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p>
嘛玩意兒了呢就天下第一了我去？</p>
身材高大，一身麻衣草鞋的不周山老伯呆滯，他老爺子好不容易換了點這個城市的通行貨幣，這邊割了兩塊瘦肉，那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麵，聽到這消息隻覺得眼前一黑。</p>
誰？</p>
不周山神天下第一？</p>
等等等等，你這消息, 這有問題吧？</p>
老伯呆滯，想了想，扒拉了下麵，想要扔開，但是又有點舍不得，端著麵，靠著對於大瓜的本能敏感度湊過去, 肩膀撞了撞一人, 道：“唉，小哥兒，這發生什麽事情了？”</p>
那人迴答道：“這還有什麽，天字第一號地大消息啊！”</p>
“北帝禺強你知道嗎？大人物！”</p>
我知道，我不喜歡那老烏龜。</p>
我隻想聽不周山的消息。</p>
老伯還是點了點頭，道：“禺強啊，不差，怎麽了？”</p>
那人打量了下眼前身材高大衣著破爛的老者，嘿然一笑：“哦謔，北帝，不差，這句話，倒是也有了幾分那傳說中不周山神的口吻氣度了啊，哈哈。”</p>
哈？？？！</p>
老伯一呆, 等下, 自己這身份就暴露了？</p>
我就這麽，咳咳，也就五千年沒出來，現在人都這麽猛嗎？</p>
可那人卻根本是個沒什麽修為的人啊。</p>
老伯越發疑惑不解。</p>
難道說，老伯我這麽有名氣了嗎？</p>
隨便一個人都知道我啥樣子？</p>
那人接著道：</p>
“你知道北帝，那就好說了，可知道那萬法不破之軀？”</p>
“知道。”</p>
老伯點了點頭，那老烏龜嘛，和玄武化身合一的時候，就連他都會覺得離譜，分開的話實力會降低一個層次，但是也不差了，不過雖然和石夷並列大荒最難纏的對手，但是毫無疑問石夷更惡心人一點。</p>
無法突破的防禦層。</p>
和你怎麽打這家夥都能恢複原樣的迴血速度來說。</p>
還是後麵惡心點。</p>
尤其是石夷那小子心態穩得一批。</p>
北方帝者還有雍容自傲，石夷那家夥，前兩日老伯曾見了一麵，比起之前的時期更穩了，不知道是在人間看了什麽玩意兒，總感覺比原來再度有所成長，已經不是穩得一批，幾乎是穩得批爆。。</p>
“北帝，禺強，萬法不破，然後呢？”</p>
老伯有了點興趣。</p>
“這萬法不破之體，給一劍鑿穿了！”</p>
“哦謔，厲害，厲害！”</p>
老伯的眼裏亮起，鼓了鼓掌，這下子徹底把自己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天下第一防禦居然被打破了？這可是個千古無二的大瓜了，新鮮熱辣，不可不嚐！</p>
“然後呢？”</p>
“然後，嘿嘿，精彩得來了，明明隻是受了一劍，按著北海之帝的實力，這傷勢也不算什麽，可當晚所有人隻聽到一聲慘叫，又有一聲長歎，說道死而無憾死而無憾。”</p>
“嘿，老爺子您猜怎著，等到那些北帝屬下進去的時候，北帝已經死了，跪在地上，頭朝西北，這手段，絕是不絕！”</p>
“簡直是絕了！”</p>
不周山神老伯幾乎要給他拍掌了，最後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連連讚歎道：“真是個大消息啊，一劍破不壞，一劍誅北帝，灑脫而去，這三界八荒，又要多出一位頂尖的高手了，不知道是誰的手筆？”</p>
說話的人道：“那還是誰，當然是不周山神！”</p>
不周山老伯臉上的微笑凝固。</p>
哈？！</p>
啥玩意兒？！</p>
誰？！</p>
老伯反應過來，嘴角抽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p>
那說書人皺眉道：</p>
“這有什麽不可能？！這消息都傳出來了，非但是殺死了北帝，還是在北帝大婚之日，從容而來延長而去，殺北帝，搶帝妃，單手撐天拄地，而後隨手地裂天崩，一劍誅帝，這不知道多少神親眼所見！”</p>
？？？！</p>
“搶帝妃？！”不周山老伯風評被害，目瞪口呆。</p>
