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淵下山已經快到一個月,聽說現在已經到了西岐,最多再有一個月的功夫就可以到青坪鎮,這還是他走的不急不緩的緣故,如果是快馬加鞭的趕路,估計都已經到了。


    整個神朝的人都在關注著兩件事。


    快要結束的青銅樹,還有就是林九淵走出空洞山去青坪鎮挑戰陳塵。


    對於天下人來說,目前來講再也沒有什麽事情是比這兩件事還要更加重要的,每一天都會有人一睜開眼睛就四處打探消息,然後滿心期待著最新狀況的到來。


    神龍榜上天驕的交手,這樣的場麵可不多見。


    據說要不是因為敬畏國師大人的話,隻怕青坪鎮裏不知道要鑽進去多少人爭先恐後要親眼目睹這場對決。


    不過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日夜等候消息,準備隨時蹲在清平鎮外,哪怕不能近距離觀看,遠遠的瞧上那麽一眼,看到個三招兩式,那也是不虛此行。


    但就在這樣的氛圍當中,卻忽然發生了一件事,一件讓整個天下震動的不知所措的大事,聽說就連神皇都是摔碎了一個茶杯。


    普陀山死了兩位白馬寺的看守長老,九層佛塔被打碎了兩層,其中存放的舍利子被取走了三十六枚。


    和萬年以來白馬寺高僧圓寂的舍利數量比較起來,三十六枚隻是較少一部分,但那是白馬寺的聖地,是臉麵和尊嚴。


    神朝有死者為大的說法,更何況還是存放著高僧舍利子的聖地。


    最關鍵的是,出手搶走舍利的是寇長秋,那位神隱的領導者之一,之前意圖水淹淮海的締造者。


    他搶奪舍利子要做什麽?


    沒有人猜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每個人都清楚,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事情,這段時間神隱的動作太多了些。


    寇長秋的動作迅速,而且之前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動起手來雷厲風行,從打碎九層佛塔,搶奪三十六枚舍利,再到斬殺兩位大修行者級別的五境長老後揚長而去,整個過程都沒有超過半個時辰。


    在天下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吸引在潁川的時候,這位神隱的領導者之一於悄然間完成了自己想要的。


    白馬寺上下震怒,有數位執法院長老離開寺院意欲將舍利追迴來。


    分布天下行走的白馬寺弟子也是盡全力調查著身邊有關於神隱和魔教的蹤跡,對於他們來說,九層佛塔被毀,舍利被搶走,這種信仰被侵犯的感覺無異於殺人父母。


    隻是讓不少人還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白馬寺的那位聖人住持,卻一直都沒有什麽動作。


    按理來說這樣的事情已經超出了白馬寺能夠接受的底線,神隱做的太過火,如果拿神朝來舉例子的話,就相當於是把錦繡閣給拆了。


    雖說聖人超然於外,但麵對這件事也能心如止水,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吧?


    不過聖人的想法沒人能夠猜的清楚,寇長秋在離開普陀山之後也沒人能夠找得到,除了一直追在他身後的張懸壺。


    沒錯,張懸壺依舊在追殺寇長秋,從來都沒有停下過,但很可惜,二人之間的距離始終隔著一個時辰。


    張懸壺追不上。


    這位實力排在神朝前三,甚至也可能是天下前三的人,有著足夠的能力始終鎖定著寇長秋的位置,但卻因為神隱功法的詭異而一直慢人一步。


    但可以肯定的是寇長秋過得很不舒服,他隻用了半個時辰解決在普陀山的事情並非是因為實力絕強,而是因為時間太緊,不敢耽擱。


    一旦被張懸壺堵在了普陀山,再配合上守候在那裏的白馬寺鎮守長老,那基本上就可以說出不去了。


    九層佛塔裏不會多一個舍利,但九層佛塔下方一定會掩埋一具屍體。


    “寇長秋最近的動作,太多了一些。”秦府當中,書房之內,趙三金站在窗戶之前看著小門之外已經染紅了三分之二的青銅樹,開口說道。


    他一直覺得寇長秋做事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其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足以驚天的大秘密,隻是自始至終都遮掩的很好,沒有流露半點的蛛絲馬跡。


    哪怕你知道他正要做什麽,但是卻沒辦法阻止。


    秦牧淡淡道:“死心不改,長秋一直要做的事情太極端,表麵是熱的,心裏卻比石頭還要更冷。”


    趙三金眉頭微皺:“你一直不肯說你們以前的事情。”


