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一個東西。</p>
你不想要它來，但是它偏偏一定會來。</p>
而且越是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那麽這件事情就一定會發生。</p>
這是什麽？</p>
是命運嗎？</p>
不……</p>
是衛淵。</p>
老道人隔著窗戶玻璃，看到了衛館主醫學奇跡一般地擺脫輪椅，颯爽登場，心底就本能地察覺到不對，踟躇了好一會兒，理智占據了上風——</p>
不，不對勁。</p>
這小子定然是在誆騙於我。</p>
哪兒有那麽好的事情。</p>
待會兒就告訴那幾個小道士，就說我不在。</p>
從窗戶縫隙裏麵貓著眼看到了衛淵左右詢問過，那些道人都搖了搖頭，說是不知道老天師在哪裏，而後衛淵似乎遺憾，慢條斯理地從袖口裏麵掏出一瓶酒，稍微打開了酒塞，一股混著馥鬱靈果香氣的酒味彌漫。</p>
“可惜了啊，我這好酒，就隻能我自己一人獨享了。”</p>
嘩啦……</p>
老天師一手開門，颯爽登場：“哈哈哈，這不是衛館主嗎？”</p>
衛淵挑了挑眉：“哦？老天師，我還以為你不在呢。”</p>
“啊哈哈哈，你這說的是什麽話。”</p>
“我們可是至愛親朋，手足戰友，你來這裏，我怎麽能不招待呢？”</p>
張若素滿臉爽朗。</p>
邀請衛淵入內。</p>
而燭九陰此刻斂去自己的存在，帶著懵懂失去記憶的女魃，從山腳慢悠悠地往上走，衛淵給張若素倒了一杯酒，關於這酒的事情，衛淵倒是沒有說謊，是在大荒的時候，從白澤那裏得來的。</p>
至於是否是好酒。</p>
白澤和杜康一起在軒轅麾下共事。</p>
那家夥又是個知曉天地萬物的。</p>
他釀出的酒，比起杜康釀的恐怕也差不到哪裏去了。</p>
老道人美滋滋地聞了聞，然後小心翼翼抿了一口，臉上就浮現出那種心滿意足的神色，忍不住感慨道：“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哈哈，好酒，好酒啊。”</p>
“老道剛剛還在想著這次是不是又有什麽麻煩事兒。”</p>
“哈哈，現在有這樣好的酒。”</p>
“哪怕前麵是一座大坑，我都可以跳進去的。”</p>
“哦？此話當真？”</p>
老道士笑聲戛然而止。</p>
“…………真的有坑？”</p>
衛淵笑眯眯地像是一隻狐狸，道：</p>
“這個嘛……”</p>
“你猜？”</p>
張若素張了張口，衛淵突然出手，直接將那一壺酒給拋下去，老道人心底知道，這絕逼有詐，以他老人家的道行，以他的心性，以他的豐富經驗……</p>
老道士本能地朝著酒撲過去。</p>
在麵對酒的時候。</p>
經驗什麽的……</p>
沒卵用啊。</p>
衛淵手掌一揮，袖袍裏麵一道金光飛出，直接把老道士捆了個嚴嚴實實的，正是當初老道士把衛淵捆了要送給女兒國時候用的，神州某洞天福地鎮派之寶，封神演義這部小說裏麵，捆仙繩的原型。</p>
衛淵獰笑著把繩索捆得更嚴實了點。</p>
老道士一張口，如飲日月，直接把那壺酒一口氣喝幹。</p>
而後無可奈何道：“所以說……氣也出了，鬧也鬧了。”</p>
“衛館主，你到底是什麽事兒？”</p>
“大好事兒啊。”</p>
衛淵微笑著把捆仙繩捆得更嚴實了點，感慨道；“沒有想到，張道友你是故意讓我困住出氣的，不愧是龍虎山老天師，心胸寬廣，值得敬佩。”</p>
“這，畢竟之前事情，是老道做得不對。”</p>
張若素歎了口氣，道：</p>
“再說，你我畢竟相交一場，你總不至於害我。”</p>
而後，他看到了前麵某博物館主臉上浮現出了猶豫的神色。</p>