“是啊是啊，那位不周山神，據傳說長身而立，白發垂落，一身白色長袍，氣質蒼古悠遠，絕世無雙啊，也不知道和那位原本要作為北帝帝妃的美人是什麽關係。”</p>
“不錯不錯，天，奈我何！”</p>
“哈哈哈哈，不破之體？”</p>
一眾修者興致勃勃，不周山老伯頭皮發麻。</p>
白衣白發，衣冠如雪，手持長劍，殺入北帝大婚之處。</p>
誅殺北帝，撐天拄地。</p>
而後攜美同遊而去？</p>
這誰？</p>
這TM誰？</p>
他是誰？誰是我！？</p>
我，又是誰！</p>
老伯腦子抽抽，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p>
“不周山神，不是這樣的性格。”</p>
那說書人都有些不耐，這老爺子身材雖然高大，但是白發亂糟糟如同北地狂風席卷的枯草，手腳粗糙，草鞋上繩子都開了，不屑輕蔑地道：</p>
“你個老不修，真不知羞愧。”</p>
“你算是什麽，懂個屁的不周山神！”</p>
不周山老伯：“…………”</p>
片刻後，沒有和凡人們一般見識的老伯狼狽不堪，已經受不了那邊天下最強，唯我不周的歡唿聲，幾乎是逃命一般地跑出來，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情，但是那種難以言喻的黑曆史被公之於眾的社死感卻強得離譜。</p>
“我倒要看看，誰搞得鬼……”</p>
老伯咬牙切齒，強行溝通天機。</p>
然後眼前由無數天機紋路化作了一幅幅畫麵。</p>
最終凝固在了高瘦的倏和矮胖的忽一個手持鑿子，一個手持錘子，在不周負子山比了個耶的姿勢，不周負子山上多出了一個衛淵的雕刻，老伯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凝固：“你他女媧的………”</p>
“倏，忽，狐狸崽……”</p>
最後，整條街都聽到了一聲怒吼。</p>
“壞老夫的名頭。”</p>
“老夫弄死你們！！！！！”</p>
……………………</p>
完全不知道某位老伯終於意識到自己晚節不保。</p>
正在隨手拎起一座山來以挾山超海之急速追殺過來。</p>
衛淵和倏忽二帝還在海外飄著，衛淵恍惚了下，耳畔有伏羲的聲音懶洋洋地說，道：“放心，禺強的事情已經處理了。”</p>
“小子安心便是。”</p>
衛淵鬆了口氣。</p>
總算是稍微安心了些。</p>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似乎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麽東西，但是隱隱有種感覺，這位看上去溫和儒雅可親的老祖宗，似乎是一個非常徹頭徹尾的爛人，但是即便如此，說的話至少可信，他說禺強解決了。</p>
那事情自然是沒問題了。</p>
至少，那位北帝是沒有心思和力量來找自己的麻煩了。</p>
而是夜，衛淵用饕餮抓迴來的海獸做了飯菜，那白衣少女還在昏睡當中，仍舊沒有蘇醒，唯獨倏忽二帝吃得酣暢淋漓，衛淵詢問昭陽，昭陽隻是說，耗力甚巨，可能需要多睡一段時間。</p>
衛淵卻不知為何，想到了之前伏羲要他前往外海終末之地尋找伏羲的理由，是擔心媧皇徹底消失，心中籠罩了一層陰雲，而現在，整個人間的局勢也是一片不明朗。</p>
相較於昆侖，大荒，歸墟，人間底蘊太差了。</p>
而且已經在和共工一戰的時候耗去了七七八八，始皇帝的實力大損，徹底失去了帝陵加持，人間最大的防禦性儀仗符籙大陣天庭也耗去七層底蘊，再有類似於被封印的共工這個級數的戰鬥。</p>
人間就會必敗無疑。</p>
說到底，也隻有在人間氣運加持的情況下，他們聯手，才有弱於十大巔峰級別的戰力，這屬於一個種族漫長曆史的底蘊，需要的，是將這樣的底蘊拉高，而現在除去了希望接下來的科研計劃成果。</p>
還要期望符籙天庭的完成，玄武，四靈級別戰力。</p>
如果讓玄武和人族交善的話，真正擁有了北極真武蕩魔大帝鎮守的人間，再和神代外海北海區域的天道糅合，人間就能有更多的實力了……而自己，自己也需要再進一步提高底蘊和實力。</p>
