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老兄,最近別來無恙啊。”撼地者看向那不動如山的身影,先聲奪人


    “如果除開家裏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個隨心所欲闖進別人家裏的無禮之徒外,我最近倒是過得挺好的。”德魯伊仍坐在那裏不為所動,聲波在傳送的過程中受到他自己身軀的阻隔,聲音也顯得有些甕聲甕氣。


    其實在馬飛鵬二人踏入那雜木叢中的那一刻起,他們兩人的到來就已經被對方感知到了,隻是此刻不願意理他們而已——那老藤和雜木其實是一個魔法陣,不光能引發幻象,而且還能當作一個簡易一些的偵察法陣使用。


    “嗬,你在這裏畫了個法陣,這地方就是你家了?那我在地上敲一巴掌,那豈不是整片大陸都是我的了?多大個人了,還和條到處撒尿劃地盤的狗一樣。”撼地者也是不願認輸,哈哈一笑,嘴上說著一些豪無節操的話。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要幹什麽趕緊說,不說就滾,我沒功夫和你鬧。”伴隨著極富威脅性的逐客令,德魯伊佝僂的身影終於站了起來。


    淡綠色的掛袍,文雅而不失華貴的花紋點點星羅其上;雪白的胡髯,被一點淡綠藤條紮束成優雅的形狀。和撼地者那高達三米的壯碩身軀來說,德魯伊那因為長期的變形而逐漸顯得佝僂傴僂的身軀並不能算得上是強壯,那不到一米六的個字甚至還不如馬飛鵬高,但借著他在這一刻陡然升高的氣勢,卻是沒有任何一個生物敢在這種情形下質疑對方的威嚴。


    德魯伊的大招是變身,這個技能使得他可以在人形態與熊形態兩個常駐狀態之間來迴切換。而現在的他則正處於體格較為孱弱的人形態,不過饒是如此,在場的兩人卻是絲毫不懷疑對方能在下一秒內爆發出勝過普通巨熊百倍的力量來!


    “欸,君子動口不動手嘛,我好好和你說個話,你這人這麽激動幹什麽……”撼地者眼看對方轉過了身子來,便假裝朝後麵畏縮了一下,退一步的同時也是給兩人一個麵子。


    隻可惜的是,對方似乎並不想理他的樣子。事實上,自從看見了與撼地者同行的另一位來者的臉後,德魯伊的注意力壓根就沒有放在那個山巒般高聳的身軀上過了。


    “嗨。”馬飛鵬微笑一下


    從見到德魯伊的臉開始,他就已經猜到是怎麽一迴事了。


    德魯伊雪白的胡須伴隨著他那翕動的嘴唇,微微地顫動了兩下。


    “你這小子……你可以,你這小子……”。他手上伸出一根短粗的手指,朝著馬飛鵬的方向緩緩抬起,最終又緩緩落下。若是朝著他圓睜的雙眼中仔細看去,甚至還能在那湛藍的眼珠中找到一抹淡淡的赤紅。


    “咦?咦?咦?”這番情形下,反倒是撼地者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碩大的頭顱四處亂滾,試圖理清事件的發展。


    “你這小子等我一下。”在另一邊,德魯伊深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無視了身後撼地者打算攔住他的喊聲,轉身就朝著自己背後的木屋走了過去。


    “這家夥是吃錯什麽藥了?”撼地者側著身子,向著終於消失在木屋中的身影極力望去,仿佛隻要看到了對方的背影,就能順帶著窺破對方所有的思想一般。他剛才“別走別走”地喊了半天,然而終究是沒能起到什麽作用。不過對方既然說了要他們等一會,那自己照做就成了


    而在他身旁,馬飛鵬隻是淡淡地笑著。若撼地者能認真地看看他的臉的話,就不難從他的眼中看出幾近滿溢的懷念神色。


    但他終究是沒有看到。


    不多時,德魯伊重新從那間木屋裏走了出來,身後還帶著一張新鮮的臉。


    新來的那人身形筆直,舉止從容。此時的森林雖是四季如春,但對方身上卻仍舊裹著一圈過冬時用的華貴裘襖。在那張長滿了濃密絡腮胡子的臉上,一雙黃瞳炯炯有神,令人毫不猶豫地認為這雙眼睛若是放在黑夜中一定能夠放出幽幽的綠光來。高聳挺拔的鼻子下方,一對獠牙從下嘴唇中戳出來,充滿了野蠻的血腥氣息。但對方的從容舉止卻又是那樣的得體自然,使人完全無法將其和野蠻這兩個字聯想到一起。在那尖牙利齒的詭異烘托之下,反倒是令那人有些像是英俊瀟灑的吸血鬼伯爵,優雅莊嚴,卻又帶著一絲不屬於人的美感。


    永冬之地的孤狼之子,暗夜的使者,野獸的化身,暴君的詛咒,開膛者,狼人,貝恩霍勒。


    作為一名被喚作“英雄”的不死者,撼地者與狼人貝恩霍勒自然是有大把的歲月來相互認識的,在那耿直爽快的性格驅使之下,撼地者一看到對方的身影就想著衝上去打招唿:


    “嘿!說實在的,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還真在這裏。好吧不說別的了,我們這次來其實就是想找你。放心放心,不是勸戰之類的煩心事,隻是為了這個小家夥,他說……”


    但對方的注意力卻依舊不在他身上。


    和德魯伊一樣,狼人一看到馬飛鵬的臉,眼睛立馬就紅了。他無視了耳邊瑣瑣碎碎的嘮嗑,疾步走上前來,在撼地者一臉震驚的注視之下給了馬飛鵬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這小子……我們tm還當你死了。”良久之後,兩人分開,狼人用力錘了一下馬飛鵬的肩膀,將他整個人的身體都擂得一歪。


    “我說你丫……疼疼疼疼疼……”馬飛鵬齜牙咧嘴,大聲抱怨著。而德魯伊和狼人兩人則是為之一愣。


    “你這家夥……”狼人上下打量了馬飛鵬一會兒,似乎是對他如今的孱弱表示不可置信,“我們當初給你的血統哪去了?”


