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才剛剛被十方之外被拽迴來,短暫的交流之後,就有些氣機不穩,需要在那裏盤膝而坐,重新恢複狀態,此地畢竟是開明的福地,哪怕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此刻留存下來的靈氣,仍舊是極為濃鬱,足以讓契用來恢複到一定程度。</p>


    至於開明?</p>


    開明當然沒有任何的意見!</p>


    對此昆侖開明表示了非常強烈的讚同,並且表示你真的是個好人。</p>


    你搶我福地就搶了,搶之前還要問我一聲。</p>


    真的,我哭死。</p>


    此刻開明正在全力地恢複捕捉其餘的分身,以維持自己的本體位格,這些分身本來是要遁逃向四麵八方的,但是在這之前,燭九陰就已經在周圍布下了歲月大陣,而隻是一縷道韻層次的開明分身,根本無法衝破這些封印。</p>


    就像是被一兜網直接兜頭罩住的貓崽子。</p>


    直接被一網打盡。</p>


    全家整整齊齊地被困在那裏。</p>


    開明不亦樂乎地將這些分身全部都融入自身。</p>


    伴隨著故意發出的腳步聲音,衛淵微微側了側眸子,看到那邊呂鳳仙走了過來,一隻手伸出,恰好握住了倒插在旁邊的方天畫戟,而後微微用力,直接將方天畫戟一下拔出來,發出低沉肅殺的鳴嘯,其上還有著開明的神血,予人一種狂放之感。</p>


    “看來,計劃成功了。”</p>


    “是,姑且成功了,隻是險些被你壞了時機。”</p>


    衛淵看了一眼那位仍舊身穿濁世甲胃,一副濁世大尊心腹大將模樣的呂鳳仙。</p>


    後者放聲大笑:“戰場之上並沒有所謂的時機,一昧地等待所謂的時機,也隻能夠導致最終敗亡之道,我聽說你是諸葛武侯的老師,卻沒有想到,這樣簡單的兵家道理,你也不明白嗎?”</p>


    似乎被一隻莽夫給嘲諷了……</p>


    衛淵嘴角抽了抽。</p>


    轉過身懶得搭理他,隻是道:“不過,你對開明動手的事情,渾天的身軀和那個金母元君知道了,濁世恐怕是迴不去了。”</p>


    呂鳳仙似乎古怪地看了一眼衛淵,道:“所以說,你們敢收留我在麾下?”</p>


    衛淵哽住。</p>


    啊這……</p>


    這好像是有那麽一點點犯忌諱。</p>


    呂鳳仙大笑,而後橫著方天畫戟,隨手一震,將方天畫戟之上粘稠的神血全部灑在地上,道:“我和你不同,黃巾軍的家夥,你們隻是亂世之民,受到壓迫,再忍無可忍,方才揭竿而起,所求的,不過是太平二字,我卻不是那樣的人啊。”</p>


    呂鳳仙深深吸了口氣:“太平之世,不是我的歸宿。”</p>


    “那隻會讓我覺得身體在生鏽,讓我感覺到兵器都遲鈍了,我在年少的時候,在邊關和蠻族作戰的時候,覺得擊敗蠻族,讓整個國家安定下來,是我的追求,而後來縱橫於亂世,我才知道,隻有亂世的烽火狼煙能夠讓我的血脈賁張。”</p>


    “我是生於亂世之人,所以我反而會迴濁世。”</p>


    衛淵沉默許久後,頷首:“我懂了。”</p>


    樂子人。</p>


    而且不是老不周山那樣吃瓜吃成樂子的。</p>


    這個是會主動找樂子的那種,而且熱衷於把別人變成樂子的那種。</p>


    究極樂子人。</p>


    呂鳳仙道:“況且,我這一次也未必就會有什麽危險,渾天的身軀,哼,他本身產生了新的意識,而這個意識正如初入戰場的人,懵懂而無知,現在會和你為敵,也隻是隨波逐流罷了,你若說他當真無比忠誠於那位客情可敬的濁世大尊,倒也未必!”</p>