現在的傷勢還沒能痊愈，雖然說不周山功體萬劫不壞。</p>
但是迴血速度還是慢，沒法和石夷比。</p>
在思考著這些的時候，腰間的歸墟玉佩微微亮起。</p>
這代表任務完成了，在某個任務小世界裏，玄武握著手中的的太極拳劍秘籍，神色漠然，並不覺得自己找到了需要的東西，自我意識身高，直接鎖定了拉他來此地的那道意識。</p>
“這就是，你所謂的自我？”</p>
漠然的聲音，隱隱的震怒。</p>
失去了不周山神加持的衛淵，失去了女媧之力無形幫助的饕餮。</p>
其實和玄武相比，甚至於落於下風。</p>
玄武若是不將北帝禺強的召喚列為第一任務目標，而是一開始就全力和饕餮戰鬥，不給後者吞噬自己血液的機會，失去神話概念，本體實力降低一個層次的饕餮絕不是玄武對手。</p>
衛淵眼前一花，看到了玄武。</p>
作為四靈，北極支柱這個概念，歸墟的體係完全無法束縛玄武，玄武震怒之下，直接將衛淵的一縷意識反向拉過來，畢竟歸墟的原理就像是釣魚，在諸天萬界裏尋找天才。</p>
但是魚太兇悍的時候，自然可以反向把釣魚客拉下水。</p>
身穿黑色道袍的男子麵容冰冷，右手握著那太極拳劍，而此刻，戴修能等四人的意識仿佛凝固，完全沒能感知到外麵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此刻的玄武，以及前方出現於此的白發男子。</p>
</p>
果然……</p>
衛淵心中歎了口氣，對現在的情況，早已經有所預料。</p>
或者說，如果玄武就這麽輕易地認可了這潛移默化說出的北極真武。</p>
反倒是一種可笑的事情。</p>
四靈的意誌也絕不可能如此地孱弱。</p>
今日可以輕易認可北極真武之名，明日當然可以轉而覺得其他更好。</p>
衛淵早已有所準備，玄武神色冰冷注視著這個青年，因為衛淵此刻沒有使用倏忽二帝之前給的麵具，而是換了一個新的氣機麵具，玄武沒能察覺到此人就是不周山神，心中有種被欺騙的感覺。</p>
衛淵平淡迴答道：“你所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了。”</p>
“給我了？”</p>
“自然。”</p>
玄武大怒而笑：“給我什麽？生命的意義，還是真正的活著？！”</p>
“就隻是一介北極真武的名號？！可笑！”</p>
“並非名號，而是一個選擇。”</p>
“選擇？”</p>
玄武的怒意稍有收斂，衛淵道：“是，選擇……”</p>
他想到了之前伏羲和他說的隱秘，聲音頓了頓，道：“這個選擇牽涉的隱秘，我也可以告訴你。”語氣低沉蒼遠：</p>
“神的萬劫不壞和精神永存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以各種各樣的東西作為錨點，拉扯住自我。”</p>
“不周山撐天拄地，帝俊的諸天星辰，共工四海之主，都是如此。”</p>
“和天地建立聯係，以這些聯係固定自我，這是世界的意義。”</p>
“當無法確定自己的我，正因為神過於強大，其所掌握的無數可能性會讓祂們逐漸變成其他模樣，會失去【我】，而若是在絕對死寂，失去全部其餘概念的地方，時間和空間沒有意義，哪怕是最強的神靈，都會在這無邊無際的絕望當中緩緩湮滅。”</p>
“那麽，玄武，你的錨點，又在何處？”</p>
這白發道人直接說出了湮滅頂尖神靈真靈的方法，這不是簡單的秘密，這是涉及到了諸神之死的絕對秘密，甚至於，是可以囚禁十大巔峰級別的方式原理，玄武心中驚濤駭浪，被問了這樣一句，思緒微頓。</p>
【玄武】和這個世界最大的聯係是什麽？</p>
是北帝禺強！</p>
以北帝的思維確定玄武的邊界。</p>
以北帝的命令確定玄武的命格。</p>
以北帝的需求，決定了玄武的一切。</p>
在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哪怕是玄武都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迷惘和痛苦，以及一種不甘心，衛淵道：“所以，這就是我給你的選擇……”</p>
“一種擺脫自我過去，走向新的未來的選擇。”</p>
