一人,但城外卻有一人站在城牆邊,他身穿青衣,腰間佩著一枚古樸玉佩,有些風流。此時他正望著城牆上那斑駁的歲月痕跡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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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覺從這些歲月留痕中聽到了牛羊的聲音,他拍了拍手,突然間成群的牛羊在他身後跑過,有牧人拿著皮鞭在後驅趕,可片刻之後,這些牛羊和人就再次消失不見。


    他不為所動,邁步走進了城內,在一處斷壁殘垣前,他感覺自己看到了千錘百煉的鐵器,便又拍了拍手,斷壁殘垣上突然出現一位打鐵人,正掄起鐵錘砸在了燒紅的劍胚上,鏘然作響,片刻後又消散無蹤。


    那人再走,再拍手,有人搗藥,有人織布,有人釀了一壇好酒。


    那人站在渺無人煙的荒城裏,卻能見到無數人。


    就如之前一樣,那人也消失在了畫麵裏,場景再次轉變,迎風獵獵的戰旗飄揚,還是那一片戰場。


    但是,戰場上沒有廝殺和飛箭,也沒有對峙的兵馬。


    隻有一個年輕人站在場中,他是薑陵。


    薑陵也是恍然才發現自己從第三者的觀眾竟是轉變成了劇中人,他平複了一下心中因剛剛那些波瀾壯闊的畫麵而浮起的震撼和激動,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自己身邊那杆大旗,看到旗麵蒼勁有力的‘天決’二字。


    薑陵思索了片刻,神色認真道:“這天書,有點意思。”


    戰場上不再有金戈鐵馬,隻有他一人,但是他知道,自己也是來參戰的,參加的是天決戰場。


    原來從這時起,自己才真正算是戰場上的一員了。


    大概又思索了兩分鍾,薑陵自語道:“之前那些畫麵,是指這個世界中人類的能力吧,或者說是力量體係?”


    “持斧者武力絕倫,長袍者掌控風雪,雨中人念氣護體,入城者可看透歲月?”薑陵喃喃自語。


    這段畫麵,可以理解為是遊戲CG,恢宏的畫麵除了揭示這遊戲世界的滄海桑田以外,還有更重要的信息告訴玩家,那就是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


    在人類的曆史中,原本弱小的人類逐漸成長,找到了變強的途徑,一位位強者開始攀登高峰。有人武力絕倫,霸氣威武,有人掌控元素,冰火聽令,有人念氣合一,身隨法動,有人看透俗世,得見真魂。


    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一個充滿可能的世界。


    一個,強者的世界!


    “我又會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呢?”如很多看懂了這天書的人一樣,薑陵心中浮現了這樣的想法。


    “我要成為什麽樣的人呢?”薑陵閉上了眼睛,自問了一句。


    然後,他伸手握住了身邊的那杆旗幟。


    下一刻,薑陵又迴到了那間白色的小屋,站在天書前。


    天書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翻到了最後一頁。


    這一頁並不是空白的,上麵有一個字。


    這個字筆畫簡單,卻異常帶有神韻,仿佛每一筆線條都帶著鮮活的氣息。


    這是一個“靈”字。


    “靈魂的靈,靈力的靈,通靈的靈。”薑陵滿意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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