    這句話說到最後,狼人幾乎是帶著滿腔的震驚吼出來的。


    但在此時,卻有一人比他更驚。


    “你們,認識?”從談話一開始就完全呆住了的撼地者現在才將那份最初的信息消化完畢,然後發出了一句仿佛從火星發送過來的疑問。


    “算是吧。”狼人瞥了他一眼,而馬飛鵬在此時卻是笑了出來。


    他們三人何止是認識?


    在上一款絕命遊戲中,馬飛鵬正是在這兩人手中拿到了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雙重血統,他們之間何止是認識?


    馬飛鵬的血統和其他人的血統並不一樣,他的血統,來自dota2的世界。


    那是一個遺跡之戰尚未開始的世界,是一個連狼人這個名字都不曾在大陸上流傳過的世界。


    在任務世界伊始,馬飛鵬就認識到了他這個血統任務的特殊性。但當時的他也沒有將這份特殊放在心上,作為一個絕命遊戲的玩家,自己見識過的奇怪世界難道還少嗎?無論是怎樣奇葩的世界,他的目標都隻能是完成主神發布給他的任務。要麽完成任務拿到獎勵,要麽任務失敗死在那裏,努力程度與自身收益成正比,無論是哪個任務世界,都無法逃脫這個法則。


    他也僅僅是照著這條規則去做而已。再然後,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總之,在一係列的事件之後,馬飛鵬幫助當時正處於人生低穀時期的狼人完成了他在遊戲的背景劇情故事中對那名暴君的複仇,然後在陰差陽錯之下邂逅了孤身一人的德魯伊,然後在陰差陽錯之下將自己的血統任務升級成了難度更高、收益也更高的雙重血統任務。最終,在無數次的出生入死之後,他終於幫助兩人達成了他們一生的夙願,將這份強大而珍貴的雙重血統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而在無盡的苦難當中,他們三人之間已經情同手足。


    但是他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竟然連上一款遊戲中的人脈都能繼承!


    不過想想之後,馬飛鵬也就釋然了:自己當初拿到這份雙重血統是何等的艱苦?拿到之後對其的運營又是何等的精密細致?若非不是他經營得當,他怎麽可能用一份召喚類的血統取得那樣輝煌的成就?


    要知道召喚類血統在整個遊戲裏可都是最不受歡迎、實力也最差的那一批了,畢竟召喚生物的開銷可是無比恐怖的。事實上,除了那傳說中能禦使萬獸淹沒敵人的“萬獸師”外,整個遊戲的高級圈子中就再也沒有哪怕一位召喚類血統存在了!


    但也正是這樣的不易,才能凸顯出馬飛鵬的實力強勁、艱苦卓絕來,而在與此同時,主神最為欣賞的也就是這兩種品質……


    所以說,馬飛鵬對於這份結果也就算是欣然接受了——既然主神都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鑽空子,那他還有什麽話說嘛。


    “唉……”麵對質問,馬飛鵬幽怨地盯著狼人粗壯的手臂,一邊揉著生疼的肩膀,一邊無可奈何地歎著氣,“說來話長咯……”


    當初,在參加那場返迴現實世界的最終之戰前,馬飛鵬對兩人給出的解釋是要返迴自己的位麵,參加一場不可避免的曠世大戰,並且明確表示自己可能會死。


    在長期的相處之中,u看書 .uknhu其他兩人對自己異界來客的身份也有所知曉,但他們終究還是不願失去他這個一路幫協他們走向人生巔峰的兄弟。


    但沒有辦法,任務永遠是強製性的,就連那一次由他們這些玩家鑽bug開啟的任務也是如此。


    苦戰之後,馬飛鵬退而求其次,中途拋棄一切,選擇退出,然後借著一係列的算計成功地返迴了現實世界,三人之間便從此再無任何來往。而這兩位老兄,則是在思念中度過了那場開啟了一切罪孽的“原初之戰”,然後又在遺跡之戰度過了無盡的輪迴。直至數百年、數千年、數萬年後的今天,他們三人才再度重聚——當然,其中的過程也免不了被馬飛鵬一頓胡編亂造,比如當初自己在最終之戰中的臨陣脫逃被說成是身受重傷,能力盡失,不得已用某種手段逃向了某個不知名的小位麵,並且在那個時間流速不相同的地方苟且偷生了好一會才得以返迴。


    反正那所謂“遞歸位麵”的說法有主神在背後幫自己圓謊,馬飛鵬壓根就不怕會露餡。


    “可惜,可惜……”聽完了馬飛鵬不得已拋棄血統苟延殘喘的悲慘故事,兩名英雄都不由得發出了由衷的感歎。畢竟要知道,馬飛鵬當初的雙重血統在後期的能力可是足以與剩下的兩位英雄齊平的!這樣強大的力量,馬飛鵬竟然能說丟就丟,兩位英雄對這份豁達的心性和堅定的決心可是當真的佩服。


    不過好在,這個問題可以解決。


    “那要不,我們倆再把血統傳給你一次?”狼人看了看身邊的德魯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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