玄武痛苦道：“沒有用……”</p>
“這種微弱的錨點，在真正的北帝麵前，一瞬間就會消失。”</p>
“是嗎？”</p>
他聽到那白發男子笑了一聲，而後右手背負身後，語氣平淡漠然：</p>
“若是我說，禺強已死呢？”</p>
“！！！”</p>
玄武麵色驟變，猛地抬頭。</p>
仿佛有風讓那白發道人鬢角的發絲微微揚起，讓他的氣機越發蒼茫遙遠，如同不存於此，如同所見皆是虛假，嗓音平淡：“禺強已死，你終是自由之軀。”</p>
“往日你是玄冥的下屬，便是玄武。”</p>
“而今禺強已死，玄冥不存，舍去一個玄字，所求者無非真我，故而名之曰，【真武】。”</p>
白發道人語氣溫和：“一個新的錨點，這個錨點原本並無主人，但是卻有無數人的思維無數人的信仰所化，它可以完全屬於你，故而，貧道想著，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p>
“你可以接受嗎？”</p>
玄武有劇烈的掙紮。</p>
而那白發道人微笑著道：“北帝已死，北海必然大亂。”</p>
“而一方天域，無盡眾生，如此重則。”</p>
“非真武不足以當之。”</p>
玄武終於動容，沉默許久後，抬起頭，看到那道人手中一柄真武劍，抬手遞來，溫和微笑道：“那麽，就拋棄過往，開啟新的未來……”</p>
玄武沉默，黑發道人掃過了太極拳劍，將太極拳劍經震碎成齏粉。</p>
接過了劍，道：“萬物都有名字。”</p>
白發道人笑著指了指外麵，這裏是一處山穀，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天地廣闊，山峰淩厲，心中一動，溫和道：“此處走出便是天地開闊，隨君遨遊，既然得見三峰挺秀，卓立雲海，不如便叫做張三豐，如何？”</p>
最終，白發道人的一縷真影大笑散去。</p>
玄武默然。</p>
而戴修能等人完全無法把握這個級別的交流，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隻是看到那黑袍道人手中的太極拳劍散為齏粉，不由得心疼道：“啊這，可惜了……”</p>
“可惜什麽。”</p>
“這還沒能看啊。”</p>
“嗬……”</p>
黑袍道人搖了搖頭，抬手握拳，太極拳劍的功法緩緩施展出來。</p>
玄武之名，四靈之位，人間太極拳，當然不過爾爾。</p>
第一遍的時候，隻是尋常武功模樣。</p>
第二遍的時候，急速，第三次，極為緩慢。</p>
等到再一遍的時候，姿態早已不拘泥於所謂的拳招劍法，最後邁步踏前，便是天地陰陽變化，氣機流轉，引動天地變化，最終似終於想通，忽放聲大笑，一招攬雀尾，雲氣於天地交錯，竟然在天穹之上化作了巨大無比覆蓋天地的陰陽圖，緩緩流轉的陰陽圖，令狂風四起，而那黑袍道人正自最後一招收勢，令天地變色，與天地合。</p>
氣勢磅礴恐怖。</p>
道袍揚起，卻又多出了一絲真實感，浩瀚磅礴，真武之意。</p>
戴修能心髒瘋狂跳動，口幹舌燥，道：“還沒問過，前輩是……”</p>
道人像是要找到新的錨點，像是和過去的分身做一個了斷，大笑聲罷，於斯迴答：</p>
“非真武不足以當之。”</p>
“北極真武。”</p>
“張三豐！”</p>
戴修能大腦轟然雷震，一片空白。</p>
……………………</p>
衛淵有驚無險地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真心地希望讓玄武加入陣營。</p>
好在，做得似乎不錯。</p>
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了兩個老爺子麵容僵硬，臉上表情似乎有點古怪，疑惑的時候，倏忽二帝轉過頭來，道：“那個，不好意思啊，小子……”</p>
“事兒發了。”</p>
“嗯？什麽意思……”</p>
倏忽呢喃道：“老不周，快打過來了……”</p>
“！！！”</p>
PS:今日第一更…………</p>
嘛玩意兒了呢就天下第一了我去？</p>