？？！</p>
老道士麵色僵硬：“我說……衛館主，你不至於真的害我吧？”</p>
“沒。”</p>
衛淵斟酌了下，道：“就，張道友。”</p>
“正一似乎是不禁婚娶對吧？”</p>
“有沒有考慮過找個道侶？”</p>
“以前沒考慮的話，現在可以考慮一下嗎？”</p>
“？！！！”</p>
老道士猛地抬起頭，劇烈掙紮起來，高唿道：</p>
“不，不是……誰上山了？”</p>
“衛館主，你怎能如此？”</p>
“她她她，她直接從北歐仙境跑來了？！”</p>
衛淵懵了下：“北歐仙境的，是誰？！”</p>
“等下，北歐……瓦爾基裏？！”</p>
“你不要告訴我你當年直接連北歐神代的英靈殿比武都去過？你你你……”</p>
“額……不是她，那是湖中仙女？”</p>
“也不是。”</p>
“這……古印度？”</p>
“非也……”</p>
衛淵看著頭皮發麻的張若素，麵無表情。</p>
博物館主的慈悲心耗盡了。</p>
你已經無了。</p>
他反手掏出一個錄音筆。</p>
默默放在自己的口袋裏麵。</p>
衛淵拍了拍張若素的肩膀，這老道士年輕的時候瀟灑自在，一劍在手就敢叫天地萬物反覆，又不羈於情，符合了道家萬物有情，卻又太上無情，是最重情，也是最無情的意境。</p>
愛眾生，愛天地，卻唯獨不會去眷戀某一個人。</p>
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於情，然則情之所鍾，正在我輩。</p>
或許如此，才會有無可匹敵的道門修為。</p>
不過現在，報應來了。</p>
張若素張口苦笑，道：“……這，我年少的時候確實是惹了些不該惹的事情，但是貧道可以發誓，絕不曾對不住任何一人，隻是恩怨已了，年紀也不小了，實在是沒有心力再牽扯這些事情了。”</p>
“衛館主，你告訴我，到底是誰？”</p>
衛淵斟酌著道：“大概，是你前世的道侶？”</p>
“嗯，身份高貴，實力不凡。”</p>
“又用情至深，性格剛烈，和你青梅竹馬，而你前世又是個逍遙慣了的。”</p>
“有很多女子喜歡，所以她很氣惱。”</p>
“最終她因你而流離失所。”</p>
“有家不能迴歸，有親人不能相聚。”</p>
“甚至於被人暗算，修為盡失……”</p>
張若素的表情從你在開玩笑，到慢慢的呆滯，最後眼角狂跳。</p>
張若素茫然：“……你確定？”</p>
衛淵點了點頭：“不能說極為確定，但是很有可能。”</p>
“是與不是，見麵就知。”</p>
天師吐出一口氣，苦笑認命，突然道：“就是門外的那位嗎？”</p>
“嗯？已經來了？”</p>
衛淵轉頭看去。</p>
突然聽到背後一陣哢嚓的玻璃碎裂聲音。</p>
心叫不好。</p>
轉過頭來就看到老道士一下彈跳起來，直接跳窗跑路，外麵的小道士們正在灑掃，抬起頭剛要喊一聲不要亂扔垃圾，每天的灑掃好難的好不好，就看到了自家老天師被捆得跟粽子一樣從高樓跳下來。</p>
落在地上，道袍震袖，溫和頷首：“勞煩你了。”</p>
然後直接拔腿就跑。</p>
小道士滿臉呆滯。</p>
又看到那位一劍在手，便敢叫檮杌俯首的博物館主緊隨其後。</p>
直接從三樓跳下來。</p>
啪嗒一聲落地。</p>
氣急敗壞，邁步就追。</p>
“張老道。”</p>
“你給我站住！”</p>
“站住？你當老道我傻啊……”</p>
張若素咬牙切齒。</p>
這輩子年輕時候的糊塗賬已經夠他頭疼了。</p>
好家夥，</p>
你來一趟，就直接加倍？</p>
你的博物館裏麵收藏的都是什麽？</p>
老道人腳力非凡，衛淵速度也極快，一前一後一追一逃。</p>
