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之中，身穿墨衣袀玄的君王坐在禦座上，眼瞳漆黑如寒星。</p>
補充道：“卿所說，意欲何為？”</p>
衛淵僵硬地低下頭。</p>
眼觀鼻鼻觀心。</p>
不是，您不是還睡著麽？怎麽醒了？</p>
君王語氣不緊不慢：</p>
“搬迴博物館，可是將朕，當做了一件死物？”</p>
旁邊的董越峰老教授被這氣勢壓迫地有點喘不過氣來，高聳幽深的宮殿，以及氣質冷淡漠然的君王，相互唿應，予人自然而強大的壓迫性，老人心裏忍不住叫苦，覺得自己這麽大年紀怎麽就遇到這麽兩個臥龍鳳雛。</p>
這一輩子行善積德，沒想到還是給他遇到了這種事情。</p>
衛淵視線微微往下撇，道：“臣，隻是開了個玩笑。”</p>
董越峰：“…………”</p>
麻了，毀滅吧。</p>
趕緊的。</p>
隻是出乎於老人的預料，那位始皇帝居然微微頷首，沒有在這樣的事情上多言語什麽，轉而語氣悠閑道：“不過，證婚，是什麽意思，你要成親了？還是說，在調侃於朕，隻是想要將朕當做死物搬走？”</p>
衛淵嘴角抽了抽。</p>
不對啊，剛剛隻是在心裏想著的，難道說出口了？</p>
他腦子轉動，僵硬迴答：“是，是啊。”</p>
“我要成親了……”</p>
始皇帝微微頷首，道：“是之前的女子嗎？”</p>
“朕允了。”</p>
“凡公女嫁於他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p>
“而上卿成婚，當以君爵之位率眾親迎於河畔。”</p>
“諸國合約，聘禮之盟，聘為輕，禮為貴。”</p>
“禮不可廢。”</p>
君王語氣平淡：</p>
“武安君，調車七百乘，甲士三千，金銀千金，綢緞十乘。”</p>
“親迎上卿之妻於渭水河畔。”</p>
衛淵：“？？！”</p>
臥槽？！</p>
這直接就快進到最後一步了？！</p>
董越峰眼睛微亮，春秋戰國時候的諸侯或者卿大夫的婚禮，隻是在《左傳》裏麵有所記載，比如說春秋霸主晉文公重耳親迎懷嬴於河畔，所謂的秦晉之好。</p>
當然那位懷嬴夫人並不好看，反倒是一起去了晉國的七十位類似於侍女的女子姿容角色，晉人愛之，紛紛求娶，反倒是覺得夫人很一般，所謂秦女嫁晉，從文衣之媵，晉人貴媵而賤女。</p>
韓非子因而寫下了買櫝還珠的故事。</p>
把懷嬴夫人看作珍珠，那些穿戴彩衣的侍女比作了盒子。</p>
這也可以看作那時候的盟約婚禮之重，老人這個時候幾乎忘掉了衛淵的事情，隻是期待看到這一幕，武安君率隊，三千甲士，戰車七百，這場麵，比得上尋常諸侯國主大婚了。</p>
</p>
這熱鬧，不可不看。</p>
畢竟那時候千乘之國就有霸主之姿了。</p>
衛淵僵硬抬頭，他完全可以確認這事情是會嚇住玨的，而且，家裏麵還有一堆的山神水神，況且，這，這是不是太快了點？直接到大婚？他想要說自己隻是開個玩笑，但是前方男子已經說了之前的話，玩笑兩個字自然說不出口。</p>
嬴政平淡看著麵容僵硬的執戟郎。</p>
而後稍微往後靠了靠，語氣轉而平淡：</p>
“朕隻是開個玩笑。”</p>
“朕也曾見過那女子，你們的關係，還不到這一步。”</p>
“故而，放心。”</p>
衛淵鬆了口氣，嚇出了一身冷汗。</p>
董越峰鬆了口氣，而後深表遺憾。</p>
而在這個時候，武安君白起大步而來，躬身行禮，道：</p>
“王上，車七百乘，甲士三千已然齊備。”</p>
“何時出發？”</p>
始皇帝：“…………”</p>