身材高大，一身麻衣草鞋的不周山老伯呆滯，他老爺子好不容易換了點這個城市的通行貨幣，這邊割了兩塊瘦肉，那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麵，聽到這消息隻覺得眼前一黑。</p>
誰？</p>
不周山神天下第一？</p>
等等等等，你這消息, 這有問題吧？</p>
老伯呆滯，想了想，扒拉了下麵，想要扔開，但是又有點舍不得，端著麵，靠著對於大瓜的本能敏感度湊過去, 肩膀撞了撞一人, 道：“唉，小哥兒，這發生什麽事情了？”</p>
那人迴答道：“這還有什麽，天字第一號地大消息啊！”</p>
“北帝禺強你知道嗎？大人物！”</p>
我知道，我不喜歡那老烏龜。</p>
我隻想聽不周山的消息。</p>
老伯還是點了點頭，道：“禺強啊，不差，怎麽了？”</p>
那人打量了下眼前身材高大衣著破爛的老者，嘿然一笑：“哦謔，北帝，不差，這句話，倒是也有了幾分那傳說中不周山神的口吻氣度了啊，哈哈。”</p>
哈？？？！</p>
老伯一呆, 等下, 自己這身份就暴露了？</p>
我就這麽，咳咳，也就五千年沒出來，現在人都這麽猛嗎？</p>
可那人卻根本是個沒什麽修為的人啊。</p>
老伯越發疑惑不解。</p>
難道說，老伯我這麽有名氣了嗎？</p>
隨便一個人都知道我啥樣子？</p>
那人接著道：</p>
“你知道北帝，那就好說了，可知道那萬法不破之軀？”</p>
“知道。”</p>
老伯點了點頭，那老烏龜嘛，和玄武化身合一的時候，就連他都會覺得離譜，分開的話實力會降低一個層次，但是也不差了，不過雖然和石夷並列大荒最難纏的對手，但是毫無疑問石夷更惡心人一點。</p>
無法突破的防禦層。</p>
和你怎麽打這家夥都能恢複原樣的迴血速度來說。</p>
還是後麵惡心點。</p>
尤其是石夷那小子心態穩得一批。</p>
北方帝者還有雍容自傲，石夷那家夥，前兩日老伯曾見了一麵，比起之前的時期更穩了，不知道是在人間看了什麽玩意兒，總感覺比原來再度有所成長，已經不是穩得一批，幾乎是穩得批爆。。</p>
“北帝，禺強，萬法不破，然後呢？”</p>
老伯有了點興趣。</p>
“這萬法不破之體，給一劍鑿穿了！”</p>
“哦謔，厲害，厲害！”</p>
老伯的眼裏亮起，鼓了鼓掌，這下子徹底把自己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天下第一防禦居然被打破了？這可是個千古無二的大瓜了，新鮮熱辣，不可不嚐！</p>
“然後呢？”</p>
“然後，嘿嘿，精彩得來了，明明隻是受了一劍，按著北海之帝的實力，這傷勢也不算什麽，可當晚所有人隻聽到一聲慘叫，又有一聲長歎，說道死而無憾死而無憾。”</p>
“嘿，老爺子您猜怎著，等到那些北帝屬下進去的時候，北帝已經死了，跪在地上，頭朝西北，這手段，絕是不絕！”</p>
“簡直是絕了！”</p>
不周山神老伯幾乎要給他拍掌了，最後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連連讚歎道：“真是個大消息啊，一劍破不壞，一劍誅北帝，灑脫而去，這三界八荒，又要多出一位頂尖的高手了，不知道是誰的手筆？”</p>
說話的人道：“那還是誰，當然是不周山神！”</p>
不周山老伯臉上的微笑凝固。</p>
哈？！</p>
啥玩意兒？！</p>
誰？！</p>
老伯反應過來，嘴角抽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p>
那說書人皺眉道：</p>
“這有什麽不可能？！這消息都傳出來了，非但是殺死了北帝，還是在北帝大婚之日，從容而來延長而去，殺北帝，搶帝妃，單手撐天拄地，而後隨手地裂天崩，一劍誅帝，這不知道多少神親眼所見！”</p>
？？？！</p>
“搶帝妃？！”不周山老伯風評被害，目瞪口呆。</p>
“是啊是啊，那位不周山神，據傳說長身而立，白發垂落，一身白色長袍，氣質蒼古悠遠，絕世無雙啊，也不知道和那位原本要作為北帝帝妃的美人是什麽關係。”</p>
“不錯不錯，天，奈我何！”</p>
“哈哈哈哈，不破之體？”</p>
一眾修者興致勃勃，不周山老伯頭皮發麻。</p>