直直就奔向了前門，卻恰好看到了灰袍蒼古的燭九陰，看到了那位黑發披肩，眉心有火焰痕跡的少女，燭九陰氣機幽深，張若素下意識止步，而伸手拈著一枚落葉的黑發少女微微抬眸，看到了白發蒼蒼的老者。</p>
看到了張若素後麵的衛淵。</p>
氣氛一時間凝滯了下。</p>
衛淵屏住唿吸，後退兩步，伸出手讓捆仙繩重新迴來。</p>
女魃看著白發蒼蒼，眉宇卻仍有當年瀟灑恣意的老者。</p>
神色訝異，看向有幾分眼熟的衛淵，茫然道：</p>
“……這位是誰？”</p>
衛淵：“？！！”</p>
燭九陰挑了挑眉。</p>
……………………</p>
雖然說已經是是隆冬歲月裏，但是龍虎山可一點不冷，這讓暫且留在天師府的鳳祀羽很是不滿，因為她沒有辦法嚐試那種在窗台上凍好的傳統冰糖葫蘆，不過好在現在物流很快，各種特產能夠快速流通。</p>
冬天稍微溫度降下來些的時候，就窩在屋子裏麵，把小桌子搬在床上，曬好的瓜子，冬天的橘子，梨子，柿餅，花生，還有山楂蘋果放滿一桌子，鳳祀羽一邊看著外麵的樹葉晃晃悠悠落下來，看著天邊雲氣又高又遠，能夠懶洋洋地呆著一整天。</p>
</p>
秋收冬藏。</p>
冬天是長膘的季節。</p>
當然，</p>
作為火神冕下忠誠且忠實的信徒，鳳祀羽完全不在乎這個。</p>
無論是再多的糖分，還是說肥美的油脂。</p>
火神大人也一定會為祂的信徒，全盤接受的。</p>
鳳祀羽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張圓乎乎的鵝蛋臉貼在桌子上，整個人軟綿綿的像是要化開的棉花糖，在前麵，一身道袍的小道士阿玄一隻手握著道經，一隻手握著蒲扇，正在慢慢地吊著一碗冬梨湯。</p>
蘆根，枇杷，百合，銀耳，紅棗。</p>
枇杷幹是自己曬的，銀耳是已經泡發的。</p>
還有看上去不好看，被小道士撿迴來的梨子。</p>
小道士翻過手裏的道經，擦了擦臉上的炭灰道：</p>
“鳳姑娘。”</p>
“要加冰糖，還是紅糖？”</p>
鳳祀羽正在用手指扒拉著核桃和瓜子，排兵列陣，讓核桃仁大將軍和瓜子軍隊打架，聞言認真道：“我全都要！”</p>
“欸？可是吃這麽多糖……”</p>
“沒關係，不會胖的！”</p>
衛淵從窗戶上看到這兩個小家夥其樂融融的模樣。</p>
僵硬地迴過頭。</p>
龍虎山上，目前推測，老道士最有可能是庚辰轉世。</p>
但是女魃對他沒有感覺，隻好看看阿玄。</p>
衛淵看著屋子裏言笑晏晏的模樣。</p>
心中沉默</p>
庚辰是老道人，不用說，一輩子就是一本糊塗賬。</p>
北歐女神瓦爾基裏，西歐湖中仙女，古印度神代守墓人。</p>
好，修羅場的修羅場，重開吧。</p>
庚辰是小阿玄，看屋子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氛圍。</p>
多溫馨？</p>
可這一幕在原青梅竹馬女魃眼裏，會是什麽？</p>
是純愛還是牛頭人？</p>
火神祝融和旱神女魃之爭？</p>
重開吧。</p>
最後，庚辰是水鬼。</p>
好吧，不用女魃動手，衛淵估計庚辰會直接自我了斷，刪號重開。</p>
衛淵看向女魃，女魃隻是好奇地看了看那眉心同樣有火焰痕跡的俊美少年，沒有多說什麽，衛淵鬆了口氣，而後頭痛……不是張若素，也不是阿玄，難不成真的是水鬼？</p>
以當年的轉世之約，庚辰的轉世必然會和衛淵產生巨大的緣法。</p>
他一時之間想不到究竟還可能是誰。</p>
燭九陰若有所思：“全都不是嗎……”</p>
“現在要迴博物館麽？”</p>
正當衛淵要點頭的時候，女魃卻微笑起來，道：</p>
“嗯？不能夠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嗎？”</p>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底明亮有光：</p>