衛淵：“…………”</p>
君王沉默了下，道：“朕，隻是玩笑之辭。”</p>
白起抬頭，疑惑看著那位外貌年輕的帝王，沉默了好一會兒，道：</p>
“原，原來如此……”</p>
一眾沉默，再度嚐試開個小玩笑而慘烈失敗的君王沉思且自我反省。</p>
衛淵還是道：“不過，不管怎麽樣，這裏還是太危險了。”</p>
“真的，要不要跟我迴博物館那裏？”</p>
“危險？”</p>
始皇帝靠著禦座，語氣平淡：“那就不退。”</p>
“朕是神州的皇帝，也是第一個皇帝。”</p>
“所以不會退。”</p>
衛淵無法再繼續開口，武安君緩聲道：“我在這裏守著。”</p>
“勞煩衛淵你將那一株養魂木帶給我，我或許還能多支撐一段時間。”</p>
他溫和微笑道：“放心，我的意誌姑且還算有可取之處。”</p>
“應該能支撐到你大婚那一天，親自率軍前迎。”</p>
始皇帝語氣從容：“先前朕遇危難，有勞武安君護持。”</p>
“那麽，武安君，接令。”</p>
白起躬身行禮。</p>
年輕的帝王道：“大秦武安君，你戎馬一生，為我大秦開辟霸業之基，現在外麵的時代，神州已經四海一統，現在的時代和當年也已經不同了……你的職責已經完成。”</p>
他的聲音頓了頓，道：“可以休息了。”</p>
戎馬一生的武安君怔住。穀</p>
始皇帝道：“不必守在這裏，現在外麵兩千年後的時代，變化瑰麗，四海一統，百姓黎民，那許多的景色，你先暫且代替朕去看看吧……不是大秦武安君，而是大秦的白起。”</p>
“這是命令。”</p>
白起沉默許久後，緩緩躬身行禮：“唯君命，是從。”</p>
始皇帝道：</p>
“朕在這裏，短暫時間內不會離開，或者說，很快也會重新沉睡吧……”他低語，因為軒轅劍氣而匯聚的魂魄，到現在還沒能夠全部溫養完成，身體也已經衰敗，魂魄的匯聚，是需要時間的，不可能一蹴而就。</p>
他道：“在此之前，終究還有些時間。”</p>
衛淵把劍放下，劍柄對著始皇帝，盤坐在地，微笑道：“那我給你說說看這段時間的事情吧，外麵也發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p>
始皇帝頷首，不置可否，隨口道：“你之前稱唿朕為什麽？”</p>
政哥。</p>
衛淵神色僵硬了下。</p>
古代的哥可不是現在這個意思，古時候那叫兄。</p>
古時候的哥，在唐代前，哥通歌。</p>
政哥在故人耳朵裏，大概是——政，唱歌。</p>
武安君在背後注視著你.JPG。</p>
衛淵嘴角抽了抽：“是口誤，還是叫陛下，或者老大吧。”</p>
“嗬……”</p>
始皇帝隨意倚靠著禦座，一隻手手肘支撐扶手，握拳支撐下巴，神態放鬆而威嚴，似乎並不放在心上，隨意道：</p>
“罷了，隨你喜歡。”</p>
“近來人間如何？”</p>
而見狀，董越峰老人似乎察覺到了始皇帝言語中的驅逐之意，主動開口道：“今天能夠見到始皇帝尊容，我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啊，衛淵，我還得迴去收拾下工作室，之前和你說過，從雲夢澤找到的東西，還沒能整理完成。”</p>
“等到整理好，我會給你看的。”</p>
“好。”</p>
“董老你小心。”</p>
老人走出去。</p>
隻是意外的是，始終執著著來找大腿的白澤也退了出來。</p>
“你不是要追隨始皇帝嗎？”</p>
老人這樣詢問的時候，白澤嘴角抽了抽，道：“不，沒用的。”</p>
“和我想著的完全不一樣。”</p>