    白發道人道:“……那不是你的未來義父嗎?”</p>


    “你這樣說真的好嗎?”</p>


    呂鳳仙放聲大笑:“呂布驍勇,又有武藝,世所謂人中呂布,馬中赤兔。”</p>


    這是《三國誌·魏書》和《曹瞞傳》的內容。</p>


    呂布鳳仙一生桀驁。</p>


    一生不屑世家豪強至此,死後卻入魏書。</p>


    而且名列魏書第七卷,而前五卷則是武帝,文帝,明帝,少帝,以及後妃。</p>


    其名甚至於在公孫,夏侯等人之前。</p>


    也不能說不是諷刺。</p>


    本來衛淵還在說著呂鳳仙怎麽也會自誇了。</p>


    卻聽到這家夥話音一轉,大笑道:</p>


    “我卻聽說還有後半句,方天畫戟,專捅義父!”</p>


    “哈哈哈哈哈,這一句話深得我心,既然已經說了,那麽怎麽可以誤了這般名頭?”</p>


    “豈不讓眾人恥笑?”</p>


    道人無言以對。</p>


    這家夥自從把貂蟬揍得死去活來之後,就好像是解開了某種心魔和過去的執念一樣,但是帶來的不是樂子人症狀的好轉,而是進一步惡化,大有一種老子已經沒有遺憾了,所以剩下的生命就要盡情去背刺找樂子了的感覺。</p>


    呂布又皺了皺眉,道:“至於那個金母元君,倒也不必擔心,她有極大概率不會和那位可親可敬的濁世大尊說今日發生的事情,至於為什麽……哼,濁世之間比起人間三國之時更亂,交鋒背叛,都是出自於利益。”</p>


    “清世的天帝尚且不能夠號令萬界,你不會覺得大尊可以吧?”</p>


    “金母元君,恰巧就是那種不服從於大尊的類型。”</p>


    “大概相當於清世的帝俊和西王母的關係,隻是濁世的更為惡劣一些,所以這種情況下,不落井下石就已經代表著道德底線很高了,想要讓她告發我,不必說她會不會這樣做,終點的應該是,大尊會不會相信。”</p>


    呂鳳仙的解釋,讓衛館主陷入沉思。</p>


    這真的是一個莽夫該有的判斷力嗎?</p>


    這家夥……</p>


    文官屬性不夠啊。</p>


    “沒有想到,濁世大尊竟然會放心你這個級別的武力守在他身邊。”</p>


    “他就真的這麽相信你是忠心耿耿的?”</p>


    呂布兜鍪之下帶著青色的胡渣,嘴角勾起:</p>


    “巧了。”</p>


    “董卓那肥豬也是這麽認為的。”</p>


    呂鳳仙的話音一轉,道:“更何況,相比於我,金母元君的敵意似乎更多在你身上。”</p>


    </p>


    “我應該沒有感覺錯,那殺氣濃鬱,幾乎是要和你決死了,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去和這位結仇了的?我看到剛剛她幾乎是不顧自己也會受傷,都要拚命給你來一下狠辣的。”</p>


    衛淵皺了皺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確定我沒有見過她。”</p>


    呂鳳仙古怪道:“你似乎是那種不斷轉世的類型。”</p>


    “你真的確定你沒有在過去和她結過仇嗎?”</p>


    “你真的能夠確定嗎?”</p>


    衛淵本來要說自然。</p>


    可是忽而想到了最後,自己以誅仙劍陣孕育而出的劍勢橫斬的時候,那帶著麵紗的金母元君卻以槍為劍,槍行劍招,同樣用出了自己獨創的劍招【長安】,這一招並非是外界所傳,而是衛淵在第二次離開長安時候才創造出來。</p>


    紅塵煙雨,大唐長安。</p>


    就連噎鳴都沒有被傳授這一劍。</p>


    那金母元君用出此劍,似乎也足以代表著不同和異樣。</p>


    這就讓衛淵都有些拿不準主意了。</p>


    “那是我在大唐時期創造的劍術……”</p>


    “沒有外傳,但是……”</p>


    衛淵忽而意識到,某種意義上,這一劍也不是沒有外傳過,他想到自己曾經得到過了玄奘的佛門氣機貫體,導致在明代時候記憶齊齊湧現出來,記憶混亂,嚴格意義上那個時代的衛淵也是可以用出這一劍的。</p>


    而那一世衛淵曾經見過西王母。</p>


    還是真靈假寐躲避什麽的西王母。</p>


    而且還一手刀劈在了西王母的額頭,讓西王母直接哭了。</p>


    這一段記憶是確切發生過的,但是至於是否還在其他時候見過西王母,衛淵自己也不能確定,理論上來說他此刻的境界已經能夠做到諸我唯一,不可能遺忘什麽,但是西王母本身的境界比起衛淵現在還要高。</p>


