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從激昂逐漸轉變為涓涓細流,卻偏偏還帶著華貴之氣,在這樣的樂曲聲中,哪怕就隻是一個普通人,也會變成如王公貴族一樣。


    “神朝傳承至今已經過去了一萬三千七百一十九年,這個天下到今日也維持了一萬三千七百一十九年的平靜,日後若是見了列為先祖,也算是有所交代。”


    神皇靜靜地斜倚在那裏,抬起一隻腳放在椅子上,低奢的荒木通體呈現暗棕色,他沒有去看高台下的眾人,而是閉著眼睛似乎是在迴憶著往年的種種。


    自從他登基坐上皇位到現在,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百官們的交談聲漸漸停止,都在聽著這位帝王的聲音。


    “寇長秋這一年的動作不少,看樣子神隱應該是要有大動作,諸位平日裏還要多多提高警惕才行。”


    “是,陛下。”


    神皇突然提到神隱,是例行公事,還是意有所指,許多人都在暗自揣摩著這其中的深意,神皇的聲音卻是再度響了起來:“劉夫。”


    劉夫聽起來是一個人的名字,實際上也的確是一個人的名字。


    國宴上的數千人聽到這個名字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見右相從自己的席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大殿中央躬身站著。


    劉夫,這就是右相的名字。


    幾百年來,世人都習慣稱他為右相,幾乎已經替代了他的名字,劉夫這兩個字也幾百年都沒有被人提到過,直到現在,神皇忽然開口,喊了他的名字。


    “大國祭一事,你準備的如何?”


    右相彎著腰,不敢抬頭,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表達他的尊敬和畏懼,他做了幾百年的右相,跟了神皇幾百年,隻有他這樣的老人才知道這位帝王曾經的手腕有多麽高超。


    “一切都在照常準備,保證不會發生任何紕漏。”


    大國祭,神朝五百年一次的大祭祀,可以說是重中之重,即便是神主教會的祭祀和大國祭比較起來,也顯得稚嫩。


    到時候所有神朝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會來到京城,就連十三郡守也都會親自到來。


    大國祭,是真真正正空前絕後的盛事。


    而神皇將這樣的事情交到了右相的手上,可想而知這是怎樣的信任。


    “大國祭很重要,你一個人負責難免有注意不到的地方。”神皇的唿吸均勻,手指輕輕地在鼻翼上按揉著:“名單排列的事情,交給高憐生處理。”


    這話一出,國宴之上一下子安靜的嚇人。


    就連右相和高憐生兩個人都是沒有反應過來。


    沒有聽見應答,神皇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偏頭看向了右相,他的發絲自耳側落下,去年如同鷹隼一樣的雙眼在今年變得無比平靜。


    可就是這樣平靜的目光,卻讓右相的腰彎的更低了些。


    “臣遵命。”


    高憐生也是上前數步,躬身行禮。


    許多人的臉上都有著意外之色,不清楚這是怎麽一迴事。


    大國祭無比重要,就算是陛下想要平衡右相的權柄,讓寧北一脈分杯羹,可那也應該讓張晟或者左相去接手,為何會讓高憐生插手名單排列的事情?


    繡衣使固然權柄不小,可畢竟隻是屬於皇帝個人。


    大國祭這樣的事情按照規矩應當有官員負責才是。


    因為想不通,所以覺得意外。


    因為意外,所以右相和高憐生才紛紛愣了一瞬。


    他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既然神皇開口,其中一定有著他自己的考量。


    “嗯。”神皇點了點頭,示意右相迴到自己的位子上,他並沒有解釋其中緣由,所謂聖旨,便是從來都不需要對其他人解釋。


    “鄭行文。”


    在右相剛剛坐迴去之後,神皇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這一次喊的人是這位邊軍副帥。


    鄭行文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站下,縱然是霸道如他,在麵對神皇的時候,也是恭敬無比。


    神皇看著他,和以前相比,鄭行文的鬢間已經出現了幾絲白發,歲月永遠都是一個人最大的敵人。


    縱然是強大如聖人,最終也是抵不過歲月的侵蝕。


    “臣在。”


    神皇淡淡道:“如果朕沒有記錯,這一次國宴的名單當中,並沒有你的名字。”


    鄭行文沒有說話。


    神皇依舊在看著他,平靜的目光卻帶著莫大的壓力。


    君臣二人陷入到了沉默,所有人都在看著鄭行文,這位桀驁霸道的將軍在這時候依舊是沒有任何彎腰的打算。


    右相可以將腰彎的很低。


    但邊軍的人,從來都是寧折不彎。


    神皇當然很清楚這一點,因為這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一群人。


    “吃完飯後,帶著你的人滾迴邊境。”