    秦牧笑了笑,說道:“有什麽好說的,他正在為自己的理想和這片天地在努力著,我也在為自己的堅持而堅持著,他認為他是對的,我認為我是對的,道不同不相為謀,信念相左是注定會分道揚鑣的。”


    秦牧的語氣很平靜,明明是傳了出去就能夠驚天動地的內幕到了他的嘴裏就仿佛是喝茶倒水這樣的小事兒。


    天下很少有人知道寇長秋與秦牧是認識的,而且是年輕時關係要好的那種。


    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寇長秋加入了神隱,秦牧接手了潁川。


    “可你當年本有機會可以殺死他。”趙三金麵無表情,聲音冷淡。


    神隱是天下一切罪孽的源頭,如果神隱消失,最起碼世上會平靜很長一段時間。


    秦牧沉默了片刻,忽然抬頭看著趙三金,目光與他對視著:“如果在我們兩個之間,他是對的,我是錯的呢?”


    趙三金眉頭皺的更深:“我不了解你們的事情,也不知道對錯,但如果你明知道自己是錯的,為何還要堅持下去?”


    秦牧歎了口氣:“因為正確的結果,冷酷到了讓人沒有辦法承受,所以哪怕明知道可能會是錯的,也要堅持下去才行。”


    這話讓趙三金無法理解,從秦牧的口吻去看那豈不是說寇長秋是對的。


    若是寇長秋做的是對的事,那也就代表了神隱是對的,天下哪有這樣俗套且狗血的事情?


    沒辦法理解,趙三金也不想要去理解,神隱的罪孽無法清洗,這是萬年以來無數件事情的證明。


    “最多還有二十天的時間。”他看著那根青銅樹,淡淡說道。


    再有二十天,那鮮紅顏色就會徹底染紅青銅樹,到時候應該就是洞天開放結束的時候了。


    寧北還沒有出來,秦長魚,蘇幕遮,洛留,關海,齊帷語,李兆乾這些人都沒有出來。


    秦牧沒有說話,轉身朝老管家秦覆雨要了一張好紙,然後拿起了一根好筆,興致勃勃的準備寫一副好字。


    ......


    ......


    寧北已經快要迴到自己落地的那處山崖之下了,有著祝融的部分記憶傳承,他對於青銅樹的地圖都十分的了解,腦海當中可以準確判斷出自己現在身處的是哪一個位置。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還有五天左右就可以抵達了。”寧北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鮮紅顏色染紅了三分之二還多,估計洞天開放的時間隻剩下了不到二十天,雖然很短,但也還算是充裕。


    “希望結果最好是如我所願。”


    青銅樹裏沒有太陽,也就沒有日出和日落,寧北一直在走走停停,累了就休息。


    對於擁有祝融神性的他來說,沿途的炙熱溫度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但身體卻時不時的麵臨反噬所帶來的劇痛,所以這段路走起來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輕鬆。


    走到一塊巨石之上坐下,寧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發了發呆。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進來多久了,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許久時間都沒有睡覺和吃東西,哪怕是對於修士來說身體也已經變得十分疲憊。


    不隻是他,相信進入其中的二境修士估計都是一樣的感覺。


    修行者的確可以從天地靈氣當中得到滋補蘊養身體,但在修為沒有超凡脫俗之前還是避免不了吃喝拉撒這種瑣碎的事情。


    他開始有些懷念白鶴樓的火鍋還有張記的蘸料,其實細細想來青青做的幾道菜味道也很不錯,不知道這麽長時間青青在外麵怎麽樣,有著舅舅的照拂應該不至於受欺負,何況身邊還有薑白柳和那隻小黃雞,總不會苦悶。


    正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小事,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片的腳步聲,將寧北從發呆的狀態中喚醒過來。


    迴頭看去,數十道身影從四麵走了過來,將他包圍在了中央。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之前自山頂之上見過麵的麵具青年,半張麵具遮蔽著上半張臉,露出了掀起笑意的嘴角。


    在麵具青年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女子,一身白裙,麵色平淡。


    正是大溪河的那名弟子,安溪。


    “我之前曾經和曹千元說過你不會走,我們也會再次見麵,現在看來我說的是對的。”寧北望著來人,臉上沒有半點的驚訝,反而十分的平靜。


    這樣的反應有些出乎安溪的意料,她微微蹙著眉:“小侯爺言重了,機緣福澤,有能者居之,總不能讓我幹看著一動不動拱手相讓才行吧?”