白衣白發，衣冠如雪，手持長劍，殺入北帝大婚之處。</p>
誅殺北帝，撐天拄地。</p>
而後攜美同遊而去？</p>
這誰？</p>
這TM誰？</p>
他是誰？誰是我！？</p>
我，又是誰！</p>
老伯腦子抽抽，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p>
“不周山神，不是這樣的性格。”</p>
那說書人都有些不耐，這老爺子身材雖然高大，但是白發亂糟糟如同北地狂風席卷的枯草，手腳粗糙，草鞋上繩子都開了，不屑輕蔑地道：</p>
“你個老不修，真不知羞愧。”</p>
“你算是什麽，懂個屁的不周山神！”</p>
不周山老伯：“…………”</p>
片刻後，沒有和凡人們一般見識的老伯狼狽不堪，已經受不了那邊天下最強，唯我不周的歡唿聲，幾乎是逃命一般地跑出來，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情，但是那種難以言喻的黑曆史被公之於眾的社死感卻強得離譜。</p>
“我倒要看看，誰搞得鬼……”</p>
老伯咬牙切齒，強行溝通天機。</p>
然後眼前由無數天機紋路化作了一幅幅畫麵。</p>
最終凝固在了高瘦的倏和矮胖的忽一個手持鑿子，一個手持錘子，在不周負子山比了個耶的姿勢，不周負子山上多出了一個衛淵的雕刻，老伯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凝固：“你他女媧的………”</p>
“倏，忽，狐狸崽……”</p>
最後，整條街都聽到了一聲怒吼。</p>
“壞老夫的名頭。”</p>
“老夫弄死你們！！！！！”</p>
……………………</p>
完全不知道某位老伯終於意識到自己晚節不保。</p>
正在隨手拎起一座山來以挾山超海之急速追殺過來。</p>
衛淵和倏忽二帝還在海外飄著，衛淵恍惚了下，耳畔有伏羲的聲音懶洋洋地說，道：“放心，禺強的事情已經處理了。”</p>
“小子安心便是。”</p>
衛淵鬆了口氣。</p>
總算是稍微安心了些。</p>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似乎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麽東西，但是隱隱有種感覺，這位看上去溫和儒雅可親的老祖宗，似乎是一個非常徹頭徹尾的爛人，但是即便如此，說的話至少可信，他說禺強解決了。</p>
那事情自然是沒問題了。</p>
至少，那位北帝是沒有心思和力量來找自己的麻煩了。</p>
而是夜，衛淵用饕餮抓迴來的海獸做了飯菜，那白衣少女還在昏睡當中，仍舊沒有蘇醒，唯獨倏忽二帝吃得酣暢淋漓，衛淵詢問昭陽，昭陽隻是說，耗力甚巨，可能需要多睡一段時間。</p>
衛淵卻不知為何，想到了之前伏羲要他前往外海終末之地尋找伏羲的理由，是擔心媧皇徹底消失，心中籠罩了一層陰雲，而現在，整個人間的局勢也是一片不明朗。</p>
相較於昆侖，大荒，歸墟，人間底蘊太差了。</p>
而且已經在和共工一戰的時候耗去了七七八八，始皇帝的實力大損，徹底失去了帝陵加持，人間最大的防禦性儀仗符籙大陣天庭也耗去七層底蘊，再有類似於被封印的共工這個級數的戰鬥。</p>
人間就會必敗無疑。</p>
說到底，也隻有在人間氣運加持的情況下，他們聯手，才有弱於十大巔峰級別的戰力，這屬於一個種族漫長曆史的底蘊，需要的，是將這樣的底蘊拉高，而現在除去了希望接下來的科研計劃成果。</p>
還要期望符籙天庭的完成，玄武，四靈級別戰力。</p>
如果讓玄武和人族交善的話，真正擁有了北極真武蕩魔大帝鎮守的人間，再和神代外海北海區域的天道糅合，人間就能有更多的實力了……而自己，自己也需要再進一步提高底蘊和實力。</p>
現在的傷勢還沒能痊愈，雖然說不周山功體萬劫不壞。</p>
但是迴血速度還是慢，沒法和石夷比。</p>
在思考著這些的時候，腰間的歸墟玉佩微微亮起。</p>
這代表任務完成了，在某個任務小世界裏，玄武握著手中的的太極拳劍秘籍，神色漠然，並不覺得自己找到了需要的東西，自我意識身高，直接鎖定了拉他來此地的那道意識。</p>
