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魚一聲爆喝震動的昭陽殿仿佛都跟著抖了抖,酒杯摔在地上碎裂的清脆聲響如同一個巴掌扇在了關虛白的臉上。


    在朝為官每個人自然都是有政敵的,誰也避免不了,可在國宴這樣的大事上就算是遇到殺父仇人,也要保持表麵上的相安無事。


    可現在堂堂的寧遠侯,五大氏族的關家家主,竟然被人指著鼻子罵娘。


    百官皆驚,不過在看到那個起身暴怒的年輕人之後這種驚訝的情緒就隨之減輕了不少,桀驁如秦家這位公子,護短也是出了名的,現在關虛白當場挑動白馬寺和寧北,秦長魚含怒開口也在情理之中。


    酒杯在地麵碎裂,杯中酒水濺射到了衣角上,關虛白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眼中亦不曾出現陰沉或是難堪,他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


    “秦少公子對我的話,似乎頗有異議。”


    他麵無表情,沾染到衣角上的酒水卻詭異的蒸發幹淨,一股子肅殺之氣,憑空生出。


    秦長魚卻是毫不在意的冷笑道:“侯爺還真是好大的威風,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憑什麽你兩張嘴唇上下一碰就要讓寧北與人比試?侯爺要是真有興致不如等這場宴會結束,我親自請趙叔來與你過過招,參參禪意,如何?”


    提到趙三金,不少官員都是麵色微微一變,同時心中忍不住打起鼓來,他們不是神皇,沒有繡衣使的消息來源,尚且還不知道這件事。


    想不到秦家竟然把趙三金派來了朝歌城。


    關虛白自然是知曉趙三金已經來到京城當中的事情,從那晚冷姓劍客與之交手後便知曉了,所以聽到這話也沒什麽驚訝的,他目光低垂看著桌麵,淡淡道:“寧北登上了十三樓,於儒林路勝過了小聖人,發大宏願驚聖,若是今日能再與佛子共參禪意,對於自身也算是不錯的經曆,當然,若是不願也就算了,畢竟隻是個不能修行的普通人跟罷了,終歸精力有限,不懂佛法也在情理之中。”


    這番話一出,秦長魚的麵色變得更加冰冷,他剛要開口反駁,卻聽得一道聲音在不遠處忽然響起:“大道無量,佛海無涯,我等不過是海水之上的一葉小舟罷了,終其一生也就隻能取得佛水一瓢,又哪裏有懂與不懂的區別呢?”


    秦長魚側目看去,隻見佛子年殊上前數


    步,眉眼平靜的說道。


    國宴之上的兩千餘人都停下了各自手中的事情,目光不停在左右兩側打量著,心中也在暗自盤算,關虛白眼下突然開口針對寧北,這背後是不是有著公主殿下的授意?


    朝堂上隻有三派,寧瑤一派,寧北一派,中立一派。


    可無論是哪個派係說到底都繞不過這兩個人,也因此,在國宴之上涉及到這兩個人之間的交鋒,沒有人會忽視。


    尤其現在是當著陛下的眼皮底下,神皇會如何看?


    有膽子大的偷偷瞟了一眼上方主位,發現神皇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會饒有興致的望著眾人,就像是一位置身事外的看客,讓人根本摸不清態度。


    薑白柳也在看著這一幕,身子稍稍朝著秦長魚和寧北二人的方向側了側,嘴巴緊閉,卻有聲音發出:“這位佛子與你們有仇?”


    秦長魚目光陰沉,沒有說話。


    年殊這話看似平和不帶半點火氣,可偏偏最後一句話擺明了態度,無所謂懂與不懂,他就是要和寧北比一比。


    這是在逼著寧北下場。


    他不認為年殊聽不出關虛白借刀殺人的意思,可這位佛子卻偏偏願意做這把刀。


    為何?


    眾人的目光逐漸放到了寧北的身上,因為他們發現無論場中如何爭執,這位小侯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不曾表過一次態。


    無數道目光匯聚在一起帶著絕對的壓迫力,更遑論此刻匯聚在他身上的全都是站在當今神朝最頂端的存在。


    那壓力就更大。


    可寧北卻像是什麽都感受不到一樣,跪坐在案席之前,手中端著一碗翡翠白參粥,自顧自的喝著,偌大宮殿內,就隻有他喝粥的細微聲音響起。


    就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並沒有要下場比試的意思,即便自己對於佛法也頗為精通,但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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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靈眉山上的猴子,更何況神皇如今還在上麵看著,他沒辦法做出判斷,既然如此,莫不如不做理會要來的好。


    師兄說過,要是你不知道該做什麽的時候,那就什麽都不要做。


    時機,永遠都需要等待。


    關虛白靜靜坐著,既然年殊已經開口,那麽之後自然就沒有他的事情了。


    “小侯爺言出驚聖,今日得見,實乃緣分。”


    年殊行了一記佛禮,周身金色蓮花不停綻放盛開,異象驚人,每說一句話口中就都會吐出一朵蓮花,無愧於佛子的美譽。


    寧北依舊沒有說話,手中的翡翠白參粥已經喝光了一半。


    百官們都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哪怕年殊貴為佛子,心境無缺,可麵對著不停地無視,臉麵上也是掛不住的吧?


    他們看著年殊。


    年殊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唯獨眉心一點殷紅仿佛更加刺目了一些:“早前曾聽聞國師大人雖修道果,卻也兼修佛法,小侯爺身為國師弟子,名師高徒,當不會吝嗇賜教一二。”


    寧北眉頭皺了一下。


    儒院席位之上,洛留忽然淡笑一聲說道:“佛家講究不爭,怎的到了佛子這裏,卻隻取了一個爭字?”


    眾人麵色微微一變,心中更驚,難不成儒院真的要和寧北同氣連枝了不成?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駁斥白馬寺。


    他們看著孟先午這位大儒,意圖想要看出一點什麽端倪出來。


    可那張老臉之上隻有平和,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寧北歎了一口氣,然後放下了粥碗,年殊提到了國師,現在洛留又主動開口幫他,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繼續無視下去,因此便隻能抬頭說道:“先前佛子曾言佛海無涯,隻取一瓢,故此並無懂與不懂之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有所比較呢?”


    用年殊的話來駁斥年殊,這就是最好的武器。


    但這位佛子顯然是早有所料,聞言反倒是微笑說道:“佛法並無懂與不懂之分,但人與人卻有高下之說,聽聞小侯爺很高,小僧卻也自問不低,因此倒是很想要試一試,究竟是你高,還是我高。”


    ......


    ......


    今天跨年,祝大家新的一年快樂,心想事成賺大錢,晚上更新自然是有的,不過估計會有點事未必會在八點準時,提前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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