    寧北笑了笑,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絲赤紅色的氣息從肩膀之處鑽了出來,被他抓在手心裏,然後輕輕捏碎:“我本以為你們的動作會更快,想不到讓我等到現在。”


    看著寧北的動作,安溪的臉色終於是微微一變,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早知道我在你的體內留下了印記,但卻一直沒有清除,是想要故意引我過來?”


    寧北淡淡道:“我是個好人,應該也算得上是個君子,但好人未必一定要大度,對於利用我的人我向來是沒有好感的。”


    安溪沉默了一瞬,然後體內氣息震蕩,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傲意:“我還真不知道小侯爺是自信還是自大,故意將我引過來,隻怕你沒這個本事殺我。”


    她現如今已經是第三境的修士,與寧北之間有著境界上的差異,這是天塹鴻溝,任誰也沒有辦法跨越的了的。


    感受著安溪身上的三境氣息,寧北沒有驚訝,依舊是十分的平靜:“還不錯。”


    他淡淡誇讚了一句。


    反而是讓安溪的臉色冰冷了下來,一個二境修士,麵對自己不僅沒有半點的恐懼和忌憚,反而是以一種上位者的口吻誇了她一句,這讓安溪幾乎無法接受。


    她一直都想要往上爬,要變強,不擇手段的成為更強者,為的就是得到旁人尊敬的目光。


    可自始至終寧北那雙眼中都沒有任何尊敬,甚至沒有一點肯定,那眸子裏的平靜在她看來更像是無聲的嘲諷。


    “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小侯爺今天必定會死在這裏,至於你所得到的聖人傳承,也將會是我的。”


    寧北有些好奇,於是便問道:“你就不怕殺了我的事情被傳出去?”


    如果讓外界的人得知了這個消息,那麽安溪無論躲到天涯海角都免不了一死。


    “這裏的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沒人會將這件事傳出去,甚至在青銅樹關閉之前,都不會有人知道你已經死了,到時候我還是大溪河的弟子,並且在未來兩年因為天資出眾而被送到應天府進修,我的前途一片大好。”


    聽著這話,寧北感到有些好笑:“的確,如果我今天死在了這裏,你所說的話都會成為現實,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今天沒有死呢?”


    寧北不死,要麽在這裏殺了安溪,要麽出去之後殺了安溪。


    無論怎樣,都逃不過這個下場。


    安溪目光中帶著嘲弄,看了一眼圍繞在寧北四周的數十位修士,其中有十二人都是第三境的強者,在這樣的陣容下,寧北憑什麽不死?


    又憑什麽能夠活著離開?


    沒有說話,因為一切要表達的意思都在無聲之中表達的很清晰。


    “看來你還真是吃定了我啊。”寧北搖了搖頭,靠坐在巨石之上,因為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所帶來的隱痛忍不住皺了皺眉,然後偏頭看向了麵具青年:“能不能等我先把這個女的殺了,你再動手?”


    麵具青年一直在聽著兩個人之間的交談,並沒有打斷,反而是聽的饒有興致。


    現在局麵已經基本明朗,寧北不可能逃得掉,所以他也就不著急動手,這麽一個精才豔豔的小侯爺就這麽死了,著實有些可惜。


    死之前能夠聊聊天,交流交流也是極好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哪裏來的底氣,但很可惜,我不能答應。”麵具青年搖了搖頭:“我這個人沒什麽優點,唯一還算得上是優點的就是說話算話。”


    寧北歎了口氣:“那可惜了,看來我隻好把你們都殺了。”


    “哦?”麵具青年好像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話一樣,就連周遭那數十位不苟言笑的人也是有些忍俊不禁:“我們這麽多人,小侯爺殺起來不會很累吧?”


    寧北搖了搖頭,從巨石之上站了起來,握住了那把通體冰寒散發著冷冽劍意的長劍,微笑道:“可能會累些,但人生嘛,做什麽都是要付出的。”


    麵具青年讚同的點了點頭:“那我爭取死的快一些,讓小侯爺能夠輕鬆點,別那麽累。”


    兩邊的人都沒有動。


    他們沒有動。


    寧北也沒有動。


    就這樣相互對視著,但寧北的身上已經開始浮現了一層汗水,很快又被周遭的溫度蒸發幹淨。


    除去包括安溪在內的十三位三境強者遠遠看著沒有動手之外,剩下的二境修士足足有著二十五人,二十五人一同聯手使用合擊陣法將寧北圍困在了最中央,看似沒有動手,但陣法之力卻如同浪潮一般一浪接著一浪的不停拍打而來。