“我覺得這一座山上有很熟悉的氣息。”</p>
“很溫暖，很懷念。”</p>
衛淵怔住，突然意識到一個關鍵問題，假如說，現在的女魃，和庚辰都屬於真靈沉睡的狀態，也就是說祂們還沒能記起過去，就可以類比為初次相見的衛淵和玨，衛淵不記得玨，玨也沒認出他，相見不相識。</p>
那麽現在的庚辰和女魃是否也是這樣……</p>
天女的本能感知能力，是很奇妙的存在。</p>
那像是能自然而然地尋找到緣法和因果。</p>
她想要留在龍虎山。</p>
也就是說，庚辰轉世不是老道人，就是小阿玄。</p>
現在擺在庚辰眼前的選擇——</p>
是前所未見的神代修羅場，還是雙重禁忌青梅竹馬。</p>
或者說重開。</p>
請選擇。</p>
衛淵倒抽一口冷氣，突然間明白了，女魃和庚辰之間的緣法究竟孽緣到了何種程度，孽緣到嘴碎到白澤都一臉沒法說的表情，這孽緣連轉世之後都是這樣的風格嗎？</p>
想想辦法，要怎麽處理……</p>
當年軒轅和白澤他們是不是也考慮過這個問題……</p>
還好我和玨不是這樣。</p>
衛淵既頭疼，心底又有一絲慶幸。</p>
生生世世始終如一。</p>
燭九陰淡淡道：“既如此，讓她在龍虎山暫居一段時間就好。”</p>
九天玄女依附其識海，可以保證其安全，又能避免糟糕的情況。</p>
灰袍天神看向皺眉苦思，該怎麽解決眼前麻煩的衛淵，後者尚且還不知道自己的麻煩也要來了，正頭疼眼前情況，燭九陰袖袍微掃，平淡道：</p>
“我記得，你和饕餮的約戰，隻剩下兩天了？”</p>
“和四兇最後一員的交手。”</p>
PS：今日第二更………四千字，感謝丨麻雀丨盟主，謝謝~</p>
緩衝章節~躺屍，睡覺睡覺……大家晚安。（未完待續）</p>
你不想要它來，但是它偏偏一定會來。</p>
而且越是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那麽這件事情就一定會發生。</p>
這是什麽？</p>
是命運嗎？</p>
不……</p>
是衛淵。</p>
老道人隔著窗戶玻璃，看到了衛館主醫學奇跡一般地擺脫輪椅，颯爽登場，心底就本能地察覺到不對，踟躇了好一會兒，理智占據了上風——</p>
不，不對勁。</p>
這小子定然是在誆騙於我。</p>
哪兒有那麽好的事情。</p>
待會兒就告訴那幾個小道士，就說我不在。</p>
從窗戶縫隙裏麵貓著眼看到了衛淵左右詢問過，那些道人都搖了搖頭，說是不知道老天師在哪裏，而後衛淵似乎遺憾，慢條斯理地從袖口裏麵掏出一瓶酒，稍微打開了酒塞，一股混著馥鬱靈果香氣的酒味彌漫。</p>
“可惜了啊，我這好酒，就隻能我自己一人獨享了。”</p>
嘩啦……</p>
老天師一手開門，颯爽登場：“哈哈哈，這不是衛館主嗎？”</p>
衛淵挑了挑眉：“哦？老天師，我還以為你不在呢。”</p>
“啊哈哈哈，你這說的是什麽話。”</p>
“我們可是至愛親朋，手足戰友，你來這裏，我怎麽能不招待呢？”</p>
張若素滿臉爽朗。</p>
邀請衛淵入內。</p>
而燭九陰此刻斂去自己的存在，帶著懵懂失去記憶的女魃，從山腳慢悠悠地往上走，衛淵給張若素倒了一杯酒，關於這酒的事情，衛淵倒是沒有說謊，是在大荒的時候，從白澤那裏得來的。</p>
至於是否是好酒。</p>
白澤和杜康一起在軒轅麾下共事。</p>
那家夥又是個知曉天地萬物的。</p>
他釀出的酒，比起杜康釀的恐怕也差不到哪裏去了。</p>