    “臣遵旨。”


    鄭行文拱手行禮,轉身坐迴了自己的位子上。


    幹淨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神皇也收迴了目光不再去看他,讓不少官員暗自咂舌,去年也就罷了,去年鄭行文偷偷迴來好歹還有個妖國七皇子作為理由。


    今年可是什麽都沒有,就隻是來救幾個被右相和關虛白等人抓住的軍中之人,這可算不上是什麽理由。


    按理來說邊軍將領擅離職守,這可是大罪,尤其是私自迴到京城,更是大忌諱。


    可神皇卻並沒有什麽懲戒,就隻是口頭上的責罵兩句。


    果然,邊軍都是神皇的心腹,哪怕這些年因為對待妖國和平一事發生了不少的爭執。


    這也讓許多人都明白了一件事,心腹就是心腹,打歸打,但愛護,也不會少。


    神皇端正了坐姿,不再如同之前那樣隨意,一股尊貴不可直視的帝王之氣在高位上撲麵而來,彌漫到所有人的臉上,讓所有人都是微微低頭。


    昭陽殿中的八根立柱之上更是有著奇珍異獸活靈活現,好似恢複了生命一般。


    這就是帝王,天下萬物,一言而決。


    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過,神皇的眼中閃過了淡淡的疲倦:“換個曲子。”


    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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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


    樂師們立刻就換了一首更加輕柔的曲子,讓人聽了就能夠沉浸其中,並且忘掉所有的疲倦的曲子。


    ......


    ......


    神皇就隻在剛剛來到國宴上的時候說了這幾句話,囑咐了大國祭的事情,順口罵了句鄭行文,然後讓樂師們換了一首曲子,接著就坐在高位上靜靜地看著所有人。


    冷清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國宴本就是一個讓所有人為之歡慶放鬆的日子,百官們漸漸離開了自己的位子,四下行走拜訪,聊的十分熱絡。


    “表弟,你好像是成為了焦點啊。”


    酒過三巡,秦長魚微微有些醉意,感受著四周時不時投來注視著寧北的目光,他笑吟吟的說道。


    這些目光有的很直白,有的很隱晦。


    不單單隻是看著寧北,同樣也是在看著寧瑤。


    神皇明明沒有任何變化,但給人們的感覺就是要比去年更加蒼老,西邊的太陽就快要落山了,甚至半個身子都已經落進了山裏。


    平靜的天下隨之動搖,而決定著這偌大神朝是否能夠繼續散發光亮還是就此隕落的,就是國宴上的這兩位繼承人。


    “習慣就好。”寧北淡淡道。


    秦長魚放下酒杯,忍不住道:“要不是我知曉你的個性,旁人聽見這話一定以為你不要臉。”


    寧北說的習慣就好就真的隻是習慣就好,沒有任何的其他諸如炫耀或是嘚瑟的特殊含義在裏麵。


    從他離開青坪鎮踏足朝歌城的那一瞬間開始,身上的注視目光就從來都沒有減少過,現在也是一樣,既然從來都沒沒有改變過,那麽又何必需要去特別在意呢?


    “吃吧,按照往常的規矩,過一會兒估計就吃不消停了。”秦長魚在大快朵頤著,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雖說他早已經是吃慣了山珍海味,世上再如何珍貴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沒什麽太大的吸引力。


    可國宴終究是例外的。


    這上麵的一些食物即便是他也不經常吃。


    國宴雖說是用來慶賀的日子,可這麽多的官員聚集在一起,不可能是是真的什麽都不做就這麽吃吃喝喝的過完一天。


    中午正式開始,吃喝到傍晚,然後就會開始說一些公事,絕大多數都是由左右兩相和六部尚書商議得出結論,實在是決定不了的,神皇才會開口插話。


    看看外麵的天色,太陽已經下落,昭陽殿門口放上了燈籠,釋放著暗紅色的光亮。


    時間就差不多了。


    果然,就在秦長魚說完不一會兒,就有各地的官員說著自己的事情,然後由六部尚書做出定論。


    基本上都不是什麽大事,大多都是些特殊的事情,諸如各地山神的敕封這種必須要麵呈京都的特例,才會在今天單獨拿出來說上幾句。


    “陛下,各位大人,下官有一緊要事拎不清主意,還望各位大人相幫。”


    一位年歲頗大的官員從一側走了出來,先是對著神皇行了一禮,然後又對著左右兩相和六部尚書拱了拱手。


    從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可以看得出來,應是從三品的官職,放到地方上也是知州的程度。


    “這是三湘郡的樊奇樊大人。”


    秦長魚將還在悶頭偷吃的大黃雞拎起來放到身後,對著寧北輕聲介紹著。


    三湘郡的人?