    寧北之前可以對付四個人,可以對付六個人,甚至麵對十幾個人的時候也可以殺出一條路來,但現在卻足足有著二十五人。


    如果這二十五個人不懂得合擊陣法,各自為戰的話對寧北根本就造不成什麽威脅。


    “小侯爺看起來受了不輕的傷,難道是之前碰到了什麽火靈?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麵具青年看著寧北有些蒼白的臉色,十分感慨的說道。


    寧北沒有說話,自顧自的站在那裏,握著劍,一言不發。


    單單憑借這樣的陣法衝擊之力可以對他造成一些壓製,但想要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完全是不可能的。


    周遭的二境修士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短暫的停手觀察之後就選擇了動手,二十五人同時出手,武修欺身而上,道修和文聖一脈站在後方使用詩詞或者道術壓製。


    讓寧北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剛一交手就被壓製住。


    “你說他能堅持多久?”麵具青年抱著雙臂,對著身旁的安溪詢問道。


    安溪淡笑道:“那要看我們想要多久結束。”


    在她眼中,寧北的生死已經就在她的一念之間了。


    麵具青年則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看啊,他不僅能堅持很久,說不定還能把這些人全部殺個幹淨。”


    場中的寧北的確抱著同樣的打算,他不僅不會死,還要將這些人全部殺光。


    在被動招架了十幾個唿吸之後,寧北的身影就化作一道劍光找準機會脫離了那幾個武修的包圍,在脫離的過程中,還劃斷了一人的脖子。


    “行劍難!”


    長劍在手中挽了一個劍花,行劍難瞬間籠罩麵前的五個人,緊接著身形急退避開浩然氣誦讀詩詞幻化而出的金戈,然後手中長劍脫手而出,在空中迅速的劃過那五個人的喉嚨,重新迴到了手上。


    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寧北的身體在接住長劍的同時向前踉蹌了數步,剛剛就在他長劍脫手的瞬間,後方之人的攻勢已經落在了他的背上。


    人數太多,太過密集,無法躲開。


    二十五人還剩下十九個。


    雖然自身受了些傷,但麵臨的壓力卻驟然一輕。


    “你看,我就說他會將這些人全部殺光吧?”麵具青年挑了挑眉,口中嘖嘖兩聲,十分欣賞的看著寧北。


    安溪看了他一眼,瞳孔忍不住縮了縮。


    這個人,同樣無比冷血,明明可以讓三境強者直接出手斬殺寧北,卻偏偏不願意那麽做,哪怕是付出下屬的性命也想將這個貓捉老鼠的遊戲玩到過癮。


    寧北還在繼續,動作沒有停下,因為他知道絕對不能給這些人留下反應的時間,能多殺一些,就多殺一些。


    “我得下場了,否則真讓他將這些人都殺了,我也是會心疼的。”麵具青年對著安溪眨了眨眼,然後看向了場中。


    現在,圍繞在寧北周身的還剩下十六個人。


    短短說話的時間又有三個人死在了寧北的劍下。


    寧北衣衫上已經沾染了血跡,腰腹處剛剛被匕首劃破,不算嚴重,但卻影響著身體的速度和靈活。


    他剛剛躲過了一次攻勢,在轉身的瞬間控製飛劍向著一位道修刺了過去,這一劍很快,而且角度刁鑽,難以防備。


    但就是這樣必殺的一劍,卻沒有起到效果,在即將刺穿那位道修心口的時候被一把扇子給打了迴來。


    抬頭看去,麵具青年已經走了進來,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寧北:“很快的劍,很不錯的劍,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小侯爺,如果以後真讓你成長起來,說不定真的可以和寧瑤較量較量。”


    十六人將合擊陣法的主要力量集中到了麵具青年的身上,和之前的那些修士不同,從這個麵具青年的身上,寧北可以切實的感受到壓力。


    “現在下場,不覺得有些太晚了嗎?”寧北看著他,因為受傷流血的緣故導致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不少。


    麵具青年搖了搖頭:“不晚,遊戲就是這樣,越到後麵才越有意思。”


    “親自站在我的麵前,或許你會死的很慘。”


    “那我倒是很期待,就是不知道你的劍,能不能刺得到我的麵前。”


    二人對視著,沒有立刻動手,看上去都是在試探彼此的實力,敏銳的捕捉著對方氣息當中的薄弱之處。


    在麵具青年入場的同時,那些外麵的三境修士都是朝這裏走進了數步,確保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插手二人的戰鬥。


    看得出來,這個青年的地位很高,和周遭這些抱著必死的態度前來殺寧北的人不同,這個麵具青年就像是來體驗一場遊戲的鏡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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