祂語氣茫然：“我以為是殺星的白起，其實是撫養士卒，安集百姓的武安，才是能夠抱住的大腿，那個始皇帝，他完全不可能信任我，他眼裏全部都是警告，我過去抱大腿，搞不好反倒會被他一腳踹死。”</p>
“那個人，完全不相信任何人。”</p>
董越峰低語了下，沒有說什麽。</p>
當他們離開了始皇帝陵墓的時候，老人才感慨著道：“確實是，始皇帝，好像從不可能相信任何人，我剛才一直在想，白澤，你覺得他為什麽不需要白起守護在帝陵？”</p>
白澤道：“因為他心胸開闊？”</p>
老人想了想，道：</p>
“是嗎？確實可能是這樣，從話裏麵聽，的確是這樣。”</p>
他迴憶那麵容年輕，眼底仿佛寒星的君王，在說出那一番讓人心中動容感慨，讓人感動的‘你可以休息了’的時候，眼底仍舊有著讓人看不穿的冰冷霧氣，姿態仍舊威嚴如同泰山，於是歎息著道：</p>
“君威如獄，君心如海，皇帝的話是不能相信的。”</p>
“他真正的心思誰也不知道。”</p>
“或許的確是因為心胸開闊。”</p>
“也或許……”</p>
“他的內心根本不相信之前保護了自己的武安君，所以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交給這位大秦的兵神，縱然口裏說著是那樣寬宏大量的語言，眼底卻仍舊隔了一層霧氣一樣。”</p>
“說這樣話的，其實是始皇帝拒絕了白起的護衛。”</p>
白澤張了張口，卻覺得這恐怕才是真的理由。</p>
他咕噥著道：“那衛淵呢？”</p>
“始皇帝對武安君都道謝了。”</p>
“對那陶匠連道謝都沒有，還開了那麽個玩笑嚇唬了他一下。”</p>
“這掛件當得也危險。”</p>
老人笑起來：“是啊。”</p>
他說：“誰知道呢。”</p>
“也許他很少能和人開玩笑？”</p>
“不過會開玩笑的祖龍陛下，真的是值得記錄在曆史書裏麵啊，不過，大概會被認為是胡言亂語的野史記錄吧，哈哈哈，大家眼底的祖龍和始皇，本就應該威嚴到沒有一絲個人的情緒，簡直端莊地像是一個符號。”</p>
他搖了搖頭，看向白澤，嘴角抽了抽。</p>
忍了一路，還是忍不住問道：“不過，你的嘴是怎麽迴事？”</p>
白澤鼻青臉腫，嘴巴都有點發青，麵不改色道：</p>
“武安君溫柔地勸說我以後注意點說話。”</p>
“要不我閉嘴。”</p>
“要不然他幫我。”</p>
董越峰：“…………”</p>
最終他們迴到了董越峰的工作室，或者說，是董越峰自己的屋子裏，白澤毫不客氣地躺平，而老人迴到自己的工作室，將今日的事情和經曆都記錄下來，而後打開了從雲夢澤發掘出來的東西。</p>
那是一枚枚的竹簡。</p>
雲夢大澤，歸屬於楚地。</p>
老人將這些竹簡拚接起來，好不容易才完成，最後看向這竹簡最前麵的部分，上麵有兩個蒼勁有力，氣魄雄偉的古字——</p>
檮杌。</p>
楚國國史之檮杌。</p>
四兇之檮杌！</p>
老人眼底倒影著這一卷史書，倒映著這兩個字。</p>
PS：忘記那一章提及過，董越峰之前說要搬來老街，就是因為要挖掘東西，所以才推遲了，以及在這之前，老人說從雲夢澤發掘出東西，衛淵有興趣。</p>
關於神話概念原典的事情，安，其實之前已經出現了好多個了。</p>
隻是沒有點出名字來，最近章節會有點出這個東西是什麽，而其中有著之前出現，最顯眼最常見又容易忽略的一個神話概念，如果大家有誰猜對了，那就加一更（捧茶，喝茶，吐氣.JPG）</p>
補充道：“卿所說，意欲何為？”</p>
衛淵僵硬地低下頭。</p>
眼觀鼻鼻觀心。</p>