老道人美滋滋地聞了聞，然後小心翼翼抿了一口，臉上就浮現出那種心滿意足的神色，忍不住感慨道：“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哈哈，好酒，好酒啊。”</p>
“老道剛剛還在想著這次是不是又有什麽麻煩事兒。”</p>
“哈哈，現在有這樣好的酒。”</p>
“哪怕前麵是一座大坑，我都可以跳進去的。”</p>
“哦？此話當真？”</p>
老道士笑聲戛然而止。</p>
“…………真的有坑？”</p>
衛淵笑眯眯地像是一隻狐狸，道：</p>
“這個嘛……”</p>
“你猜？”</p>
張若素張了張口，衛淵突然出手，直接將那一壺酒給拋下去，老道人心底知道，這絕逼有詐，以他老人家的道行，以他的心性，以他的豐富經驗……</p>
老道士本能地朝著酒撲過去。</p>
在麵對酒的時候。</p>
經驗什麽的……</p>
沒卵用啊。</p>
衛淵手掌一揮，袖袍裏麵一道金光飛出，直接把老道士捆了個嚴嚴實實的，正是當初老道士把衛淵捆了要送給女兒國時候用的，神州某洞天福地鎮派之寶，封神演義這部小說裏麵，捆仙繩的原型。</p>
衛淵獰笑著把繩索捆得更嚴實了點。</p>
老道士一張口，如飲日月，直接把那壺酒一口氣喝幹。</p>
而後無可奈何道：“所以說……氣也出了，鬧也鬧了。”</p>
“衛館主，你到底是什麽事兒？”</p>
“大好事兒啊。”</p>
衛淵微笑著把捆仙繩捆得更嚴實了點，感慨道；“沒有想到，張道友你是故意讓我困住出氣的，不愧是龍虎山老天師，心胸寬廣，值得敬佩。”</p>
“這，畢竟之前事情，是老道做得不對。”</p>
張若素歎了口氣，道：</p>
“再說，你我畢竟相交一場，你總不至於害我。”</p>
而後，他看到了前麵某博物館主臉上浮現出了猶豫的神色。</p>
？？！</p>
老道士麵色僵硬：“我說……衛館主，你不至於真的害我吧？”</p>
“沒。”</p>
衛淵斟酌了下，道：“就，張道友。”</p>
“正一似乎是不禁婚娶對吧？”</p>
“有沒有考慮過找個道侶？”</p>
“以前沒考慮的話，現在可以考慮一下嗎？”</p>
“？！！！”</p>
老道士猛地抬起頭，劇烈掙紮起來，高唿道：</p>
“不，不是……誰上山了？”</p>
“衛館主，你怎能如此？”</p>
“她她她，她直接從北歐仙境跑來了？！”</p>
衛淵懵了下：“北歐仙境的，是誰？！”</p>
“等下，北歐……瓦爾基裏？！”</p>
“你不要告訴我你當年直接連北歐神代的英靈殿比武都去過？你你你……”</p>
“額……不是她，那是湖中仙女？”</p>
“也不是。”</p>
“這……古印度？”</p>
“非也……”</p>
衛淵看著頭皮發麻的張若素，麵無表情。</p>
博物館主的慈悲心耗盡了。</p>
你已經無了。</p>
他反手掏出一個錄音筆。</p>
默默放在自己的口袋裏麵。</p>
衛淵拍了拍張若素的肩膀，這老道士年輕的時候瀟灑自在，一劍在手就敢叫天地萬物反覆，又不羈於情，符合了道家萬物有情，卻又太上無情，是最重情，也是最無情的意境。</p>
愛眾生，愛天地，卻唯獨不會去眷戀某一個人。</p>
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於情，然則情之所鍾，正在我輩。</p>
或許如此，才會有無可匹敵的道門修為。</p>
不過現在，報應來了。</p>
張若素張口苦笑，道：“……這，我年少的時候確實是惹了些不該惹的事情，但是貧道可以發誓，絕不曾對不住任何一人，隻是恩怨已了，年紀也不小了，實在是沒有心力再牽扯這些事情了。”</p>
“衛館主，你告訴我，到底是誰？”</p>
衛淵斟酌著道：“大概，是你前世的道侶？”</p>
“嗯，身份高貴，實力不凡。”</p>