“這就是，你所謂的自我？”</p>
漠然的聲音，隱隱的震怒。</p>
失去了不周山神加持的衛淵，失去了女媧之力無形幫助的饕餮。</p>
其實和玄武相比，甚至於落於下風。</p>
玄武若是不將北帝禺強的召喚列為第一任務目標，而是一開始就全力和饕餮戰鬥，不給後者吞噬自己血液的機會，失去神話概念，本體實力降低一個層次的饕餮絕不是玄武對手。</p>
衛淵眼前一花，看到了玄武。</p>
作為四靈，北極支柱這個概念，歸墟的體係完全無法束縛玄武，玄武震怒之下，直接將衛淵的一縷意識反向拉過來，畢竟歸墟的原理就像是釣魚，在諸天萬界裏尋找天才。</p>
但是魚太兇悍的時候，自然可以反向把釣魚客拉下水。</p>
身穿黑色道袍的男子麵容冰冷，右手握著那太極拳劍，而此刻，戴修能等四人的意識仿佛凝固，完全沒能感知到外麵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此刻的玄武，以及前方出現於此的白發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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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p>
衛淵心中歎了口氣，對現在的情況，早已經有所預料。</p>
或者說，如果玄武就這麽輕易地認可了這潛移默化說出的北極真武。</p>
反倒是一種可笑的事情。</p>
四靈的意誌也絕不可能如此地孱弱。</p>
今日可以輕易認可北極真武之名，明日當然可以轉而覺得其他更好。</p>
衛淵早已有所準備，玄武神色冰冷注視著這個青年，因為衛淵此刻沒有使用倏忽二帝之前給的麵具，而是換了一個新的氣機麵具，玄武沒能察覺到此人就是不周山神，心中有種被欺騙的感覺。</p>
衛淵平淡迴答道：“你所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了。”</p>
“給我了？”</p>
“自然。”</p>
玄武大怒而笑：“給我什麽？生命的意義，還是真正的活著？！”</p>
“就隻是一介北極真武的名號？！可笑！”</p>
“並非名號，而是一個選擇。”</p>
“選擇？”</p>
玄武的怒意稍有收斂，衛淵道：“是，選擇……”</p>
他想到了之前伏羲和他說的隱秘，聲音頓了頓，道：“這個選擇牽涉的隱秘，我也可以告訴你。”語氣低沉蒼遠：</p>
“神的萬劫不壞和精神永存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以各種各樣的東西作為錨點，拉扯住自我。”</p>
“不周山撐天拄地，帝俊的諸天星辰，共工四海之主，都是如此。”</p>
“和天地建立聯係，以這些聯係固定自我，這是世界的意義。”</p>
“當無法確定自己的我，正因為神過於強大，其所掌握的無數可能性會讓祂們逐漸變成其他模樣，會失去【我】，而若是在絕對死寂，失去全部其餘概念的地方，時間和空間沒有意義，哪怕是最強的神靈，都會在這無邊無際的絕望當中緩緩湮滅。”</p>
“那麽，玄武，你的錨點，又在何處？”</p>
這白發道人直接說出了湮滅頂尖神靈真靈的方法，這不是簡單的秘密，這是涉及到了諸神之死的絕對秘密，甚至於，是可以囚禁十大巔峰級別的方式原理，玄武心中驚濤駭浪，被問了這樣一句，思緒微頓。</p>
【玄武】和這個世界最大的聯係是什麽？</p>
是北帝禺強！</p>
以北帝的思維確定玄武的邊界。</p>
以北帝的命令確定玄武的命格。</p>
以北帝的需求，決定了玄武的一切。</p>
在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哪怕是玄武都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迷惘和痛苦，以及一種不甘心，衛淵道：“所以，這就是我給你的選擇……”</p>