不是，您不是還睡著麽？怎麽醒了？</p>
君王語氣不緊不慢：</p>
“搬迴博物館，可是將朕，當做了一件死物？”</p>
旁邊的董越峰老教授被這氣勢壓迫地有點喘不過氣來，高聳幽深的宮殿，以及氣質冷淡漠然的君王，相互唿應，予人自然而強大的壓迫性，老人心裏忍不住叫苦，覺得自己這麽大年紀怎麽就遇到這麽兩個臥龍鳳雛。</p>
這一輩子行善積德，沒想到還是給他遇到了這種事情。</p>
衛淵視線微微往下撇，道：“臣，隻是開了個玩笑。”</p>
董越峰：“…………”</p>
麻了，毀滅吧。</p>
趕緊的。</p>
隻是出乎於老人的預料，那位始皇帝居然微微頷首，沒有在這樣的事情上多言語什麽，轉而語氣悠閑道：“不過，證婚，是什麽意思，你要成親了？還是說，在調侃於朕，隻是想要將朕當做死物搬走？”</p>
衛淵嘴角抽了抽。</p>
不對啊，剛剛隻是在心裏想著的，難道說出口了？</p>
他腦子轉動，僵硬迴答：“是，是啊。”</p>
“我要成親了……”</p>
始皇帝微微頷首，道：“是之前的女子嗎？”</p>
“朕允了。”</p>
“凡公女嫁於他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p>
“而上卿成婚，當以君爵之位率眾親迎於河畔。”</p>
“諸國合約，聘禮之盟，聘為輕，禮為貴。”</p>
“禮不可廢。”</p>
君王語氣平淡：</p>
“武安君，調車七百乘，甲士三千，金銀千金，綢緞十乘。”</p>
“親迎上卿之妻於渭水河畔。”</p>
衛淵：“？？！”</p>
臥槽？！</p>
這直接就快進到最後一步了？！</p>
董越峰眼睛微亮，春秋戰國時候的諸侯或者卿大夫的婚禮，隻是在《左傳》裏麵有所記載，比如說春秋霸主晉文公重耳親迎懷嬴於河畔，所謂的秦晉之好。</p>
當然那位懷嬴夫人並不好看，反倒是一起去了晉國的七十位類似於侍女的女子姿容角色，晉人愛之，紛紛求娶，反倒是覺得夫人很一般，所謂秦女嫁晉，從文衣之媵，晉人貴媵而賤女。</p>
韓非子因而寫下了買櫝還珠的故事。</p>
把懷嬴夫人看作珍珠，那些穿戴彩衣的侍女比作了盒子。</p>
這也可以看作那時候的盟約婚禮之重，老人這個時候幾乎忘掉了衛淵的事情，隻是期待看到這一幕，武安君率隊，三千甲士，戰車七百，這場麵，比得上尋常諸侯國主大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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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熱鬧，不可不看。</p>
畢竟那時候千乘之國就有霸主之姿了。</p>
衛淵僵硬抬頭，他完全可以確認這事情是會嚇住玨的，而且，家裏麵還有一堆的山神水神，況且，這，這是不是太快了點？直接到大婚？他想要說自己隻是開個玩笑，但是前方男子已經說了之前的話，玩笑兩個字自然說不出口。</p>
嬴政平淡看著麵容僵硬的執戟郎。</p>
而後稍微往後靠了靠，語氣轉而平淡：</p>
“朕隻是開個玩笑。”</p>
“朕也曾見過那女子，你們的關係，還不到這一步。”</p>
“故而，放心。”</p>
衛淵鬆了口氣，嚇出了一身冷汗。</p>
董越峰鬆了口氣，而後深表遺憾。</p>
而在這個時候，武安君白起大步而來，躬身行禮，道：</p>
“王上，車七百乘，甲士三千已然齊備。”</p>
“何時出發？”</p>