    這種涉及到同級別存在,甚至於更高層次存在的時候。</p>


    自我的修為和真靈也有可能會一定程度被短暫蒙蔽。</p>


    難道說真是西王母……?</p>


    還是說被西王母用這一招打過的?</p>


    衛淵嘴角抽了抽。</p>


    我在過去到底又做了什麽?!</p>


    我不知道啊。</p>


    呂鳳仙看著衛淵的臉色遲滯,若有所思道:“看來你多少是記起來點什麽可能了,不過你小心點就是了。”她伸了個懶腰,忽而記起來自己之前和渾天之軀交流的時候,曾經告訴過他,渾天這個名字是屬於過去那位存在的,而不是他。</p>


    隨意道:“黃巾的,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道門的諸多神咒指向最重要的就是名字。”</p>


    “隻有名字對了才能發揮出神咒效果,否則的話,反倒是會引來魔物。”</p>


    “若以【我】為神,那麽自己的名字,對於一個人能否認清楚自己也有關係,對吧?”</p>


    “我恰好有一個朋友,需要取一個新的名字,你比我見識多些,你也幫我取一個吧,哈哈哈,說來可笑,我來到這裏許久,想要幫助他重新取一個名字,總是失敗,名字被另外一個叫做石頭的朋友嘲笑了許久。”</p>


    衛淵挑了挑眉:“我起名字?”</p>


    他想要說自己起名字,就代表著和自己有了因果。</p>


    但是想了想,呂鳳仙的朋友也未必就會和自己有關係,這也就是一個名字的因果,不會太重。</p>


    區區一個名字。</p>


    又不是定性了。</p>


    無妨的。</p>


    因果本能也覺得此事不會有什麽危害,於是隨意道:“好,不過你要什麽名字?”</p>


    “你這個朋友應該也是修行者吧?”</p>


    呂鳳仙道:“哦?有什麽講究?”</p>


    難得有人來找衛淵取名字,往日這都是阿亮和契的活兒。</p>


    再加上救出來了契,衛淵難得有興致,道:“有啊,比方說舉個例子,水猴子!”</p>


    遙遠大荒某處,白毛金童的無支祁打了大大一個噴嚏。</p>


    狐疑四方環顧,而後手掌兵器指著天,破口大罵:“衛淵!!!”</p>


    不管是什麽事情。</p>


    罵衛淵肯定沒有錯。</p>


    衛淵道:“水猴子就像是小名,無支祁是上古神明,淮水禍君是號。”</p>


    “還可以這樣,同一個存在,比方說走妖族就是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p>


    “天庭神話就是六禦同位格齊天大聖。”</p>


    “佛門就是鬥戰勝佛。”</p>


    “道門就是悟空道人。”</p>


    “你那個朋友的名號呢?”</p>


    呂鳳仙想了想,道:“【天】,隨你怎麽取,但是名字裏有天就可以,你把這些東西都寫一遍,我拿迴去,讓她挑選一個,就如同我們那時少時抓周,也算是某種選擇。”</p>


    衛淵絞盡腦汁想著名字:“這,那麽還是這麽來。”</p>


    “妖就吞天大聖。”</p>


    “天庭神話不能說,那就上古神明,昊天?不行,昊天也是道門天帝,黃天是我的,那上古神名就【蒼天】,庇護蒼生的蒼天。”</p>


    “佛門的話,你朋友未必喜歡這個,額……大威天龍?還是算了。”</p>


    “那就這個,【山海慧自在通王天佛】。”</p>


    最後道門的衛淵實在是想不到,因為道門修者來說,【天】太大了。</p>


    誰會這麽囂張得以天為道號?</p>


    而慢慢地看著呂鳳仙的眼神從等待變成了狐疑,狐疑變成了上下打量,就差說一句你是不是儒門六藝都是不及格什麽的,那邊的開明和燭九陰似乎在看笑話,而正在短暫恢複的契似乎也在憋著笑,道人有點繃不住。</p>


    不行不行,這,這怎麽能夠丟麵子。</p>


    沉思許久,最終直接破罐子破摔。</p>


    “其實我取的也隻是個參考的。”衛淵落筆的時候看著前麵的呂鳳仙,滿臉誠摯地道:“所以,我個人建議你可以去路邊找個擺攤的大爺,讓他們幫你取名字,他們可以直接給你取幾十個名字都不帶重複的。”</p>


    而後,</p>


    元始天尊在最後落筆寫下了名字:</p>


    “道門名號——”</p>


    “通天。”</p>


    “通天道人。”</p>


    嗯,隻是一個名字而已,當不會有什麽大的因果。</p>


    應該。</p>


    PS:今日第一更…………三千八百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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