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秋月的父親曾在國公府做過西席,我跟秋月也是那時認識的,之後任先生考取了功名,做了官,就帶著妻兒搬了出去。”郭心憐擔心陸涵之不知道任秋月,將她的家世簡單提了提,“秋月的母親死的早,任先生做官之後便續了弦,前兩年任先生外任,就將秋月留在了京城,說是她早已定了親,留在京城備嫁。”


    陸涵之知道任秋月,也是因為任秋月的父親曾在國公府做教書先生,後來雖然考取功名離開了程家,但兩家總有些交情,逢年過節也有節禮往來。任先生領著妻兒外任,將長女留在京城,雖有留京備嫁這個說法,可哪有將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獨自留在京城備嫁的,旁人都說是那做後娘的不待見繼女,使了手段將人丟在京城。


    任家在京城沒什麽親戚,任父官位又不高,這事也就與任家相識的人家知道些,到後來任秋月走失,就更沒什麽人知道了。主人家不在,府上的仆人沒人做主,任秋月走失還是程家告知了任父,隻是兩邊離得遠,程家幫忙找了一段時間,任家那邊又沒個說法,最終也就在官府報了案,最終不了了之,一直牽掛著任秋月的,大概也隻有郭心憐了。


    陸涵之聽到任秋月的消息還有些意外,但郭心憐既然見到了,還特意求她,陸涵之便答道:“我會讓人送信給我父親,請他留意找一找,隻是能不能找到,卻是不能保證的。”


    昨晚程君澤領著人將她救迴來,那個村子裏的人但凡有點腦子,大概都會把做壞事的痕跡遮掩去,像任秋月這樣被搶去的女子,多半也會小心地藏起來。那邊靠著山,當地人熟悉地形道路,隨便將人往哪裏一藏,外人想要找都不容易,郭心憐知道其中的難處,陸涵之肯答應幫忙傳信,她已經十分感激了,連忙道:“我知道,謝謝大表嫂!”


    當日程君毅與郭心憐的話,陸涵之沒有對別人提起,包括程君瑤將郭心憐推向惡人手中的事。陸涵之不知郭心憐有沒有對程老夫人說過,但聽說程君瑤的課業又多了一項,平日出門的機會就更少了。


    陸涵之寫了信,讓人給父親送去,這件案子已經由程家報到了順天府,順天府必定是要去查證的,陸涵之此舉相當於給順天府提供線索,至於更多的,陸涵之也幫不上忙。倒是西園有人落水,被男子救起的事迅速地傳了開來,陸涵之先前擔心的,她和程君澤掉坑反倒沒有掀起半點水花。


    也是這時,陸涵之才知道,西園落水的是楊家六姑娘楊紫玉,不是別人,正是陸老夫人娘家的侄孫女,陸涵之的表妹,而救人的則是平西侯府的二公子姚城。


    陸涵之不知楊紫玉昨日也在西園,楊紫玉落水時她不在場,等他們路過時,落水的、救人的都已經離開了現場,自然也不清楚事情經過到底如何。隻是聽說楊紫玉落水,又被男子救起,如今受了寒正在病重不說,一醒來就鬧著要尋死,陸雅之讓人給陸涵之送了信,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探望。


    兩家是親戚,陸涵之跟楊紫玉也是自小相識,長大後見麵少些,也是親親熱熱的表姐妹,聽說人病了,哪能不去看看,當下就迴了信,約好了同去的時間,等信送出去,才記起來,陸雅之還懷著身孕呢,能這麽到處跑嗎?


    到見到陸雅之,陸涵之一向沉穩都驚訝地微微張口,道:“大姐姐,你怎麽……”


    陸雅之捏了捏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道:“自我懷孕之後,婆婆便常燉了補湯給我,她一片心意,我也不好不喝,所以……”


    陸涵之瞧著圓潤了好幾圈的姐姐,心道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隻是,懷孕了需要進補是一迴事,可也不是吃的越多越好,便是陸涵之一個沒有生養過的都知道,若是進補過多,導致孕婦身體太重或是孩子太大,都不利於生產,在這個醫療並不發達的時候,這意味著風險大大提高。


    陸涵之難免勸陸雅之一迴,陸雅之微微歎息,道:“我知道的,上迴見到大伯母和母親,大伯母也提醒我了。隻是你也知道的,我婆婆原本對我不太滿意,自我有孕之後,便幾乎日日都送補湯來,我若是稍稍透出不想吃的意思,她便念叨何家三代單傳的話,念叨著這孩子的要緊。實不相瞞,有孕之後我本不想往外跑的,可如今也隻有出來才能少喝兩口湯。”


    少喝兩口湯都是次要的,天天聽著那些話,且不說煩不煩躁,心理壓力得有多大。陸涵之叮囑趕車的趕慢些、穩當些,才坐下同陸雅之說話,知道她被何家荼毒的久了,還是勸她道:“大姐姐就是太好性兒了,還沒出生的孩子,難道能比大姐姐還重要?何況,若說三代單傳的話,他們何家這一代不是已經沒了一棵苗兒了?按道理大姐姐肚子裏這個是男是女都是額外的恩賜才對。”


    陸雅之聽著陸涵之的話,乍一聽有些荒謬,細想卻又是這麽個理,隻是歎道:“話雖如此,到底她是婆婆,又是一片好心,我總不能不領情,到時旁人都要說我不識好歹了。如今我聽大伯母的,婆婆送來的補湯隻喝一點領了她的心意便罷,平日也多走動鍛煉,若有機會便出府走走,想來過段時間多少能減下來一些。”


    聽她這麽說,陸涵之也沒法再勸,隻提醒她道:“舅祖父家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哪怕舅祖父他們都疼表姐,隻怕家裏也亂糟糟的,等會兒大姐姐可別往前湊,時時記著你可是要當娘的人了。”


    “知道了,我的好妹妹!”陸雅之笑著,她當然也愛惜自己的孩子,如今出門除了最信任的靛青,都是可靠的仆婦跟著,一來她們大多有些經驗,真遇著什麽能幫得上忙,二來她們身體比丫鬟強多了,能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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