始皇帝：“…………”</p>
衛淵：“…………”</p>
君王沉默了下，道：“朕，隻是玩笑之辭。”</p>
白起抬頭，疑惑看著那位外貌年輕的帝王，沉默了好一會兒，道：</p>
“原，原來如此……”</p>
一眾沉默，再度嚐試開個小玩笑而慘烈失敗的君王沉思且自我反省。</p>
衛淵還是道：“不過，不管怎麽樣，這裏還是太危險了。”</p>
“真的，要不要跟我迴博物館那裏？”</p>
“危險？”</p>
始皇帝靠著禦座，語氣平淡：“那就不退。”</p>
“朕是神州的皇帝，也是第一個皇帝。”</p>
“所以不會退。”</p>
衛淵無法再繼續開口，武安君緩聲道：“我在這裏守著。”</p>
“勞煩衛淵你將那一株養魂木帶給我，我或許還能多支撐一段時間。”</p>
他溫和微笑道：“放心，我的意誌姑且還算有可取之處。”</p>
“應該能支撐到你大婚那一天，親自率軍前迎。”</p>
始皇帝語氣從容：“先前朕遇危難，有勞武安君護持。”</p>
“那麽，武安君，接令。”</p>
白起躬身行禮。</p>
年輕的帝王道：“大秦武安君，你戎馬一生，為我大秦開辟霸業之基，現在外麵的時代，神州已經四海一統，現在的時代和當年也已經不同了……你的職責已經完成。”</p>
他的聲音頓了頓，道：“可以休息了。”</p>
戎馬一生的武安君怔住。穀</p>
始皇帝道：“不必守在這裏，現在外麵兩千年後的時代，變化瑰麗，四海一統，百姓黎民，那許多的景色，你先暫且代替朕去看看吧……不是大秦武安君，而是大秦的白起。”</p>
“這是命令。”</p>
白起沉默許久後，緩緩躬身行禮：“唯君命，是從。”</p>
始皇帝道：</p>
“朕在這裏，短暫時間內不會離開，或者說，很快也會重新沉睡吧……”他低語，因為軒轅劍氣而匯聚的魂魄，到現在還沒能夠全部溫養完成，身體也已經衰敗，魂魄的匯聚，是需要時間的，不可能一蹴而就。</p>
他道：“在此之前，終究還有些時間。”</p>
衛淵把劍放下，劍柄對著始皇帝，盤坐在地，微笑道：“那我給你說說看這段時間的事情吧，外麵也發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p>
始皇帝頷首，不置可否，隨口道：“你之前稱唿朕為什麽？”</p>
政哥。</p>
衛淵神色僵硬了下。</p>
古代的哥可不是現在這個意思，古時候那叫兄。</p>
古時候的哥，在唐代前，哥通歌。</p>
政哥在故人耳朵裏，大概是——政，唱歌。</p>
武安君在背後注視著你.JPG。</p>
衛淵嘴角抽了抽：“是口誤，還是叫陛下，或者老大吧。”</p>
“嗬……”</p>
始皇帝隨意倚靠著禦座，一隻手手肘支撐扶手，握拳支撐下巴，神態放鬆而威嚴，似乎並不放在心上，隨意道：</p>
“罷了，隨你喜歡。”</p>
“近來人間如何？”</p>
而見狀，董越峰老人似乎察覺到了始皇帝言語中的驅逐之意，主動開口道：“今天能夠見到始皇帝尊容，我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啊，衛淵，我還得迴去收拾下工作室，之前和你說過，從雲夢澤找到的東西，還沒能整理完成。”</p>
“等到整理好，我會給你看的。”</p>
“好。”</p>
“董老你小心。”</p>
老人走出去。</p>
隻是意外的是，始終執著著來找大腿的白澤也退了出來。</p>
“你不是要追隨始皇帝嗎？”</p>
老人這樣詢問的時候，白澤嘴角抽了抽，道：“不，沒用的。”</p>
“和我想著的完全不一樣。”</p>