“又用情至深，性格剛烈，和你青梅竹馬，而你前世又是個逍遙慣了的。”</p>
“有很多女子喜歡，所以她很氣惱。”</p>
“最終她因你而流離失所。”</p>
“有家不能迴歸，有親人不能相聚。”</p>
“甚至於被人暗算，修為盡失……”</p>
張若素的表情從你在開玩笑，到慢慢的呆滯，最後眼角狂跳。</p>
張若素茫然：“……你確定？”</p>
衛淵點了點頭：“不能說極為確定，但是很有可能。”</p>
“是與不是，見麵就知。”</p>
天師吐出一口氣，苦笑認命，突然道：“就是門外的那位嗎？”</p>
“嗯？已經來了？”</p>
衛淵轉頭看去。</p>
突然聽到背後一陣哢嚓的玻璃碎裂聲音。</p>
心叫不好。</p>
轉過頭來就看到老道士一下彈跳起來，直接跳窗跑路，外麵的小道士們正在灑掃，抬起頭剛要喊一聲不要亂扔垃圾，每天的灑掃好難的好不好，就看到了自家老天師被捆得跟粽子一樣從高樓跳下來。</p>
落在地上，道袍震袖，溫和頷首：“勞煩你了。”</p>
然後直接拔腿就跑。</p>
小道士滿臉呆滯。</p>
又看到那位一劍在手，便敢叫檮杌俯首的博物館主緊隨其後。</p>
直接從三樓跳下來。</p>
啪嗒一聲落地。</p>
氣急敗壞，邁步就追。</p>
“張老道。”</p>
“你給我站住！”</p>
“站住？你當老道我傻啊……”</p>
張若素咬牙切齒。</p>
這輩子年輕時候的糊塗賬已經夠他頭疼了。</p>
好家夥，</p>
你來一趟，就直接加倍？</p>
你的博物館裏麵收藏的都是什麽？</p>
老道人腳力非凡，衛淵速度也極快，一前一後一追一逃。</p>
直直就奔向了前門，卻恰好看到了灰袍蒼古的燭九陰，看到了那位黑發披肩，眉心有火焰痕跡的少女，燭九陰氣機幽深，張若素下意識止步，而伸手拈著一枚落葉的黑發少女微微抬眸，看到了白發蒼蒼的老者。</p>
看到了張若素後麵的衛淵。</p>
氣氛一時間凝滯了下。</p>
衛淵屏住唿吸，後退兩步，伸出手讓捆仙繩重新迴來。</p>
女魃看著白發蒼蒼，眉宇卻仍有當年瀟灑恣意的老者。</p>
神色訝異，看向有幾分眼熟的衛淵，茫然道：</p>
“……這位是誰？”</p>
衛淵：“？！！”</p>
燭九陰挑了挑眉。</p>
……………………</p>
雖然說已經是是隆冬歲月裏，但是龍虎山可一點不冷，這讓暫且留在天師府的鳳祀羽很是不滿，因為她沒有辦法嚐試那種在窗台上凍好的傳統冰糖葫蘆，不過好在現在物流很快，各種特產能夠快速流通。</p>
冬天稍微溫度降下來些的時候，就窩在屋子裏麵，把小桌子搬在床上，曬好的瓜子，冬天的橘子，梨子，柿餅，花生，還有山楂蘋果放滿一桌子，鳳祀羽一邊看著外麵的樹葉晃晃悠悠落下來，看著天邊雲氣又高又遠，能夠懶洋洋地呆著一整天。</p>
</p>
秋收冬藏。</p>
冬天是長膘的季節。</p>
當然，</p>
作為火神冕下忠誠且忠實的信徒，鳳祀羽完全不在乎這個。</p>
無論是再多的糖分，還是說肥美的油脂。</p>
火神大人也一定會為祂的信徒，全盤接受的。</p>
鳳祀羽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張圓乎乎的鵝蛋臉貼在桌子上，整個人軟綿綿的像是要化開的棉花糖，在前麵，一身道袍的小道士阿玄一隻手握著道經，一隻手握著蒲扇，正在慢慢地吊著一碗冬梨湯。</p>
蘆根，枇杷，百合，銀耳，紅棗。</p>
枇杷幹是自己曬的，銀耳是已經泡發的。</p>
還有看上去不好看，被小道士撿迴來的梨子。</p>
小道士翻過手裏的道經，擦了擦臉上的炭灰道：</p>
“鳳姑娘。”</p>
“要加冰糖，還是紅糖？”</p>