“一種擺脫自我過去，走向新的未來的選擇。”</p>
玄武痛苦道：“沒有用……”</p>
“這種微弱的錨點，在真正的北帝麵前，一瞬間就會消失。”</p>
“是嗎？”</p>
他聽到那白發男子笑了一聲，而後右手背負身後，語氣平淡漠然：</p>
“若是我說，禺強已死呢？”</p>
“！！！”</p>
玄武麵色驟變，猛地抬頭。</p>
仿佛有風讓那白發道人鬢角的發絲微微揚起，讓他的氣機越發蒼茫遙遠，如同不存於此，如同所見皆是虛假，嗓音平淡：“禺強已死，你終是自由之軀。”</p>
“往日你是玄冥的下屬，便是玄武。”</p>
“而今禺強已死，玄冥不存，舍去一個玄字，所求者無非真我，故而名之曰，【真武】。”</p>
白發道人語氣溫和：“一個新的錨點，這個錨點原本並無主人，但是卻有無數人的思維無數人的信仰所化，它可以完全屬於你，故而，貧道想著，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p>
“你可以接受嗎？”</p>
玄武有劇烈的掙紮。</p>
而那白發道人微笑著道：“北帝已死，北海必然大亂。”</p>
“而一方天域，無盡眾生，如此重則。”</p>
“非真武不足以當之。”</p>
玄武終於動容，沉默許久後，抬起頭，看到那道人手中一柄真武劍，抬手遞來，溫和微笑道：“那麽，就拋棄過往，開啟新的未來……”</p>
玄武沉默，黑發道人掃過了太極拳劍，將太極拳劍經震碎成齏粉。</p>
接過了劍，道：“萬物都有名字。”</p>
白發道人笑著指了指外麵，這裏是一處山穀，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天地廣闊，山峰淩厲，心中一動，溫和道：“此處走出便是天地開闊，隨君遨遊，既然得見三峰挺秀，卓立雲海，不如便叫做張三豐，如何？”</p>
最終，白發道人的一縷真影大笑散去。</p>
玄武默然。</p>
而戴修能等人完全無法把握這個級別的交流，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隻是看到那黑袍道人手中的太極拳劍散為齏粉，不由得心疼道：“啊這，可惜了……”</p>
“可惜什麽。”</p>
“這還沒能看啊。”</p>
“嗬……”</p>
黑袍道人搖了搖頭，抬手握拳，太極拳劍的功法緩緩施展出來。</p>
玄武之名，四靈之位，人間太極拳，當然不過爾爾。</p>
第一遍的時候，隻是尋常武功模樣。</p>
第二遍的時候，急速，第三次，極為緩慢。</p>
等到再一遍的時候，姿態早已不拘泥於所謂的拳招劍法，最後邁步踏前，便是天地陰陽變化，氣機流轉，引動天地變化，最終似終於想通，忽放聲大笑，一招攬雀尾，雲氣於天地交錯，竟然在天穹之上化作了巨大無比覆蓋天地的陰陽圖，緩緩流轉的陰陽圖，令狂風四起，而那黑袍道人正自最後一招收勢，令天地變色，與天地合。</p>
氣勢磅礴恐怖。</p>
道袍揚起，卻又多出了一絲真實感，浩瀚磅礴，真武之意。</p>
戴修能心髒瘋狂跳動，口幹舌燥，道：“還沒問過，前輩是……”</p>
道人像是要找到新的錨點，像是和過去的分身做一個了斷，大笑聲罷，於斯迴答：</p>
“非真武不足以當之。”</p>
“北極真武。”</p>
“張三豐！”</p>
戴修能大腦轟然雷震，一片空白。</p>
……………………</p>
衛淵有驚無險地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真心地希望讓玄武加入陣營。</p>
好在，做得似乎不錯。</p>
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了兩個老爺子麵容僵硬，臉上表情似乎有點古怪，疑惑的時候，倏忽二帝轉過頭來，道：“那個，不好意思啊，小子……”</p>
“事兒發了。”</p>
“嗯？什麽意思……”</p>
倏忽呢喃道：“老不周，快打過來了……”</p>
“！！！”</p>
PS:今日第一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