祂語氣茫然：“我以為是殺星的白起，其實是撫養士卒，安集百姓的武安，才是能夠抱住的大腿，那個始皇帝，他完全不可能信任我，他眼裏全部都是警告，我過去抱大腿，搞不好反倒會被他一腳踹死。”</p>
“那個人，完全不相信任何人。”</p>
董越峰低語了下，沒有說什麽。</p>
當他們離開了始皇帝陵墓的時候，老人才感慨著道：“確實是，始皇帝，好像從不可能相信任何人，我剛才一直在想，白澤，你覺得他為什麽不需要白起守護在帝陵？”</p>
白澤道：“因為他心胸開闊？”</p>
老人想了想，道：</p>
“是嗎？確實可能是這樣，從話裏麵聽，的確是這樣。”</p>
他迴憶那麵容年輕，眼底仿佛寒星的君王，在說出那一番讓人心中動容感慨，讓人感動的‘你可以休息了’的時候，眼底仍舊有著讓人看不穿的冰冷霧氣，姿態仍舊威嚴如同泰山，於是歎息著道：</p>
“君威如獄，君心如海，皇帝的話是不能相信的。”</p>
“他真正的心思誰也不知道。”</p>
“或許的確是因為心胸開闊。”</p>
“也或許……”</p>
“他的內心根本不相信之前保護了自己的武安君，所以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交給這位大秦的兵神，縱然口裏說著是那樣寬宏大量的語言，眼底卻仍舊隔了一層霧氣一樣。”</p>
“說這樣話的，其實是始皇帝拒絕了白起的護衛。”</p>
白澤張了張口，卻覺得這恐怕才是真的理由。</p>
他咕噥著道：“那衛淵呢？”</p>
“始皇帝對武安君都道謝了。”</p>
“對那陶匠連道謝都沒有，還開了那麽個玩笑嚇唬了他一下。”</p>
“這掛件當得也危險。”</p>
老人笑起來：“是啊。”</p>
他說：“誰知道呢。”</p>
“也許他很少能和人開玩笑？”</p>
“不過會開玩笑的祖龍陛下，真的是值得記錄在曆史書裏麵啊，不過，大概會被認為是胡言亂語的野史記錄吧，哈哈哈，大家眼底的祖龍和始皇，本就應該威嚴到沒有一絲個人的情緒，簡直端莊地像是一個符號。”</p>
他搖了搖頭，看向白澤，嘴角抽了抽。</p>
忍了一路，還是忍不住問道：“不過，你的嘴是怎麽迴事？”</p>
白澤鼻青臉腫，嘴巴都有點發青，麵不改色道：</p>
“武安君溫柔地勸說我以後注意點說話。”</p>
“要不我閉嘴。”</p>
“要不然他幫我。”</p>
董越峰：“…………”</p>
最終他們迴到了董越峰的工作室，或者說，是董越峰自己的屋子裏，白澤毫不客氣地躺平，而老人迴到自己的工作室，將今日的事情和經曆都記錄下來，而後打開了從雲夢澤發掘出來的東西。</p>
那是一枚枚的竹簡。</p>
雲夢大澤，歸屬於楚地。</p>
老人將這些竹簡拚接起來，好不容易才完成，最後看向這竹簡最前麵的部分，上麵有兩個蒼勁有力，氣魄雄偉的古字——</p>
檮杌。</p>
楚國國史之檮杌。</p>
四兇之檮杌！</p>
老人眼底倒影著這一卷史書，倒映著這兩個字。</p>
PS：忘記那一章提及過，董越峰之前說要搬來老街，就是因為要挖掘東西，所以才推遲了，以及在這之前，老人說從雲夢澤發掘出東西，衛淵有興趣。</p>
關於神話概念原典的事情，安，其實之前已經出現了好多個了。</p>
隻是沒有點出名字來，最近章節會有點出這個東西是什麽，而其中有著之前出現，最顯眼最常見又容易忽略的一個神話概念，如果大家有誰猜對了，那就加一更（捧茶，喝茶，吐氣.JP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