    這話一出,頓時讓寧北想起了之前工部尚書蘇大人的提醒。


    他轉頭看去,果然,蘇大人輕輕敲打著茶杯,雖然沒有說話,但寧北已經看懂了他的意思。


    再去看三湘郡郡守代表的席位,郡守屬官正眉頭微皺的看著樊奇,那模樣就好似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樊奇會突然站出來說話一樣。


    “來了。”


    寧北目光微凝,說道。


    秦長魚眉頭一皺:“什麽來了?”


    寧北抿了一口酒,淡淡道:“一場好戲就要來了。”


    兩個人的對話很輕,但相鄰的薑白柳還是聽了個清楚,隻是這種神朝內部的事情他並不方便過多詢問和插手,平常也就罷了,今天這種國宴的大日子,他們這種神朝之外的大修行勢力,更是不能對神朝內部的事情多嘴。


    聽到寧北如此說,秦長魚甩了甩腦袋,驅散了醉意,端坐起來望著站在大殿中央的樊奇。


    難不成,右相等人是打算在三湘郡上動手腳不成?


    顫巍巍的樊奇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看上去身體已經漸漸不聽掌控,神朝的待遇絕對是最人性化的,在位官員在到了一定年紀之後都可以選擇退休或者繼續在位,直到真的已經不能在任的情況發生。


    樊奇的年歲很大,可也絕對不至於會走上幾步路,說上幾句話就顫顫巍巍的地步。


    “心裏有鬼的人,當然會害怕的手腳發抖。”


    秦長魚冷哼一聲,在心中不屑道。


    他的冷哼聲音不小,再度讓樊奇渾身一抖,咽了口唾沫,還是繼續開口說道:“是雲夢澤出了些問題。”


    三千裏雲夢澤就在三湘郡。


    不少人先前還以為隻是和其他人一樣的小事,可現在聽到是雲夢澤出了事情,全都是坐直了身子,皺眉看了過去。


    三千裏雲夢澤,固然不如淮河更長,但卻深不見底,一旦出事,整個三湘郡都會是狼藉一片。


    在當年雲夢澤就出過一次事情,若不是當時那位河神以死拖延,拖延到了白馬寺聖人及時趕到,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現在一聽到是雲夢澤出事,就連神皇都是側目看了過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樊奇,然後又看了一眼工部尚書蘇大人。


    通常這種江河出事,都是與工部有關。


    被神皇看了一眼,蘇大人即便是在心裏將樊奇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可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稟陛下,一月之前三湘郡有折子送來,說是雲夢澤出了些問題暫且無法解決,請工部派人過去幫忙。”


    “出事?什麽事?”神皇問道。


    蘇大人道:“折子上並沒有詳細說明,隻是印了河神的官印。”


    這話一出,不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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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還在看熱鬧的人都是有些坐不住了,河神的官印?


    誰不知道雲夢澤的那位河神可是一條真龍,承聖境界巔峰的就真龍,能讓這位河神印下官印的事情,一定不會是小事。


    之所以沒有在信中說明,大概率是擔憂這封信被神隱的人看到,從而生出變數。


    神皇看著蘇大人,問道:“既然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怎麽到現在還沒有解決?”


    河神落印,本該火速解決,卻偏偏拖了一個月的時間,即便是工部尚書也得受到懲罰。


    蘇大人眼皮一跳,心道既然你劉夫不仁,那也別怪我不義了,於是對著神皇行了一禮,然後說道:“稟陛下,臣在接到折子當天便已經打算派人過去,可右相卻將折子要了過去,並說一切都交由他安排。”


    這話一出,右相的老臉也是抖了一抖,雖然事實的確是如此,可話也不能就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吧?


    當了這麽多年的官,官話都喂狗了不成?


    工部尚書蘇大人卻是滿臉的一正言辭,一副他與右相拉開關係的樣子。


    來玩笑,他可是猜到了右相這老不死的打算利用這件事針對寧北,他要是不趕緊把自己從中抽身出來,指不定今日過後在別人眼中他就成了是寧瑤一脈的人。


    到時候可就真是泥巴掉進褲子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右相走出來,解釋道:“雲夢澤之事事關重大,老臣在看到折子之後為了避免派去的人解決不了問題的情況發生,特意先讓人去詢問了發生何事,然後再做準備,三湘郡路途遙遠,一來一去,就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


    神皇靜靜地看著他,麵無表情,也看不出是什麽態度。


    右相便繼續說道:“是息壤。”


    息壤?


