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總是瞬息萬變的,尤其是兩個實力相近的人之間的戰鬥,也許上一刻是你占盡上風,下一刻就變成了他穩穩壓製。


    可任誰也想不到這場戰鬥會結束的這麽快,明明先前一直在被動防禦的寧北,卻突然之間出了一記殺招,並且一招奏效。


    防不勝防。


    佛子輸了。


    百官們有些呆滯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全都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勝了,竟然勝了?


    張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餘光還不停地瞥著關虛白和右相還有禮部尚書,雖不曾說話,卻得意到了極點。


    工部尚書忽然敬了張晟一杯酒,坐的近了些。


    這位小侯爺從踏足朝歌城開始就在不停地刷新著所有人對他的印象,大考第一,十三層樓,儒林路驚聖,入錦繡閣,可這些全部都是文戲。


    哪怕是接連兩次勝過了俞子期,在朝堂諸公眼中固然了不起,卻還提升不到壓籌碼的地步。


    可現在不同,堂堂正正的用武戰勝過了白馬寺佛子,可以想象,待到今日國戰結束之後,寧北這個名字在神朝之內的聲望將會提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


    武功勝過佛子。


    文道壓過小聖人。


    這位小侯爺似乎已經完完全全有資格坐上那個位子,而且可能性極高。


    關虛白的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至於關海和齊帷語二人眼中更是有著駭然之色,這兩位應天府當中極驕傲的人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看的這一幕。


    寧北,何時已經強大到了這種程度?


    為何這麽長時間都不曾有半點風聲走漏?


    洛留輕輕出了一口氣,提著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這場交手已經結束了,所有人驚歎之餘卻又發現寧北好像並沒有停手的意思,那垂在身側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碰觸到了一起。


    “死生不論。”


    一瞬間,所有人的腦海當中都迴蕩起了這四個字,然後紛紛大驚失色,這寧北,難不成真的要下殺手不成?


    既然勝負已分,那此刻完全可以停手,對於雙方來說都可以接受。


    何


    況若是真的將佛子斬殺在了這裏,白馬寺那邊要怎麽交代?


    住持大人那裏又要如何交代?


    而且最讓他們想不通的是,雙方之間並沒有太大的仇怨存在,寧北為何執著於下殺手?


    寧瑤抬眼看了過來,從神皇進入昭陽殿之後她就一直沉默的坐在那裏,無論是先前的挑釁還是剛剛寧北的絕地反擊這位公主殿下都不曾搭眼看上分毫。


    可就在寧北打算下殺手的時候,寧瑤卻忽然看了過來,那始終冷淡的眼眸裏也生出了一抹驚訝,似是對於此舉有些意想不到。


    對於百官們心中的想法,寧北就算知曉也並不在意,他看著年殊,目光冷冽似冰,雙手掐動印決,在插在年殊背後的長劍開是微微晃動起來。


    隻要在其體內攪動一番,即便是有著佛門金身存在,這位佛子也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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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殊慘白的臉上湧現出了一點金色,他緊緊攥著佛珠,強行催動金身之力聚集在背後傷口之處,竭盡全力的想要遏製這把劍的翻轉。


    但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隻手忽然握住了劍柄,然後以絕對的力量壓製住了寧北的操控,將那把劍給緩緩拔了出來。


    寧北眉頭微皺抬頭看去,那拔劍之人正是白馬寺的護法金剛,此刻正滿臉怒火的看著他。


    “既然勝負已分,又何必再下殺手?小小年紀心腸竟狠辣至此,國師大人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一名四境金剛竟然敢訓斥國師大人,寧北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武戰尚未結束,大師此舉怕是不合規矩。”


    佛子製止了想要開口的護法金剛,由於受傷嚴重以至於步伐有些虛浮。


    “繼續。”


    他看著寧北,眼中帶著凝重和堅持。


    他承認自己小看了這位小侯爺,以至於敗下陣來,輸了一籌,但卻不能壞了生死鬥的規矩,尤其是不能壞了白馬寺的名聲。


    寧北也在看著他,並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抬起了手,那護法金剛麵色一變再變,最終還是鬆開了手,任由長劍飛迴了寧北的手裏。


    肅殺的曲子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悲壯起來,很不合時宜。


    “好了,除夕夜裏,打打殺殺的,像什麽樣子?


    ”


    正在這時,那始終在旁觀的神皇卻忽然開口阻止了二人的交手,然後將目光放到了寧北的身上,靜靜看著。


    卻並未說話。


    佛子被宮中的人帶下去治療傷勢,百官們卻一動都不敢動,就這樣僵硬的站在那裏。


    因為神皇還在看著寧北,因為神皇依舊沒有開口。


    氣氛忽然凝固了下來。


    “殺心太重。”他俯視著寧北,平淡的語氣夾雜著帝王獨有的氣勢就變得不在平淡起來。


    這是在表達不滿?


    還是在訓斥晚輩?


    寧北躬身行禮,但卻沒有說話。


    神皇如鷹般的眼眸當中閃過淡淡的冷淡,道:“改改性子。”


    寧北行禮起身,低頭不語。


    神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重新靠坐在了椅背上,那龐大的壓力也隨之驟然一散。


    百官們見此都是長出一口氣,壓抑的氣氛也重新變得活絡起來。


    隻是仍舊有人在琢磨著神皇剛剛那兩句的意思。


    殺心太重是警告,改改性子是勸誡?


    是在警告他不改性子就沒有好下場,還是在隱晦的表達隻有修身養性才有資格繼承這偌大江山天下?


    神皇的話裏總是能品鑒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含義。


    至於究竟哪一個是對的,還要看自己的領會。


    秦家席位之前開始漸漸圍攏上了一些人,和剛剛的門可羅雀比較起來現在的熱鬧比起往年來說竟然還要更勝一籌。


    一位能夠修行,而且天資如此絕世的小侯爺,坐上那個位子的可能性提高了何止十倍?


    百官們心中都有杆秤,而在此刻,這杆秤上屬於寧北的籌碼無疑加重了不知多少。


    秦長魚笑著應酬,言談舉止恰到好處,完美體現著大家之風。


    寧北卻還站在原地,緊鎖的眉頭不曾舒展。


    他解決了自己的事情,但是卻還沒有解決陸海棠的事情。


    而陸海棠的事,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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