鳳祀羽正在用手指扒拉著核桃和瓜子，排兵列陣，讓核桃仁大將軍和瓜子軍隊打架，聞言認真道：“我全都要！”</p>
“欸？可是吃這麽多糖……”</p>
“沒關係，不會胖的！”</p>
衛淵從窗戶上看到這兩個小家夥其樂融融的模樣。</p>
僵硬地迴過頭。</p>
龍虎山上，目前推測，老道士最有可能是庚辰轉世。</p>
但是女魃對他沒有感覺，隻好看看阿玄。</p>
衛淵看著屋子裏言笑晏晏的模樣。</p>
心中沉默</p>
庚辰是老道人，不用說，一輩子就是一本糊塗賬。</p>
北歐女神瓦爾基裏，西歐湖中仙女，古印度神代守墓人。</p>
好，修羅場的修羅場，重開吧。</p>
庚辰是小阿玄，看屋子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氛圍。</p>
多溫馨？</p>
可這一幕在原青梅竹馬女魃眼裏，會是什麽？</p>
是純愛還是牛頭人？</p>
火神祝融和旱神女魃之爭？</p>
重開吧。</p>
最後，庚辰是水鬼。</p>
好吧，不用女魃動手，衛淵估計庚辰會直接自我了斷，刪號重開。</p>
衛淵看向女魃，女魃隻是好奇地看了看那眉心同樣有火焰痕跡的俊美少年，沒有多說什麽，衛淵鬆了口氣，而後頭痛……不是張若素，也不是阿玄，難不成真的是水鬼？</p>
以當年的轉世之約，庚辰的轉世必然會和衛淵產生巨大的緣法。</p>
他一時之間想不到究竟還可能是誰。</p>
燭九陰若有所思：“全都不是嗎……”</p>
“現在要迴博物館麽？”</p>
正當衛淵要點頭的時候，女魃卻微笑起來，道：</p>
“嗯？不能夠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嗎？”</p>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底明亮有光：</p>
“我覺得這一座山上有很熟悉的氣息。”</p>
“很溫暖，很懷念。”</p>
衛淵怔住，突然意識到一個關鍵問題，假如說，現在的女魃，和庚辰都屬於真靈沉睡的狀態，也就是說祂們還沒能記起過去，就可以類比為初次相見的衛淵和玨，衛淵不記得玨，玨也沒認出他，相見不相識。</p>
那麽現在的庚辰和女魃是否也是這樣……</p>
天女的本能感知能力，是很奇妙的存在。</p>
那像是能自然而然地尋找到緣法和因果。</p>
她想要留在龍虎山。</p>
也就是說，庚辰轉世不是老道人，就是小阿玄。</p>
現在擺在庚辰眼前的選擇——</p>
是前所未見的神代修羅場，還是雙重禁忌青梅竹馬。</p>
或者說重開。</p>
請選擇。</p>
衛淵倒抽一口冷氣，突然間明白了，女魃和庚辰之間的緣法究竟孽緣到了何種程度，孽緣到嘴碎到白澤都一臉沒法說的表情，這孽緣連轉世之後都是這樣的風格嗎？</p>
想想辦法，要怎麽處理……</p>
當年軒轅和白澤他們是不是也考慮過這個問題……</p>
還好我和玨不是這樣。</p>
衛淵既頭疼，心底又有一絲慶幸。</p>
生生世世始終如一。</p>
燭九陰淡淡道：“既如此，讓她在龍虎山暫居一段時間就好。”</p>
九天玄女依附其識海，可以保證其安全，又能避免糟糕的情況。</p>
灰袍天神看向皺眉苦思，該怎麽解決眼前麻煩的衛淵，後者尚且還不知道自己的麻煩也要來了，正頭疼眼前情況，燭九陰袖袍微掃，平淡道：</p>
“我記得，你和饕餮的約戰，隻剩下兩天了？”</p>
“和四兇最後一員的交手。”</p>
PS：今日第二更………四千字，感謝丨麻雀丨盟主，謝謝~</p>
緩衝章節~躺屍，睡覺睡覺……大家晚安。（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