    聽到這兩個字,不少官員都是忍不住伸長了脖子,還有一小部分三湘郡的人更是直接站了起來。


    三湘郡郡守屬官也是急忙走了出來,解釋道:“的確是息壤出了些問題,但卻並不嚴重,還在可控範圍內,所以我們就走了工部的程序,沒有直接上稟陛下。”


    同時這屬官也在心裏將右相的家裏人全都問候了一遍。


    雖說事關息壤,聽起來好像是極為嚴重,但實際上正如他所說,依舊在可控範圍之內,本來工部派人過去,他們再與河神商議個法子就解決了的事情,偏偏被右相給拿到了國宴上來說,這下子可真是不大的事情也變得大了。


    迴頭瞪了一眼樊奇,這位三湘郡屬官繼續說道:“近年來雲夢澤的水位不停地擴散上升,現有的息壤已經不足以堅持太長時間,最多隻能保證十年安穩,如果想要與雲夢澤水位擴散的速度持平,則需要重新再取息壤再造堤壩。”


    息壤,最神奇的土壤,可以不停地生長擴大增加,正是因為有著息壤的存在,所以才能夠讓雲夢澤這處特殊之地一直都安然無恙。


    雲夢澤的水來自地底深處,好似源源不斷一般每天都在增加著,從最初的八百裏雲夢澤變成了先如今的三千裏,再過一百年可能就是三千一百裏,如此一直增加。


    息壤的確可以不停生長沒錯,但也會有著限製,現如今雲夢澤堤壩當中的息壤數量已經漸漸地跟不上水位擴張的速度。


    繼續下去,十年之後,雲夢澤的大水就會衝破堤壩,傾巢而出。


    到那時候,人間必定會是一場災難。


    沒有臨門抱佛腳的必要,所以雲夢澤河神就聯絡三湘郡郡守,想要提前將這件事情解決,就算萬一出現了什麽紕漏,也有十年的時間可以緩衝。


    真的不是什麽危機大事。


    卻被右相給弄成了現在這幅緊張兮兮的樣子。


    “再取息壤,堤壩想要重鑄,尤其是重新添加息壤其中難度不小,右相準備將這件事交給何人去做?”


    神皇看著右相,問道。


    既然這件事被右相給攔了下來,那他肯定是不希望工部的人插手,除了工部,還有什麽人精通水利之事?


    右相說道:“關虛白關將軍之子,關海。”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是紛紛皺起了眉頭,同時心中也生出了恍然之意。


    秦長魚也是瞬間明悟,難怪這老東西壓著不放等到今天才將這件事說出來,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呢。


    雲夢澤是大事,對於生活在三湘郡的人來說更是重中之重,若是能夠幫助雲夢澤重修堤壩,那麽在三湘郡百姓眼中可就是有了一份功績和人情。


    畢竟有著幾千年前那件事,到如今絕大多數的三湘郡百姓家中依舊在供奉著那位河神之位。


    對於雲夢澤的事情也多是敏感。


    若是承了這麽大的一個人情,之後的爭奪皇位當中,三湘郡或多或少,都會偏向寧瑤一脈。


    可若是如此的話,為何右相不趁著寧北不在京城的那一個月時間,直接讓關海去雲夢澤處理不就好了?


    為何還要憑白的浪費一個月的時間,還增添這麽多的變數。


    這也是寧北和張晟等人想不通的一環,就連左相也是沒有看清楚。


    原本關海自己可以早就解決獲得三湘郡人情的事情,非要拖到今天多此一舉,所謂何意?


    周遭的人都在心裏思考著這件事,右相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接著說道:“關海在應天府修行之餘,最擅長的便是水利一事,數年前還曾跟隨工部去淮河修繕,頗有功績,雖然年少,但卻經驗老道,有他出麵,或可解決息壤一事。”


    右相的聲音停頓了一瞬,旋即將目光放到了寧北的身上,繼續說道:“除此之外,老臣還想請小侯爺寧北一同前去,畢竟小侯爺未來也要擔當大事,去一趟雲夢澤也自有好處。”


    這話一出,反倒是讓剛要開口反駁的張晟啞口無言,摸不清楚這老頭子的打算。


    明明是一件占便宜的大好事,卻偏偏還要拉一個死對頭一同過去。


    這怎麽看,怎麽都有問題。


    同時也明白了為何剛剛工部尚書蘇大人一副不近人情對右相頗為不滿的模樣,敢情原因是在這裏。


    工部這次,被人當槍用了。


    說著,右相又將目光放到了寧北的身上,淡淡道:“想必,小侯爺應當不會拒絕吧?”


    ......


    ......


    (三合一,來不及分章了,哈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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